突然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等等，你的阿娘豈不是比你還厲害？她究竟給多少女人弄過這個？」
不多，一雙手數得過來。
我笑而不語。
其中耗費阿娘半輩子心血，弄得最成功的那個，正是你最看不順眼的那位呢。
12
我的形跡可疑，卻並沒有引起淑妃的注意。
淑妃的心思都在別處。
她最近養了一隻貓，體型笨重，爪牙鋒利，整日關在籠子裡，從未見她放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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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生性活潑好動，不肯困在牢籠裡，脾氣暴躁，時常發怒，無論面對誰都是龇牙咧嘴，像是要咬斷人的脖頸。
淑妃沒有半點馴服它的意思，任由大貓一日日躁動不安，還會扔幾塊生肉進籠子，激發它的獸性。
久而久之，原本乖巧的大貓變得充滿戾氣，好似一隻即將脫籠而出的野獸。
在我親眼看見大貓用爪子割開一隻黃鸝鳥的喉嚨，撕咬著鳥兒的屍體時，我便清楚地意識到，這隻大貓是給某位倒霉妃子準備的。
果然，淑妃瞧著黃鸝鳥血淋淋的屍體，陰惻惻地笑道：
「差不多了，徐婕妤得寵了這麼些天，也該把她從龍床上拽下來醒醒神了。」
就像是當初對付蘭貴人那樣，淑妃要動手了。
那是一個最尋常不過的家宴，皇帝遍邀皇親國戚赴宴。
他的舊愛淑妃坐在左側，新歡徐婕妤坐在右側。
此等後宮和諧的場景，引得大家紛紛羨慕陛下盡享齊人之福。
皇帝一時興起，也多喝了兩杯酒。
宴會中途，徐婕妤突然覺得身子不適，向皇帝請罪，離席歇息。
淑妃看向徐婕妤離去的背影，眼底S意驟起。
過了約摸一刻鍾，淑妃很是擔憂地對皇帝說道：
「臣妾方才覺著婕妤妹妹臉色不好，不如皇帝陪臣妾去看看吧。」
皇帝掃了一眼這些皇室親戚，也想做足了深情帝王的戲碼，便同意前往。
一行人前呼後擁地走到竹林深處，旁邊的樓閣裡突然傳出一聲驚呼。
是男人的聲音！
淑妃立刻叫人踹開門，提著燈籠進去。
沒想到把光一照，叫出聲的居然是安丞相。
「陛下，老臣方才喝了杯茶，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不知怎的就躺在了這裡面。」
安丞相後面的窗簾子直晃動，明顯藏了個人。
淑妃渾身僵直，但也顧不上這奸夫對不對得上號，開口便定了罪：
「丞相大人，這可是宮闱禁地，你怎敢在此私會宮女！」
安丞相當真百口莫辯：
「陛下英明！老臣一把年紀了，怎麼會對這些宮女感興趣，老臣明明隻對……」
皇帝臉色黑得像鍋底，嚇得安丞相再也不敢往下說。
太後聞風而至，看著自個的情郎被團團包圍，大有捉奸的架勢，心緊緊地揪起來。
「皇帝，此事大有蹊蹺，不能冤枉了老臣啊。」
皇帝冷著臉，讓侍衛把簾子掀開，結果是個小太監。
眾人都吃了一驚。
唯有淑妃臉色蒼白：
「怎麼不是她……」
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跪下來。
稱自己是徐婕妤的貼身太監，想要進閣內幫婕妤找耳環，誰知剛進門就受了一悶棍，醒來便成了這番場景。
安丞相察覺到不對勁，辯解自己是口渴，喝了看守樓閣侍衛的一杯茶，才被迷暈了送進來。
看樣子，是有人在故意設計什麼了。
太後松了口氣，對著淑妃怒斥道：
「淑妃剛才著急忙慌的，是要給誰定罪呢，難道淑妃認為，一向穩重自持的丞相大人會和太監私通嗎？」
淑妃張大了嘴巴，還沒為自己辯駁兩句，徐婕妤便從外面回來了。
她一臉置身事外的表情：
「怎麼回事，臣妾看見這裡聚集了好多人，便想來湊湊熱鬧，沒想到看見個侍衛在外頭自責，說是不該給丞相大人喝那杯茶。」
皇帝仍在對著安丞相咬牙切齒，太後已經瞧得明明白白了。
「皇帝，若不是安丞相因為口渴喝了這杯茶，小太監幫徐婕妤進來找東西，那麼我們進來瞧見躺在這裡的人，便是徐婕妤和那侍衛了。」
13
穢亂宮闱，可是要打入冷宮的S罪啊。
皇帝下令徹查此事，他的確忍不了妃嫔私通，但也絕不允許有人構陷妃嫔私通。
可是查來查去，侍衛和小太監還有安丞相似乎都是無辜的。
幕後黑手早已脫身而出，不留下半分痕跡。
皇帝的頭都大了兩圈。
徐婕妤哭哭啼啼地說：
「陛下，好在臣妾先行一步，沒有進去，否則臣妾就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皇帝安撫道：
「也罷，清者自清，隻要你清清白白的，誰也陷害不了你。」
「那也未必！」
太後一聲冷笑打斷了皇帝的話。
她直勾勾地看向淑妃，注意著淑妃明顯慌亂的神色，一字一句道：
「皇帝不覺得今晚的事很奇怪嗎，就好像當日蘭貴人的事一樣。」
皇帝猛地一驚，也不由得看向淑妃。
「皇帝你想想，那些打入冷宮的妃嫔，都是因為與侍衛私通，被扣上穢亂宮闱的罪名。」
「皇帝難道不覺得，這實在過於巧合了嗎，後宮偌大，怎麼可能人人都在私通呢，未免也太兒戲了些！」
淑妃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
隨後她委委屈屈的，望向皇帝略顯懷疑的面孔，淚珠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陛下……臣妾清楚，在皇帝心裡，妃嫔的清白是最重要的，又怎能設計如此骯髒的詭計，去陷害無辜的徐婕妤呢。」
清白二字完全就是對症下藥，皇帝原本明朗的雙眸又逐漸迷離起來。
他恍然想起淑妃的初夜，她是那樣的嬌嫩脆弱，伏在自己的臂彎間，輕輕啜泣著，說自己好痛，需要陛下的溫存，主動過來吻他。
這樣純潔無瑕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有這般歹毒的心思。
淑妃淚如雨下，哭著哭著，竟然暈倒在皇帝的懷抱裡。
連徐婕妤都看傻了。
明明被陷害的人是自己，怎的最委屈的反倒成了淑妃。
太後氣得直跳腳：
「皇帝你還不明白嗎？淑妃就是因為知道你看重妃嫔的清白，才會陷害蘭貴人還有徐婕妤與侍衛私通，你真是鬼迷了心竅了！」
皇帝打橫抱起淑妃，冷冷地瞥了一眼太後。
「母後，你寢宮裡發生的那些事，總不是淑妃構陷的吧。」
太後一時語塞，掐S這個不孝子的心都有了。
14
淑妃雖然沒能扳倒徐婕妤，但好在勉強留住了皇帝的心。
皇帝未必沒有起疑，不過隻要妃嫔的清白還在，他也懶得計較太多。
淑妃侍寢回來，滿臉怒氣未消，抄起桌上的砚臺就結結實實地給了我一下。
「你個廢物，本宮讓你去給侍衛下藥，你不是有一雙妙手嗎，怎麼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我被打得額頭豁出一道傷口，血滴滴答答地落下來，痛得要命。
「娘娘恕罪，奴婢無能，還請娘娘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淑妃氣得牙痒痒，被太後當眾揭穿，日後再以私通的罪名將徐婕妤打入冷宮便行不通了。
她不由得把怒氣發泄在我身上，把我打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
然而讓她更氣憤的是，還沒勾住皇帝幾日，徐婕妤有孕的消息便傳來了。
還是太後特意派太醫告知淑妃的。
「當日沒有把她拽下龍床實屬遺憾，怎麼忽然之間就有孕了？！」
我聽到了也是目瞪口呆。
徐婕妤居然懷孕了，她忘記了我給她說過的代價了嗎。
不過我打聽了一下她肚子的月份，很快便想通了。
淑妃又是發了好大的脾氣，抓住我的雙手，眼神無比陰狠：
「你不是有一雙妙手嗎，那你能不能讓本宮在最快的時間內懷上身孕？」
我怯生生地望著她。
「娘娘，奴婢是妙手，不是送子觀音。」
淑妃緊緊閉住雙眸，一滴清淚從眼眶滑落，流到下巴處。
「……好吧，本宮也明白，這便是當年所說的代價了。」
從前她手段高超，敢與她爭寵的妃嫔隻有S路一條，更別提懷上身孕了。
如今眼睜睜瞧著別的妃嫔有了身孕，才知道沒有子嗣的痛楚。
隻可惜，按照當年那個救了她性命的娘子所言，她這輩子怕是都不能懷孕了。
淑妃強迫自己從悲傷中緩過勁來，又恢復了往常的狠毒臉色。
「去幫本宮喂養那隻大貓吧。」
我一見那隻咆哮的大貓，便嚇得癱軟在地上。
「娘娘恕罪，奴婢……唯獨這件事辦不到！」
淑妃抬腳抵住我的後背，不許我退縮。
「你不是說，要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嗎？」
「你的手能刺繡能按摩，養一隻蠢笨的、會撲人肚子的大貓，想必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她笑眯眯地端起我的下巴，鼻尖幾乎要抵到我的額頭。
「當然了，如果你辦不好的話，本宮為了保全自己，便隻能砍斷你的雙手，割掉你的舌頭了。」
15
後宮的眼睛全都盯在了徐婕妤的肚子上。
皇帝膝下子嗣單薄，平日裡便對徐婕妤憐愛有加，這下有了身孕更是心疼不已。
徐婕妤又是太後手底下出來的，太後把她的肚子看得緊緊的，叮囑她身邊的宮人小心伺候。
尤其是，要小心淑妃。
可是淑妃最近出了奇地安分，還會主動讓皇帝去照顧徐婕妤，看上去並沒有對徐婕妤肚裡的孩子心懷不軌。
太後納了悶，莫非淑妃真的轉性了。
然而就在徐婕妤去御花園散心，和幾個宮女編花環玩的時候。
一隻大貓從灌木叢中蹿出來，準確無誤地撲到了徐婕妤的肚子。
徐婕妤嚇得花枝亂顫，當場便暈了過去，頃刻間見了紅。
皇帝大發雷霆，交由太後徹查此事，必定要叫幕後黑手就地伏法。
徐婕妤有宮女在她身下墊著，雖然受了驚，但好歹保住了龍胎。
我知道，這一次我算是S到臨頭了。
淑妃前腳得知龍胎無恙，氣到差點發了瘋，後腳便命人將我五花大綁起來。
「琳琅，連個孩子都弄不掉，本宮算是白疼你了。」
我頭一回在她的手下展現出了頑強的求生意識，咬開胸前的繩子，抱住殿內的大柱子不撒手。
「娘娘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吧，沒了大貓，奴婢還有別的手段！」
後宮皆知我琳琅是她淑妃的心腹，雖然借了我的手做壞事，但難保太後不會遷怒於她。
倒不如S了我一了百了，把所有罪責推到我一人頭上，來個S無對證。
「琳琅啊，本宮原本打算砍斷你的手，再割了你的舌頭，還不是怕你太痛，沒舍得下手。」
淑妃笑眯眯的，尖利的護甲刮過我的臉頰。
「所以你啊，看在本宮這麼善良的份上，就乖乖去S吧。」
我張嘴一口咬住她的手指，疼得她尖叫一聲。
趁著宮人們手忙腳亂，我不要命地往外跑，一頭撞到了太後的鑾駕。
太後看見追出來的淑妃，出聲喝止了她：
「你這是做什麼！想要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S人滅口！」
淑妃轉動著眼珠子，跪下來求情道：
「太後，這隻大貓是意外，臣妾是在安慰琳琅不要害怕。」
太後也是一路宮鬥上位的，心如明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