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哲文看著腳下的迦梨，也不禁輕聲嘆了一口氣。
「诶，這因果之道，果真是最奇妙的大道！」
手一揮，迦梨慢慢站起身。
孫哲文重足而立，看著遠處的天邊。
身上的天庭制式銀甲緩緩化作銀光消散，又從體內飛出一道令牌，令牌顏色灰暗，不見半點靈性。
這令乃是天兵命牌，牌亮則生，牌灰則S。
但孫哲文此刻活得好好的，這令卻是灰暗無比，想必天兵司那邊，自己的名字也該是灰色的。
索性就直接退出天庭，從此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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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身看著迦梨，輕聲說道：
「你我緣分近萬年，本以為隻是各自人生的過客，不想兜兜轉轉竟是在此處重逢。你若是沒地方去，可願跟著我修行？
我不是什麼三界大能，也不是福源清正的大派弟子，此前也僅僅是一天庭小兵罷了。
此番更是失去了這般身份，成為天地間的孤魂野鬼，你若是跟著我，保不準又會有波折，甚至丟掉性命！」
迦梨頓時大聲說道：
「上仙何出此言，算上本次，上仙已救我三次性命，迦梨的命早就屬於上仙，來仙界找上仙，是我修行的執念！」
孫哲文輕聲說道：
「於我而言，救你僅僅是巧合罷了，又不費事，既然我是你修行的執念，那你此番見到我，也當了去執念，去追尋真正屬於你自己的道吧。」
迦梨自是不肯，眼見又要掉下淚水。
孫哲文輕聲嘆了，便不再言語，自顧自地朝遠方走去。
迦梨見上仙沒再拒絕，便喜滋滋地跟了上來。?
19
西賀牛洲，東蒼山脈，點仙城。
點仙城是位於西賀牛洲與南瞻部洲交界處的一處散仙集合地，傳聞是闡教三代仙人所立！立城已有近千萬年，孫哲文帶著迦梨飛了快十年才到此處。
找了處茶館，尋個僻靜的位置坐下。
茶館是公認的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這不，還沒坐下，就聽見中間桌客人說道：
「爾等可知，當年天庭徵伐花果山之戰為何失敗？」
四下的議論漸漸小了，都在期盼著這老道說下文。
老道見無人應答，得意地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
「240 年前，也是這樣一個秋天，天庭突然就集合了東天戰區所有天兵，由李天王掛帥，顯聖真君，並四大天王，巨靈神，等諸多天庭戰將討伐花果山。
這花果山是何地，這三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且大聖早已西天取經，取得果位，封鬥戰聖！
且不說大聖如何，就單天庭圍攻花果山這事，就已經拂了西方的面子，可西方居然對此事沒有絲毫反應，這難道不能認為是西方默許的嗎？
眾人聽了這般言語，皆是心中震驚，想著這老道膽子未免也太大了，這話也能說的嗎？
有個愣頭青當即問道：
「西方默許，天庭興兵，這大聖莫非又大鬧了那天宮，或靈山？這才得罪了這兩方？」
老道聽聞擺了擺手，示意坐下，繼續說道：
「大鬧天宮還是靈山，我等不知，不過要真有此事，三界不至於一點消息都傳不出來，不過……」
老道停頓片刻，見眾人皆被勾起了好奇，這才說道：
「七百三十八年前，金身羅漢被上古兇獸打碎金身，聽說隻有元神逃走，而逃走的方向，就是花果山！
「旃檀功德佛當時去了花果山，談了什麼，無人知曉，不過走時，聽聞是滿臉怒色！」
老道說的話，是越來越危險。
「旃檀功德佛走了之後，大聖派人去找淨壇使者，找了數十年，最後大聖親自去找，也沒找到！
「從那時起，大聖就多次出花果山，去了哪，自是無人可知。」
下方有人就問道：
「那旃檀功德佛不是大聖取西經時的師傅嗎？為何會滿臉怒色地離開花果山？」
老道笑而不語，並未回答這個問題。繼續說道：
且說回那場大戰吧，那日大戰，顯聖真君先與大聖鬥法，有些不敵，李天王便下令全軍出擊，又命四大天王上前去協助顯聖真君。
可顯聖真君是何人物？
「心氣高得連那端坐凌霄寶殿的玉帝都不正眼看，即使不敵大聖，也接受不了以多打少的事情，當即便撤到天上，看著大聖化為法天象地，一個打四個。」
老道說到激動處，站起身來，像評書一般說道：
持國天王，右手一推，那寶慧珠向著大聖砸來，誰知大聖隨手一招，將寶珠拿住，轉手扔到了增長天王臉上，又向前一步，拿住了持國天王左手，用力一擰，將其整個人旋轉起來，一腳踩在持國天王臉上，手上用力一拉，竟是將持國天王手臂給扯了下來。
多聞天王見此，當即將混元珍珠傘打開，頓時天地大暗，電閃雷鳴，其內又有真龍顯現，大聖哪裡會怕這個，三五回合打得多聞天王收了傘，大聖搶走了傘，順手給折了，扔垃圾一樣砸到了增長天王臉上，又將多聞天王一腳給踢到了天上！
廣目天王的赤索化為萬丈長，就快要把大聖勒住，但見大聖輕巧轉身，攥住了赤索龍頭，頓時天地間一片龍吟慘叫，拿住赤索，當鞭子一樣，抽在了廣目天王身上，但用得不利索，隨手一丟，正好砸在了趕來的增長天王臉上。大聖三拳打得廣目天王吐血，倒在地上。
大聖看著剛剛爬起來的增長天王，冷笑一聲，天王竟是被嚇得連連後退！
「诶。」
老道說著說著莫名地嘆了一口長氣。
眾人一頭霧水，但又都忍住，沒有發問，安靜地等著老道的下文。
20
「這大聖啊，不知為什麼，近百年來變得非常的暴戾！
「加上當時又看著猴子猴孫被天兵屠戮，當即怒吼一聲。
「那原本就高萬丈的法天象地，竟是再次拔高，達到近五萬丈，比那巨靈神還要高些，一腳將增廣天王踢飛後，又準備對著巨靈神下S手！
「可那李天王又不是擺設，早已經忍不住了！
「若是再看著大聖這樣打下去，帶來的天將也不夠打的。
「轉頭又對著顯聖真君冷哼一聲，手上的黃金玲瓏寶塔一拋，霎那間天地一暗，竟是想將大聖困住。」
……
這老道說得仿佛當時就在現場一般，惟妙惟肖，在座的各位聽眾甚至能想象出，當時觀戰的李天王臉上冰冷的表情。
孫哲文雖說當時也是圍剿大聖天兵中的一員，可這位於戰場中心的事情，還真沒這老道知道得多，眾人見老道不說了。
當即就有人等不及問道：
「那道人，怎的停了，李天王究竟將大聖困住了沒有？」
老道沉默不語，啜了口茶，掃視一圈，隻說道：
「西行路上皆是假。
滿天神佛冷眼觀。
赤子之心難能貴。
天地何時顯清明。
再渡重九八一難。
此身方知花果山。
待到大聖重歸來。」
一掃六合八荒天！
幾句打油詩說完，這老道便化為點點青煙消失不見，眾人後知後覺，才知曉這老道士修為深不可測！
孫哲文隻是靜靜聽著，從頭到尾並未言語，可恍惚間覺得，那老道消失之前的眼神，對著自己駐足良久。
天地的秩序越發崩壞了。
這是孫哲文這三千年來遊歷三界的直觀感受。
一言不合，就是生S相拼！以大S小，更是隨處可見，人們在上位者身上受到的惡，加倍地返還給下位者！
曾經眾多道統清正的名川大山也全都閉山不見，上古成名的高手，也都失去了蹤跡。
三界從未像此時一般，濁氣橫流，汙穢漫天。
孫哲文本想離開仙界時，隨意找個下界，避一避這天地的大劫，可界門早已經封閉，以孫哲文天仙境巔峰的境界，竟是不能打開分毫。
隻得作罷，帶著迦梨前往了東勝神洲一處凡人國度，隱姓埋名起來。?
東勝神洲，凡人大國北藍國，往西三十萬裡，一處荒漠中。
天空中的雷雲積攢得越來越厚，站在遠處的孫哲文見著此景，不禁想起自己渡第一次雷劫時的狼狽。
成仙雖不S，但須度雷劫。
元仙境界，為五千年一次，真仙境界，為三萬年一次。
天仙境界，為十萬年一次，至於再往上的金仙，則為百萬年一次。
這次的雷劫正是迦梨的第一次劫難，有著孫哲文的幫助，迦梨應對雷劫可以說是風輕雲淡，九道雷劫落下，甚至都未損傷衣角。
就在二人準備離開時，從天邊飛來一道身影，那身影略顯狼狽，看形貌是個老道人，那老道見到二人，面色一喜，便調轉方向，直直地飛來，孫哲文面色一凝，當即拉著迦梨朝著另一邊遁走。
可這人明顯就是衝著二人而來，哪裡會這般輕易放過，見二人遁走，也急忙施展遁法跟上。
光芒閃爍間，孫哲文已跑了百萬裡，可那老道竟還是穩穩地吊在後面，並越發的接近。
「道友留步，吾乃昆侖山修士，是為人教道承，後方有邪魔欲要害我，還望道友相助一二！」
孫哲文聽了，隻覺好笑，你渾身上下，哪裡有一點大教弟子的清正福源，倒是妖氣真是濃重。
確定了，是個大妖，在這騙我！
孫哲文當即大聲回道：
「前輩，我二人法力低微，道法淺薄，恐怕不能相助前輩，前輩還是調轉方向，去別處尋生機的好！」
那老道一聽，頓時有些惱怒，平生最得意的事情了，就是自己加入了人教，這二人當真是無禮，總喜歡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妖。
這話說得沒錯，孫哲文這次還真是誤會了老道，這老道乃是火眼金睛獸的徒孫，是一位天仙後期的花豹妖王。
這火眼金睛獸又是何人呢，它是鄭侖的坐騎，鄭侖是人教三代記名弟子，師傅是度厄真人，而度厄真人的師傅，就了不得了，是天地間僅有的幾尊聖人，號稱第一聖人的太清弟子。
這些孫哲文當然不知道，此時當然隻是顧著跑路。
那老道見著追不上，心一狠，從懷裡掏出一顆流光溢彩的丹藥，放入口中，頓時身體傷勢有了回轉的趨勢，化為原形，一隻黑黃相間，百丈長的花豹。
速度頓時大漲，眼看著就要追上孫哲文。
就見後方又發生變故，漫天的黑氣席卷著天邊，速度極快地向著孫哲文蔓延而來。
那老道見了，頓時大喊道：
「對面不過五個天仙後期的魔修，我一人對付稍顯吃力，我見你福源清正，法力不在我之下，是個正派人物，你幫我拖延一二，我們還有機會！」
孫哲文見狀也是無語，我招誰惹誰了，怎麼就攤上這等麻煩事兒！
孫哲文也不是修仙小白，也知道那幾人S了那老道之後，也定然不肯放過自己二人，隻得將迦梨收入須彌，站定之後觀望。
片刻間，那老道就已經與敵人接手，鬥法的餘波蔓延開來，勁風打在孫哲文的臉上，孫哲文見老道不過三五合就落入下風，而那五人還分出一人來直朝自己而來。
自知躲不過，孫哲文也隻得迎難而上。
21
那黑漆漆的人影，手中拿的是魔修的街頭法寶，萬魂幡，周身也是鬼影閃爍。
孫哲文翻手一招，自身後浮現一把仙劍，仙劍一分二，二分三，轉身千多把仙劍朝著魔修攻去。
魔修見多識廣，嘴角向上九十度，桀桀說道：
「又是一個小劍修，我這幡裡就缺你這種天縱之才！」
劍器屬金，S伐利器，可對魔修傷害卻不那麼大，這魔修已是天仙修為，渾身上下早已練得隻餘下意，而不留形，更不存在所謂的軀體，著實難打。
孫哲文眼見著就要落入下風，丹田內的紫氣突然上湧，意念操控的千多百長劍頓時發出微弱紫光。
看著不顯，可落在魔修身上是真疼。
飛劍如虹，一劍一劍地劃在魔修的黑氣上，劍光所到，黑氣化為青煙消失不見。
不消片刻，那來追S孫哲文的魔修，彌漫百丈的黑氣被削減得隻剩個人形。
魔修此時想跑，哪裡還來得及，被孫哲文百把仙劍絞得灰飛煙滅。
魔修雖強，但一身修為皆系於黑氣之上，此時沒了黑氣，猶如待宰羔羊一般，被孫哲文了結了性命。
遠處鬥法的幾人看著孫哲文轉瞬間就屠滅了同層次的對手，都是知曉這個是高手，已經有了逃跑的念頭！
孫哲文也不慣著，既然自己有手段對付魔修，當然也不會眼看著他們跑掉。
身形一轉，手腕一抬，右手並劍指，食指中指散出絢麗的紫色，向前一指。天空中的飛虹皆向另外四個魔修飛去。?
「多謝道友！」
那老道看著消散的魔修，心裡的震撼無以復加，對著孫哲文深深一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