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戀四年，我和門當戶對的竹馬結婚了。
婚禮現場，竹馬以孝道之名，堅持讓我給他的年輕繼母下跪。
年輕繼母目含熱淚，連連擺手，搖頭拒絕。
婚禮磕磕絆絆進行下去。
後來，我目睹了竹馬和繼母的「秘密」。
當晚，我敲開了梁家大哥的房門，問他：「做個交易？」
1
婚禮現場，大屏幕上播放著我和梁書賢從孩童到成年的珍貴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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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動得眼含熱淚。
一旁的婚禮攝影師快門按到起火，想要記錄新人的落淚瞬間。
很可惜，梁書賢面上依舊掛著標志性的淡淡笑容。
他天生性子清冷，舉止斯文貴氣。
別說讓他掉淚了，就算婚禮現場突然出現炸彈，他也是這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模樣。
大一那年，他拿著一盒巧克力對我表白，眸光清澈高冷。
我大腦一片空白，暗戀梁書賢多年，從未敢奢望他也喜歡我。
畢竟，他那麼受歡迎，是公認的校草、學霸，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他說：「我想過了，像我們這種家庭，與其畢業後被安排聯姻，不如我先挑個順眼的，培養培養感情。」
我躁動的心一揪，酸澀感湧上心頭：「隻是順眼？」
他笑了，揉了揉我的腦袋：「你喜歡我，對嗎？」
我點點頭，聲音很小卻很堅定：「喜歡。」
他嘴角微微上揚：「那我就是你的了。」
像所有熱戀中的女孩一樣，我全心全意對他好，足夠溫柔、足夠體貼。
我用愛意努力敲開他的心門，經過漫長的努力，終於在他眸底捕捉到了喜歡的情愫。
後來，我偶爾還是會沒有安全感，總會反復確認他喜不喜歡我。
直到在圖書館裡，他把我拉到安靜的角落，用唇封緘了我的話語，良久後，在我耳邊呢喃：「聞鳶，我喜歡你，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滿意啊，很滿意。
直到結婚這天，我都感覺像做夢一樣。
穿著純白的婚紗，與自己喜歡多年的人修成正果，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敬茶改口環節。
梁書賢親自走下臺扶了他剛有孕三個月的年輕繼母何玥。
經過我身邊時。
難得聽見他語帶關切：
「怎麼還穿高跟鞋呢，也不怕傷到寶寶。」
何玥溫柔笑笑：
「配這套旗袍好看，你結婚我要穿漂亮點。」
她身上的大紅色旗袍繡著金鳳，璀璨奪目，高開衩的旗袍下，露出白晃晃的大腿，別有一番韻味。
站在梁書賢身側，倒更像是新娘子。
我父母端坐在一側，滿臉笑容。
梁家那側，隻有何玥一個人坐著。
婚禮之前我們就說好了，這個環節不跪何玥。
原因無他，何玥剛過門不久，梁父就過世了。
何玥僅僅比我們大兩歲，要我跪她，實在是下不去這個腿。
可梁書賢不按流程走。
敬完我父母後，動作自然流暢，走到何玥面前跪下。
我直接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梁書賢轉頭看我：「磨蹭什麼，還不快過來？」
現場的賓客都安靜了，北城名流來了一大半，多數人神色復雜地看著這一幕。
人人都知道，何玥的身份上不得臺面。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詭異。
連司儀都面露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小聲提醒他：「這個環節我們說好了站著敬茶。」
話音剛落，何玥眼眶瞬間就紅了。
梁書賢眉頭皺了皺，小聲訓斥我：「何玥進了梁家的門，就是梁家人。這種場合下，你不給她足夠的尊重，讓她以後如何在豪門太太的圈子裡立足？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兒媳跪繼母是基本的孝道，也是梁家的規矩和禮節，你難道不明白嗎？你今日要是不跪她，豈不是讓人笑話我們梁家沒家教？
「你向來懂事，怎麼今天連這點基本禮數都不配合？」
梁書賢的聲音雖小，但仍清晰地傳入我爸媽耳中。
我爸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媽更是直接翻了個白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臺上，他們暫時不好發作。
何玥是梁父生病時，照顧他的醫院護工，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把梁父迷得神魂顛倒，沒多久就懷上了孩子，兩人相差二十五歲，梁父不顧梁家老爺子阻撓，堅持要娶她進門。
豪門圈的太太們，十分瞧不上何玥的上位手段，明裡暗裡給了她不少排擠和委屈。
所以梁書賢此刻讓我跪何玥，是要在我們的婚禮上，為她撐腰立威？
我一時有些怔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
何玥本就有些坐立不安。
現場的賓客開始竊竊私語，目光充滿鄙夷。
她面色發白，眼含淚花，輕聲勸阻：「書賢，別這樣，今天是你們的大喜日子，別為了我鬧得不愉快。」
說完，她直接端起託盤上的茶一飲而盡，匆匆起身，腳步踉跄地下了臺。
我的目光隨著她看向臺下，瞥見梁家大公子梁澤寧，正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整個婚禮的後續環節。
梁書賢面色陰沉，心不在焉，眼神時不時看向臺下的何玥。
2
梁家實際掌權人，是梁書賢的爺爺。
老爺子是個狠辣角色，對於梁父在外的私生子一概不管，隻養蠱似的將他們湊到一起。
十幾年來，鬥到隻剩梁澤寧和梁書賢二人。
梁澤寧作為大哥，雖是私生子，但頗有梁老爺子風範，這幾年來勢頭強勁。
梁書賢為梁父正妻所出，從小被寄予厚望，在精心呵護與嚴格教導下成長，同樣不容小覷。
梁父S後，下一任繼承人無疑會在梁澤寧和梁書賢兩人中產生。
我隱約明白，梁書賢為什麼會選擇我。
我喜歡他，願意為他付出。
更重要的是，我身後的聞家，可以幫助他鞏固權勢。
其實我並不介意，豪門子女聯姻是注定，嫁誰不是互相算計。
好歹我還嫁了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培養出了感情，他也喜歡上了我。
沒有什麼比現在這個局面更令我滿意的了。
婚禮結束，賓客盡散。
我與梁書賢坐同一輛車回梁家。
他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我不是個記隔夜仇的性子，主動開口：
「你還沒給我個交代，婚禮上突然讓我跪何玥是什麼意思？」
我很少對一件事追根究底。
在梁書賢面前時，也多是溫柔大方的模樣。
許是我對他太好，導致他認為我就應該對他百依百順。
但不是這樣的，我雖然喜歡他，可我也有尊嚴、有底線。
我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梁書賢沒有睜眼，語氣疲憊：「你今天太過分了，跪一下那麼簡單的事情，非要讓何玥難堪。」
「我過分？我們商量好了不跪，明明是你自作主張，怎麼現在成我的錯了？」
梁書賢睜開了眼，強詞奪理：「何玥她畢竟懷孕了，一個弱女子整日被外人說三道四的，她容易嗎？我們是一家人，互相體諒一下不行嗎？你就當是為了我，為了這個家，跪一下又能怎樣？
「你跪一下，給她一個面子，她的處境就能好過很多，你向來心地善良，怎麼就不能可憐可憐她？」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我可憐她，誰來可憐我？
「她被說三道四是我造成的嗎？梁書賢，你憑什麼要拿我的尊嚴去給她做面子？你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
梁書賢又閉上了眼，揉了揉眉心。
一副自知理虧，不想和我再爭吵的模樣。
車內的氣氛冷寂下來。
我雖然早就知道何玥這個人，但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
一來，她是繼母，我下意識不會把她和梁書賢聯系到一起。
二來，梁父幾十年來流連花叢，像何玥這樣的女子，少說有十幾二十個。
眾人早已見怪不怪。
可我從沒想過向來獨善其身的梁書賢，會因為何玥跟我吵架。
我別過頭，望向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內心陡然升出了一股不安的情緒。
3
浴室水聲停止，梁書賢裹著浴巾走了出來。
身側的床榻陷了些許，溫熱結實的胸膛貼了上來。
我用手肘頂開了他的身子。
梁書賢一愣，更用力將我攬在懷中。
「阿鳶，別鬧。
「今天的事是我不好，你別怪我了，好嗎？」他耐著性子和我道歉，「下跪的主意都是何玥出的，她說這樣那些富家太太才會尊重她，可我沒想到這會讓你這麼不高興，我也是一時昏頭了，聽了她的鬼話，你原諒我行嗎？」
這都是何玥的主意？
可在婚禮上，梁書賢堅定的語氣，明明更像是主導者。
怎麼一看我生氣，全把錯推到何玥身上了？
腰間的結實手臂曾經令我無比有安全感，此刻卻像一條巨蟒，勒得我喘不過氣。
我語氣不善，把話說開：「你要給何玥做臉面方式有那麼多，非要在婚禮上給我添堵嗎？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氣什麼，就算你要讓我跪，不能提前說嗎？非要瞞著我，是不是算準我不會違背……」
話還沒說完，梁書賢用吻堵住了我的嘴，我掙扎了半晌，他才放開我。
「都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會了好嗎？
「說點正事。」他咬了咬我的耳朵，「婚都結了，孩子的事咱們是不是該提上日程？」
急什麼？
我知道，他想讓我早點懷孕，有了孩子，才好讓梁家老爺子滿意。
也好為他在梁家多爭取一席之地。
雖說要孩子是婚前就商量好的，可我今天實在膈應。
我推開他：「先睡吧，我今天累了。」
梁書賢無奈地嘆了口氣，放開了我。
背對著我躺在另一側。
……
第二日。
我化妝耽誤了點時間，下樓走進飯廳時。
梁書賢、梁澤寧和何玥已經坐在餐桌旁。
我簡單地和他們打了招呼，保姆給我端來了一份西式早餐。
我十分自然地將培根挑到梁書賢盤子裡，他也默契地照單全收。
這一幕似乎刺痛了何玥的眼睛。
她放下刀叉，指著梁書賢手旁的拿鐵咖啡，帶著幾分撒嬌的口吻：「書賢，我好久沒喝咖啡了，你那杯咖啡給我吧。」
梁書賢眉頭微皺：「不可以，你忘了醫生怎麼說的嗎，孕婦少喝咖啡，對寶寶不好。」
「你怎麼比醫生還嚴格呢，喝一點點是可以的。」何玥嘟囔著，一臉不高興。
梁書賢耐心十足：「聽話，等我從公司回來給你帶最喜歡的蛋烘糕。」
何玥心情這才好一點，若有似無地瞟了我也一眼，嘴角上揚：「那你可千萬別忘了，我等著你回家。」
梁書賢眸色溫柔，淡淡「嗯」了聲。
我默默地坐在一旁，機械地吃著盤裡的沙拉和吐司。
昨天婚禮上的一幕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今天這個場景更是讓我感到無比壓抑。
我雖然對梁書賢很上頭，可我並不是個傻子。
女人的直覺將我導向了一個不願面對的答案。
可我又不禁懷疑自己的直覺，他們如此大方互動，一點也不藏著掖著，興許是不是真的沒什麼？
也許是我太敏感了。
梁澤寧突然笑了，語氣帶著幾分嘲弄意味：「弟弟對繼母肚子裡的孩子這麼上心，還真是個好哥哥。」
梁澤寧著重咬了「哥哥」二字。
「畢竟是梁家血脈，我上心不是很正常嗎？」梁書賢抿了口咖啡，淡淡嘲諷，「梁家不是誰都和你一樣冷血無情。」
「我冷血無情？」梁澤寧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看向我，「弟妹你覺得呢，你老公無微不至地照顧繼母，確實很有情有義？」
一時間，餐桌上三個人都看向我。
梁書賢和何玥的臉色一變，有些不自然。
梁澤寧眼中則滿是玩味。
我壓下心底的情緒，說了個不會出錯的答案：「都是一家人，關心也正常。」
梁澤寧哂笑了一下，給了我一個看傻子的眼神，起身上樓了。
4
晚上我和姐妹小聚，沒有回梁家用晚飯。
九點多時，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看著電閃雷鳴的雨勢，給梁書賢發了消息，告訴他我今晚住酒店，不回去了。
梁書賢彈了視頻過來，確認我在梁家的酒店用餐，還幫我開了個總統套房才掛了視頻。
放以前我肯定覺得他這是愛我，在意我的表現。
可現在我總覺得他這一切動作都像是演戲，戴著精心雕琢的面具，為了達成某種我不知道的目的。
鬼使神差地。
我冒著大暴雨開車回了梁家。
從車庫後門進入別墅，我脫下高跟鞋，赤腳無聲地走向我和梁書賢的臥房。
房間開了個縫，一點昏黃的燈光透了出來。
何玥正躺在床上，穿著一件酒紅色真絲睡裙，頭發隨意地散著，一副慵懶的模樣。
梁書賢躺在她身邊，手指撩起她的一縷發絲，放在鼻尖輕嗅。
「今晚聞鳶不回來，你就安心睡在這裡。」
「我睡你們的床，她知道了會怎麼想？」何玥嬌嗔地笑了，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