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春草長

第4章

字數:3490

發佈時間:2025-06-04 14:10:58

半晌,老夫人合上眼。這場母子對弈中,她低估了顧言蹊的決心。


 


「暗衛跟著信到的時候,她不在青州了。你留下來的人,全都被她甩開,現在是生是S,無人知曉。」


得到答案後,顧言蹊強撐起身子,再次出京。


 


這一找就是四年,然而宋雲漪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沒留下半點痕跡。


 


四年裡,顧言蹊沒回過一次長安,他一面領軍作戰,一面四處尋人。


 


到了第五年,西北大亂,顧言蹊領一千精兵突圍,身中數箭,一度到了生S邊緣時刻。


 


被送回長安時,隻剩一口氣。


 


醫治的太醫紛紛搖頭,叫老夫人準備後事。


 


「國公爺執念太過,他既不肯放下,又不肯往前走,故而隻能用參湯吊著,等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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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悲痛不已。


 


所有人都在等待結果時,宋雲漪一個人出現在府門口。


 


她臉龐素淨,眸色清亮,沒有想象中的妖娆魅色。事到如今,老夫人隻能揮手讓宋雲漪進府。


 


宋雲漪走到床榻邊,望向顧言蹊。他躺在床上,眉間籠罩一縷愁思。


 


五年未見,他已是威震四方的大將軍,不再是那個會同她捉蟬的少年。


 


她用手描繪著他的眉眼:「顧言蹊,你不是說會過來接我嗎?你食言了。」


 


顧言蹊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他一直在追著宋雲漪跑。


 


他怎麼追都追不到,可當他想停下來時,就看到宋雲漪站在火裡,她抱著一個孩子。


 


火勢越來越大,他怎麼都熄不滅。


 


四周越來越黑,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聽到宋雲漪的聲音,她問為什麼不來接她。


 


顧言蹊急得滿頭大汗,可嗓子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宋雲漪離他越來越遠。


 


同一時間,無數回憶接踵而至,畫面紛紛擾擾,幾乎要將他困在原地。


 


他盯著那雙眼睛,漂亮得像月亮的眼睛。


 


他終於開了口:「阿雲,我來接你了,我隻是沒找到,你等等我……」


 


宋雲漪揉了揉眼睛,發覺不是ƭúₛ自己看錯,是他真的在說話。


 


她屏聲細聽,將手放在他手裡:「那你再找找,我和孩子都在等你。


 


「是一個女孩,她叫明湘,她很乖,在等你把她接回家。」


 


顧言蹊說:「好。」


 


又不知過了多久,顧言蹊費力地睜開眼睛,在一片影影綽綽間,他看見宋雲漪趴在床邊。


 


離自己很近很近,幾乎觸手可及,就在他以為是一個美夢時,宋雲漪抬眸。


 


兩人四目相對,她輕聲說:「你醒來了啊。」


 


這是顧言蹊昏迷後的第十三天,他闖過了鬼門關。


 


他望著她,十分委屈:「雲漪,我找了你好久。」


 


宋雲漪吹冷湯藥,一口一口喂他:「我回來了,你要快點好起來。」


 


顧言蹊重重點了一下頭。


 


等他能坐起來時,顧言蹊開始籌備婚事。婚服要蜀錦的,鳳冠霞帔上的珍珠要南海最大的,甚至於席面上的菜色他都一一盤算起來。


 


所有人都以為宋雲漪要嫁給他了。


 


顧言蹊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那晚,宋雲漪穿了一件煙霞色織金裙,行走間,宛如朝霞,襯得她眉眼流光溢彩。


 


他一下就看痴迷,昏了頭,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上來。


 


顧言蹊止不住喘息,又不停喚她名字:「雲漪……」


 


她臉紅紅的,瓷白的皮膚泛起粉色,雙眼朦朧時,猶如一朵牡丹花成精。


 


顧言蹊沉沉睡去,宋雲漪走時,他嘴角還帶著笑。


 


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走。


 


翌日,顧言蹊醒來後,發現房內空無一人。


 


他氣瘋了。


 


這一別又是七年,其間,顧言蹊重傷數次,宋雲漪再未出現過。


 


但他每年都能收到一封信。


 


【見信安。】


 


安個屁,顧言蹊想著。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離開,也不知道自己的屬下為什麼這麼廢物。


 


一封信都查不到來處。


 


宋雲漪太會躲了,他嘟囔著,然後將信紙疊好,貼身藏好。


 


長安來信,說世子即日迎娶太傅之女,請他回去觀禮。


 


顧言蹊略過。


 


緊接著,又來一封:【速回長安大理寺,我在等你。】


 


顧言蹊眼皮一跳,說不清那種全身戰慄的感覺。


 


大爺的,敢情這麼久找不到,是因為她待在長安,跟他玩燈下黑。


 


顧言蹊無數次幻想重逢,這一次,他一定要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大人孩子一個都逃不出他手心,他美滋滋地想著。


 


跨進牢房那一瞬,她哭著說:「言蹊,明湘S了……」


 


13


 


講完故事後,天大亮,阿娘還未醒來。


 


顧叔叔……不,我應該叫他爹爹或是父親。


 


他坐在床榻邊,黑沉深邃的眼眸中映著阿娘的臉。


 


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一直跟在阿娘身後,他太害怕失去了。


 


而這時,一道尖銳的公鴨嗓遠遠傳來:「皇上駕到!」


 


爹爹大步走出房門,他看著我,問:「沅沅害不害怕?若是害怕,和阿娘待在房間裡。」


 


我搖搖頭,皇上突然來訪,想必是為了爹爹囚禁太傅一事,我跟過去,還能當個證人。


 


果不其然,皇上剛進府就直奔祠堂。爹爹牽著我的手,跪在他面前。


 


皇上遲遲未讓我們起身,文茵的姑姑也就是貴妃娘娘,正哭得梨花帶雨,為文茵抱屈。


 


「皇上,世子妃一向禮儀得當,怎麼會無故衝撞顧國公爺?分明是國公爺偏寵外室,被美色蒙蔽雙眼!


 


「您瞧瞧,您瞧瞧,好好的姑娘,被折磨成這樣,您可要替世子妃做主啊。」


 


文茵被攙扶起,臉色十分蒼白,看著我的眼眸中浸滿恨意。


 


皇上看她一眼:「顧言蹊,你可知罪?」


 


爹爹雖跪著,但脊背挺拔如松柏:「回皇上,臣,不知。」


 


皇上來了興趣:「哦?為何?」


 


爹爹沉聲道:「世子妃恩將仇報,為保住自己名聲,不惜將自己恩人賣入青樓,最後又將她拋屍亂葬崗。欠債還錢,S人償命,臣不過是替女兒討一個公道罷了。」


 


文茵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臣女求皇上明鑑,臣女絕未做過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國公爺從未娶妻,哪裡會有一個女兒?分明……是在包庇。」


 


皇上突然看向我:「你母親叫做宋雲漪?」


 


我有些慌張,掐著手心,強裝鎮定:「是的。」


 


貴妃怒斥我一聲:「沒規矩。」


 


皇上笑道:「小孩子,無礙。」


 


下一秒,他冷下臉:「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早些年,顧國公就上過折子,說自己早有發妻,隻是公務繁忙,不便操辦婚事。


 


「世子妃年紀小,怕是沒聽過顧國公當年之事吧?」


 


文茵沒想到會有這出,她神色瞬間慌亂,支支吾吾:「臣女……但顧國公所說之事,臣女從未做過。」


 


貴妃忙道:「皇上,世子妃良善,怎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之事?國公爺可有證據?」


 


太傅附和道:「小女冤枉啊,平日裡小女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遑論S人拋屍這種事?」


 


皇上道:「顧言蹊,你可有證據?你說世子妃為保住自己的名聲而僱兇S人,朕依稀記得,半月前京中盛傳她被山匪擄走,失了清白。」


 


他停頓一下,饒有興味地看向顧霽明:「不知顧世子對新婚之夜有何評價?」


 


這話一出,在場人目光都聚集在顧霽明身上。文茵的肩膀不停顫抖,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顧霽明跪俯於地:「臣對男女之事不甚精通,無法評價。」


 


看似模稜兩可的答案,實則已偏向文茵。


 


文茵暗暗松下一口氣。


 


太傅又道:「國公爺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小女僱兇S人?那日被山匪擄走的明明就是我們文家忠僕,官府已結案,尚有卷宗可查。為了答謝忠僕救命之恩,小女還在佛堂誦經七天,為她祈福,求皇上明鑑。」


 


我被這番黑白顛倒的話氣到上頭,剛要開口時,阿娘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清冷而又透著幾分堅毅:「文茵新婚當晚,我同幼女在亂葬崗找到長女屍體,第二日,就遭到文家追S,無奈之下,隻得躲進大理寺。當晚,文茵買通官差前往大牢,若她心裡無鬼,堂堂世子妃怎會去那種地方?


 


「太傅大人若要證據,山匪擄走的到底是忠僕還是小姐,問山匪便知。


 


「長女救下文茵時,她的臉曾被村民看到。文茵為自己的名聲,不惜將杏花村三百四十六口人活活燒S。


 


「民女宋雲漪,懇請皇上為我兒主持公道!為杏花村枉S的百姓主持公道!」


 


說罷,阿娘跪在爹爹左側,眼眶雖紅,神色卻異常平靜。


 


皇上挑眉,打量了阿娘片刻後,笑道:「原來你就是宋雲漪,百聞不如一見。隻不過,你不該自稱民女,你是顧言蹊的發妻,該稱『臣婦』。」


 


阿娘愣住。


 


太傅和貴妃異口同聲道:「求皇上……」


 


皇上揉了揉額角,揮手打斷:「顧言蹊私自囚禁臣子,罰一年俸祿,上繳國庫,再罰一百軍棍。至於世子妃一案,朕給你七天時間,查出實證。若無,你去太傅府負荊請罪,跪上十日。


 


「朕乏了,回宮!」


 


貴妃再要求情,皇上淡淡瞥她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爹爹將我和阿娘扶起,他自己卻又跪下:「臣還有一事相求!」


 


皇上有些疑惑:「說。」


 


「顧霽明品性不良,不宜為世子,臣請求剝奪他世子之位。」


 


一石激起千層浪。


 


顧霽明面露驚駭之色,雙目一片猩紅,垂在衣袖的手緊握成拳。


 


在場眾人詫異,皇上卻早有所料般,輕描淡寫道:「嗯,允了。」


 


皇上走後,文茵踉跄著走向顧霽明:「夫君……」


 


顧霽明一把將她推開,眼含厭惡之色:「滾!」


 


14


 


爹爹罰完軍棍之後,顧霽明就將文茵休下堂。


 


他本人卻不知所蹤。


 


文茵被鎖在院中,等待七日之期的到來。


 


在此期間,府裡還是會好吃好喝供著她。


 


爹爹連夜點了五千精兵準備剿匪,他高坐於馬上,銀色鎧甲在月色下泛起冷光。


 


阿娘站在府門口,燭火照在她臉上,眉眼彎彎:「早些回來。」


 


爹爹勾了勾唇角:「好!」


 


馬蹄嘚嘚如鼓鳴,待最後一個府兵消失在轉角時。


 


阿娘才帶著我回院。


 


月亮高掛於空中,月色如銀如水,將世間萬物照得透亮。


 


院中的杏花樹上有人用紅繩吊了一隻手臂。


 


雖然阿娘第一時間捂住了我的眼睛,但如此詭異的畫面還是盤旋在我腦海中,久久不散。


 


手掌蜷縮成拳,零碎記憶慢慢拼接成片段。


 


是阿姐!


 


阿娘也認了出來,她松開我,快步向杏花樹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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