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身邊的那些男男女女的朋友，我知道我內心的那股獨佔欲又開始在作祟。
有時候我也會想，她要是交了男朋友可怎麼辦？
光是想想胸口那個位置就一陣窒息。
我和周敏的感情在外人看來，無不豔羨。
可隻有我知道，看似光鮮亮麗的外表，裡面是空的，那顆種子生命力太頑強了，它並沒有被扼S，相反已經長出了繁茂的藤蔓，緊緊地纏縛著我，再難解脫。
周敏是個好女孩，我不想再繼續耽誤她，分手是我提的。
那晚我們聊了很久，我盡我最大所能的在物質上補償她，可她也像當初的小雨一樣哭的厲害。
小雨哭的時候，我冷漠地站在一旁，每次想起來都恨不得掐S當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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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次，我抬手幫她輕輕拭去眼淚：「敏敏，忘了我吧，對不起。」
我最終還是傷害了兩個曾經深愛我的人。
這年春節，已經斷了多年的電話，我終於鼓起勇氣再次撥通。
可我的小雨還是不想回來。
她不想見我！
她應該是恨我的吧。
可最後我才發現，她從沒恨過我，她隻是把我忘了……
我曾經希望退回到的兄妹關系，她做到了。
可此刻我卻無比痛恨她叫我「哥」。
她回家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會回去，隻是想多看看她。
與我平靜外表下躁動的心思不同，她是由內到外都很平靜，她像尋常人家的妹妹一樣，對我倒也不冷落，隻是再也沒了小時候的親近。
我從母親那裡無意中得知她談戀愛的事情，那晚我在她房門外站了許久。
我想和她好好聊聊，我想找回曾經滿心滿眼都是我的那個小雨。
可最終我還是沒有勇氣敲門。
曾經我也背過她，她冷的時候，身上披的是我的衣服，可現在，全都變成了另外一個男人。
那晚看見那個男人背著她倆人有說有笑的，心髒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攥住，傳來的鈍痛令我呼吸困難。
她披著寬大的男士外套小跑過來，問我要不要見見她男朋友。
我找借口推了。
我不想見，我接受不了她有了男朋友這件事。
那晚我一個人坐在昏暗的客廳喝了很多酒，我希望時間可以退回到她說愛我的那年。
我再也不會讓她傷心，我也不會再容許她忘了我。
在酒精的刺激下，我盯著手機界面小雨的號碼，猶豫了一整夜，最後還是衝動按了出去，我想告訴她，我後悔了。
可剛撥出去，腦海中他對另一個男人巧笑嫣兮的畫面就開始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說了又如何呢？無非是徒增她的煩惱讓她難做罷了。」
也許這個電話撥出去，最後連兄妹都當不了。
我立馬掛斷。
後半夜，我一個人坐在黑夜中，看著城市天際線慢慢亮起魚肚白。
新的工作日開始了，很多人忙忙碌碌，終其一生不知為何。
可我現在無比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那是我從小捧在手心裡的人，怎麼能讓別人染指。
在世俗的紛擾裡我掙扎過，痛苦過，傷害過，折騰了一圈最終又回到了起點。
這次，我絕不會再放手。
小雨，原諒哥哥的任性，這次又要把你拉入痛苦之中了。
14
沒過幾天，哥哥打電話給我，「之前不是說帶你男朋友一起吃飯嗎」
「還以為哥哥忙，沒時間呢，那要不就今天吧。」
「好，我來安排，一會兒發地址給你。」
我忘了告訴哥哥讓他定個差不多的地方就行了，哪成想他定了個這麼高端的地方。
到了地方我一直在留意照顧胡筠的情緒。
哥哥早就在等我們，打過招呼後落座。
菜上的很快，我這個中間人，剛開始怕冷場還在他倆之間找話題，調節氣氛。
後來他倆自己說話，已經不需要我插嘴了。
整體來說，這頓飯吃的還不錯，哥哥那穩重冷峻的性格今天還算給我面子，給了胡筠不少熱情。
至於胡筠我完全是白擔心了，他不卑不亢侃侃而談，看得出來，哥哥對他很滿意。
晚上回家我還得意地向胡筠宣布，「我們家最難搞定的就是我哥，至於我爸媽那，我已經可以宣布，你通關啦。」
胡筠笑笑，「你哥挺好相處的，哪有你說的那麼高冷。」
我不服氣地講了好多哥哥以前「高冷」的事情。
轉眼時間又過了半個多月。
胡筠的父母是體制內的，因為被人舉報，他們全家都被查了。
他成立工作室的很大一部分資金是他父母拿給他的，目前被定性為贓款，工作室賬上的錢也已經被凍結。
才剛剛有了起色的事業突遭橫禍，胡筠最近狀態很不好。
我知道他和我談戀愛，他給了自己太大壓力。
當初他想創業時我就曾表示過可以拿出一些錢幫他，可他拒絕了。
雖然出了這麼大的事，但已經接的單子我還是和胡筠盡力完成交付。
監察委那邊一直都沒有音訊，這件事最終是如何的走向，不好說。
胡筠每天都在外面到處找人託關系。
我也想幫他，可有心無力啊。
打電話給我爸媽和一些朋友，他們也做不了什麼，都勸我不要摻和。
這事要是查實了，退錢什麼的都是小事，這牢獄之災恐怕是免不了的。
這晚胡筠回來時已經是凌晨兩點，我聽見外面的聲音，從房間出來。
他滿身酒氣，我提前煮了醒酒湯，端來給他。
「都說了早點睡，不用等我。」
他眼眶裡有很重的紅血絲，往日瀟灑俊郎、十分注意個人形象的這個人，此刻下巴冒了一圈青渣，有些扎手，頭發也不再細心打理，稍顯凌亂。
他看著我眼裡的心疼，拉我坐在他身邊，疲倦道：「小雨，讓我抱一會兒。」
我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幾下，我懂他的累。
他一直抱著我，就在我以為他已經睡著時，胡筠突然開口，「我們分手吧。」
我懷疑我耳朵聽錯了。
我慢慢拉開距離，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眼睛：「……你說什麼？」
「小雨，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和你談戀愛我真的太累了，現在我家又出了這麼大的事，分開對你我都好。」
「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對，你不相信我嗎？」
「我信，可我舍不得讓你跟著我吃苦。」
我心中百感交集，眼淚滑了下來。
「我不同意！」
他用指腹溫柔地幫我擦眼淚，「小雨，聽我的好不好，回家去吧，你不該和我承擔這些。」
「胡筠，你就非得推開我嗎？我們之間就一定要分得這麼清嗎？」
他坐直身體，剛剛的溫柔收了，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決絕。
「不管你怎麼想，是我不要你了。明天我會搬走，房子我已經退了，月底到期。房東是我一個朋友的長輩，我已經打過招呼讓他不要租給你，所以你盡快離開北京，回家去吧。」
桌上那碗醒酒湯他沒喝，徑直回了他的房間。
我端起湯，拿到廚房倒了。
回房，摔上門。
15
第二天一早，我站在客廳，黯然的看著胡筠默默收拾東西打包。
他真的搬走了。
直到月底那幾天，我一直待在這個房子裡沒出過門。
在期限的最後一天，哥哥來了。
剛開門看見我，他就蹙了眉，「他打電話給我，讓我來帶你回家。」
我轉身進來，哥哥順手帶上了門。
這次我問都沒問，自顧自地去衝咖啡。
寧巖四處看了看，問道：「哪些東西要帶走，我來收。」
其實這裡沒有什麼東西是需要帶走的。
我來的時候本來就隻有一個行李箱。
這次我衝了兩杯咖啡，一杯隻加了水，一杯加了牛奶。
「哥坐會兒吧，我自己收。」
我找出箱子，隨便收了幾樣重要的東西。
哥哥在北京有房產，他接我去他那裡。
我問他能不能打聽到胡筠父母那邊的事情，哥哥說他託人問問。
第二天哥哥告訴我說，那邊情況很不樂觀，做最壞的打算。
我打電話給胡筠，他也說結果快出來了，大概率會很重。
他現在一定很痛苦，弟弟還在讀小學，父母又出了這樣的事，他們要是都進去了，他就得獨自一個人養一個小孩子。
我每天都去胡筠家小區門口等他，可他在刻意避開我。
無奈之下我去他弟弟學校找人。
他弟弟說：「哥哥這幾天都沒有回家。」
他還說：「小雨姐姐，哥哥說你們已經分手了，他說如果你來找我，讓我告訴你，他和妍妍姐姐在一起了。」
我全身一震。
我知道胡筠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叫何妍。
他和我講過他們的事，何妍去英國時，胡筠帶我見過她。
她性格大大咧咧，挺豪爽的一個大美女，哪怕是我這個正牌女友就在旁邊，她也絲毫不掩飾她喜歡胡筠這件事。
隻是胡筠選擇了我，所以她很大方的送上了祝福，但同時也表示，她會一直等我們分手。
我不S心的一直在他家小區外堵他，哥哥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他拿了一件大衣給我披上，讓我和他回去。
我搖搖頭，「哥你別管我了，他會來見我的。」
胡筠果然舍不得我站在冷風裡自虐，哥哥走後，他出來了。
我問他：「你真的要放棄我嗎？」
「小雨，回去吧，何妍才是我現在需要的人，你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心中一滯：「你這是變心了嗎？」
「是！」
「你愛過我嗎？」
「愛過。」
「就為了不連累我，所以你要推開我，所以你找了何妍？胡筠你有沒有想過，這對她公平嗎？」
「她都知道，也理解我，我也不會辜負她，所以我會慢慢把你忘了，你也忘了我吧。」
淚水模糊了他轉身離去的身影，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下來。
心髒那裡一抽一抽的疼，我有些喘不過氣，蹲下身子稍微好受了一點。
隻是眼淚如決堤一般, 再難控制。
16
那天我恍恍惚惚, 不知哥哥是怎麼把我帶回來的。
他陪我在北京待了三個月。
法院宣判那天, 我也去了。
何妍主動和我打招呼並約我單獨說話。
「寧雨, 我和胡筠在一起了。」
「我知道。」
「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何妍說：「我會把你從他心裡擠出去, 一點位置都不剩。」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慘笑道：「那祝你成功。」
胡筠的父母判得很重。
出來時, 他看見了我, 也沒避開。
他和何妍朝我和哥哥點點頭, 兩個人走了。
哥哥陪我走出法院, 「想離開北京嗎？」
這段時間, 哥哥一直陪著我，也確實打擾他太久了。
我強撐著精神, 輕輕應了一個「嗯」字。
回到家，哥哥讓我去休息, 他做好飯叫我。
這段時間寧巖廚藝見長，每天早中晚他要是有空就會自己動手, 要是忙或者不在家, 就會叫廚師來做。
反正他就不讓我餓著，哪怕是我吃不下，也會讓人變著法的做。
和胡筠的事，我一時半會兒還緩不過來。
我再次撥通了高中找的那個心理醫生的電話, 我們聊了很久，他建議我可以出去旅行散散心。
剛結束通話, 哥哥就站在門口：「可以吃飯了。」
他給我盛飯, 隨口問道：「剛剛是心理醫生？」
「嗯。」
「哪裡的醫生？專業嗎？」
我不欲多說, 回道：「很專業。」
哥哥沒再多問。
我那文雅俊逸的哥哥正坐在沙發上仰頭閉目，單手揉按眉心。
「小「」「我去澳洲待一段時間，歸期不定。哥有空的話, 替我多回家陪陪爸媽。」
而此時，S 市某醫院心理醫生辦公室, 寧巖站在窗前, 看著寧雨發來的這條消息，本來就不太好的情緒稍稍舒展開。
他轉身道：「謝謝王醫生之前對小雨的幫助。」
醫生點點頭，「沒什麼, 隻是我的職責而已, 本來按照規定我是不能透露患者隱私的, 你是寧雨的哥哥，她的情況我也很了解，告訴你是希望她能更好。」
寧巖出來後, 打電話給秘書：「訂最近一趟飛澳洲的航班。」
「好的, 寧總！另外還有一件事，胡筠先生那邊，我找了幾家有原創音樂需求的影視公司, 他們正在陸續接觸他。」
「做的自然些，不要讓他知道背後是我在推動，他自尊心強，知道後可能就不會接受了。」
「好的。」
小雨, 等等哥哥，這一次，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