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情長

第4章

字數:3582

發佈時間:2025-05-30 15:16:09

但也隻是,相顧無言。


 


我抱著狗欲走。


傅塵之卻扣住了我的手腕:「溪溪。」


 


他的聲音嘶啞,聽得不太真切。


 


我低頭望向他的手。


 


淡漠道:「傅塵之,不是說,不要再見的嗎?」


 


他毫無氣力地笑了笑:「你最了解我,我說話從來不算話。」


 


說著,他看向我懷裡的小狗,「它不舒服?」


 


我掙脫開他的手:「它生病了,需要去醫院,趕時間,麻煩你滾開。」

Advertisement


 


不知道是我力氣太大,還是他喝得太醉。


 


我這麼一掙脫,他竟是踉跄了一下,差點栽倒。


 


好一會兒他才站穩。


 


而我已走了幾米遠。


 


風雪中,傅塵之在身後喊住我:「溪溪,我也生病了。」


 


他的聲音很輕,透過寒風傳來,似是纏著卑微和乞求。


 


我已經不記得,他有多久沒有這麼心平氣和地,喊過我的名字。


 


但也不太重要。


 


我沒回頭:「我又不是醫生,告訴我幹什麼。」


 


傅塵之:「我都比不上一條狗嗎?」


 


我輕笑,摸了摸病恹恹的小狗腦袋:「喝了多少,你跟我的狗比?」


 


說完,我沒再停留,開車前往寵物醫院。


 


鵝毛大雪,像棉花一樣在空中飛舞。


 


傅塵之站在大雪中,望著汽車遠去的尾燈。


 


這一刻,他覺得喘不上氣來。?


 


目光一直追尋著符溪的車。


 


她絕塵而去,沒有回頭。


 


隻有雪花旋開,隨風而散,最後歸於岑寂。


 


19


 


傅塵之在漫天的大雪中,昏迷了很久。


 


大腦編織的夢境中,全是他和符溪的那十四年。


 


傅家和符家早有聯姻之約。


 


但符向卓沒有女兒,所以他想盡辦法將符溪接了回來。


 


她十四歲剛被符向卓接回符家的那一年。


 


符家不允許她跟她的母親來往。


 


她時常一個人蹲在角落裡,可憐兮兮地,仔細看卻又有股恨勁兒,隻是那股恨,時常掩藏在她的可憐下,沒人發現。


 


傅塵之太了解這種眼神了,那是底層人對上層人最無能的厭憎。


 


豪門裡的醜事多了去,但大多都會將醜事加之於外人身上。


 


外面女人勾引符向卓,生下的私生女。


 


但誰知道是誰勾引的誰呢?又是誰坑蒙拐騙,始亂終棄?


 


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相信什麼。


 


因此傅塵之時常關注她,總想知道她在符家能不能活下去。


 


那年符家有喜事。


 


新娘來時,會有人在後面撒糖。


 


在場的孩子多,糖一到地上就被孩子們一掃而光。


 


而符溪唯唯諾諾地,一個人站在那群公子千金的後面。


 


明明她也很想去撿一顆糖,卻始終沒有上前一步。


 


她看向那些糖時,眼底沒有半分想吃的欲望。


 


卻有幾分厭惡。


 


他觀察了她半天。


 


她明明很倔強,卻又很可憐。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糖,遞給了那個自卑又自傲的符溪。


 


她永遠記得,她臉紅地接過那顆糖的樣子。


 


十四歲的符溪,沉默寡言,無朋無友。


 


他那點微薄的善意,因為一顆糖,被她記住很久很久。


 


後來他們相戀。


 


她對他非常好,好到他覺得不真實。


 


他偶爾提了一嘴想吃她種的蔬菜瓜果。


 


她就真的給他種了各式各樣的蔬菜瓜果。


 


他出差,騙她說胃疼。


 


她連夜開車趕到他的城市,給他送藥。


 


他說不想吃外面的飯,她就親自給他做。


 


很奇怪,她明明很熱烈地愛著他。


 


可他卻時常覺得她很冷。


 


好似,她對他的炙熱,隻是厚厚寒冰之外的假象。


 


直到,他聽到符向卓跟她的對話。


 


才知道,原來,她隻是為了她的母親,來符家替符向卓完成商業聯姻。


 


從來隻有他玩別人。


 


他何曾被女人這樣玩弄過。


 


所以,他開始傷害她,他想從她的臉上看到傷心,難過,發瘋。


 


分了合,合了分。


 


到最後,她唯一的好朋友李思思勾搭他時。


 


他毫不猶豫地拿起李思思這把刀,狠狠刺向她的心。


 


符溪她終於如他所願地發了瘋。


 


她惡狠狠地咒罵他,咒罵李思思,她像個瘋子一樣可笑。


 


當時的傅塵之痛快極了。


 


他不僅沒有憐惜她,反而和李思思聯合起來,將符溪徹底擊潰。


 


他知道,她不會跟他結婚了。


 


無所謂,不愛他的女人,他也不稀罕。


 


他想娶什麼樣的,娶不到。


 


但,符家用傅家的根基威脅他的父親,必須聯姻。


 


傅家和符家一直唇齒相依,合作密切。


 


但符向卓過於激進,涉及了灰色地帶。


 


一旦符向卓發瘋,牽連到傅家,後果不堪設想。


 


他不是戀愛腦,為了傅家的利益,他娶了符溪。


 


那一刻,他還挺期待。


 


期待那樣的符溪跟他糾纏一輩子,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符溪生完孩子後,他仍舊跟李思思牽扯不清。


 


她的繼母杜明月肆無忌憚地諷刺她,嘲笑她,打壓她。


 


他不聞不問。


 


反正是她自己要為符家嫁給他的,她得償所願了,她就要承擔失敗的風險,接受應有的後果。


 


她開始整日整夜地枯坐,一句話不說,一下也不動。


 


孩子在一邊哭得撕心裂肺,都不能影響她分毫。


 


他將孩子送走。


 


孩子送走後,符溪的精神狀態竟奇跡般地恢復了。


 


她更加痛恨他,厭惡他。


 


好像把她心中,所有的恨意,都轉移到了他身上一樣。


 


她又開始打他罵他,然後找各種各樣的男人,來給他添堵。


 


他也沒闲著,他從頭到尾就隻找李思思。


 


他知道,李思思是她的心頭刺。


 


他不找別人,隻找李思思,就會讓她痛。


 


他確實傷到她了。


 


所以在她母親去世時,她親手把李思思送到了他的懷裡,並且還給他下了藥,找好了新聞記者。


 


她要離婚了,他知道。


 


所以他如她所願地將熱搜放出去,重重擊碎她。


 


在靈堂內給她遞上離婚協議。


 


他以為,她會因此發瘋,撕碎離婚協議,繼續與他不S不休。


 


然而,她沒有。


 


她很淡然地籤了離婚協議,她毫無情緒。


 


那一刻,她也傷到了他。


 


她媽媽去世了,她就沒有軟肋了,不用再受符向卓的控制。


 


所以就要跟他離婚?


 


她憑什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他偏要她跟他不S不休,糾纏一輩子。


 


所以在孩子的問題上,他故意松口。


 


隻為了,等她來傅園時,他讓傅厭說那些話刺痛她。


 


他想,看到孩子這樣,她總該反擊了。


 


而反擊最好的方式就是不離婚。


 


他希望她說:「傅塵之,我不痛快,你也別想痛快,我要跟你糾纏一輩子。」


 


但是她什麼都沒說。


 


她就這麼離開了他。


 


一個月,兩個月……


 


她真的消失於他的世界裡。


 


一切都交給了律師。


 


她連孩子都不要了。


 


她更不會再要他。


 


20


 


夢境的結尾。


 


傅塵之看到符溪的車停在了他的眼前。


 


她從車上下來,擔憂地望著他。


 


「傅塵之,你怎麼了?我送你去醫院。」


 


她的聲音像巨大的旋渦,不停在耳邊回蕩。


 


可睜開眼睛時,除了落滿臉的雪和凜冽的寒風,什麼都沒有。


 


符溪沒有回來。


 


他還躺在原地,冷到渾身麻木。


 


冰天雪地的深夜裡,萬籟俱寂。


 


他幾乎被大雪淹沒,無人問津。


 


心口處的疼密密麻麻地吞噬著全身的神經,連帶著五髒六腑都擰了起來。


 


痛不欲生。


 


病入膏肓,原來這麼痛苦難挨。


 


他也總算體會到了,符溪當時孤身一身,為她母親守靈的悲涼。


 


他艱難地爬起身。


 


來車邊,拿出止疼藥,一口吞了。


 


藥力生效,他終於不那麼痛時,符溪回來了。


 


21


 


我沒想到,傅塵之還沒走。


 


深夜,我沒打算跟他說話,徑直朝屋裡走。


 


我的狗需要保暖,外面太冷。


 


在我經過他時,他開口道:「符溪,你真的不要孩子嗎?


 


「我和你之間再多的愛恨,可傅厭是無辜的,你是他的媽媽,你就一點都不愛他嗎。」


 


真好笑。


 


他也知道,傅厭是無辜的。


 


既然他是無辜的,他為什麼給他取名叫傅厭呢?


 


我千方百計想見孩子時,他說我不配當他的媽媽。


 


現在,我什麼都不要了。


 


他卻告訴我,我是傅厭的媽媽,我應該愛他。


 


不是他不讓我見傅厭,不是他讓傅厭喊李思思媽媽的嗎?


 


如果是以前,我或許會據理力爭。


 


但是現在,提不起一點勁跟他多說。


 


他就是來惡心我的。


 


我沒有停留,也沒有看他一眼。


 


邁步進屋,反鎖了大門。


 


院子裡的雪,落了厚厚的一層。


 


走在上頭吱呀作響。


 


蠟梅開得正好。


 


路燈下,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下。


 


冷色調的浪漫裡,我前所未有地松弛。


 


以後我會一直這麼輕松自在地生活下去。


 


不會再有愛恨。


 


也不會再有那些虛情假意的親情。


 


我也不想卷入那些利益的鬥爭當中。


 


我隻做我自己,也隻愛自己。


 


22


 


後半夜,我起床查看我的小狗時,無意間瞥到了大門口。


 


傅塵之還站在那。


 


慣會揣摩人心的他,怎會不知道,他在我心裡已經無足輕重。


 


可他卻偏偏還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試圖讓我心軟。


 


我拉上窗簾。


 


關燈睡覺。


 


可是,我的燈剛熄滅,電話就響了。


 


我不知道傅塵之究竟換了多少個號碼。


 


針鋒相對這麼多年,他還是頭一回,給我打這麼多電話。


 


以前,我們吵架時,他也會這樣給我打無數個電話,甚至會穿過半個城市,過來給我道歉。


 


而那些,已成了久遠的故事。


 


即便是我自己想起時,也覺得不可思議。


 


傅塵之竟為我做過那麼瘋狂的事兒。


 


那時我們是真的相愛。


 


現在也是真的不愛。


 


他會這樣反常,不是因為他還愛我。


 


是因為,徵戰多年的戰場上,敵人突然消失了,他提著的刀槍沒了用武之地,他很不習慣罷了。


 


我沒有接他的電話,設置了免打擾。


 


準備放下手機時,一條短信進來。


 


【具體談談關於離婚的事。】


 


沒等他再打電話,我主動回撥了電話過去。


 


他很快接聽。


 


說的卻不是離婚的事兒。


 


「溪溪,我的心好疼,能……」


 


我厭煩無比,直接打斷他:「你到底要幹什麼?上演追妻火葬場?不要來惡心我了,傅塵之你真是賤。」


 


那端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S了時,他才再次出了聲。


 


「傅厭給你。


 


「那天他喊李思思媽媽,是我故意讓他那麼說的,他從沒見過李思思,李思思也從沒陪他過過生日,他隻有你一個媽媽。


 


「傅厭他還小,一切都是我授的意,他隻是不知道誰是他的媽媽,所以才會喊李思思媽媽。


 


「溪溪,我……」


 


我打斷他想說的話:「離婚的事,我已經委託給了律師,如果你真想把傅厭給我,你直接找律師,不必假惺惺地跟我說。」


 


23


 


傅塵之握著手機的手緩緩垂下。


 


他仰頭望著風雪中滅了燈的二樓窗口。


 


萬物無聲,唯有雪落的聲音。

暢銷精選

當妻子同意離婚
當妻子同意離婚 我提離婚時,妻子正在洗碗。她動作頓了一下,輕輕點頭,「好。」這是我第5次向她提離婚,前面4次,她震驚......
被滅門後我重生了
被滅門後我重生了 "十歲那年,我想搶小乞丐宋言的玉佩。 瘦小的男孩伸手想奪,卻打翻了我手中的碗,灑了我一身的粥。 我便用碗砸了他的頭,還當街大喊「抓小偷」。"
恰似枯木又逢春
恰似枯木又逢春 "阿哥要娶妻,阿娘在我發間插了根雜草,沿街售賣。 我面黃肌瘦,賣不出去。 阿娘生了氣,將我打的皮開肉綻。"
妹妹嫉妒我是天才騙我墮落,重生後我實力碾壓她,她破防了
妹妹嫉妒我是天才騙我墮落,重生後我實力碾壓她,她破防了 "上一世,妹妹慫恿我逃課,通宵打遊戲,上課睡覺。 隻要我一學習,她就嘲笑我假正經。"
我老公會降雨
我老公會降雨 結婚一年,老公一次都未露面。直到一 天晚上,我看著擦邊男的視頻嘎嘎樂成 一個傻子。耳邊傳來陰森森的聲音
吻你
吻你 閨蜜脫單那天,我痛心疾首在酒吧買醉。
丫鬟香荷
丫鬟香荷 "安國公府的小少爺謝長安,是吃我娘的奶長大的。 沾我娘的光,我進府後就成了他院子裡的四等丫鬟。 後來國公府被抄家,我跟著他一路顛沛流離。"
覺醒後讀了死對頭的心聲
覺醒後讀了死對頭的心聲 "修真界大戰的那一日,桑黛重傷瀕死,被丟在了戰場上,親眼看著她的宗門護送另一個人離開。 這時的桑黛腦海裡出現了一本書。 她是這本書的炮灰女配,表面是劍宗的大小姐,實際真千金另有其人,乃是原書女主。"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