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在凡間沒有其他朋友的，身邊的圈子都是白冥修的圈子，也託了白冥修的福，我這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狐狸才能衣食無憂。
不知怎麼，我總覺得眼眶熱熱的，淚水滑過了眼角，浸湿了枕頭。
「白冥修，你這個壞蛋，我好想你。」
我呢喃著，眼睛好像在睜開，又好像沒有，總之我看到白冥修正盯著我，眼尾泛紅。
14
等等！
這特娘的好像不是夢！
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指著白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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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我我我……」
白冥修緩緩坐了起來，與我面對面。
「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
我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連忙左右環顧。
我是誰？
我在哪？
這還是天庭嗎？
還是說白冥修跟我一樣——也是個修仙的？
即便我現在很震驚，但是我顧不得震驚了。
我立刻抓著白冥修的手，神秘兮兮地說：「你聽我說，我們先離開這裡，聽他們說這裡闲雜人等不得入內，一會兒被抓包了就不好了。」
再怎麼說，我也是青丘帝姬，被逮住了大不了挨一頓打，但是白冥修顯然沒有後臺，他這種凡人修仙不易，要是因為我，再被打入輪回，那可不好了。
白冥修勾唇。
「怎麼？你在擔心我？」
我瞬間結巴，躲避白冥修的視線，嗫喏道：「誰擔心你了？我……我隻是不想被你拖累！」
其實我想說，再次見到白冥修，我很開心。
至少可以確定白冥修沒有S掉。
況且，這天庭和凡間不一樣，凡間有後臺自然是好的，但是有錢也能逆天改命，但是天庭不一樣，這鬼地方後臺很重要的。
要不是我青丘一族落魄了，再怎麼說，也能給我封個上仙當當。
白冥修在凡間雖然隻手遮天，可到了天庭自然不一樣。
我欲起身拉著白冥修偷偷離開，卻被白冥修反手抓住，一把將我攬在懷裡。
白冥修堅硬的胸膛有頻率地起伏著，身上滾燙，我的臉也紅得不成樣子。
我們兩個人沒見好似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又好像隻是在樓下買了瓶水的工夫。
熟悉而又陌生。
我靜靜地聽著白冥修的心跳聲。
「你這個小騙子，不應該跟我解釋一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頭頂傳來白冥修清冷的聲音，沒有埋怨，也不冰冷，似乎帶著笑意。
我清醒過來，急忙起身嚴肅地對他說：「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敘舊，出去再說！」
15
還沒等我拉起白冥修來，便來了仙侍。
我心中暗叫不妙。
完犢子，被抓了個正著。
我連忙將白冥修藏在身後，幹咳一聲，故作鎮定地對那個男仙侍說道。
「有事嗎？」
先發制人是被我玩得明明白白了。
男仙侍先是一愣，然後臉色沉了下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不是說過這裡闲雜人等不得入內嗎？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心虛，可架勢不能輸，於是我瞥到了不遠處的那個雞毛掸子，用仙法拿到手上，衝著仙侍晃了晃。
「瞧見沒？我在打掃啊。」
顯然，仙侍並沒有被說服，他厲聲道。
「自己去領二十道雷刑，不然我上報神君，將你貶下凡間！」
我心裡苦啊，底層過得可真卑微，我耷拉下腦袋來，正準備去領罰，還沒走，我的手就被牢牢抓住。
「我看誰敢罰我的人?」
白冥修站起來，我連忙對他擠眉弄眼。
我丟，白冥修怕是沒習慣自己在天庭的身份，他一個小小仙侍，這麼大口氣。
完了，全完了，我包庇白冥修的事，被當場戳穿了。
正當我一臉生無可戀，打算接受更重的刑罰時，仙侍卻恭恭敬敬地行禮。
「參見碧羽神君，小的不知道您在，更不知道這位仙侍的身份，神君恕罪。」
白冥修擺擺手，仙侍便退了下去。
16
啥玩意兒？
我嘴張得都能塞進一顆雞蛋了。
為什麼啊？
為什麼白冥修一個凡人，一上來就可以空降為神君，而我不僅隻是個仙侍，還是白冥修的仙侍！
心裡實在不平衡！
我掐腰指著白冥修。
「你說！你到底給他們塞了多少錢，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是黑幕，我要舉報！腐敗，太腐敗了。」
白冥修摸摸鼻頭，一言難盡地看著我。
「我……本身就是玉皇大帝的外甥。」
我立刻立正站好。
「對不起神君，是我說話大聲了。」
說完，我扭頭就走，帶著僥幸心理，希望白冥修沒反應過來。
「站住！」
我走了沒五步，就被白冥修叫住了。
「鳳淺歌，我不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會在凡間遇到我，我也不想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遇到你，好在，你還活著。」
白冥修突然這麼認真，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我心馬上沉了下來，在凡間的點點滴滴湧入腦海。
在我很小的時候，阿娘曾經跟我說過，修煉之路很難，很苦，但是隻要肯堅持，肯努力，那便一定會成功。
隻是最後一個階段，過情劫，很難。
愛情會侵蝕修仙者的心智，毀滅修仙者的毅力，很多修仙者都折在最後一個階段了。
都想成仙，都想長生不老，也想享受凡人的虔誠跪拜。
可沒有多少人能夠過得了這道難關。
幼時我不懂，從小我便有飛升的夢，所以我想，即便前路艱辛，那我也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人能夠阻止我的飛升之路。
可是，遇到白冥修的時候，我終於知道了，兒女情長難就難在，會不舍，會不敢，這個人能讓你心靜如水，也能讓你心亂如麻。
所以，這便是為什麼我被困在那具身體裡，久久出不來的原因。
因為我還牽掛著白冥修，隻要他對我還有那麼一絲在意，我就不舍離去。
或許我該謝謝白冥修，如果不是他跟我殉情，也許我就會一直被困在那具身體裡，最後塵歸塵，土歸土，而我的魂魄，也沒了歸途。
17
再次見到白冥修，我心裡五味雜陳。
我因為白冥修還活著而感到歡喜，卻也沒辦法饒恕在凡間他對我的態度。
或許，我隻是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
我不能否認白冥修對我的好，自然也不能否認他和柳青青的那些事。
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白冥修毫不猶豫地選擇柳青青。
白冥修所有的習慣，都可以為了柳青青改變。
即便在我S後，白冥修厭惡極了柳青青，也不能否認我是被白冥修間接害S的事實。
所以，我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白冥修。
是歡喜？
是怨恨？
或許都有，也或許，都沒有。
我抿抿唇，淺笑。
「慶幸，你也活著。」
如果白冥修真的S了，我也會內疚的。
或許是我的過度冷靜讓白冥修慌了神，他突然一把將我攬進懷裡，緊緊抱著我，似乎下一秒就要把我揉進他的骨子裡。
「鳳淺歌，當我下凡渡情劫的時候，我就已經成為了那個人，原主和那個女人之間的情絲斷不了，我做的很多決定，都是原主殘留的意念替我做的，我控制不住，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可是請你知道，從頭到尾，我喜歡的人，隻有你。」
熟悉的味道充斥著我的鼻腔，我突然鼻子一酸，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好像是開心，也好像有些無奈。
我推開了白冥修，垂眸：「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說完，我便離開了。
當初在凡間，我沒辦法才會依附白冥修，可是到了天庭，難道我還要依附他嗎?
那麼我五百年的努力算什麼呢？
我肩負著的振興青丘的使命，又算什麼呢？
現在我總不能因為兒女情長而懈怠，辜負了族人對我的期望吧。
我坐在房頂，手撐著下巴沉思。
有些東西，曾經擁有就好。
18
我躲了白冥修很久，每次在看到白冥修身影的時候，我就化作原身，立刻逃開。
就連睡覺，我都不在自己的住處，而是在屋頂湊合。
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讓白冥修找到我，我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
日子就這樣戰戰兢兢過了半個月。
終於，白冥修還是找到了我。
「鳳淺歌，你最好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
白冥修抓著我，眼尾泛紅。
我立刻變成原身，試圖從他的桎梏裡逃脫，卻被白冥修一把揪住了我的脖頸。
「你要再跑，我不介意把你燉湯喝。」
白冥修冷冽的話在我耳邊響起，我打了個寒戰。
看白冥修冒火的雙眼，我大概相信他會這麼做。
我在裝鹌鹑，愣是一句話不說。
白冥修氣急敗壞地將我拎進殿裡，給我身上施了法，我立刻恢復了人身，被他用仙法捆著。
我不停掙扎，可沒想到，他的仙法竟然比我厲害得多。
「白冥修，你放開我！」
最終，我還是決定打口水戰。
白冥修一揮手，我便飛到了他的懷裡，白冥修欺身上來，薄唇輕啟。
後來，若不是白冥修在垃圾桶旁邊撿到我，我大概劫還沒過，就先餓S了。
「【其」我別過頭去，不想出賣自己真實的想法。
白冥修捏住我的下巴，將我的頭強行掰正，與他對視。
我退無可退，最終說了實情。
「我們不論是在凡間，還是在天界，身份懸殊，你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在一起, 這個人並非是我，我們兩個龃龉太多, 我沒辦法原諒，我為你S了一次, 你也為了我S了，所以, 我們兩清了。」
白冥修突然激動：「兩清不了！鳳淺歌, 我們兩個永遠沒辦法兩清！」
說罷, 白冥修覆唇上來，我掙扎, 抗拒，他便狠狠咬破了我的唇瓣，我都要呼吸不上來了, 不停捶打白冥修的肩膀。
「你不要離開我, 算我求你。」
白冥修將頭埋進了我的脖頸, 語氣放軟, 乞求道。
我默不作聲。
最終, 白冥修放我離去。
19
我離開了天庭。
或許, 我本就不該被禁錮，我天性向往自由, 又不喜歡不公。
所以，我適合遊歷山河, 過闲雲野鶴的日子。
當然了, 遇到魔族作惡, 我也會路見不平，我在不停地進修法力，想讓自己足夠強大，再去天宮大鬧一場, 表達一下我的不滿。
在哪裡累了，就坐下來看看月亮。
這樣的日子又過去五百年，我找到了不少分散在各處的族人，教他們法術，盡我所能保護他們。
在我一千歲的生辰，大家給我過了個熱熱鬧鬧的生日，眾人散去, 我坐在樹上，緩緩開口。
「我放下了，希望你也放下執念, 各自安好。」
我怎麼會感覺不到, 自從我離開天庭, 身邊總是有人保護。
五百年夠久了，我不能再視若無睹了。
最終, 那道身影頓了頓，出現在了亮處。
「你難道不能像從前一樣, 當作看不到嗎？
「我永遠不會放下, 隻要能夠看到你, 就夠了。」
我嘆氣，再次看到白冥修，他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我們二人兩兩相望。
其實，有他在，我也很安心。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