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婚當晚，夫君的小青梅喊著肚子疼要他過去。
卻被我溫柔攔下。
「新婚夜拋下正妻去妾室屋子，恐怕對姨娘名聲有損。」
「不如今晚先請郎中，明早我同夫君再一起去看。」
他略微思索，點頭同意。
紅燭被吹熄，我含笑閉眼入睡。
我要的體面尊貴不允許我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容悅想給我下馬威，我便要讓她看看，這侯府以後誰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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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丞相府嫡女衛聽晚，我的未婚夫是定北侯楚照。
大婚當日，楚照青梅竹馬的表妹容悅挺著孕肚大鬧了我們的婚禮。
面對她逼宮上位的咄咄逼人，我笑意盈盈地允了她進府當姨娘。
大家都在笑話我，身為丞相府嫡女，居然如此忍氣吞聲，在大婚之日讓妾室進門。
卻不知我想的是，關門打狗！
因為我婚禮時受了委屈，所以楚照此時對我不免多了些愧疚。
他身上還帶著些許酒氣，在喜娘的提醒下掀開了我的蓋頭。
喝完了合卺酒，旁人都退了出去，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楚照臉上略微有些歉意：「我替表妹跟你說聲抱歉，今天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你難堪了。你放心，我既然娶了你，必定會好好待你。」
「表妹雖然有孕在身，可你才是當家主母，你的地位無可撼動。」
我臉上露出得體的笑容，溫聲細語：「我知曉，表妹與夫君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如今她又懷了你的孩子，我自然會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般看待。」
楚照聽了之後，有點感動地看著我：「晚兒真是賢惠大度，可為京中婦人楷模。」
我掩唇而笑，場面漸漸溫馨起來。
我們剛要安歇，外頭便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一個侍女焦急地喊道：「侯爺，我家小姐感到腹中疼痛，恐是胎兒有恙，還請侯爺過去看看。」
楚照眉頭微蹙，一臉為難地看著我。
他似乎在等我大度地勸他過去看看。
我柔弱可憐地說道：「夫君，不是妾身善妒，不讓你去看望表妹。」
「隻是，你也得想想，今日之事已成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若你在新婚之夜拋下新婚妻子去了表妹那裡，如何堵住悠悠眾口？這對表妹未必是好事啊。」
「依我看，讓府醫過去守著，表妹一定能得到很好的診治。夫君，你說呢？」
楚照眼裡的猶豫之色被我的話語成功化解，他留了下來。
門外的丫鬟被他喝退。
雖然我不在乎楚照的寵愛，但如果新婚之夜被夫君拋下，我還怎麼在侯府樹立威信。
我要的體面尊貴不允許我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楚照熄了燈，擁著我洞房花燭，一夜好眠。
2
第二天一早，我梳洗完畢之後，我的心腹侍女墨竹向我稟報，容悅昨晚罵了我一夜，屋子裡的擺件都被她生氣地摔壞了。
我吩咐墨竹不必多管，讓她盡情發泄便是了。
反正她禍害的是侯府的財物，自然有人會心疼。
果不其然，楚照在聽到管家說，容悅昨晚生氣地摔了很多名貴擺件後。
他不悅地說：「表妹這脾氣得改改了，一生氣就砸東西，侯府再怎麼財大氣粗，也架不住她這麼鬧。」
我微微一笑：「表妹是孕婦，心情波動大很正常。等會兒我讓人從我的嫁妝裡挑些過去，她喜歡扔就扔吧，她高興最重要。」
楚照握住我的手說：「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隻是你剛嫁進來，就動用了你的嫁妝，這要是讓嶽父嶽母知道了，我這個女婿就別想進你家的大門了。這事你不用管。」
他轉頭對管家說：「表妹那裡暫時不用送新的物件過去了，反正送過去也隻是變成一堆破爛，何必讓她糟蹋了好東西。」
管家領命而去。
洗漱好了以後，楚照親熱地牽過我的手，去往他母親侯府老夫人的住處請安。
一踏進院門，就看到昨天在容悅身邊的婢女舉著一盆水跪在院子中央，任來來往往的人駐足觀看。
楚照眉頭一皺，但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老夫人喝完茶以後，把手上戴著的玉镯脫下來套進我的手裡。
「這是侯府的傳家寶，隻傳給當家主母。如今你已是照兒的妻子，我就把它傳給你了。希望你日後能當好一家主母，早日為侯府開枝散葉。」
我聽話地點點頭：「謹遵母親教誨，兒媳知曉了。」
她見我聽話，忍不住試探我：「悅兒這孩子被寵壞了，昨天竟鬧了那麼一出，讓你難堪。可難為她懷的是侯府第一個孩子，你是主母，還是要好好照料她這一胎。畢竟孩子以後還是要喚你一聲母親的。」
我端莊大度地回道：「兒媳明白。母親，不如趁今天，讓表妹敬了這碗妾室茶，也算是正式過門了。」
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愧是丞相府的嫡女，這教養就是沒話說。」
「說到底，也是悅兒身邊的婢女沒用，不知道勸著點，聽說昨晚還敢去打擾你們。我已經讓她在這邊罰跪，讓她好好清醒清醒。」
我就知道，一大早讓我看到下人罰跪的場面，肯定是想快點揭過去這件事情。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沒錯，主子犯了錯，下人當罰，以後才知道什麼時候該攔著主子犯錯誤。」
我喚來墨竹道：「你去請容姨娘過來敬茶。」
沒想到先到來的不是容悅，而是臉上頂著一個巴掌印的管家。
他一臉鬱色，低頭請完安以後，說：「侯爺，我按照您說的，不給表小姐那裡送新的擺件裝飾過去。她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威脅我趕緊送好東西過去，不然就要發賣了我們這些下人。」
「所以老奴特地來問問您，該怎麼辦？」
楚照眉頭一皺：「你是侯府多年來倚仗的管家，她一個妾室，還沒有那個能耐能動你。一會兒她過來，我自會訓她。」
老夫人臉上表情有些難看：「管家，悅兒雖然是妾室，但肚子裡有我們侯府的血脈，也是你的主子，打你也是賞你。你還委屈了不成？」
「至於她要的名畫古玩之類的擺件，你一會兒隨翠兒開我的庫房挑一些給她送過去。不要因為這些小事影響了孕婦的心情。」
管家挨了訓，低眉順眼地退了出去。
3
老夫人怕我心有不平，安慰道：「悅兒這孩子，從小就失去雙親，我憐她孤身一人，便接她來府裡居住。你是高門貴女，自當雅量，對嗎？」
我明白她擔心我嫉妒之下對容悅下手，可我怎麼會隨便髒了自己的手呢？
我柔順地說道：「母親放心，我會把容姨娘當成妹妹對待的。」
由於我的配合，場面自然是皆大歡喜。
整個大廳一片和諧，不見內裡的汙濁。
直到墨竹回來，她眼睛通紅，眼淚直掉：「奴婢沒用，請不來容姨娘。」
我生氣地問道：「怎麼回事？你哭哭啼啼的，別人還以為容姨娘怎麼為難你了呢。」
墨竹跪下回道：「奴婢去請容姨娘來敬主母一杯妾室茶，可她聽到我喚她容姨娘，手裡的熱茶就扔向奴婢，奴婢的手都被燙紅了。她還說人人都想欺負她，她沒那麼好欺負，讓我滾出去。」
我假裝呵斥道：「夠了，莫不是你話沒說明白，讓她誤會了。」
墨竹搖搖頭，一臉的真誠，讓人不忍苛責。
楚照出言：「好了，依表妹的脾氣，估計現在誰去都不會得到她的好臉色。你也不要怪你的婢女了。讓她起來吧。」
我這才讓墨竹起身退下。
老夫人臉色有些難看，說道：「悅兒如今不是閨閣女子了，既為人妾室，還是要有妾室的本分。不然，別人要說我們侯府沒有規矩了。翠兒，你親自去請，就說，隻有我兒的正室夫人喝了她的妾室茶，她才算真正的侯府姨娘。」
翠兒躬身退下。
容悅在婢女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她楚楚可憐地行了一禮。
「姨母，表哥，不是悅兒任性，我以為那個叫墨竹的婢女是故意過來折辱我的，我才會發脾氣。你們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臉色一白，慌亂地看向楚照，想告訴他，我並無此意。
楚照給了我一個安撫的眼神，眼裡的憐惜清晰可見。
我內心滿意地點點頭。
果然，男人大多是吃女人示弱這一套的。
楚照不外如是，我以後應付他，也有章可循。
老夫人也有些不滿意：「悅兒，如今聽晚是你的主母了，她派人去請你，你不來。我的人去了，你才肯過來。你這副做派，若在別的府裡，隻怕早早就被當家主母發落了。」
容悅撒嬌道：「我知道是姨母，還有表哥對我好。我以後不會了。」
老夫人大概也是在我面前做做樣子，以防寒了我的心。
見容悅給了臺階，也就繞過這一事了。
她安排下人上茶。
容悅知道再鬧下去於她不利，因此，敬茶一事她沒有再作妖。
我也維持著主母風範，大度地接過茶盞，認了她這個姨娘的身份。
聽說回去後，容悅不敢再亂砸東西了，隻能鬱悶地在口頭上罵我。
我聽聞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4
容悅為防楚照的心遺落在我這裡，在府裡一直纏在他身邊。
楚照在書房裡辦公，她就帶著她親手做的點心吃食去關懷楚照，紅袖添香，自有一番趣味。
楚照在後花園裡練功，她就在樹下彈奏他們的定情之曲。
楚照若來了我院裡後，轉身就能收到容悅寫的飽含情意的書信。
我並不阻止，任由她去折騰，反正楚照心裡清楚，誰是正室，誰是妾就行。
一天，楚照在我這裡用完膳以後，從懷裡掏出了一支別致的珠釵要替我戴上。
「我今日經過薛記珍寶閣，看到這珠釵很是別致，就買下來了。你看看喜不喜歡？」
我欣喜地讓他幫我戴上，問道：「好看嗎？」
他目光溫柔地看著我說：「好看，好看極了！為夫三生有幸，才能娶你為妻。」
我羞紅了臉躲在他懷裡不說話。
他按著我的肩膀說：「晚兒，你是個溫柔大度的好妻子，才會縱著悅兒這些時日的胡鬧，委屈你了。」
「這樣下去也不好，以後，若是母親和悅兒為難你了，你和我說，我會勸她們收斂。」
我心裡嗤道，男人就這德性，慣會和稀泥。
還好我和楚照如今的溫情是做戲居多，不然也隻是徒增傷感。
我看著他溫文爾雅的臉龐，暗自吞了吞口水，點點頭：「有夫君在，晚兒就不怕受委屈了。」
當晚，楚照不顧容悅的痴纏挽留，歇在了我房裡。
每次同房後，我都會喝一碗娘親在我婚前為我找尋的坐胎藥，以求早點懷上孩子。
世道對女子就是這樣，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S從子。
我對楚照的真心並不執著，隻是為了鞏固我的地位，我還是得盡快有個孩子，到時候楚照愛去哪就去哪。
一連幾天，楚照都歇在我屋裡，容悅急了，她幹脆趁著早上來請安，順便堵住楚照。
她挺著肚子要給我行禮，我連忙讓人把她扶起來。
她現在可金貴著，別到時候捂著肚子喊疼，反倒怪我沒有容人之量，讓一個孕婦給我行禮。
楚照用完早膳，穿好官服，滿意地看著我們妻妾和睦的場景。
他對我說：「等我傍晚當值回來，給你帶陸記糕點。還是，你有其他想吃的，為夫都能幫你買來。」
不等我回話，容悅搶著說道：「表哥，我也要吃，我肚子裡的寶寶也要吃。」
楚照小心地端詳我的臉色，見我面色如常，假裝生氣地說：「我和夫人說話呢，你這個小饞貓插什麼嘴？」
容悅不滿地噘著嘴：「你的孩子想要吃，我有什麼辦法？你給不給我買呀？」
楚照無奈地點頭：「好好好，都隨你。」
然後，他看向我問道：「夫人，你呢？」
我賢惠地說：「陸記糕點是老字號了，我也很喜歡吃他們家的糕點。可是，他們家的東西也是貴得有名氣的。你買給容姨娘吃就好，我不用了。」
楚照不贊同道：「說什麼呢？我楚照還養不起自己的女人嗎？難道還要委屈自己的夫人忍下口舌之欲，為我省下這點錢？」
「晚兒，你不要這麼為別人著想，也要多為自己考慮，我不想看到你一直受委屈。你嫁給我，我希望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感動得眼裡泛淚，低聲道：「夫君，你對我真好。」
說得真好聽，我可當真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5
容悅眼見我和楚照之間的氣氛正好，她插足不進去，便叫出聲：「啊，孩子動了，他踢我了。」
楚照聽聞後一臉驚喜：「果真？」
我及時出言提醒道：「夫君，你當值的時間快到了，還需盡早出門。」
楚照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等到楚照離去的背影消失之後，容悅的眉眼瞬間凌厲起來。
「還以為丞相府嫡女有多大能耐，沒想到照樣留不住夫君的心，真是不中用。」
「我如今懷著表哥的孩子，他自然把我們母子看得比你重要。」
「你不要以為你是侯府夫人，就真的是這府裡的女主人了？我告訴你，一切還未可知呢？」
我淡淡地說：「難道現在還不是嗎？我是正室，你是姨娘，我若心狠一點，發賣了你，誰也指不出錯來。我女主人的身份，你還有所懷疑嗎？」
她惱羞成怒指著我說：「你這個女人好不要臉，我和表哥青梅竹馬，你偏偏要來拆散我們。」
我反問道：「難道當初不是侯府上門求娶我的嗎？你怎麼還會來怪我，不去問問你的好姨母，好表哥，不給你指一門當正房夫人的婚事，怎麼忍心讓你做妾？」
她被我刺激得忍不住流淚，哽咽道：「因為我愛表哥，就算讓我為妾，我也願意的。」
「要不是我家世不如你，如今侯府夫人的位置也輪不到你來坐。」
我依然雲淡風輕，沒有被她激怒。
「你也知道你的家世不行，既然如此，不是我，也會有別人嫁進來，你看不慣我也沒有用呀。」
容悅看我一直沒有失態，轉而換了一個話題。
「夫人，你嫁進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姨母的掌家權卻還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裡，看來，她對你也不是很滿意啊！」
她得意地繼續說道：「雖然我不是正室，但我在府裡住了這麼多年，對侯府熟悉得比你多得多。我受姨母教導多年，日後我管家之時，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我不禁挑眉，疑惑道：「容姨娘還有這本事，本夫人拭目以待了。」
容悅被我這般嘲諷，丟下一句：「你等著瞧。」
然後她就憤怒地離開了。
6
為了將管家之權哄到手，容悅一整個月都往老夫人的院子裡跑。
她陪著老夫人拜佛，抄寫佛經，很是乖順。
最終打動了老夫人，讓老夫人站在她那邊。
趁著我伺候婆母用膳的時候，老夫人一臉慈愛地拉過我的手，拍了拍，說：「本來，你嫁過來之後，我就該把掌家之權交給你，自己也好落得個清闲。」
「但我想到你如今更重要的事情是，早日懷孕，為侯府開枝散葉，所以不想讓這些瑣事煩擾到你。故而一直沒有放權。」
「但我近日有些疲累，還好有悅兒，她從小跟在我身邊耳濡目染，想必能當好這個家。你說呢？」
我恭順道：「我自然是相信您的眼光的。隻是容姨娘有孕在身，會不會太勞累了？」
老夫人淡淡一笑：「不妨事。左右還有我這個老婆子把著關，又不用事事讓悅兒操心，我身邊的人會把細小的方面做了再上報的。」
容悅急忙點頭：「沒錯，我想做的事情肯定能做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