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奇怪，但我隱約理解了一點。
不對，我不理解！
那也不用這麼高強度訓練吧？
現在每天下播，我手指都是酸的，拿杯水都哆嗦，感覺又回到了當初青訓的時候。
隔了幾天，沐澤又跑來嗤笑：「可以啊，又被你找到流量密碼了，這次演什麼劇本，霸道通天代和菜雞小主播？」
這貨老是跑我直播間來蹿，前男友前女友，積怨已久，大概就是這樣。
現在他的 cp 熱度被我和大哥蓋過，他更是急得跳腳。
我煩他很久，當即一堆醒目留言發了過去：
「滾你的流量密碼，好好打你的，八百年了還在百強守門，還好意思管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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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炒 cp 就算了，還來踩我一腳，現在沒熱度了又來蹭，要不要臉。」
「這麼愛搞前女友現女友那一套戲碼，你來播什麼遊戲啊，不如去播相親好了。」
我噼裡啪啦罵得正解氣，大哥發來一條私信：
「你知不知道他的現女友是什麼人？衝動。」
我懵了。
罵人的節奏也跟著一斷。
沐澤跟我分手的原因就是為了要開拓新賽道，大量吸女粉，我苦苦哀求，他也沒改變分手的決心。
分手後，他確實越來越好。
現在高調官宣，總不可能是又變心了。他那人奮不顧身地往上爬，我太了解了。
大哥的第二條私信很快發來，「久傾公會力捧的新人，平臺老總的掌上明珠。」
啊這。
我摸摸鼻子，高調地展示了自己的寬容：「剛剛打輸了幾把，心態有點炸，我的問題。這樣吧，你刷個禮物就走吧。」
畢竟醒目留言五十塊一條，我給他發了這麼多條，他回我個禮物也不過分吧。
彈幕立刻拆臺：「主播騙人。」
「主播剛剛五連勝。」
沐澤臉色很難看，嘴角扭曲兩下，說：「誰來蹭了！好歹相識一場，我來提醒你一句，不要被老板B養走上墮落的道路。」
B養？
我掙的錢幹幹淨淨，堂堂正正，何來B養一說！
我氣得七竅生煙。
丫的真是氣S我了，我當初怎麼會看上這種傻逼。
我閉了直播間的麥，打了個電話將他一通臭罵。
「你被B養了我都不會被B養，你好好說清楚……」
聲音之大，引得客廳看電視的貓貓都探頭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事，罵你之前的狗屎爹呢。」
我撸撸她的頭，將她趕走。
「呸，呸呸，什麼爹，就一渣男。」
罵完後，口幹舌燥。
我喝了口水，平復了下的心情，才重新開始直播。
彈幕烏煙瘴氣的，我懶得去看，吩咐房管禁言帶節奏的。
這些破事，看了隻會影響心情。
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特效從屏幕中劃過。
這……哦，我禮物特效沒關。
榜一大哥給我刷了個火箭。
榜一大哥給我刷了個飛船。
榜一大哥給我刷了個皇冠。
……
榜一大哥把能刷的禮物都給我刷了個遍。
最後附上一條醒目留言：「別理他。」
6
我的粉絲群炸了。
群裡嘰嘰喳喳，七嘴八舌，圍繞討論的問題隻有一個：大哥是不是動情了。
可惜大哥不在群裡，不能為他們解惑。
我還在為B養風波發愁。
沐澤純粹是放屁，但女主播真的不能沾這兩個字，不然就涼了。
我想找個公關問問意見。
思來想去，還是找上了大哥，大哥有錢，人脈也廣。
我先是跟他道了謝，然後才委婉開口說起這事。
大哥很爽快地表示：包在我身上。
他說他有個朋友剛好是做這個的，業內頂級，保證靠譜。
我千恩萬謝。
約好的地點在鄰市，我請了個假，買機票飛了過去。
出乎意料的是，這位頂級公關，居然很年輕。
穿得也很休闲，還帶著書包，看起來就像……大學生？
這能靠譜嗎？
我正猶疑，他點點頭，面無表情道：「你好，請坐。」
7
他正沉迷於噼裡啪啦地敲電腦，看也不看我，「我……嗯，我朋友還挺喜歡你的。」
我鞠躬，微笑：「多謝你朋友的喜歡，也多謝你朋友的照顧。」
好官方的回答，好像機器人說的話！
我坐下。
但是……開頭那個回答也太尬了吧，我坐立難安。
「隨便聊聊吧，我看了你的直播，你的風格似乎換過好幾次，最開始的風格和現在還相差蠻大的。」
他的眼睛還黏在屏幕上，不知道在看什麼。
忽略這拒人千裡之外的氣質，他長得還挺帥的。
我暗暗打量了下，然後默默移開視線。
他忽然看我一眼。
黑沉沉的眼眸一動不動，威壓感十足。
「怎麼還是改不了一尷尬就摸鼻子的習慣。」
我頓時有種被人看穿的心虛。
我硬生生地控制住，將手放在桌上。
「這個，呃……風格也是一步步摸索的，最開始就是悶著頭打遊戲嘛，不會和觀眾互動，所以效果不好，慢慢地學習其他大主播的風格，然後……」
他又掃我一眼，「你很緊張？」
我硬著頭皮說：「不緊張，不緊、緊張。」
靠，居然口吃了。
忽然聽見一聲輕笑。
他掩著嘴，雙頰上泛起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他笑起來，那種冰冷的氣質一下消弭，像春風過境、冰雪消融，整個人都柔和不少。
「怎麼像我在面試你一樣。既然這樣，不如邊打遊戲邊說話吧，你會覺得自在一些。」
他將電腦給我，「桌面上有很多遊戲，自己選。」
電腦上正在播放我的直播回放，還沒關。我面目猙獰，對著手機那邊就是一頓嘰裡呱啦的怒罵。
指點江山，態度激昂。
「喏，耳機。」
一戴上耳機，就聽到自己氣急敗壞的國粹聲。
……
難道他之前一直在看這個嗎？
我默默放下半邊耳機。
弟弟好整以暇地觀察著我的表情，嘴邊笑意更深，「你本人和直播人設還挺有出入的嘛。」
「老師……要不還是別闲聊了，我們直接聊回今天的主題吧。」
他點點頭。
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沐澤當時說的那句話明顯是汙蔑，除了一些營銷號在剪輯之外，沒有其他人在傳。」
他十指交叉，笑著垂下眼睛：「你立的直播人設是心直口快的搞笑女，也很少拿美貌做營銷，所謂的被B養不攻自破。你不必太擔心。如果還是有顧慮的話，我可以幫你做一些反擊的視頻。」
「沐澤自己作風不正，黑料很多，你需要的話——」
我明白他的意思，搖了搖頭：「不必。」
他又笑了一下，「你還是這麼有正義感。」
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我還來不及發問，他又說了下去。
「好吧，我不會從他那邊下手。不過你這前男友也確實夠沒品的，分手後編小文章抹黑你就算了，現在交新女朋友了，還要借你的人氣來造勢。」
「是，他……」我克制住在陌生人面前痛罵前男友的衝動，「當時是我眼瞎。」
「以後不要和他來往了，早晚會被他拉下水。我……」他頓了一下，「我」字拉得老長，「我朋友最近是有些高調，沒有給你造成麻煩吧？」
我擺擺手，「沒有沒有，大哥是救我於水火之中，我感謝他還來不及。」
誇他朋友仿佛就跟誇他一樣，他很受用，眼睛都泛起愉悅的光芒。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聊天氛圍有些古怪。
「還有，我觀察了一下，他在的這幾晚，你的直播間熱度都不錯，觀眾很磕你和他的 cp。唔……你有和他扮演 cp 的想法嗎？」
8
「當然沒有啦！」我急忙擺手，「我對大哥都是尊敬和仰慕，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再說了，沐澤那件事我已經吸取到教訓，官宣容易掉粉，還是不要把感情生活帶到工作中比較好。」
不知為什麼，他的笑容一下收了，臉色有些冰冷。
「哦。」
我狂點頭。
點頭越快，說話越可信。
他移開視線，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俊帥的臉龐上已經蒙上一層陰翳。
「你不會已經有男朋友了吧？」
這個問題問得我毫無防備。
我眨眨眼睛，下意識回答：「沒有。」
「你現在事業好不容易穩定下來，要以事業為重，千萬不要談戀愛。」
我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嗯嗯」點頭。
「就算要談，也要談個對你事業有助力的。」
「嗯嗯。」
「如果你也想炒 cp 漲人氣的話，就考慮考慮我……」他又頓了一下，「我朋友。他人傻錢多，還很喜歡你，你隨便利用他。」
白皙的臉龐飄上兩團可疑的紅暈。
「嗯——嗯？！」
我睜大了眼睛。
你這麼坑你朋友的嗎？
讓我想想怎麼回他。
我默默地低下頭：「不……我很珍惜我的粉絲。」
「你看我現在幾百萬粉絲，看著挺多的，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
我掰著指頭算，「當時我還是個小主播，粉絲數都是一個一個地加，從 1 到 10，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慢慢地到 20，到 20，快破 50 的時候我激動了好久，破 100 的時候也是。」
「後來再到 1000,2000……按照當時的攢粉速度，晚上應該就破 5000 的，可是沒想到，那天晚上流量很差，我還掉了幾十粉，哈哈。」
我笑了出來，「當時太難過了，凌晨五點都沒睡著。」
「總之，」我深吸一口氣，「我想說的是，能有現在這麼多的粉絲很不容易，每個粉絲就像朋友、家人一樣，我很珍惜他們，也很珍惜現在的事業。我不會傷害誰去達成所謂的直播效果，你放心好了。」
這也是我和沐澤的本質區別吧。
他垂下眼睛，看起來居然有些不開心，隻悶悶地說了一句：「嗯。」
沉默片刻，他說：「你會越做越好的，B養的醜聞不用擔心。你放心。」
9
回去之後，沐澤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什麼，忽然在直播間跟我道歉了。
我沒理他。
老師說得沒錯，這種人還是離遠點比較好，誰知道明天又作出什麼妖來。
我繼續用露娜衝分，和隊友嘻嘻哈哈，打打鬧鬧，有時天秀，有時下飯，葷素搭配，直播效果也還不錯。
隻不過大哥沒來教訓我了，好多觀眾都在等他。
「星月 cp 怎麼不出現了？」
「榜一大哥呢，今天又不在？」
「我們要看榜一大哥！」
……
我笑嘻嘻回應：「遊戲才是直播間最大的魅力，你們怎麼都是為了看大哥來的。」
「再說了，人家大哥說不定有女朋友的，你們不要一個一個亂起哄嗷。」
話音剛落，大哥就發來醒目留言：「我沒有。」
直播間瞬間沸騰了。
「大哥去哪兒了？我們都好想你啊！」
大哥酷酷地回一句：「你們想有什麼用。」
過了會兒，發來一句：
「主播想嗎？」
我老臉一紅，心跳忍不住跳快了半拍。
又忍不住地摸了摸鼻子。
「咳，想，當然想！最近都吃不起一菜一湯了，就等著大哥來給我送溫暖呢～」我隻好開啟營業狀態。
下一秒就收到了大哥刷的禮物。
然後又是一個醒目留言，隻有一個字：「嘁。」
「謝謝大哥的禮物～好了好了，別起哄人家大哥了，我開下一把了啊。」我趕緊移開話題。
沒想到又是一個醒目留言：「表現分打了嗎？」
猶豫了一下，我取消了現在的匹配。
「還沒呢。大哥，有何吩咐啊？」不用看，我都自己笑得很誇張。
笑得我門牙都涼飕飕的。
「來，跟我打。」
彈幕指指點點。
「S丫頭真好命。」
「別人家主播幫榜一大哥打號，娜娜直接讓榜一大哥幫自己打號，贏麻了。」
「我們榜一大哥是平川月，S丫頭打不上那麼高的分。」
看到這一條，我可就不樂意了啊，「誰打不上 2500，說誰呢？想當年我也是進過職業隊的人好不好。」
彈幕精準補刀：「不是進過，是差點進過。」
「娜師傅，又要開始講青訓的經歷了是吧。」
「翻來覆去都是那點兒事，娜娜，講點別的吧，我都會背了。」
然後又是一大波「哈哈哈哈哈哈」。
「氣S我了，怎麼拆我臺啊，不準哈哈哈！」
正好遊戲也已經開了，我一邊 bp 一邊跟觀眾闲聊：「那今天就跟你們講點沒聽過的。」
「咳咳，」我清清嗓子，「當時我沒走上職業這條路，是有原因的。」
「原因，菜。」
「被刷下來了是吧。」
我氣了，「當然不是！誰說我菜的，當時我年紀輕輕，反應和手速都處於人生巔峰，也是出了名的天才少女好不好。」
不過……真實的原因也不是很光彩。
哎，反正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當初那個戰隊也成歷史的塵埃了，講出來應該也沒關系。
「我是……因為打架鬥毆被開除的。」
10
當時國內的環境不是很好，戰隊管理、選拔都很粗糙。
我在的那個青訓營，魚龍混雜有幾百人左右，有幾個男的組成了一個小流氓團體，天天不想著好好訓練，就想著去欺負別的隊員。
沒什麼人管，他們很猖獗。
當時的我也是熱血滿滿中二少女一枚，有一天看見他們在收小孩兒保護費，氣不過，上去就跟他們打了一架。
「哇，你們知道那個小孩才多大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