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父子火葬場的「子」。
我媽滿懷絕望，卻仍然最後問我一句：「純兒，要不要跟媽媽？」
原書裡，鍾純狼心狗肺，指著愛他如命的母親喊叫：「我才不要你這個窮媽！我要跟著我爸。
「白阿姨比你好一百倍。
「我不要你了，你也不要纏著我！」
讓她傷透了心，徹底放棄了他，他一生的悲劇也由此展開。
而我，怎麼可能那麼做？
我滑跪下去，抱住我媽的腿：「媽媽，你必須帶著我，你不帶我，我就把自己撞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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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眼淚翻飛，四蹄亂蹬。
我媽一臉的不可置信，把眼睛眨得像蝴蝶展翅：「純兒？你真的跟著媽媽？」
我點頭如搗蒜：「跟，跟。」
1
最不可置信的是小三，我爸的白月光。
她用了好多計謀，俘獲了原身的心。
可到了關鍵時刻，功虧一簣。
她走到我身邊：「純兒，你舍得你奶奶、你爸爸和白姨？
「白姨對你不好嗎？你不是說要白姨陪著你長大嗎？」
說到這個，我有一刻的心虛。
我沒說過。
但蠢貨原身說過。
也就是這句話，才讓我媽下定決心，與我爸離婚。
我轉了轉腦筋，既不能否認，也不能承認。
想了一下，有了主意。
我看白眉，認真地道：「白姨，有些話我本不想說，但到了這會，必須說了。」
白眉揚眉，不明所以。
我爬起來，站到我媽身邊，牽起她的手，對她說：「我接受你對我的好，是因為你是我媽媽的朋友。我說希望你陪我長大，那是因為我想你和我媽做一輩子好朋友。我媽媽為了照顧我，守在家裡，朋友很少，我想讓她有朋友。可哪知道，你找我媽媽，對我好，用意不是我媽，而是我爸。」
白眉愣住。
原身才隻有九歲，可說出的話，像十九歲。
我爸也吃了一驚，他看向我，眼裡露出疑慮。
按照慣性，他會認為是我媽教的我。
可我繼續說道：「爸，不是我媽教的哦。不過確實與我媽有關，是我媽精心養育我，沒把我養傻，好像還有點聰明。」
我沾沾自喜。
我奶聞言，怒了。
她對我媽破口大罵：「就是你這個有你娘生，沒娘教的，教壞我孫子…………」
我媽要還嘴，看看我忍下了。
她每次都是這樣，因為我，對我爸及我奶諸多忍讓。
我可忍不了，我指著我奶：「老妖婆，你住嘴。
「你把你兒子教傻，還想挑唆我成個傻蛋嗎？」
我奶顫抖著唇，指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爸怒喝：「鍾純，你奶奶如此疼你，你居然罵她？你瘋了嗎？」
我轉向他：「我瘋？那你豈不是瘋得更厲害？
「我媽媽對你那麼好，你居然背叛她？」
「那是我和你媽的事，我現在說的是你和你奶的事。」我爸急著辯解。
我悠悠道：「這樣啊，那我也沒做錯啊，你為了你媽罵我媽那麼多次，我不能為了我媽罵你媽一次？」
我的眼神淬了毒，直直射向他。
他嚇了一跳，不自主地後退。
「反了，反了？」
他指著我媽：「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兒子？瞧瞧他說的話，就是個畜生。」
我媽不會罵人，詞太少。
我趕忙站到她身前，對我爸吼：「你成天說你隻有一個媽，不能為了媳婦委屈你媽，那我也要告訴你，我也隻有一個媽，我不能為了任何人委屈我媽！誰要敢委屈了我媽，我和他拼命！無論他是誰！」
最後一句，我喊了出來。
我媽的哭聲從我後面傳來。
白眉和我奶、我爸全部呆住。
眼裡都是同一個疑問：這孩子怎麼了？怎麼不傻了？
我對他們翻了個白眼，做了個擊S的手勢。
然後拉著我媽，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了鍾家。
2
我爸我媽以最快的速度離了婚。
我歸我媽。
民政局裡，我陪在我媽身邊。
背著一把長劍，就像一個鬥士。
我爸看都沒敢看我。
他對我媽倒是生出一絲遺憾：「舒雅，若不是你籠絡不住我媽的心，我也不會選白眉，這個家也不至於散了。」
他看了我一下，「孩子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他出軌變心，明明是他的錯。
但到了最後一刻，還不忘把責任推到我媽身上。
提醒我，一切都怪我媽。
在我心裡種下恨我媽的種子。
他的伎倆很低級。
我媽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壓不住火，指了指自己的頭，對他說：「我有腦子。」
又指了指他的頭，「不像你，被驢踢了。」
他眼睛一縮，趕緊跑了。
他怕我。
他真的怕我。
我媽好奇：「你爸為何怕你，你才九歲？」
我鄭重其事：「蠢的都怕聰明的。」
我媽撲哧一笑。
她拉著我的手，很開心。
民政局離我家有五站地，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可我媽要走著帶我回去。
她說：「純兒，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變成這樣，但媽媽很開心，以後的路，咱們娘倆開開心心走下去。」
我也很開心。
3
我們家原來有一個別墅，一個大平層，一個平房。
離婚後，我媽什麼都沒要。
她隻要我。
她在我們學校附近租了一個房子。
開門前，她停住，認真地問我：「純兒，以後，要和我媽媽住小房子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媽媽提供的條件，比不得你爸。」
我沒回話，拿過鑰匙自己開了門。
與我想象的一樣。
房子不大，布置得很溫馨。
尤其是那個沙發，看起來就很好躺。
想到做到。
我往小沙發上一趟，蹺起二郎腿：「媽，以後這個沙發歸我哦。
「我要在客廳寫作業。」
我媽站在門口，眼裡都是淚花。
她擦了擦眼角，假裝鎮定：「歸你可以歸你，但你得把成績提上來。」
我坐起來問她：「沒問題，但是老媽，你期待兒子提高到什麼程度？」
我媽認真地想了想：「能考上高中，考上大學，二本就行。」
我這個媽，太容易滿足。
我站起來，對她行禮：「兒子保證考上最好的大學。」
最好的大學？
我媽激動得鞋都脫不下來了。
原身本來是個聰明的小孩。
但被奶奶寵得不像樣，最不愛幹的事就是學習。
為此，我媽不知道費了多少心。
但收效甚微。
如今，她隻略略一提，我就從了。
她不激動才怪。
對她來說，男人選錯了，可以放棄。
兒子，畢竟是自己生養的，很難放棄。
我和我媽開始了溫暖的新生活。
沒了蠢老太太的挑撥教唆。
沒了蠢爸的偏聽偏信。
沒了蠢小三的插足。
這個家安靜得不得了。
和諧得不得了。
每天晚上，我媽坐在電腦前打字，她隻是告訴我就是寫點東西，但我知道她在知乎寫小說。
未來，她會成為很紅的作家。
但是，寫小說隻是我媽的一個愛好。
她真正的夢想，是做警察。
她和我爸大學戀愛，緊接著因為意外懷孕，與我爸結婚。
她大學畢業，卻沒上過一天班。
離婚的時候，我爸用這個威脅她，讓她放棄撫養權。
可她說，她還有嫁妝。
我姥姥給我媽當時給了我媽存了一筆錢，加上她留給我媽的房子。
足以養我。
我爸以為能有多少錢，一查嚇了一跳，足有一百萬。
他說不出話來了。
他當年以為我姥姥就是普通教師，能有什麼積蓄？
結婚時，我媽和他說姥姥給了一個卡，他連想都沒想，三五萬他看不上眼。
誰知道？
那卻是我媽獨立生活的底氣，是我媽的尊嚴。
我爸其實不想離婚。
我媽性子軟，溫和，與她在一起生活，很舒適。
他的想法是，家外有家。
白眉生的孩子，算我媽生的。
但是，她沒想到我媽早就受過了伺候他，也受夠了伺候他媽的日子。
白眉把我爸勾引到手。
她得知後，隻愣怔了一下，就提了離婚。
我爸沒想到我媽會這樣果決，惱羞成怒，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我媽都沒接茬，隻要離婚。
我爸搬出了我。
想讓我留住我媽。
白眉也想讓我留下來。
與我媽做朋友期間，她見過我奶的跋扈、霸道、愚痴和自私，也見過我爸的愚孝。
她隻想享受我爸和我爸的錢財，對於我奶，避之唯恐不及。
若我媽能留下來，我奶就可以繼續與我媽在一起，由我媽受她磋磨。
實在不行，我留下來，讓我奶帶著我，有我牽著，我奶的注意力轉不到她身上。
為此，她費了不少心思哄我。
原身入了套。
但沒想到，我穿了過來。
我怎麼可能讓我媽受罪？
我隻想帶著我媽過好日子。
我媽對我最後選了她。
一直覺得不可思議。
也一直擔憂，哪天醒來，我又變了。
直到期末考試，老師給她發了成績祝賀，說我因為聽了她的話，開始好好學習，成果顯著，感謝我媽是個負責任的好家長。
我媽才相信，我的心思在她這，在學習這。
她放了心，狂喜至極。
抱著我轉圈。
把我嚇得半S：「媽，停下來，你會摔到我的。」
我媽大笑：「兒子，老天爺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我憨憨地笑：「因為你是個好媽媽。」
她一把摟著我：「兒子，生下你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
我驕傲地仰起脖子：「那是！」
4
直到快小學畢業，我和我媽的生活都風平浪靜。
她寫小說，讓她賺了不少錢。
養我到大學，綽綽有餘。
她開始沉默，盯著書本發呆。
我偷偷翻看，都是考公的書。
我媽年輕時的夢想，該提上來了。
可她現在離異帶娃，崗位受限，年紀也快三十五了，競爭力很低。
我開始查相關資料，查了很久，給我媽選了一條路。
這天，吃完飯，我媽問我初中有意向的嗎？
我們這裡雖然是劃片為主，但可以參加某些學校的招生考試。
我說：「就在本校升到高中。」
我媽愕然：「兒子，小學可以，初中也勉強，可高中是全市第二的好高中，咱的成績……」
我扒了一口飯，有力地答她：「夠的。」
我媽吃不下了。
小學沒有排名，盡管老師說我優秀，可我到底是什麼程度，她心裡沒底。
哎，她的注意力隻圍著我轉。
我隻得拿出資料遞給她。
她接過去，以為是小升初資料。
結果，一翻看不是，她抬頭看我，滿眼驚訝。
但沒說話，又埋頭看了下去。
我建議我媽考研究生。
給她做了一個可行性方案。
考心理學，然後以應屆生的身份考警察，做心理矯正工作。
我媽很感興趣。
我說：「媽，我爸這人不算壞，就是缺德，而他缺德是因為缺乏家庭教育，我奶這人太蠢，太自私，她隻會自私，教給我爸的也是自私，我爸耳濡目染的也是自私，導致小三一勾，我爸就接。」
「那和我考警察有關嗎？」我媽不解。
我耐心道：「那些進了監獄的，除了自身智力太低，無法自控而犯法的，大部分都是和我爸一個類型，隻是程度輕重區別。
「輕了違背社會道德，重了就去犯罪。
「這樣的人很多。
「監獄永遠不會失業，老師會失業，但這個不會，因為像我爸這樣的，隻要周圍環境持續不變，隻要白眉、我奶繼續圍在他身邊，他早晚轉成重症，走進監獄。」
我媽說：「哦。」
她興致不高，她說做老師也不錯，不太願意接觸壞人。
可在書中，她可是非常著名的犯罪心理學家。
我隻得再勸：「我知道你厭惡我爸，不想再提他，但是你想想，媽媽，能在監獄裡，親自矯正我爸，不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嗎？」
她眼睛一亮了：「如果能加上你奶，就好了。
「可惜，男女監獄分開。」
相比於我爸，我媽更討厭我奶。
我爸和我媽談戀愛期間，還是比較正常的。
對我媽好，也尊重。
生了我之後，我奶勒令我爸帶著我媽住到她那，鍾家別墅。
說是方便照顧我們。
最後，是方便磋磨我媽。
她諷刺我媽，挖苦我媽，否定我媽……
並不停歇，就連我爸都看不下去。
我媽抑鬱了很久。
我爸那時，良心未泯。
計劃帶著我媽和我住到大平層。
我奶哭了一晚，哭訴我爺走後，她一個人拉扯我爸有多不容易，我爸有了媳婦，忘了娘。
生生攔住了我爸的腳步。
我爸妥協了。
有了一次妥協，就會有第二次，第 N 次。
慢慢地，與刁母斷親之路，變成了與愛人離心之路。
我爸也在我奶的挑唆下，日漸畜生化。
我勸我媽：「是我爸的錯，不全怨我奶。」
我不是為我奶開脫，我隻是想讓我媽看清我爸的真面目，本質就是個畜生。
可我媽說：「若是戀愛時的你爸，白眉手段再多，也近不了你爸的身。」
她的記憶分了兩段，戀愛時的我爸，不容多說一句壞話。
婚後的我爸，S了也不可惜。
於是，我勸她：「那就把我爸再糾正過來，讓他再變成人。」
我媽點了點頭，下定了決心。
5
我們的日子過得平安順遂。
我媽是個寫小說高手，也是個考試高手。
復習了不到一年，成功上岸。
她成了研究生，我成了初中生。
我們倆互相慶賀。
我媽說：「總感覺自己是苦命人，小時候父親早逝，上了大學，媽媽又沒了，嫁了老公，婆母不善，老公又出軌。
「怎麼這日子就順遂起來？」
我扒了一口飯，對她說：「因為你有個愛你的兒子。」
我媽笑眯眯地看著我：「是這樣嗎？」
我搖頭：「當然不是，是你從未放棄過自己，且敢於放棄消耗你的人。」
所言皆為事實。
如果不是我穿了過來，她連兒子也是要放棄的。
我媽看著我，若有所思：「分析得很到位，你將來也適合學心理學。」
「不，不，不。」
我擺手：「媽，你的夢想是你的，不要加到我身上。」
她說：「那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的夢想？
書中，因為懊悔，原身都沒活到三十歲。
而穿書的我，大學還未畢業。
那時，我學的專業是並非我喜歡的。
如今，我媽給我提供了條件，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