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歡莫拾

第4章

字數:3521

發佈時間:2025-05-19 15:02:16

  • 20

「聽下人說,你不肯吃東西?」


 


我並不想以S相逼,隻是昨日謝厭走後,就再沒有回來。


我不知道自己還要被關多久,我一日見不到謝厭,便少一分出去的可能。


 


見我抿唇不語,謝厭也不惱,他命人將重新熱好的晚膳呈上來,牽著我坐在桌前。


 


湯匙被遞至我唇邊,謝厭耐心地等著。


 


「阿寧不吃嗎?」


 


我沉默很久,最終還是張開口,乖順地用完粥。


 


我原以為自己已經找到安撫謝厭的方式了,每次他生氣動怒時,隻要順著他的意思哄,到最後他總會妥協。


 


但這一次好像不太一樣。

Advertisement


 


我同他說:


 


「謝厭。」


 


「屋子裡太悶了,我想出門。」


 


謝厭正在專注地剪燭芯,琉璃燈映照下,眉眼平添幾分靡豔。


 


「不可以,阿寧。」


 


我又提了幾個要求,除了離開這間屋子,其他的他都百依百順。


 


我掐住手心,很不能理解地問他:


 


「你打算就這樣把我關一輩子嗎?」


 


把我關在這裡,做一隻他隨時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籠雀?


 


還是想要像年少熬鷹那樣,要我丟掉自己的意志,對他百依百順才好?


 


謝厭的神情有些驚訝:


 


「阿寧怎麼會這樣想?」


 


我強忍哭腔,用泛紅的眼睛看他;


 


「你這樣把我關在這裡,究竟是把我當作什麼呢?」


 


「我會與沈辭舟和離的。和離書也好,休書也罷,但倘若我不出現,沈辭舟是不會S心的。」


 


謝厭聞言溫柔地蹲在我跟前,有些苦惱地給我擦眼淚。


 


「沒關系的。」


 


「我去把他S了,這樣你就能名正言順地回來了。」


 


他說:


 


「阿寧,且再等一等。」


 


他推門離開的那一瞬間,我垂著腦袋,悶悶喊了他一句:


 


「哥哥。」


 


謝厭僵住了。


 


我用手背抹掉眼淚,我很久沒有喊過謝厭「哥哥」了。


 


第一次見面,我在雪地裡渾身狼狽地喊他「哥哥」,從此他把我帶出黑暗,沒人再敢欺辱我。


 


第二次,是現在。


 


但是謝厭沒有回頭,他平靜地反駁:


 


「我不是你哥哥。」


 


門鎖落下,與落鎖聲一道傳來的,是被屋門阻隔而顯得有些模糊的聲音。


 


聲音很輕。


 


「我們之間,總要不S不休才好。」


 


19


 


我被謝厭關了兩個月。


 


冬去春來,就連窗外的桃花都已經開了。


 


謝厭並非日日都能來看我,我也不再絕食相逼了,因為我知道這對他根本沒用。


 


我就像是S心了,每天掰指頭數著日子過。


 


有時他會忽然來了興致,拿著螺黛要替我描眉。


 


一如今晨,我安靜地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模糊倒影溫柔,仿佛我們是一對真正的恩愛夫妻。


 


謝厭的模樣很認真,起初他根本不敢下重手,磨磨蹭蹭半個時辰,還要很不滿地小聲說:


 


「怎麼感覺沒有變化?」


 


換作平常,我定要笑話他大半天。


 


但如今,我乖順地沉默著,他替我點口脂時,我忽然開口問他: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總想離開你身邊嗎?」


 


謝厭指尖一顫,沾歪了的口脂氤氲開來,在唇角留下一道緋色的紅痕。


 


他用帕子擦掉那道紅痕,眼睫始終低垂著。


 


「……阿寧,不要說。」


 


我彎了彎眼睛,自顧自繼續開口:


 


「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根本沒有失憶吧?」


 


帕子按在我的唇角,力道稍重些許。


 


似乎是察覺到我接下來要說什麼,謝厭下意識抿唇,臉色很難看。


 


趕在他讓我強制閉嘴之前,我飛快地說:


 


「你放心,我想離開你,從來就不是因為沈辭舟。」


 


謝厭怔住了,像是聽見了什麼始料未及的答案。


 


他的神情有些呆呆的,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


 


「真的?」


 


我點點頭,很安靜地看著他。


 


我沒有騙他。


 


我看著他手足無措起來,笨拙地打翻了脂粉,漆黑的眸光忽然亮起來,目光始終停凝在我眉眼。


 


那雙沉寂許久的黑眸,時隔許久,終於重新泛上欣喜。


 


仿佛明月失而復得。


 


但我根本不在乎謝厭究竟相不相信剛才的那番話,隻是兀自說著:


 


「謝厭。」


 


「你知道有一種藥,叫做『卻相思』嗎?」


 


我微微蹙起了眉,像是陷入回憶。


 


「第一次吃這個藥的時候,很疼。」


 


「心口好像有密密麻麻的蟲子在噬咬,感覺就快要喘不過氣了,我疼得直掉眼淚,忍不住用腦袋去撞牆。」


 


「他們怕我傷害自己,於是就把我綁起來。」


 


「不過慶幸的是,後來的我好像開始慢慢習慣這種疼痛了。」


 


我沒有理會謝厭的錯愕,彎腰拾起了被打碎了的胭脂盒。


 


「藥方改了很多次,每次那人在吃藥之前,總要我先試藥。」


 


「卻相思,卻相思……聽說這藥可以讓人在夢中見到心心念念之人。」


 


我有些埋怨,卻又很不解地問他:


 


「你說,這人到底是想要見到誰?」


 


「為什麼要拿我試藥?為什麼這藥會讓我這樣痛苦?」


 


「既然已經是不能再見之人,究竟是為什麼,還要執著於相見?」


 


我安靜下來,望著謝厭,摸了摸跳得緩慢的心口。


 


似哭似笑。


 


「謝厭,好疼啊。」


 


周遭寂靜,空氣仿佛也凝滯下來,就連窗外的鳥叫聲都聽不見了。


 


似乎過了很久,謝厭聲音嘶啞地問:


 


「……是誰?」


 


他很用力地攥著我的手腕,聲音像是擠出來那樣:


 


「阿寧,那個人是誰?」


 


我沒有回答,隻是安靜凝望著他,直到他眸中了悟,直到看他崩潰折磨。


 


他恍然般的撤回手心,目光幾分驚惶,像是再不敢觸碰我。


 


「你不知道卻相思,不知道試藥,甚至從未知曉此事,從未參與其中。」


 


「但是謝厭,你知不知道?」


 


「我費盡心思地想要逃出去,你每強迫我留在謝府一次,我就更痛一分。」


 


話音剛落,謝厭臉上的表情寸寸碎裂,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似乎有什麼東西將他徹底吞沒了,他恍恍惚惚地驚覺,自己竟然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像是嘆息。


 


「你是幫兇啊。」


 


20


 


謝厭走了。


 


屋子裡沉寂很久,我站起身,試探性地推開屋門。


 


吱呀一聲。


 


……門開了。


 


落在掌心裡的那顆眼淚已經幹涸,可我下意識蜷了蜷指尖,依舊覺得手心刺痛又滾燙。


 


那是謝厭的眼淚。


 


我平靜地燒掉了藏在糕點裡送進來的紙條,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謝厭看得我太嚴了,來接應我的人根本沒有機會救出我。


 


而且,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作為侯府未來承爵的嫡子,如若他知道真相,會怎麼做?


 


即便父子感情再不親厚,但一邊是生養他的生父,一邊是隻想逃離他的我。


 


是會選擇包庇、縱容?還是一如曾經,救我於水火?


 


賭一個人的真心真的太累了。


 


我根本無法承受就連謝厭也選擇繼續傷害我的結果。


 


我從院子裡走出來,天色沉沉,像是要下雨了。


 


接應我的是華陽公主身邊的人,我和華陽很早就相識了。


 


不管是賞花宴落水,還是宮廊裡被攔下,一切不過逢場作戲罷了。


 


我問那人:


 


「崔纓逃出去了嗎?」


 


他慶幸地點點頭:


 


「在姑娘失蹤的第三日,殿下已經按照姑娘之前的謀劃,從牢獄中劫出崔公子了。」


 


「對了,姑娘想要見到的那人,昨日我也已經綁來了,現下正丟在城郊那座破廟。」


 


我彎起眼睛,平靜笑說:


 


「是嗎?真是辛苦你了。」


 


遠處一聲悶雷,樹影隨狂風劇烈顫動,花瓣碎落一地。


 


我聞聲抬起頭,風雨欲來,一顆雨珠砸落在我的眼角。


 


雨落下來了。


 


……


 


小孩被雷聲嚇了一跳。


 


那日被草垛藏起的破洞,果然沒被人發現。


 


她昨日夜裡吃了藥,起初疼得想用腦袋砸牆,後半夜心口卻又冷得直打顫。


 


為了讓這些副作用消失,藥方改了又改,但每一次似乎都作用不大,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庸醫研制出來的藥。


 


往常她吃過藥後,府裡這些人會對她放松警惕。


 


她裝作因藥物而熟睡的模樣,在丫鬟走了之後翻身溜了出去。


 


她沒準備包袱,隻往懷中揣了些碎銀子,她熟稔地躲開巡視的侍衛,朝著後山竹林破洞的方向悶頭前進。


 


趴下來打算從破洞裡鑽出去的時候,一道悶雷狠狠炸在她耳邊。


 


她的心髒砰砰直跳,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心慌不安。


 


她費勁地爬出破洞,看見的卻不是她渴求的自由。


 


有人站在圍牆外,那些人舉著火把,狂風暴雨之下,火焰幾乎快要被澆滅。


 


為首的那人撐著傘,那是她的舅舅,如今正含笑問她:


 


「你不想見到你的阿娘了嗎?」


 


荷包被隨意丟棄在地上的水窪中,沾染了泥濘,激起一片水花。


 


她認得,那是她阿娘的東西。


 


她衝過去將荷包撿起來,用袖子小心拭去荷包上的泥濘。


 


但是她的衣衫早就湿了、髒了,她再也擦不幹淨了。


 


她狠狠地瞪向那個人,目光兇狠,仿佛隻要有人靠近,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咬下那人身上的皮肉。


 


他繼續說:


 


「隻要你乖乖吃藥,就可以救出你阿娘,重新再見到她。」


 


他輕聲又問:


 


「你不想見到她嗎?」


 


身後的侍從慢慢包圍住了小孩,小孩掐著手心隻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跑。


 


從前她逃跑被抓時,總是拳打腳踢、掙扎不停。


 


如今她安靜地站在原地,雨水將她從頭到腳澆透,她垂著腦袋,手裡卻緊緊攥著那枚荷包。


 


她是那樣狼狽,那樣痛苦。


 


卻已經沒有了從前的兇狠與抗拒。


 


謝侯終於滿意地笑起來。


 


「阿寧,該回家了。」


 


那些人帶著她回到謝府,沒人再去在意後山竹林圍牆上的那個破洞,也沒人會浪費時間去重新修補。


 


因為那些人知道——


 


有些人,一旦心被困在了這裡,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21


 


我收起傘,走進破廟。


 


陳管事被人用黑布蒙住腦袋,我摘了他的頭套,看他滿眼恐懼地掙扎,耐心地問:


 


「我娘在哪裡?」


 


陳管事是謝侯的心腹,即便阿娘被抓走時他尚未爬到那個位置,但是後來謝侯給我的荷包和書信卻都由陳管事經手。


 


他一定知道。


 


陳管事痛哭流涕:


 


「表小姐,您放過我吧,那地方看守森嚴,我帶您去。」


 


他的眼珠子轉了轉,含混著哭聲哀嚎說:


 


「城西、城西的那家糕點鋪,後院有一條通道——」


 


我低垂著眼,居高臨下看他,仿佛在看一隻自尋S路的蝼蟻。


 


我彎下腰,好整以暇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很疑惑地問他: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S啊?」


 


城西的那家糕點鋪我去過,那是華陽的情報點。

暢銷精選

徐徐圖野
徐徐圖野 大一開學,室友看上了我男朋友,她當著我的面,明目張膽地撩撥他
擺渡人
擺渡人 "繼妹總喜歡搶我男朋友,我幹脆騙她新男友是高冷影帝。 誰知第二天,她嬌滴滴地挽著影帝出現在了門口。 影帝盯著我,字字咬得曖昧:「解釋解釋,女朋友?」 我瞟了一眼繼妹:「哦,分了,我不要了。」 繼妹立馬甩開影帝:「那我也不要了。」 影帝:「???」"
死於秘毒後,他大婚了
死於秘毒後,他大婚了 " 大康最受寵的小皇子要出嫁了。 女皇大赦天下,舉國歡慶。 新婚當夜,小皇子卻將身為貼身暗衛的我抵在門上,滿臉怨懟。 他:「阿昭,你要對我始亂終棄嗎?」 我冷靜道:「我今晚就要死於殿下父妃的秘毒了,帶不走你的。」 "
清冷男大學生假死後
清冷男大學生假死後 "身為公司總裁的我,包養了清冷男大學生。 對周寂南,我從來不吝嗇,轉賬一筆接著一筆。 我喜歡他那副高嶺之花,不屈不撓的模樣。 特別是他被我壓在身下,卻仍要紅著耳尖,寧死不屈地叫喊。 “戚寧。你的錢,我不稀罕!” 我淡淡一笑,挑起他的下巴,全當是情趣了。 趁著假期,我想帶他出國遊玩。 結果,他的籤證沒有批下來。 使領館告訴我,他們查證了他銀行卡六個月內的流水。 餘額為零。 怎麼可能!我給的錢呢?"
卿卿算盡一壺春
卿卿算盡一壺春 "嫡姐的未婚夫投靠閹黨,成了人人唾罵的奸臣。 為了方家的清貴名聲,嫡姐前去退婚。"
煦照知風
煦照知風 "小時候被綁架的記憶歷歷在目。 「一千萬,贖我兒子。」 親生父母放棄了我,贖走了我哥哥。 後來他們領養了一個女兒,又找上門。"
高冷室友變老公
高冷室友變老公 "為了吸取陽氣度過發熱期。 我故意喊高冷室友老公,趁機摸他小手。 他從抗拒,到後來接受良好,還給我帶飯、洗襪子。 直到我看見他揍了佔他便宜的男生,眼神狠厲。 「我不喜歡男人,別讓我再看見你。」 可後來我卻被室友抓回來摁在床上,狠狠教訓: 「有我還不夠喂飽你嗎?」 "
大佬暗戀日記
大佬暗戀日記 "我和竹馬的小叔叔閃婚了。 新婚夜,他斜靠在門上,看著竹馬正大光明地約我。"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