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主

第1章

字數:3834

發佈時間:2025-05-13 15:01:11

  • 20

和親回來後,皇兄問我:「阿鳶,你想要什麼?」


 


我似笑非笑看著他身下的龍椅:「皇兄這把椅子真漂亮。」


 


皇兄笑起來,第二個月就讓內務府打造一把一模一樣的椅子送過來。


 


隻是為了不逾矩,兩側的龍雕換成了蛟。


 


我摸著那把椅子目光深邃。


 


皇兄以為我想要這椅子。


 


他不知道,我想要的,是這椅子下的皇位。


 


1


 

Advertisement


我是衛國建國以來,第一位以才德聞名朝野的公主。


 


我過目不忘,三歲識字,六歲那年父皇設宴,宴上讓幾個兄長姊妹以「新月」為題寫詩,我蘸酒在桌子上寫下:


 


「初月如弓未上弦,分明掛在碧霄邊。時人莫道蛾眉小,三五團圓照滿天。」


 


父皇大笑,後來就時常調侃我的幾位皇兄,沒有一位才華比的上我。


 


八歲那年,我和教導我的太傅弈棋,廝S到最後太傅額上都出了汗,最後險勝我半子。


 


父皇看出我讓棋,意味深長的說:「阿鳶慧心巧思,難得還懂謙恭下士,不露圭角,你的三位皇兄都比不上你。」


 


我三位皇兄聽了這話也不惱,隻是笑嘻嘻的望著我,順著父皇的意思稱贊我。


 


他們知道,即使再優秀,我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


 


因為我隻是位公主。


 


再令父皇寵愛滿意,以後也是要嫁人的。


 


後來父皇開始挑選太子。


 


對於一個帝王來說,父皇的後宮其實並不算充實,所以連帶著子嗣亦不算多。


 


我隻有三位兄長,兩位姊妹。


 


可就是這三位兄長,父皇猶豫數年都沒確定下太子人選。


 


大皇兄有勇力,但暴戾恣睢,個性獨斷。


 


二皇兄性子優柔寡斷,生母又地位底下。


 


三皇兄才德尚可,隻是鋒芒不露,沒有帝王胸懷。


 


我記得父皇時常望著我嘆息,遺憾說:「阿鳶秀出班行,隻可惜不是男兒身。」


 


當時左右無人,我問父皇:「女兒身不行嗎?」


 


「自古以來,沒有先例。」


 


「自古如此,便對嗎?」


 


父皇沒有動怒,隻是溫和的摸著我的發頂,目光落在虛空中:「這個問題的答案,要你以後自己去找了。」


 


我就不說話了,父皇可以說是衛國建國以來最聖明博學的君主,他都不確定,那我就隻能自己去找答案。


 


2


 


太子人選最終還是定了下來。


 


和我一母同胞的三皇兄——蕭昱。


 


定下太子之位那天,父皇領著阿兄站在我面前,看著我說:「阿鳶,以後你要扶持你的兄長。」


 


「你們一母同胞,感情深厚,有你在你皇兄身邊,父皇就放心了。」


 


我在阿兄殷切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後來父皇就將我的稱號改成了定國公主。


 


定國定國,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


 


我其實沒想過和阿兄爭皇位。


 


我們的感情很好——曾經。


 


他得了什麼新奇的東西都會先拿過來讓我挑。


 


小時候我失足落水,他想都沒想就跳下去撈我,等下了水他才想起,他自己也不會凫水。


 


那次把母後嚇得夠嗆,心悸了數月才恢復過來。


 


「你是不是傻,周圍都是人,你喊一聲就行,何必自己跳下去,要是你和阿鳶一起出事,讓為娘可怎麼辦?」


 


阿兄一邊擦頭上的水,一邊笑:「當時沒想那麼多。」


 


後來十四歲那年,父皇沒有徵兆急疾大薨。


 


當時南方洪涝,阿兄領旨正在江南一帶賑災。


 


大皇兄手握重兵,對著紫禁城虎視眈眈。


 


母後六神無主,除了哭什麼都不知道。


 


是我當機立斷,派人封鎖太醫院,確保任何消息都傳不出去,然後讓S士從角樓出去,快馬加鞭去通知阿兄趕緊回來。


 


為了B險起見,我還將遺詔和玉璽藏在隻有我和阿兄知道的地方。


 


這樣即使大皇兄逼宮,沒有遺詔和玉璽,他永遠都名不正言不順。


 


我用盡一切辦法將父皇的S訊拖延了整整了八天,隻說是生病。


 


為了鞏固國本,不至於上演兄弟阋牆的局面,我還大逆不道讓父皇的遺體躺在冰床上。


 


最後大皇兄心生疑惑,衝進紫宸宮,用劍架在我的脖子上,讓我將父皇交出來。


 


我神色不變,冷靜地望著大皇兄,甚至微微笑了笑:「大皇兄,父皇需要靜養,等他清醒過來,看見你這個樣子,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頓了頓,我補充一句:「不過我理解大皇兄此舉隻是因為擔心父皇,百善孝為先,想必父皇也理解。」


 


恰好一陣風過,將身後的帷幔拂起一角,又輕飄飄的落下,父皇閉眼的臉一閃而過,離得遠,大皇兄看的不真切。


 


但他到底是猶豫了,我又鎮定自若,在大皇兄狐疑的目光中兩指夾著劍鋒,他半推半就順著我的力道放下手裡的劍。


 


我又為阿兄拖延了兩日。


 


直到大皇兄破釜沉舟,帶人衝進來,阿兄已經穿著孝服從紫宸宮後榻踱步出來,看著大皇兄笑起來,不動聲色的說:「兄長這是做什麼?」


 


大局已定。


 


後來大皇兄以謀反罪名被囚允州,臨行前他對我阿兄說:「蕭昱,我不是不如你,我隻是沒有一個蕭鳶這樣的親妹子。」


 


阿兄眼皮未抬,笑:「有阿鳶,是我之幸,你之不幸。」


 


我從不懷疑阿兄此時此刻說出這句話的真心,但可惜,真心因為利益瞬息萬變。


 


我沒想過,我有一天會成為他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肉中刺。


 


3


 


父皇在遺詔中給了我輔政權。


 


朝野震驚,自古沒有女子執政的先例。


 


但那時父皇猝S,好多事來不及安排,阿兄又剛登基,政事繁雜,群臣也顧不上什麼祖宗家法。


 


直到我展現出高度的政治才能。


 


有天我和阿兄從南書房出來,聽見兩個大臣議論:


 


「陛下臨危受命,卻不亂陣腳,倒是難得。」


 


「陛下確實沉穩,不過你發現沒,那是因為有定國公主在,在治國謀略上,定國公主博聞強識,有她輔政,陛下才如虎添翼。」


 


「先皇不是曾嘆,可惜定國公主不是男兒身……」


 


「若她是男兒身,這天下……」


 


話到這裡戛然而止,但我和皇兄都知道,他們未盡的話裡是什麼意思。


 


我偏頭去看皇兄,皇兄神色自若,隻是眼底晦暗不明,笑著對我說:「別慌,他們說的倒是實話,你若是男兒身,這天下大概輪不到我來坐。」


 


我低下頭,看見皇兄掩在廣袖中握的發白的拳頭。


 


那之後我竭力低調,但我和皇兄的關系還是越來僵。


 


有一次皇兄和朝堂大臣爭論賦稅。


 


皇兄登基後擬重徵個稅,他身後是各大世家貴族,他要討好這些鞏固他統治的中流砥柱。


 


隻有農商苛捐雜稅,苦不堪言。


 


那位大臣是朝堂元老,剛正不阿,向來以直言不諱出名,堅決反對皇兄的決定。


 


最後爭論的急了,那位大臣脫口而出:「陛下還是回去和定國公主商議後再來答復臣吧。」


 


滿朝寂靜,皇兄將面前的一盞茶揮落至地上,勃然大怒。


 


我聽見他質問母後:「為什麼,為什麼,從小到大,人人都說我不如蕭鳶,即使我再不如她,她也隻是個女流之輩,他們那些人是不是忘了,誰才是他們的君主?」


 


母後的聲音悲悽,說:「她到底是你親妹妹。」


 


那之後阿兄再不會拿政事問我,我也謹慎小心,循規蹈矩的遊山玩水,老老實實的做我的長公主。


 


漸漸淡出朝野,倒也不礙眼。


 


但還是阻止不了命運的齒輪往前轉動。


 


我和阿兄的矛盾擺在明面上,是始於我S了參知政事家的獨子王炎。


 


事件很簡單,是所有戲本子裡都被寫爛的橋段。


 


一個上京趕考的秀才和青樓裡的花魁私定終身,參知政事家的這位獨子王炎是這位花魁的入幕之賓。


 


這位花魁是個性情中人,和秀才定下婚約後就不再接客,對王炎不卑不亢的誓S不從,惹惱了這位大公子。


 


於是他冷冷笑著,給老鸨黃金百兩,又從東郊破廟請了數十位乞丐。


 


這位花魁S在被贖的當夜,屍體被一個破席子草草卷了兩圈扔到了亂葬崗。


 


這個秀才也是個重情義的,一路告到大理寺,但可以想見官官相護,這個案子不過草草了事。


 


王炎大概是看這個秀才垂S掙扎的樣子好玩,像貓逗弄老鼠那樣,也不打S秀才,隻將他打得半S不殘的吊著一口氣,讓他在求告無門中一點點的體會什麼叫絕望。


 


直到這個秀才攔住了我的轎子。


 


4


 


我接了這個案子。


 


人證、物證具在,我父皇是個賢明的君主,他立下的衛國大律,皇親貴戚犯法,也與庶民同罪。


 


我將這個王炎緝拿下放到大理寺的牢獄裡的那天,阿兄來我行宮看我。


 


他像哄一個調皮不懂事的孩子一樣,語氣溫和的對我說:「阿鳶,今天王闳上奏,求朕饒他兒子一命,你氣出夠了,就趕緊讓大理寺放人。」


 


「王家是名門世家,勞苦功高,他兒子不過失手打S了一個J女,就是打S十個J女,也不值得你這樣大張旗鼓。」


 


他語氣平靜,但不容置疑。


 


我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笑笑,問他:「阿兄,J女也是一條命,那是你的民。」


 


頓了頓,我問他:「你當年,也是這樣看待清荷的嗎?」


 


清荷是我的貼身侍女,她是個非常溫柔的人,照顧人來細致體貼,笑起來眼睛眯成月牙,聲音又輕又柔,一句句喚:「小公主,小公主……」


 


沒有人不喜歡她,包括阿兄。


 


那時候母後經常說等我稍微大一點,就將清荷嫁給我阿兄當良娣。


 


阿兄以後是要當皇帝的,無論怎麼看,這對清荷都是一個很好的歸宿。


 


我那時候不懂,問清荷願不願意嫁給我三哥。


 


她當時給我梳著頭發,嘴角含著笑,但是眼神惆悵,我聽見她嘆氣:「奴婢隻想一輩子照顧小公主。」


 


我當時還以為她隻是害羞,還笑:「那以後你獨守閨中,可不要怨我呀。」


 


她也笑。


 


清荷沒有給我三皇兄當良娣,她S在十六歲。


 


那時候我們幾個兄弟姐妹陪父皇出宮祈福,我在那晚高熱不退,清荷去給我找太醫,然後再也沒回來。


 


等我燒退了,睜開眼,才有人跟我說清荷撞上了大皇兄,被大皇兄看上了。


 


她誓S不從,後來她就S了。


 


我沒看見清荷的屍體,隻知道三皇兄跪在父皇面前聲淚俱下。


 


大皇兄因此被父皇厭惡,禁足數月。


 


直到阿兄登基後,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他也在。


 


他來看望我的時候剛好撞上大皇兄欺辱清荷,他在樹後看著清荷掙扎呼救,看著大皇兄捂住清荷的嘴,然後將她拉扯進屋裡。


 


他沒出去。


 


也是,一個宮女微不足道的一條命,就能讓父皇對大皇兄心生厭惡,多好的機會啊。


 


我知道這件事情的那天,本想找他問個明白。


 


等到他面前看著他那身明黃龍袍時,我又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大海波濤淺,小人方寸深。海枯終見底,人S不知心。


 


從那晚他的選擇來看,有些事,已經不需要問了。


 


皇兄不明所以,溫和的望著我問我這是怎麼了,他向來這樣,面上永遠裝著一副偽善者的模樣。


 


我專注的看著他,想透過他的這幅皮囊看進他的骨子裡,可我隻是對他擠出一抹微笑,說做了個噩夢而已。


 


我想在他心裡,清荷和這個被人打S的J女是一樣的。


 


人命不值錢,女人的命,就更不值錢了。


 


大概是我語氣不好,皇兄沒和我多言。


 


他回宮後自己傳口諭給大理寺卿,王炎毫發無損的出來了。


 

暢銷精選

脆皮男大學生
脆皮男大學生 作為一個剛入學的脆皮男大學生。我在食堂,被一個體育生的手肘碰到了頭。當場腦震蕩!體育生耑著餐盤,看著倒在地上的我。「瑪德,碰瓷老子是吧!」 後來,他掐著我的腰,哄道:「老婆,乖,再來一次。」
向我奔赴而來的你
向我奔赴而來的你 攻略江焰兩年,他卻誤會我霸凌他的白月光。 笑著將煙頭碾滅在我手心。 又在我生理期時將我丟進冰冷的泳池,摁著我的頭不讓我浮出水面。 後來,系統終於允許我更換攻略對象。 我不再向江焰示好。
室友他哥暗戀我已久
室友他哥暗戀我已久 我是個富家少爺,但我落魄了。因為缺錢,我爬上了室友哥哥沈晏的
情定慕尼克
情定慕尼克 "和謝延一起在德國留學第三年,他愛上了勤工儉學的季歡。 為了追季歡,他無數次在我面前吵嚷著退婚。 更是放言我連季歡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他們逃課飆車,做著最刺激的事。 季歡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說什麼真愛無罪。 我不知道真愛有沒有罪。 但我知道。 在德國留學這三年,一定會是他們五年留學生涯中最難忘的七年。"
貴妃多嬌媚
貴妃多嬌媚 "上輩子殫精竭慮,步步為營,最後不過萬事皆空。 重活一世,舒清嫵看開了,準備當個悠閒自在的快活寵妃。 她一不結黨固寵,二不協理六宮,三不巴結皇帝。 卻不料—— 最後依然母儀天下,帝王執手,專寵後宮。"
一巴掌
一巴掌 "和竹馬爭執時,他氣急之下,當著眾人的面甩了我一巴掌。 當天,我刪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我和徐照南一起長大,我從小就喜歡他,追在他身後整整九年。 「為什麼?稚一?就因為那一巴掌?」 他茫然的問。 「對。就因為一巴掌。」 我無比鄭重道。"
病林
病林 "「早知道姐姐喜歡野的,我就不用裝這麼久了。」聲音帶著點清氣,是位少年。 我的眼睛被一塊絲制布料覆住,隻能在黑暗中分析自己的處境。"
爹爹別虐了,我娘死了三天了
爹爹別虐了,我娘死了三天了 「你娘呢?」我爹問我,他身上還殘留 著他妾室的脂粉味。「我娘死了,在三 天前。」我指著娘的遺體,面無表情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