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蘇賀言約定見家長這天,他因要照顧腳踝扭傷的女兄弟。
再次選擇放我鴿子。
這次,我沒哭也沒鬧,隻是平靜地提出分手。
事後蘇賀言想求復合,女兄弟卻勸他:
「女人不能慣,越慣譜越大!
「聽我的,你晾她幾天就好了。」
蘇賀言信了。
可他等了又等,最後卻隻等來我訂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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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臨出門前,蘇賀言電話又響了。
屏幕上跳出「喬薇薇」三個字。
我換鞋的手驀然一頓,轉頭望向蘇賀言。
蘇賀言煩躁地扯了把領帶,眉頭緊皺。
我示意他接電話。
他當即神色一松,感激地看著我,按下接聽鍵。
「你怎麼才接電話?」
喬薇薇拔高音調抱怨道:「真是有了老婆就不管兄弟S活了唄?」
我自顧自清點著給爸媽的禮物,全程沒看蘇賀言一眼。
他像是察覺我情緒不對,騰出手安撫地拍拍我的背。
隨即不耐煩地打斷喬薇薇:「有事說事,我忙著跟鍾稚回她家呢,沒空聽你扯皮。」
喬薇薇中氣十足地嗷了一嗓子,語氣難掩激動:
「啥意思?嫂子終於肯帶你回家見家長啦?」
沒等蘇賀言說話,她突然嘆口氣,接著話鋒一轉:「我一個人在醫院苦哈哈地看病,你倒好,唉……我酸了。」
意料之中,聽到「生病」二字,蘇賀言果然急了。
「你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醫院?」
同一時間,聽筒傳來一道男聲。
【喬薇薇是吧?初步判斷應該沒骨折,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得拍個片子再觀察下,你讓你朋友先去繳費。】
喬薇薇壓低聲音,語氣為難:「我一個人來的,沒有朋友陪同。」
下一秒,電話被她適時掛斷。
蘇賀言沉默地看著我,眸中的擔憂就快要溢出眼眶。
我打好禮品上的最後一個結,平靜地提醒他:
「我爸媽已經在家等著我們了。
「至於喬薇薇,她不是隻有你一個朋友,再者實在沒朋友,她可以在網上叫陪診服務。」
蘇賀言深吸口氣,語氣驟然變得不耐:
「你又不是不知道薇薇社恐!再說薇薇平時也幫了我不少忙,你現在讓我對她見S不救我做不到!」
說完,他頭也沒回出了門。
五分鍾後,他給我發來短信。
【我陪薇薇做完檢查就去和你會合。】
似是找補,他又發:
【我給阿姨買的按摩椅已經安排人提前送過去了,還有給叔叔買的茶葉你記得拿。】
我怔怔地看著桌上刺眼的紅色禮品盒,自嘲笑了。
2
和蘇賀言在一起整整三年,喬薇薇就像一堵無形的牆,始終橫在我們之間。
我不是沒想過分手,可除開喬薇薇,平時的蘇賀言對我簡直好到沒話說。
我爸媽重男輕女不待見我,為讓他們對我客氣點,蘇賀言總是會背著我偷偷給他們打錢和送禮。
追求我時,為讓我朋友替他多美言幾句,蘇賀言更是名牌包包和名牌項鏈隨便送。
所以每當我有分手的念頭,身邊人總是勸我:
「蘇總帥氣溫柔又多金,對你還那麼大方,多少人想求還求不來呢,你就是太矯情就是想太多。」
「就是,何況現在這社會誰還沒幾個朋友啊?喬薇薇是蘇總發小和蘇總親密點也很正常,難道你就沒關系好的異性朋友嗎?」
我很想反駁他們。
異性朋友會好到當著人家女朋友的面共喝一杯飲料共吃一碗飯嗎?
甚至我和蘇賀言出去旅遊,喬薇薇都會不請自來,她美其名曰:
「言哥路痴,我跟著你倆就當給你們當免費導遊了。」
我性格內斂嘴又笨,每次剛想開口就被蘇賀言一句「謝謝薇薇」給擋回來。
長此以往,我開始自己給自己洗腦。
是我太矯情,是我思想太狹隘。
可就在今天,我突然想明白了。
朋友和爸媽之所以會為蘇賀言說話,是因為他們是「既得利益者」。
既得利益者想維護現狀,不願讓我打破當前制度很正常。
畢竟東西和好處是他們拿的,但背後的苦楚和酸澀卻是我自己承受的。
我站在落地窗前,忍不住問自己。
一眼就看得到的未來和遊走在兩個女人之間的男人,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於是,我擦幹眼淚,拎著禮物下了樓。
扎眼的紅色禮盒被我隨手丟到垃圾桶,我掏出手機,冷靜地給蘇賀言發去信息:
【我們分手吧。】
我用一個下午的時間,把蘇賀言放在我家的東西全部打包好,並貼心地給他叫了貨拉拉。
師傅搬上搬下時,蘇賀言忽然風塵僕僕地出現在我面前。
他越過凌亂的客廳,眼圈泛著紅把手機舉到我眼前。
「鍾稚,解釋一下!」
我面無表情看著屏幕上「我們分手吧」五個大字,疑惑抬起眼。
「有什麼好解釋的?字面意思。」
他倏地繃緊下颌,嘴巴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就因為我沒陪你回家?就因為我去醫院陪薇薇看病?」
我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蜷起,很是無奈。
「你覺得是就是吧。」
他頓時怒不可遏,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鍾稚!你別小題大做行不行?
「你要不願意讓我去陪薇薇,我走之前你怎麼不說?非得等我走了,你才生氣才和我提分手?」
我淡漠看著他,用力抽出手:「我說了你就會不去嗎?」
他張了張嘴,心虛垂下眼,嗫嚅道:
「可是你不說我怎麼會懂?我又不是你肚裡的蛔蟲。」
我揉了揉發痛的手腕,嗤笑出聲:
「我沒說嗎?
「半月前我就告訴過你,今天要回家見家長,並且你出門前五分鍾我再次提醒你。
「可你還是在和我喬薇薇之間選擇了後者,不是嗎?」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
凝滯半晌,誰都沒再開口。
這時,拐角處傳來動靜。
「言哥,還沒好啊?我都在車裡等你半小時了!」
話音落下同時,喬薇薇踮著腳,一瘸一拐地出現在蘇賀言身後。
蘇賀言趕忙上前攙住她,擰眉責怪道:
「不是讓你乖乖在車裡等我嗎?你有多動症啊!安靜一會兒能要你命是不是?」
喬薇薇撅著嘴往他胸口捶了一下:「還不是都賴你!
「我要不是怕你和嫂子吵架,怎麼可能拖著條斷腿跑上來!」
3
看著打情罵俏的二人,我胃裡頓覺翻江倒海。
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來。
司機適時打斷我:「鍾女士,可以出發了。」
聞言,蘇賀言脊背驀地一僵,瞥向地上打包好的紙箱,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你要搬家?
「這裡離你研究院那麼近,你在這裡住了整整三年,就因為和我吵架,你現在就鬧著要搬家?」
我淡定糾正他:
「你誤會了。
「不是我要搬家,而是你要搬家。」
他瞬間白了臉,一把推開喬薇薇,蹲下身徒手撕開膠帶,焦躁地在紙箱裡四處翻找起來。
三秒後,他狠狠捏著紙箱,俊臉扭曲成一團:「鍾稚!你確定要和我劃分得這麼清楚嗎?」
我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一直沉默的喬薇薇突然衝到紙箱前,從裡面掏出一個落灰的相框,滿眼欣喜。
「相框原來在你這裡!我就說我怎麼到處找都找不到!」
蘇賀言耳根倏地一紅,想搶,喬薇薇卻快他一步,寶貝似的把相框藏到懷裡,自顧自給我解惑:
「這個相框是我初戀送我的生日禮物,可是言哥腦子有泡,老覺得我倆不合適。」
說著,她氣鼓鼓地瞪著蘇賀言:「敢情你不止把我倆攪黃還偷了我的相框?」
我和蘇賀言是半年前同居的,他搬來我家那天,我替他收拾行李,碰巧當晚我失手打碎了我們的合照相框。
於是我隨手拿起行李箱裡的相框想放照片,可當時的蘇賀言卻對我發了好一通火,指責我不經他同意就隨便亂動他東西。
我雖覺奇怪,卻也不疑有他。
可現在,呵。
看到我要關門,喬薇薇趕緊把相框一丟,快步擠到門口。
「嫂子你別生氣啊!
「言哥陪我看完腳就趕緊去你爸媽家了,知道你沒回去,他急得跟什麼似的,都來不及送我回家就趕緊來和你道歉了!」
我攥著門把手,喬薇薇乘勝追擊:
「嫂子,言哥真的很愛你!我知道你一直介意我倆的關系,可是我和言哥真的沒什麼,我跟他就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要發生什麼早就發生了。
「總之你別把我當女人看,我才沒女人那麼矯情!」
我冷冷打量她精致完好的全妝和露大腿的超短裙,忍不住翻個白眼。
剛想開口,誰知嘎吱一聲,對面的門開了。
公寓的樓道不算寬,此時又堵了兩個人和一個大號紙箱。
我習慣性地拉開門想要和對面戶主道歉。
誰知抬額一瞬,我頓時像個泄氣的皮球,愣在原地。
「……江副院長?
「您怎麼也住這裡?」
江闊眉眼冷峭地瞥了我一眼,轉而神色不住地打量起滿地的「垃圾」。
他的那雙眼睛平日裡總是半吊著,好像對誰都不感興趣,俯視看人時更是輕蔑。
而現在,這雙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片刻,他薄唇微啟:
「鍾助。」
被點到名的我趕忙滑稽地跳過箱子,畢恭畢敬地垂額頷首:
「江副院長好!」
4
十分鍾後,我戰戰兢兢地出現在江闊的副駕上。
江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方向盤,目送著蘇賀言的車駛出小區,這才不緊不慢地看向我。
「鍾助吃飯了嗎?晚上想吃什麼?」
我垂下眼睑裝鹌鹑:「您不是讓我陪您去見客戶嗎?」
江闊手指不動了。
我趕緊找補:「都行,客戶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活閻王江闊卻淡定地攤了攤手:「沒有客戶。」
我:「?」
他不緊不慢道:「我覺得你剛才應該很需要我的幫助,而且一堆人堵在門口真的很不方便,何況他們吵得我頭疼。」
我精準捕捉到後半句話,情商極高地擠出一抹討好的笑。
「非常感謝您幫我,這樣吧,我請您吃飯,行嗎?」
江闊好像就在等我這句話,話音落下同時,車嗖地一下竄了出去。
二十分鍾的車程,我偷偷打量著主駕上的江闊。
江闊是半年前空降到我們院的,入職第一天整個研究院就炸了鍋。
隻因江闊的出現,打破了我們所有人對院長這一職位的刻板外貌印象。
他既不是禿頭也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反倒身材欣長,還長著一張稜角分明的禁欲臉。
在得知他隻有三十歲時,眾人更是大跌眼鏡。
不少人背地裡蛐蛐江闊,覺得他這麼年輕不配身居高位。
可江闊卻用他在國外的數項研究成果,狠狠打了他們的臉,並在入職半年後,快刀斬亂麻地處理了幾項棘手的研究工作,至此成功穩坐副院長這一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