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他慌忙打斷了我,甚至直接抓住我的手,往他的臉上扇去:
「落落,我知道錯了!你打我好不好?
「隻要你能出氣,怎麼打我都行。
「隻要你別嫁給時宴,我會很努力賺錢的,我……」
我厭惡地抽回自己的手:
「沈雋,你能不能要點臉?
「明明你把我丟在國外,讓人打斷我的腿,害我被人凌辱SS!
「難道重生,就能抹平你的罪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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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像你,我不是受虐狂,不可能愛上一個玩弄我、害S我的人!」
沈雋怔然,眼淚掉了下來:
「所以,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沒說話,冷漠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他臉色一白,背過身去咳嗽。
起初我以為他還是被蘇染N待之後,留下的後遺症。
又或者是這幾天太冷了,他得了重感冒。
直到他忽然痛苦地彎下腰,吐了一口血。
我這才發現,他比一個月前見面時更顯病態,身體消瘦,臉色也更憔悴了。
我皺眉:
「沈雋,你怎麼了?」
說話時,我還往後退了一步。
可別是什麼傳染病。
他冷淡地把唇邊的血線擦去,看著我後退一步的動作,眼眶紅得厲害:
「落落,我時間不多了。
「我不會……打擾你太久的。」
他翻出一張手機照片,是他拍的診斷結果。
他竟然已經肺癌晚期了。
我想起上次在酒會上咒他早點去S。
沒承想,他竟然真的活不長了。
我沉默地看著他半晌,最後終究還是沒忍住,吐出了兩個字:
「活該。」
這時,這座天寒地凍的城市,忽然下起雪來。
沈雋穿著黑色的大衣,站在雪裡,清冷地自嘲起來:
「是啊,我活該。
「上一世,失去你的每一秒,我其實都在後悔。
「時宴來找我算賬,我失手錯S了他。
「背著兩條人命,我坐了牢,又被判了S刑。
「也許是我太後悔了,S前的最後一秒,我竟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它說它是系統,可以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我當然立刻就答應了。
「可是,落落……你卻不要我了。」
事已至此,我忽然覺得,就算再聽到什麼離奇的事,都能接受了。
原來,這就是我們能重生的原因麼?
「所以代價呢?」
我淡淡地問。
重生、逆轉時間,這種好事,會無緣無故地降臨在一個背負著兩條人命的變態身上?
我不信。
他跟那個所謂的系統,一定有著很大代價的交易。
沈雋低眸,掃了一眼自己指尖上殘存的血跡,眼神悲傷,苦澀地笑了下:
「代價已經……不重要了。」
他不明說。
我也猜到了。
大概就是以他壽命做交換之類的吧。
但這又關我什麼事呢?
「沈雋,我不會感謝你,也不會原諒你。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該說的都說清楚了,我抬腳欲走,卻再次被他攔住。
沈雋擦掉眼淚,目光直直地盯著我的腹部:
「還有一件事,我需要一個答案。
「落落,那時候,你是不是有了我的……
「因為……我收拾你遺物的時候,看到了一張孕檢的單子。」
我一愣,隨後點頭,笑得更加譏諷:
「沒錯,沈雋,我和你,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可是,被你親手害S了。」
沈雋整個人搖搖欲墜。
或許是痛到了極致,他竟然開始又哭又笑,神似癲狂。
哭著笑著,他又吐了一口血。
他這副瘋癲樣子,我實在沒興趣再看下去,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之後。
身後忽然傳來了沈雋嚎啕大哭的聲音:
「落落……」
我沒回頭。
13
聽說,那晚,沈雋一直沒有離開。
直到天越來越黑,他吐血暈倒在了大街上。
最後是一個好心的路人幫忙打了急救電話。
在那之後,沈雋又給我發過幾次信息。
我沒有再回復。
日子平靜。
卻暗流湧動。
按照跟父母的交易,我成功進入了蘇氏集團,並拿到了 30% 的股份。
成了僅次於蘇昊的第二大股東。
我忙得腳不沾地,練琴、籌備演奏會,外加參與集團的股東決策會。
至於蘇染,從前吃喝玩樂,全然沒學過生意上的事,得知我拿了股份之後,就開始鬧騰爸媽,S活也要進集團。
當然,她沒能如願。
對我們那對父母來說,她這個驕縱無用的養女,早就成棄子了。
蘇染怎麼可能甘心?
就算進不去集團,她也要在結婚這件事上壓我一頭。
一個月後,她搶在我婚禮之前,先宣布了自己的婚訊。
對象是,沈雋。
她特地打電話來挑釁:
「姐姐,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做我的伴娘啊。」
沈雋要想隱瞞什麼,向來是滴水不漏。
就像上輩子,他跟我演了那麼多年的恩愛。
而這次,在蘇染面前,他也把自己的身體情況也瞞得很好。
蘇染也是個傻的。
她隻當是自己以前N待他,害得他身體不太好而已。
連他快S了都不知道。
還想靠沈雋打翻身仗呢。
而這段時間,沈雋確實隻用了兩三個月,就一躍成了圈中炙手可熱的新貴。
蘇染開口求情,我爸聽得煩了,就隨手給了沈雋一個機會。
他卻捷報連連,甚至還擴張了蘇氏集團版圖。
而我,既沒幫忙,也沒阻止。
畢竟現在我也是持股 30% 的人。
有錢不賺,那才是傻的。
沒多久,沈雋就向我爸要了請求。
他想娶蘇染。
蘇昊爽快地同意了。
14
他們結婚那天,時宴與我一同出席。
「姐姐,你陪我說說話吧,我一個人很無聊。」
動動腳趾,我都知道她想說什麼。
果然。
才沒兩句,她就又裝不下去了:
「哼,蘇落,你後悔嗎?如果你當初帶著沈雋走了,哪有我今日的風光?早晚有一天,沈雋會幫我把你手上的股份搶回來。
「看見滿城的黃玫瑰了嗎?那都是沈雋鋪給我看的!
「還有這婚紗——」
蘇染特地轉了個圈:
「他說我穿這個好看,花了八百萬定制的。」
她還沒說完,我就淡淡地抬眼,打斷了她:
「你喜歡黃玫瑰?
「可我記得,你不是更喜歡紅玫瑰?
「你難道不想想,沈雋為什麼偏偏要給你買黃色的?」
蘇染一愣:
「你什麼意思?」
幸福的禮鍾敲響。
我輕輕嗤笑了下。
每離紅毯近一步,我便會和蘇染說一句話。
起先,她還沉浸在即將嫁為人婦的喜悅裡。
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15
「你知道黃玫瑰的花語嗎?
「是消逝的愛。
「我以前喜歡的花,就是黃玫瑰。
「所以,你還覺得那滿城黃玫瑰,是沈雋給你鋪的鮮花嗎?
「還有這套婚紗,你知道為什麼穿在你身上搖搖欲墜,快要把整個胸脯露出來嗎?因為那是他按我的尺碼買的。
「還有,等沈雋給你戴上鑽戒時,你記得注意一下它的分量,莫桑鑽不值錢。
「哦對了,這些話其實不是我想說的。
「是你的準新郎,跪在我的面前,告訴我的。
「我告訴過他,這樣很惡心。
「可他非要做這種事來惡心我,也惡心你……懂了嗎?」
蘇染怔住腳步,驚訝地看著我:
「不可能,你騙我!」
滿堂賓客好奇地看過來。
沈雋一襲白色西裝,站在舞臺盡頭,向蘇染招了招手。
「你騙我!」
蘇染猶豫了兩秒,還是選擇甩開我的手,向沈雋走去。
真可惜。
那裡,可是地獄啊。
這時,時宴過來,握住我的手,告訴我:
「計劃一切順利。」
我點點頭,抬眸看向前方那對新人。
沈雋正面無表情地牽著蘇染。
隻是,蘇染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漾開,便僵在了臉上。
因為——
她那套所謂花了八百萬定制的婚紗,被新郎踩掉了。
露出無限春光。
賓客們哄然。
蘇染則尖叫著蹲下身,卻被沈雋捧住了臉。
然後……在蘇染以為沈雋要幫他的那一刻。
啪嗒。
蘇染脖子上多了一個項圈。
「開心嗎?蘇染,以後你也是我的狗了。」
沈雋的笑意漸漸擴大,帶著病態的瘋癲。
而蘇染則越來越驚慌,她想逃,卻被沈雋SS扣住了脖子:
「從今天起, 我會享有你的一切人身權利。
「特別是監護權, 懂嗎?」
蘇染猛地落下淚來:
「你瘋了嗎?你為什麼要這麼作踐我?你就不怕我爸爸弄S你嗎?」
沈雋盯著座位上的上位者笑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爸爸!你救救我!你快打電話壓住這些照片和報道!我會S的!爸爸!」
可惜, 我們那位父親,已經沒心思回應她了。
沈雋手上的兩個項目,套牢了蘇昊手上的現金流。
而時宴和我則趁機出擊,直接架空了整個集團。
現在, 我手上已經有 47% 的股份, 是蘇氏的第一大股東了。
蘇昊第一時間接到了電話。
得知真相之後, 受不了打擊,當場中風暈倒了。
至於我那位看似端莊的母親葉瑤。
她在外面跟好幾個男人歡愛的視頻證據就捏在我的手上。
她一向以富太太自居,既看重臉面, 又舍不得眼下奢侈的生活,生怕暴露了自己這些醜事。
三個月前,她就是被我養起來的棋子了。
16
從那之後,又過了半年。
我跟時宴扯了證, 又去海島辦了婚禮。
至於沈雋和蘇染兩個人,則成了圈內有名的狗夫狗妻。
因為,沈雋以前當過蘇染的狗。
而婚後, 沈雋就日日夜夜地折磨蘇染, 蘇染漸漸地瘋了, 一見人就開始學狗叫。
最後, 她被沈雋丟進了精神病院裡。
沈雋最後的時間,都是在病床上度過的。
他锲而不舍地給我打電話, 希望能最後見我一面。
訂書器穿過耳垂的痛感,我試過。
「(前」嫌他晦氣。
我一次都沒去看過,甚至連他的電話拉黑,微信屏蔽。
再回國時。
沈雋已經不在人世了。
聽說,他告訴醫生,自己是孤兒, 沒什麼朋友, 以後不會有人來給他收屍了, 所以他幹脆連遺體都捐了。
我終於打開手機,解開之前的微信屏蔽, 準備清理掉他生前的信息。
這才看到, 沈雋臨S前,還錄了一段視頻給我。
視頻裡,沈雋臉色蒼白到幾近透明,穿著寬大的病號服, 瘦骨嶙峋。
他薄唇翕動, 眼睛紅通通的, 含著淚光,顫聲告別:
「落落,以後, 我陪不了你了。
「也不會再打擾你了。
「就到這兒吧。
「希望我這輩子的選擇是對的。
「祝你……」
他頓了頓, 鏡頭的最後,忽然笑了一下:
「祝你……蜜月快樂。
「下輩子……
「別再遇見我。」
我靜靜地聽完,看完。
然後清除, 拉黑。
世界瞬間清淨了。
我轉頭,看向窗外。
前年開敗的花,今年又在盛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