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物就是黎洛！殿下若不信，大可以剖腹一看，這妖物腹中必有妖丹！」
上官顏以聖女的身份對天發誓，殿下群臣見狀也開始附和。就在祁安猶豫之時，一道驚雷響起。
假身戰戰巍巍地走向祁安，殿上侍衛紛紛拔劍，指向假身。
我的餘光掃過持劍的侍衛。奇怪，為什麼有個侍衛眼裡滿是悲憫，是連他也在可憐我嗎？
「剖腹驗丹麼？可以，不過我要陛下親自動手。」
11
「放肆，今天是本宮與陛下大婚之日，怎能讓陛下沾染血光！」
假身沒有理會上官顏，一步步走向祁安。
Advertisement
「陛下不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妖物嗎？我現在就在你面前，陛下還在等什麼？
「祁安，難道我陪了你一千多個日夜，竟不配讓你親自動手嗎？
「還是你在怕，怕我不是妖物，枉S在你手上，髒了你的手？」
假身嘲諷地看著座上的祁安，他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起身，走向假身。
「陛下，妖物多艱險狡詐！萬萬不可！」
上官顏當然不想我S在祁安劍下，成為他一生都無法彌補的遺憾，可我偏不遂她意。
祁安拔出佩劍，指向假身。
「洛洛，告訴朕，你真的是妖嗎？」
我笑著反問：
「若我說不是，陛下信嗎？」
他沉默了，他根本不會當眾懷疑上官顏，這個為他孤身前往北地的女人，更是預言他是一代明君的聖女。
祁安一步步逼近我，他拿劍的手微微顫抖。我控制著假身直直迎上他的劍鋒。
一劍穿腸，血水順著劍尖不停地流下，染紅了祁安的手。
假身緩緩倒地。
祁安呆立在原地，他的手早已抖得不成樣子。不知過了多久，殿上的人開始大喊：
「她腹中沒有妖丹！她不是妖！」
上官顏傻了眼，僵在原地。
「怎麼可能，她明明就是妖，明明就是……」
我不禁哂然，假身當然沒有妖丹。
祁安眼底猩紅，放下手中的劍，ṭŭ̀₆跪在假身旁邊，緊緊地抱著她，嘴裡不停地喊著洛洛。假身緩緩抬起手，拔去插在小腹的劍。
「祁安，這是我送給你的大婚禮物，你喜歡嗎？你再也不用擔心我胡鬧惹惱你的聖女了。」
假身手落下的那一刻，祁安顫抖著發出了一聲嘶吼：
「黎洛！朕不許你S！
「來人，快給朕傳太醫！」
大殿上的人亂成了一團，完全沒有帝後大婚的喜悅。祁安抱著假身被一群太醫圍在當中。
「陛下，娘娘氣息已絕，臣等回天乏術，請陛下節哀。」
為首的太醫回話時，全身都在顫抖。
上官顏拖著鳳袍走到祁安面前，試圖扶他起來。
「阿諾，今天是我們大婚的日子……」
祁安猩紅的雙眼狠狠地瞪著她。
「滾！
「都給朕滾！」
大臣們紛紛離去，上官顏仍試圖勸慰祁安，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洛洛S了，這下你滿意了？」
上官顏爬向祁安。
「陛下，臣妾真的在她身上看到了妖……」
祁安厭煩地甩了她一巴掌。
「給朕住嘴！滾出去，馬上！」
12
大殿上隻剩下了假身和祁安，他緊緊地抱著已經沒有溫度的假身，流下了帝王之淚。
「洛洛，你不要再裝了，我知道你沒S，你想騙我哄你對不對？
「是我錯了，你平時牙尖嘴利的，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壺，猛地一傾，酒水如瀑布般洶湧而出，灑在他臉上，落入他口中。
「洛洛，還記得你我初見時嗎？你一襲青衣，出塵脫俗，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我從未把你當過誰的替身，我喜歡的始終是你。
「你知道得知你燒掉狐裘，我有多傷心麼？那是你親手做的，你怎麼舍得就這樣燒掉。
「去北地的兩個月，我日日穿著它。那日，上官顏受了風寒，我不得已才給她的。
「你知道的，上官顏於我有恩，我……」
他的聲音被悲傷淹沒，隻能聽到低沉的嗚咽。
他就這樣抱著假身不停地喝酒，不停地訴說著他的不得已。
朝陽殿大門緊閉，祁安把自己和假身關在殿裡整整三天三夜。
第三天夜裡，上官顏終於忍不住了，她不顧侍衛的阻攔，衝入了殿中。
她心疼地看著早已不成人樣的祁安。
「陛下，你已經三天三夜沒進食了，你再懷念洛洛，也不能……」
「閉嘴！洛洛也是你能喊的？」
祁安嫌惡地瞟了一眼上官顏，又開始撫摸假身的臉。
「可是她已經S了！陛下！」
祁安驀地站起來，冰冷的眸子透著刺骨的寒意。
「若不是你說要看她跳舞，若不是你說她身上有妖氣，她會S嗎？
「這一切都是聖女提前安排好的吧。」
祁安把上官顏拽到假身身旁，一腳踢在她膝蓋上，上官顏吃痛跪了下去。
「你好好看看，她身上可有妖丹？！看啊！」
祁安SS地按著上官顏的頭，屍體的腐臭味讓她作嘔。
祁安從上官顏身上抽出皮鞭，一鞭鞭落下，鮮血染紅了上官顏的背。
「這是你欠洛洛的，不過你放心，以後你還是大齊最尊貴的皇後，無人可取代。」
13
假身S的第五天，祁安回到了太子府。他親手為我整理了遺物。
在我櫃子的最後一格抽屜裡，他發現了我的許願記錄。
我和姐姐有個習慣，每次放孔明燈許願後，都會把許下的願望記錄下來。
三年來，我許願的次數不多，記錄的願望也不過寥寥幾個。但每一個都跟祁安有關。
建安 25 年 1 月，希望祁安平安喜樂，每日都能給我剝葡萄吃。
建安 25 年 7 月，希望祁安在狩獵場打到最多的獵物，回來好好補補身子。
建安 26 年 1 月，願黎洛和祁安能相依相偎，偕老一生。
建安 26 年 7 月，願祁安治洪能平安歸來。
建安 27 年 1 月，希望祁安能喜歡我為他做的狐裘。
建安 27 年 7 月，願祁安能得償所願，實現他的宏圖大志。
建安 28 年 1 月，願祁安能早日接回聖女，想他了。
……
祁安的手一遍遍地撫過那些字，連淚水打湿了手中的紙都沒察覺。
「洛洛，我錯了，終究是我負了你。」
祁安走向臥室，他站在那扇熟悉的門前，手懸在半空，卻遲遲未推開那扇門。
打掃寢宮的婢女從臥室出來，被目光呆滯的祁安嚇了一跳，手中的花掉在了地上，那曾是我精心修剪的蘭花。
那婢女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賠罪，磕到鮮血沾滿了臉頰，最後還是被發瘋的祁安處S了。
那日之後，他便把我在太子府的寢宮封了起來。
我看著發瘋的祁安暗自笑了，我活著的時候他心裡隻有他的白月光，現在我S了，又撿起了他那不值錢的深情來愛我了，這人還真是賤吶。
一隻雪白的爪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別看了，還會再見的。」
我走了，我的假身也S了，從此以後祁安身邊隻有上官顏了。她終於得償所願，成了這世上最尊貴的女子，陪在帝王身側，站在這皇城的頂端了。
可是她欠我和姐姐的還沒有還。
不過沒關系，時間久了，她體內的子蠱與宿主血肉相融了，她還債的時候也就到了。我要在她得償所願、高枕無憂時回來，然後親眼看她萬劫不復。
我轉過身，看著身後廣袤的大地，沒有了皇宮的禁錮，我們終於可以在無垠的天地間，釋放自由了。
我和姐姐縱身一躍，兩隻雪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離京都不遠的西南的骊山靈氣更盛，更適合我們白狐修煉。」
「好，我們走。」
14
不久後，骊山腳下的小鎮來了個女財主，身邊還帶著一隻通身雪白的雪狐。
一人一狐平日裡最喜遊山玩水，有時候一去就是大半個月。
在鎮上的時候，則喜歡叫幾個小美男伺候在身旁，好不快活。
又過Ťû₉了一個月，女財主身旁多了一個劍眉星目、身姿挺拔的男子，但每次回鎮上她還是會去醉仙樓，一進去還是會被樓裡的一眾小美男圍住。
此刻，醉仙樓裡，我正享用著俊朗小倌喂的葡萄，而喬煜則在替姐姐梳毛。
喬煜是我和姐姐在骊山修行的時候遇到的。
那日我與姐姐修行到半夜，突遇千年狼妖偷襲。
姐姐雖天賦極高又勤於修煉，但沒了內丹事倍功半。而本就靈力不高的我因為控制假身損耗過大，根本敵不過兇猛的狼妖。
是喬煜在我們走投無路時，救下了我們。
他似乎對姐姐一見鍾情，自那之後便S皮賴臉地一定要跟我們一起。我看姐姐對他並不反感，便同意了。
他說他也是從京都來的，他來時，京都裡那位皇帝瘋了。
我卻無意聽喬煜口中瘋皇帝的事跡，因為我發現體內的同心蠱有異動。
15
我趁著姐姐和喬煜修煉時，偷偷跑了出來。當晚，我就出現在了祁安寢宮的屋頂上。
此刻上官顏正坐在祁安懷中，吃著他親手剝的葡萄。
「洛洛，這次的葡萄是西北進攻來的，你可還喜歡？」
祁安竟抱著上官顏喊著我的名字？當今陛下可真會玩。
上官顏不做聲，隻悶頭吞著葡萄。
「怎麼不說話？你是對朕有什麼不滿嗎？」
祁安說著，又遞了一顆葡萄到上官顏嘴邊，上官顏一把推開了祈安，葡萄掉在了地上。
「陛下，臣妾不喜葡萄。」
「怎麼會，洛洛，你不是最喜歡吃葡萄了嗎？朕在後花園搭的葡萄架，你不是還很歡喜嗎？」
上官顏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為什麼祁安，明明黎洛才是我的替身，現在你卻對著我叫她的名字。就連我的寢宮都要布置得跟她在太子府的寢宮一樣，為什麼？！」
「洛洛，你變了，你以前從不敢這般放肆地頂撞朕的。」
祁安又遞過去一顆剝好的葡萄，上官顏依舊沒有吃，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祁安終於不耐煩了，一手捏過上官顏的臉，把葡萄硬生生塞進了她嘴裡。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當初若不是你，洛洛根本不會S，你應該慶幸自己長了張和她極為相似的臉。」
他的手輕撫上官顏的臉頰。
「嘖嘖，還真是越長越像了，要是不說話，朕一時竟還以為洛洛又回來了呢。
「對了，你還喝過她的血做引的藥，那味道如何？
「當時跟朕說要用至陽之血做藥引的宮女是蘭墨吧，你是不是很久沒有見過她了？她被朕拋去亂葬崗了，S之前，朕放幹了她全身的血，哈哈哈哈。」
上官顏臉色蒼白，看向祁安的眼裡充滿了恐懼。她嘴唇微微顫抖著向後退去，周身奇怪的妖氣驟增。
屋頂上，我雙眼緊閉，集中精神，指尖輕指寢宮前廳，幻境在一層朦朧的光幕之中，緩緩展開。
16
幻境中，一襲青衣的黎洛走進前廳，驚動了祁安的所有侍衛。幾十個侍衛齊齊用劍指向青衣女子。
就在他們準備動手時，祁安出現了。他激動得幾乎要落淚。
「洛洛，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沒有S。」
祁安試圖挽起她的手，卻被女子躲開。
「洛洛，我知道你心裡怨我，但我真的從未有過害你之心，那一劍，我本不想刺向你的……」
「我現在賠給你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