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轉頭看我,笑得燦爛,「姜絮,顧妄快來了吧?」
腦海中立馬閃過無數狗血劇情。
玩英雄救美?
也有可能是栽贓嫁禍。
……但我還是將她護在了身後,「別怕,我打得過。」
她似是怔了怔,轉而靠在我肩上,「真可愛。」
忽又道,「不過用不上。我隻是想告訴你,顧妄,隻能選擇我。」
忽略掉那些小混混的汙言穢語,天臺的門終於再次有了響動。
顧妄穿著黑色衛衣,昏暗光線下看不清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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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敢肯定,他看見了我。
可顧妄隻是緊盯著阮綿綿,「你和我出來吧。」
那些小混混不傻,都多少認識這個紈绔少爺。
也不敢攔路,立馬放了阮綿綿。
臨走前,阮綿綿在我耳邊吹氣,「姜絮,那晚是我推你下水。可別再……對我放松警惕了。」
隨著二人離開。
天臺的門被緊緊關上。
……
幾個小混混步步圍上我,嘴裡念念有詞。
「哥幾個也不為難你,手裡有多少錢……」
「這妞還是有點姿色,我們要不要……」
「那人不是說了,就做做樣子……」
……
我抬腕看一眼時間,莫名心煩,「我等下還要背 100 個單詞,數理統計也有三道題沒做……你們應該沒它們重要,麻煩快點。」
他們幾個咳咳嗓子,正想批評我不要太狂妄。
下一秒,我的拳頭就落在了他們的臉上。
隨著慘叫聲不斷。
我的心卻平靜不下來。
顧妄為什麼叫她出去?
他明明看見我了,為什麼裝作看不見?
那些心聲,都是假的嗎?
9
回到寢室。
出國申請被我隨意丟在桌上。
即便不去想。
導師的勸說也不斷在耳邊回響。
「姜絮,你很聰明,應該知道怎麼選擇。」
隻要出國,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遠離他們,遠離……顧妄。
不用再受到任何困擾。
可是……
「叮咚」幾聲,是謝景川發來的信息。
「阿絮,我過來把筆記還給你。」
之前由於顧妄有意無意的阻撓,我很少見到謝景川,筆記也一直沒機會還。
他怎麼就挑了這個時間過來?
下樓後,我倒是明白了。
第一眼看見的不是謝景川,而是顧妄。
準確來說,是顧妄和阮綿綿。
阮綿綿恢復成了小白花模樣,一顰一笑都惹人憐愛,正好從顧妄的車上下來。
兩人姿態親昵,顧妄眼裡有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或許是隔得太遠。
我腦袋嗡嗡地響著,一點也聽不見他的心聲。
也有可能……是我不敢聽見。
顧妄,他是怎麼想阮綿綿的呢?
他們今天……又是去做了什麼?
……
「姜絮。」
謝景川從身後喊住我。
「還你筆記。」
我接過筆記,想要離開,卻又被謝景川抓過手腕。
「阿絮。」
他微頓了一會兒,才開口。
「我可以抱抱你嗎?」
他緩緩走近我,聲音很輕。
「我知道,就算我說出那句話,你也不會接受。」
「所以,就讓我抱抱你吧。」
我沒說話,但也沒推開他。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
正當我打算推開謝景川時。
一抬頭,對上了顧妄似笑非笑的眸子。
10
當時我就在想。
這一刻好長,長到我都好奇,顧妄的心聲怎麼可以這麼多?
罵人不帶髒字,還不重樣!
可這一刻又好短,顧妄僅僅看了一眼,就轉頭走了。
還真是「表裡不一」。
我小聲吐槽著顧妄。
但下一秒,他就轉過身,拳頭直奔謝景川。
顧妄像是氣狠了,一次比一次用力。
嘴上也沒歇著。
「你收了她多少錢?特意弄這一出!」
「先是威脅我,然後又是這種巧合。」
……
眼見愈發不可收拾。
我趕緊上前分開了二人。
……一人一拳。
兩人被送到醫務室包扎後,我先向謝景川了解了大概情況。
他承認因外婆住院拿了阮綿綿的錢,有意促成這一幕。
與此同時,謝景川話裡話外地勸誡我,離他們遠點。
這個他們裡……自然包括顧妄。
我默然,還是開門去找了顧妄。
那個傻子,打架依舊那麼菜。
肯定很疼。
當看見顧妄獨自一人坐在角落時,我就知道,我不後悔。
我挨著他坐下,試探開口。
「顧妄,你剛在吃醋?」
「沒有。」
他別過頭,淡然答到。
可我分明聽見了他全是酸意的心聲。
「我都沒抱過阿絮,那小子憑什麼!可阿絮剛剛先去看望了他……」
S傲嬌!
我沒忍住笑出聲。
伸手捧過他的臉,讓他與我的視線對上,「顧妄,說實話。」
……
「嘖,好想親她。」
11
經過顧妄的「老實交代」。
我知道,他也覺醒了。
我有些不滿,「意識覺醒?那不是知道今天的劇情?居然還敢和阮綿綿走!」
顧妄嘴角微翹,同我解釋。
阮綿綿以進監獄一事威脅他,他迫不得已才如此,原想解決完就找我說清楚,但沒來得及。
說這些時,顧妄眼底多了絲苦澀。
心聲卻沒什麼異樣。
直覺告訴我,他瞞了我什麼。
但我裝作不知。
好像隻要我戳破這點,一切都會跟著破碎般。
隻能興致缺缺地轉移著話題。
「若是她以後又威脅你呢?會像今天這樣嗎?我看你那眼神也算不上幹淨……」
「不會,我們做了交易。」
「她本質算不上壞。」顧妄牽過我的手,細細摩挲著。
我回握住他的手,點頭,「我知道。」
天臺上的阮綿綿,像隻漂亮的蝴蝶,被人生生折斷了翅膀,卻又頑強地蟄伏著。
忽的,顧妄假裝漫不經心道。
「我看你的眼神才不幹淨……」
「什麼時候才能把阿絮吃掉……」
……他怎麼在想這個?!
「阿絮的臉,好紅」
12
自從坦白局過後。
顧妄就愈發大膽,都快原形畢露了!
「姜絮,你可以靠近點看。」
顧妄一個用力,將我的椅子拉近。
……這家伙。
講題就講題,弄得這麼曖昧。
明明說好一同學習一起出國,感覺都要擦槍走火了!
偏生這家伙的心聲還喜歡火上澆油。
「阿絮的脖子粉白粉白的,不知道咬上去是什麼味道」
「手也好看,如果碰那裡……」
我:!!!
誰說顧妄是性冷淡的?!
……
一個明媚的冬日,顧妄向我正式告白了。
漫山遍野的花海,他向我走來,問我能不能做他女朋友。
但他的心聲卻在問我,「阿絮,願不願意嫁給我?」
我點頭,戴上他做的花環,還籤了他那幼稚的承諾書。
後來才知道……那是這座山的產權轉讓書。
我們第一次牽手,顧妄的手心有些冒汗。
後來接吻,他也遠比我想象中青澀,居然還磕到了牙齒。
我們默契地珍惜著當下。
瘋狂地向對方汲取。
都清楚明白。
這場夢,快要結束了。
13
考試前一天,我們又去了那片花海。
兩人喝了點酒。
我趴在桌上,笑盈盈地問他,「顧妄,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他親親我臉頰,眸中盛滿了笑意,嘴卻是硬的,「你猜。」
我腦子有些犯迷糊,直起身,一口咬上他的唇。
「明明是軟的。」
顧妄搖頭直笑,卻被我掰直了腦袋,加深這個吻。
後來越吻越急。
不知怎地,就變了滋味。
某人胡作非為的手,還有亂成一團的心聲,成了我的興奮劑。
突然,幾滴溫熱的液體砸在我臉上。
我立馬睜開眼。
與顧妄沾滿情欲的眼對上。
他面色緋紅,神色慌亂地捂著自己鼻尖。
好家伙!
這個之前滿腦子開車的人,因為接吻流鼻血了!
……好純情。
14
考試當天。
我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反倒放下了。
蓋上筆帽,走出考場。
我給顧妄發信息,沒有人回。
打電話無人接聽,後面變成了已關機。
去他所在的考場,顯示缺考。
我麻木地尋找著一切可能,都一無所獲。
顧妄消失了。
從我的世界。
難過嗎?
其實也還好。
顧妄從很久以前就開始……預告著他的離開。
他總告訴我,到了國外要好好照顧自己,卻隻字不提他自己。
他明明很愛纏著我,卻總喜歡故意消失幾天。
他還時常開自己最討厭的玩笑,「阿絮,以後我要是不在了,一定要找個比我好的。」
……太多太多了。
他的突然離開。
我早就習慣了。
我隻是怨他,為什麼不能與我說?
為什麼不和我一起承擔?
為什麼不肯……問問我的選擇?
算了,早些走了也好。
免得時間長了,惦記更多。
可收拾行李時,我為什麼……這麼難過?
初遇的糖果,顧妄以為我愛吃,塞了滿滿一抽屜。
我給室友們分了,希望她們能遇到自己的男主角。
當時為了給顧妄送水果,我買了很多水果盒,現在輪到我丟進垃圾桶。
和顧妄一起拍的大頭貼,出去遊玩的紀念冊,都被我剪得七零八碎。
刪照片時,才發現我和顧妄根本沒拍過合照。
有的也隻是……無意間分割的入鏡。
興許是風太大了。
吹得我眼睛好疼。
14
不知過了幾天,手機終於響起震動聲。
是顧妄的電話?!
故意拖了一秒鍾,我才肯接起電話。
本想譏諷他幾句,出口卻是抑制不住的哽咽聲。
「顧妄,你去哪了?」
那邊卻傳來一道憐惜的女聲,「小絮絮,看來你被顧妄害慘了。」
阮綿綿?!
她沒再多言,語氣裡藏著興奮。
「海邊。」
「姜絮,你該想起來了。」
「如果及時的話,應該能見到顧妄最後一面。」
緊接著,便是冰冷的電話掛斷聲。
……海邊……那個染血的海邊。
快想起來……
我使勁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卻是什麼記憶也沒有。
怎麼辦……顧妄還在等我。
下樓梯時,眼淚模糊了我雙眼,連著摔了三次,才終於走到門口。
憑著感覺,我竟來到了那片花海。
沿著路往前走,荊棘叢生,可我顧不得疼。
隻想跑得快點……再快點……
不知跑了多久。
我居然真的見到一片海。
過於藍色的海洋,泛著S寂。
阮綿綿沒再穿一襲白裙,而是身著豔麗的紅裙,美得張揚又惡劣。
旁邊倒下了很多人,有清冷教授,傲嬌竹馬,學霸校草……
新鮮的血液染紅了大片海岸。
男主們幾乎都S在了這裡。
我警惕地看向阮綿綿。
她滿不在乎地撩了撩頭發,笑得瘋狂又苦澀,「他們那是該S。」
「隨地發Q的牲畜就應該早點做絕育手術,可不要禍害了別人。」
她眼底閃過厭惡,復又變成一副可憐模樣,沾滿血液的手欲拉住我的手。
「小絮絮,你會理解我的,對吧?」
我掙脫了她,「那顧妄呢?他沒有。」
阮綿綿點了支煙,無所謂道。
「本來以為隻要把他送進監獄,我就能結束這一切。」
「可誰知道,是需要他的愛呢?就因為他一個人,我才無法解脫!」
「我恨S他了,他難道不該S嗎?」
「對了,小絮絮,我上一世還把這一切怪在了你身上,所以才S了你,還真是抱歉。應該怪顧妄。幸好這一世他有點良心,我說要S你,他立馬答應了我所有要求……」
……
隨後,阮綿綿開始說些不著邊際的話,眼眶泛紅,卻不曾讓眼淚落下。
忽地,她開始慢慢往海的深處走去。
「我馬上要到大海裡去了,世界會再次重組。」
「趁顧妄還有口氣,你倆盡快想個對策應對下一世。」
「不然,我會S了你們兩個哦。」
……
顧妄還沒S?!
我慌亂地去翻找每一具屍體。
可怎麼也找不到,直到遠處一道虛弱的心聲響起。
「阿絮,怎麼連奔喪都奔錯了?」
「她怎麼受了這麼多傷?還瘦了好多……」
……
我抬頭望去,是一間小木屋。
顧妄靠坐在門口,血液浸透了衣衫,整個人看上去虛弱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