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睿跟野狗爭食那年,我把他撿回家養在身邊。
後來他坐上皇位,卻讓我當宮中最低賤的宮人。
他幼年失散的白月光把我的臉踩進恭桶:「你是丞相女又如何,我是青樓丫頭又如何,他照樣不是隻記得我當年對他的一點好,為了我把你踩進汙泥裡,你就是一個笑話,若我是你,就立馬去S。」
儲睿匆匆趕來,慌忙把白月光護在懷裡。
他最清楚我曾經九S一生幫他做過多少腌臜事。
「你心思惡毒,若敢動我的嬌嬌一下,我讓你全家人陪葬。」
我哭著低頭說不敢,但心裡卻樂開了花。
二十年了啊,我硬生生舔了他二十年,不能發脾氣,不能背叛,隻能不惜一切代價助他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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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剛通知我,任務已完成。
隻要再待三天我就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並且可以得到一百億巨額獎勵。
1
攻破皇城那一刻,身邊人都欣喜地看著我,無聲祝賀。
從落魄乞丐到如今的九五之尊。
一路都是我披荊斬棘陪著儲睿。
所有人都以為皇後之位,非我莫屬。
可儲睿登基第二天,卻高調從民間接回一個女子,封為貴妃。
而我,依舊無名無分地陪侍在身側,成了盡人皆知的笑話。
「姐姐,我出身低賤,如今又搶了姐姐的位置,你不會怪我吧?」
我不卑不亢地說:「貴妃娘娘且安心,隻要是皇上喜歡的,也都是我喜歡的。」
蘇嬌柔高坐榻上,看著跪在地上的我猶如蝼蟻。
「真的嗎?可你以前是丞相嫡女,如今卻跪在低賤的我面前,你真的就不恨嗎?」
「不恨!」我平靜地說著。
蘇嬌柔看著我,得意又輕蔑。
突然,她眸色一變,就從榻上撲下來躺在我臂彎處,悽厲地哭喊:「姑娘,我錯了,求你饒了我,我是真心愛皇上的。」
我愕然,什麼意思?
還沒反應過來,背上立時就重重挨了一腳,我倒在地上吃痛的瞬間。
看到儲睿驚慌地衝過來把蘇嬌柔抱在懷裡。
扭頭瞪著我恨不得立馬S了我。
「福榮,你這毒婦!」
我疼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攻城時候替他擋了一刀,背上的傷還沒好呢。
「皇上,你不要怪姐姐,怪隻怪我出身低微,姐姐看不起我、打我罵我也是應該的。」
「她有什麼可看不起你的,罪臣之女而已。」儲睿輕蔑地剜我一眼。
我頓感不妙。
「福相是前朝舊臣,如今更朝換代,依舊對前朝罪主畢恭畢敬,對朕卻陽奉陰違,是為餘孽。
「即刻起,福氏全族,男子流放邊疆,女子全部沒為官奴。」
蘇嬌柔得意地看著我,無聲炫耀。
2
我顧不得疼痛哭著爬到儲睿腳邊:「求皇上開恩,饒過福家,罪女願做牛做馬來贖罪。」
這個我陪伴扶持了二十年的男人,低頭厭惡地又一腳把我踹開。
我太了解他了,當初有多感激福家,現在就有多忌憚:
「現在知道認錯了?晚了,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動嬌嬌,可你非要碰我的逆鱗。」
「我錯了,皇上,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饒過我的家人,求求你……」我跪在地上把頭磕得咚咚響,青玉地板上很快暈染出一片血跡。
我也不想的,可這個世界的福家,對我真的特別好。
好到我要讓他們跟著儲睿一起造反,他們為了我,也甘願追隨。
即便背負萬世罵名,即便他們很不喜儲睿。
如今落到這種地步,都是我害的。
儲睿低頭鉗住我的下巴:「福榮,你到底有沒有自尊啊,你這樣的女人,真讓人惡心。」
我再次被踹倒在地。
我的自尊?
呵呵,不都被你踩碎了嗎?
3
長春殿外,暴雨如注,我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祈求儲睿收回旨意。
王大監一臉不忍,三番五次過來勸我:「姑娘,福家大廈已傾,福大人年事已高,以後還得靠你照拂,你得保重自己啊。」
背上的傷口裂開,鮮血順著雨水流了滿地。
「皇上讓您到內殿伺候。」王大監深嘆口氣,「姑娘,且忍忍吧。」
進入內殿,糜爛旖旎的味道,還有凌亂的床榻,無一不在提醒我這裡剛才發生過什麼。
我才知道大監為何讓我忍。
「皇上,姐姐看起來好可憐哦,你不要罰她了好不好。」
「你啊,總是這麼善良,她那樣對你,你怎麼就學不會打回去呢?」
儲睿寵溺地刮著蘇嬌柔的鼻尖。
女人佯裝生氣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哼!就會說人家,不就是打回去嗎?你以為我真的那麼笨嗎。」
說著,她走到我面前,對著我的臉輕輕甩了下來。
打人也是一門技術活。
比如現在,看似輕飄飄,卻用了十足的力道。
瞬間我的半邊臉就麻木起來。
伎倆很拙劣,可偏偏儲睿什麼也看不透。
或者說,是他不想看透。
打完,女人邀功似的走到男人面前。
「做得不錯,這支金步搖獎勵給你了。」看著男人眉眼含笑地把步搖插在女人鬢間。
我低頭壓下心底苦澀。
這可是他熬了幾個日夜,親手制的。
「聽說……福姐姐有個幼妹,堂堂相府千金,罰去做官奴,可憐了,不若讓她進宮留在我身邊做個宮女吧,左右橫豎也不會虧著她。」
我看著儲睿希冀地搖頭,不要答應,不要!
「嬌嬌,你真是讓我拿你該怎麼辦才好。」
三言兩語,妹妹的去留便被他們決定。
去做官奴不是什麼好事,可進宮到蘇嬌柔跟前侍奉,恐怕還不如去做官奴。
4
深夜我躺在四面漏風的廊下,再一次問系統:「我究竟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去?」
回應我的是系統久久的沉默。
默了,它無奈嘆息,依舊還是那句帶著歉意的機械音。
「對不起,宿主,沒有檢測到你可以離開的指令。」
這麼多年了,我的崩潰都變得悄無聲息。
呆呆地看著院中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桂花樹,我覺得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系統起初告訴我,讓儲睿活下去,教習他各種武藝是我的任務。
為了掩人耳目,我讓儲睿穿上女裝,留在我身邊,找了天下最厲害的師傅們教他各門功課。
可後來,他羽翼漸豐。
系統又告訴我,任務升級了。
我要無條件服從他,不能對他說重話,不能背叛,不能厭惡。
張口說出來的都得是他愛聽的,積攢夠喜愛值,我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
再後來,系統告訴我任務又升級了,我要助他登上皇位才可以。
可現在……回家,似乎又成了遙不可及的名詞。
而這一次,系統連任務又升級了這種話都不願再騙我。
事實就是,我可能永遠也回不去了。
5
第二天燒得迷迷糊糊,被人一盆涼水潑醒。
「福姐姐,不好意思,手滑了。
「桂花樹昨夜被風吹倒了,麻煩您給扶起來種好呢。」
我定定地看著蘇嬌柔,腦袋有些迷糊。
「是姐姐自己說要代替妹妹做我身邊的宮女的,怎麼?這麼點小事姐姐都不願意嗎?」
蘇嬌柔喋喋不休,撫上我後背的手掌重重按壓在我的傷口上。
我吃痛驚呼。
忍著身體強烈不適走到院中。
剛把桂花樹栽回坑中,蘇嬌柔便又打翻了魚缸。
看著瀕S的魚嘴一張一合。
我麻木地收拾著地面。
「姐姐,你這樣逆來順受的樣子就沒意思了哦。」蘇嬌柔重重地把腳踩在我的手背。
這隻手,曾經為儲睿擋過箭,被貫穿後筋脈斷了,養了許久才恢復成現在的樣子。
我忍著痛抬頭:「貴妃娘娘心地善良,怎麼就不肯放過我呢?我已是蝼蟻,還能礙得著你什麼?」
「你活著就是重罪,隻要你還在皇上身邊,我這心啊,便始終扎著一根刺。」
我苦笑,無奈搖頭。
可悲可嘆又可恥。
明明是她自己心虛,害怕儲睿心裡還有我。
當年她為了另外一個男人無奈入青樓,儲睿一直以為那個男人是他。
想到此,我心裡隱隱有些痛快。
好想看到儲睿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反應。
6
蘇嬌柔查出有孕的第二天,街頭巷尾便流傳出一則秘聞。
「當今新皇的貴妃曾經可是花樓頭牌,一舞傾城。」
「怪不得能把丞相嫡女給擠走,那可是陪了新皇二十年的枕邊人啊。」
……
流言蜚語,充斥著朝堂。
所以儲睿在宣布要立蘇嬌柔為後時,滿朝文武烏泱泱跪了一地,無一人贊成。
儲睿氣勢洶洶衝進下人房時,我露著背正艱難地往傷口上撒藥。
角度刁鑽,累得滿頭大汗。
「福榮,是不是你散布的謠言?你這個詭計多端的賤女人。」男人伸手狠狠掐上我的脖子。
疼痛讓我本能地掙扎。
看著他眼底無邊際的恨意,我有些恍惚地回憶起,剛把他救回府的那年。
他畏懼臣服地看著我,把我的話當作天下最重要的箴言。
後來,這雙眼睛也曾繾綣地看著我,這隻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也曾在無數個夜晚,親昵地撫過我每一寸肌膚。
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他開始對我越發沒了耐心,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厭惡。
在大業功成這天,這份不耐和不喜更是不加掩飾地擺在了明面。
從始至終我沒想明白為什麼?
可現在,突然覺得真的很沒意思。
掙扎的手臂松了下來,不如就此S在他手裡吧。
這個異世界,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看到我眸中那絕望的氣息,儲睿有些慌亂地松了手。
我瞬間跌坐在地上,因為身體難受,眸中泛著猩紅的淚光。
「怎麼不S了我呢?我的皇上!S了我,你的嬌嬌永遠都不會再有人欺負她了。」我竟然還笑得出來,我自己都想說一句神金。
「你別以為我不敢?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惹怒我。」
「如果我說,我!偏!不呢?儲睿,你別忘了,是我親手把你送上皇位的。」
話剛出口,腦海中的系統就瘋狂喊了起來:「檢測到宿主有違反攻略守則的舉動,懲罰+1。
「宿主,你已經忍了二十年了,不要功虧一簣啊。
「宿主,你快跟男主道歉,求得他的原諒,你就可以不受懲罰了。」
聽得出來,系統真的很為我擔心。
可我……真的好累。
7
儲睿怒不可遏地把腳重重踹在我的傷口上。
薅起我的頭發讓我被迫仰頭看著他。
「福榮,就算如此,那又怎樣?要怪就隻能怪你蠢。」
「你們儲家,何曾真正看得起我?我本就是真龍天子之命,沒有你,沒有儲家,這個皇位也遲早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