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後，我買了一盒心心念念的水果撈。
回到家卻看到家裡一片狼藉，等著我來收拾。
男朋友失業，每天在家打遊戲。
見我第一句話就是：「老婆你回來了，快做飯吧我要餓S了！」
我嘆了口氣。
準備去廁所洗個手，卻看到他泡了幾天的襪子在水池裡。
我洗完襪子出來之後，他卻把水果撈都吃完了。
一口都沒有給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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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他有點尷尬地笑著：「對不起嘛，老婆，我太餓了，要不我再給你點一份。」
這一刻。
我的委屈奪眶而出。
1
想吃水果撈想吃好幾天了。
下班的時候路過了一家，價格還算便宜，因為是晚上，就半價買到了。
我欣喜地拎著水果撈往家走，心裡正盤算著回到家舒舒服服地吃一盒心心念念的水果撈。
打開門。
屋裡一片狼藉。
養的貓沒有鏟屎，貓砂弄得到處都是。
貓看到我回來，一直衝著我叫，應該是餓了。
家裡的拖鞋、衣服、垃圾成了堆，好像就等著我去收拾一樣。
許揚在房間裡打遊戲的聲音傳來。
似乎是沒有聽到我回來。
依舊能聽到鍵盤被敲得噼裡啪啦的聲音。
我換好了鞋，走到房間。
一打開房間就是撲鼻而來的煙味，直把我燻得後退了幾步。
我皺緊了眉頭，嗆得情不自禁地咳嗽了兩聲。
我是最討厭煙味的。
這點他也知道。
可他還是會每天在我們的臥室裡抽煙，把臥室都燻得入了味。
我曾經也說過他：「你就算想要抽煙，也開窗戶放放味吧，這麼大味我晚上還怎麼睡？」
結果他卻不以為意地說：「現在是冬天，開窗戶多冷啊。」
我再多說幾句，他就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知道了知道了」。
可是下次，他還是會這樣。
沒有改變。
2
許揚沒有洗漱，頭發亂糟糟地飛著，穿著一身跨欄背心和睡褲，腳底踩著一雙略微發了黑的拖鞋。
頭上戴著耳機，手裡一直敲打著鍵盤。
似乎玩得很開心。
看到我回來了，許揚這把遊戲也正好結束。
他放下了耳機，嘴角咧開了笑容，看樣子應該是上把遊戲贏了。
「老婆你回來了！
「快做飯吧，我要餓S了！」
我看著如今他蓬頭垢面的樣子，桌子上的煙灰缸已經倒滿了煙灰，旁邊還有堆滿桌子的可樂和紅牛的瓶瓶罐罐。
我看了眼紅牛的罐子。
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許揚失業了一年，這一年家裡的生活開銷都是靠我的工資支撐著。
但是我的工資也沒有很多。
所以也隻能節省著花。
我是不敢買這麼貴的飲料的。
水果撈都隻敢買半價的。
他似乎看出來我的不開心，以為是他抽煙我又生氣了。
他沒好氣地走過去打開了臥室的窗戶。
冬天的寒風吹進來，讓隻穿了個背心的他狠狠地打了個寒戰，還打了個噴嚏。
他有點嫌冷，過去套了個外套。
語氣有點不耐煩。
「行了別生氣了，我這不聽你的開窗戶放放味了嗎。
「快去做飯吧。」
我瞥了一眼他，開了口。
「我今天下班累了，不想做飯了，你想吃的話就點個外賣吧。」
說罷，我沒有理他。
去了衛生間。
3
衛生間裡，又是上完廁所不衝的馬桶。
馬桶旁邊永遠都是噴射出來的尿漬。
盡管我說了千八百遍，和他科普關於女性婦科的知識，讓他坐著上廁所，他從來都沒有聽過。
依然我行我素。
每次我都會把廁所衝了，再拿出來酒精湿巾把馬桶周圍擦拭一番，才敢繼續使用。
我說了很多次。
他還是不會聽。
說多了還會反駁我：「你出去看看哪個男人是坐著尿尿的？一直以來，男人都是站著尿尿的。
「怎麼就你們女人那麼多事呢？
「你別跟我說什麼容易得病，你們女人那婦科病就是自己不檢點，出去亂搞才會得的。」
擦拭完馬桶，我正想洗個手。
水池裡攢著一盆許揚好幾天沒洗的襪子。
看樣子是泡了一天了。
而且這個盆……
我咬了咬牙。
說了多少次！
說了多少次！
他還是拿我的盆來洗他的襪子！
我的婦科病就是這麼被感染的！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我心中的火強忍著壓了下去。
每天上班已經夠累了。
我也不想回家還要繼續爭吵。
身心俱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把已經要到嗓子眼裡的髒話咽了下去，撸起了袖子。
把面前的這盆泡了一天的襪子給洗了。
我已經換了好幾個盆，也和他說了好多次。
可他還是會拿我的盆來洗襪子。
每天工作的勞累和身體的勞累，回到家裡也沒有一刻的休息。
我走出衛生間，打算把我買的水果撈吃了。
剛打開門。
看到許揚在滿是凌亂的餐桌上抬頭看向我，他的手裡是我剛買的那份半價的水果撈。
此時那份水果撈已經見了底，顯然已經被他吃完了。
他看到了我，咂巴了一下嘴。
臉色有點尷尬，笑嘻嘻地說著：「對不起嘛，老婆，我太餓了。
「要不……我再給你點一份？」
我看著許揚面前空空的水果撈。
不知道是餓的，還是委屈。
眼淚奪眶而出。
我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4
見我這個樣子，許揚也慌了神。
他沒想到我反應能這麼激烈。
我癱坐在地上，哭聲很大，大滴大滴的眼淚流了下來。
似乎要把我心中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不是……你至於嗎？」
許揚也有點慌了。
他哈下腰，碰了碰我，試圖把我從地上拽起來。
「不就一盒水果撈嗎？我再給你買一份唄！
「那我不也餓了嗎？我一天沒吃飯，你回來這麼晚，又不做飯，我以為這是你給我帶回來的啊，我就給吃了。
「不是，我又咋的了啊？」
他的語氣也不算友善。
甚至覺得我開始無理取鬧。
可是我現在已經聽不進去他說的話。
許揚看哄了我兩句，我還是哭，一點用沒有。
他也逐漸沒了耐心，對我吼了起來。
「哭哭哭！你哭沒完了啊？
「我一天沒吃飯，你不心疼心疼我，也不問問我在家有沒有吃飯。
「我以為是你給我買的啊，我就吃了一份水果撈而已啊。
「不至於吧，林婉。」
他想不通。
許揚雙手抓了抓他的雞窩似的頭發，看似崩潰了一樣。
說著，他急忙找到自己的手機。
打開手機準備重新點一份水果撈。
弄了半天，他卡住了，心虛地抬頭看了一眼我。
想了一會兒，還是放下了手機。
5
我知道他為什麼放下了手機。
因為他沒有錢給我再給我點一份水果撈。
他失業到現在沒有半分錢的收入，花的錢都是我給他的。
而我這個月給他的錢已經被他花完了。
今天我看到滿桌子的紅牛罐子我就知道。
他總是這樣。
當我每個月月初給他錢的時候，他都會很快花完。
然後再以吃不上飯的名義繼續管我要錢。
我每次都會心軟。
怕他在家吃不飽飯。
但我每個月的工資也不多，給他的錢已經是算好的。
如果再給，隻能從我自己的牙縫裡省出來。
所以。
我也很久沒有買過衣服、化妝品，什麼都省著花。
連水果撈這種東西。
我也隻敢晚上去買半價的。
他在我這裡索取慣了，剛開始還會不好意思推託。
後來就直接張嘴要三百兩百的。
說沒錢吃飯。
我跟他說：「你少花點，我也沒什麼錢了。」
他口頭上答應著知道了。
實際上每天的煙不斷，飲料紅牛不斷。
甚至還說，要是晚上睡前不喝一罐紅牛就睡不著。
6
他最終還是沒有給我再買一份水果撈。
許揚想了想，還是過來哄了哄我。
畢竟，他手裡沒錢了。
他今天還想管我要錢。
他軟下了語氣，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老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
「老婆這麼好，我應該給你留點的，不應該都吃了。」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
經過這場嚎啕大哭，我的情緒也被宣泄出去了一些。
現在情緒逐漸平穩。
我抬起眼，看向許揚。
他還在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看似在和我道歉，乞求我的原諒。
他的手還在輕輕搖晃我的衣角，好像在撒嬌一般。
我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又或者是在這刻失望到了極點。
張了張口，說了句。
「我們分手吧。」
7
許揚愣住了。
他沒有想到我會因為一盒水果撈，而說出分手。
但是隨即又擺出一副笑臉。
「別生氣唄，老婆，我以後不吃你的水果撈了。」
和他在一起的這些年，我說過很多次分手。
所以他以為我又是生氣提分手。
以為哄哄我，把我哄好就好了。
也沒有太在意。
我甩掉了他的手，沒有搭理他的話。
想通了以後，我也逐漸不哭了。
我徑直走到滿是煙味的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一看我來真的，許揚也生氣了。
「林婉，你有病吧？
「你因為一盒水果撈和我分手？」
我沒說話。
繼續收拾著。
看我沒說話，他的火氣更大了。
他一把把我拽了起來，扔到了床上。
「你沒完了是吧？我做錯了什麼啊？
「你一天別動不動就要分手行不行？」
我被他甩了一個踉跄，跌坐在床上。
眼角的淚痕還沒幹。
「都說給你再買一份了，你還想怎麼樣啊？」
許揚對著我吼著。
看著許揚的這張臉，頭發不修邊幅，亂糟糟的。
此刻正對著我怒目圓睜。
我不知道自己心裡在堅持什麼。
我語氣不大不小地開了口。
「這次是真的分手。
「許揚，我不想和你繼續在一起了。」
許揚咬了咬下嘴唇，手叉在腰上。
「行，分手是吧。
「分就分！
「我告訴你林婉，你一個二手貨，我看以後誰還要你。」
8
許揚是我的初戀。
我們在一起了七年。
從大學一直到畢業，如今也是到了要結婚的年紀。
一年前，他被公司辭退失業。
一直沒再找工作，在家天天打遊戲。
而我雖然沒有失業，但是掙得也不多。
再加上我還要負責我倆的房租和日常開銷。
這使我的壓力很大。
我試著勸說他要不出去找個工作，不管什麼樣的，能掙到錢就行。
他每次都以外面大環境不好的理由一直不去找。
說多了他就會和我吵。
說我根本什麼都不懂，不懂外面現在的局勢。
現在大學生都找不到工作。
憑什麼要他一定要找個工作。
他說要給自己休息放松的時間。
可是他這一放松，我的壓力就大了。
9
他家裡不知道他失業的事情。
他好面子，對家裡也沒說出實情，隻說最近掙得不多。
家裡也沒有多問，以為他還好好上班，賺的錢夠花就行。
實際上。
花的都是我的錢。
他爸媽還以為他拿全部的房租不容易，還處個對象花他的錢。
覺得我找了她兒子像佔了多大的便宜一樣。
他媽媽沒少在微信上和他說一些悄悄話。
「你留個心眼，別告訴你對象你掙多少錢，自己留點錢。
「別她要什麼東西你都給買，你有錢就給你自己買點好的。」
許揚每次都是嗯啊地答應著。
並沒有反駁。
這也是之前我無意間看到的他和他媽的聊天記錄，當時我就和他大吵了一架。
「你為什麼不告訴你媽實情，我沒花你的錢，現在的房租什麼的都是我在承擔，是我給你錢花！」
「哎呀！說那些幹嘛？
「說多了她又該問問，我倆自己知道不就行了嗎？還分什麼你的錢我的錢。
「老婆，我的錢也都是你的錢。」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切，你有錢麼你。」
他立馬就不高興了。
「嫌棄我沒錢唄。
「那你找個有錢的去唄。」
哼。
這些事，他不讓提，也不能提。
一提就是觸碰到他男人的脆弱的自尊心了。
10
要到談結婚的年紀，之前我和許揚也聊過。
彩禮 10 萬加上三金。
我們這邊的價格基本就是這樣的。
許揚表面上敷衍著答應了下來。
實際上他媽背地裡和他說。
「你倆都在一起七年了，你不要她還誰能要她？彩禮還用得上十萬？
「你聽媽的，你倆早晚都是要結婚的，彩禮不用給那麼多。」
許揚覺得他媽說得對。
反正總歸都是到手了的東西，何必還花那麼多的錢買下來。
我家裡催得緊，覺得我現在歲數也大了，總是不結婚也不是回事。
我有時候會旁敲側擊一下許揚。
或許我們可以到下一步。
畢竟求婚這個事情也不是女生主動的。
「結婚可以，但是這彩禮是不是有點多？」
許揚皺了皺眉頭。
「哪裡多了？這就是正常的價格啊，而且彩禮也是要給我們帶回去的。」
「我爸媽掙錢也不容易，彩禮什麼的給個三萬五萬的意思一下就行了。」
「你覺得呢，老婆？」
我心裡不免有些失望。
我是家裡的獨生女，我爸媽也說過不要我們的彩禮，彩禮是可以讓我們帶回去裝修。
並且陪嫁一輛十幾萬的車。
許揚看我沒說話，繼續向我說著。
「老婆，你家裡要是同意了，咱們很快就會結婚的，到時候還分什麼錢，我賺的每一分錢都上交給你。」
我點了點頭。
「那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切從簡吧，畢竟我爸媽也不容易。
「之前說好的十幾萬的車，就換成幾萬塊錢的車吧，能代步就行。」
許揚一聽就急了。
「幾萬塊錢？十幾萬的車都沒什麼好車，你還想換個二手車給我？」
我嗤笑一聲。
「十幾萬的車是破車。
「十萬的彩禮你覺得多？」
11
許揚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這兩個根本不是一個東西，不能拿來比較。
看我態度不太好，他也沒有聊天的興致。
以後關於結婚這個話題，他也不怎麼提起。
我和他就這麼一直拖著。
直到他現在失業。
我受夠了。
這種日子我受夠了。
我受夠了每天要精打細算地過日子。
我受夠了一回到家就滿是垃圾和煙味。
我受夠了永遠不丟的外賣垃圾盒，和滿桌子的飲料罐子，和永遠給他填不完的無底洞。
不知道是我哪根神經通了。
我毅然決然地收拾好東西。
搬出了這個讓我受夠了的地方。
許揚還以為我是鬧脾氣，想著晾著我兩天。
畢竟我和他在一起那麼久。
說過那麼多次分手也沒有真的分開。
他並沒有著急。
他既沒出軌，又沒和別人曖昧。
隻是吃了我一盒水果撈。
至於嗎？
他覺得我就是小心眼，自己並沒有什麼大錯。
也不如趁著這個時間也讓我反思一下自己。
反思自己以後別總那麼小心眼。
許揚搖了搖頭。
女人，就是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