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覺得不像是江天幹的：“我在家工作的時候，我媽也在我面前晃來晃去，還瞅過我的電腦，這沒什麼吧。”
夏熙卻起了一絲疑心，問裴一川：“你家裡有監控嗎？”
裴一川一拍腦門：“我怎麼忘了，我家裡是裝了監控的！我養了貓，空闲的時候會看看貓主子在家裡幹什麼。”
他說著，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翻出監控錄像，找到1月3號晚上的。他記得具體的時間，不難找出對應的視頻，手指劃拉著進度條，很快看到畫面裡他起身去給江天開門，江天進來，兩人說了幾句，他轉身往房間走，去換衣服……
大家都圍到裴一川身邊，盯著幾寸大小的手機屏幕。
錄像裡，裴一川離開客廳後，江天迅速來到他的電腦前，把一個什麼東西插進側邊的USB接口，眾人看見這一幕都瞪大了眼。
難道真的是江經理？！
“他拿的是U盤吧？”高歌聲音低低，帶著點不確定。
裴一川：“好像是。”
監控視頻還在播放，可以看到江天握住鼠標點了幾下，之後迅速拔掉U盤攥進手心裡，在裴一川出來前，他走到牆邊，兩隻手背在身後，一副闲著無聊研究世界地圖的樣子。
江天大概不會想到一個單身獨居的男人家裡會有監控這玩意兒，所以從頭到尾都很淡定，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看完監控視頻的裴一川一拍桌子，沒忍住罵了句髒話：“我去找他！這個王八蛋！”
夏熙擰著眉說了句：“你去找他，他不承認怎麼辦？”
裴一川指著自己的手機：“鐵證如山，他怎麼抵賴？”
夏熙拿過他的手機，把進度條往回拉，著重看了江天碰到電腦的那一段：“監控沒拍到電腦屏幕，怎麼證明他拷貝的是設計方案？”
“那我們就拿他沒辦法嗎？”裴一川氣得臉紅脖子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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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是他做的，卻是從他這裡出的紕漏，他覺得愧對大家。
夏熙沉思了幾分鍾，心裡有了大概的想法，她看著面前這幾張等著她拿主意的面孔：“既然找出了盜取方案的人，肯定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幾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散會後，回工位的回工位，回辦公室的回辦公室。
裴一川去找江天。
身為客戶經理，江天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他正忙著整理客戶資料，等會兒去給設計師反饋，頭也不抬道：“找我有事？”
“沒有啊。”裴一川大喇喇地坐到沙發上，手在扶手上拍了拍，一副闲適的做派，“這不剛開完會嗎，手頭沒什麼事，來你這兒溜達一下，問你中午吃啥。”
江天想起什麼，把資料放一旁，抬起頭狀若無意地問：“比稿都結束了，你們小組怎麼還開會啊？”
裴一川說：“討論一下後續的工作。”
“哦。”江天指著桌上一堆文件，無奈道，“我這兒還有一堆工作，中午就不出去吃了，打算點個外賣應付一下。”
“行，那我不打擾你了。”裴一川起身走人。
江天望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不安，他不會察覺到什麼了吧？
“等會兒。”他到底是沒能克制住心底冒出來的恐慌，叫住了裴一川。
裴一川回頭，聽見他問自己：“我聽說你們的設計方案被盜了，怎麼回事啊？”
裴一川在心中冷笑，這就藏不住了嗎？
他面上平靜，聳了下肩：“誰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我們夏工挽回了局面，呈柏也沒討到好處，這件事就這麼過了唄。不然還能咋辦，就是想查也沒頭緒啊。”
“也是。”
江天敷衍地應和，暗自松了一口氣。
另一邊，夏熙給章萬裡打電話，對方一接通就陰陽怪氣，一通嘲諷，全然沒有之前的客氣：“喲，夏工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這會兒不是應該忙著跟徐氏籤合同嗎？昨天忘了跟你說聲恭喜呢！”
夏熙也不跟他假客套，直接道：“你知道你輸在哪裡了嗎？”
“你想說什麼？”章萬裡的聲音陡然沉冷下去。
“你覺得我們為什麼會變出第二個方案？”夏熙沒有把話說透，留給他想象的空間。
章萬裡果然上套，聯想到一出陰謀——他那天找過夏熙之後，她沒有同意，並且猜到他會從其他人那裡下手，便將計就計，做了一個局，給了他一個假的設計方案，而真正的設計方案就是她在比稿中演示的那個！
“章副總，你很聰明。”
夏熙沒頭沒尾地說了句，接著溢出一道短促的笑聲，掛了電話。
最好的方式當然是讓他們狗咬狗，現在章萬裡認定江天是博雅的臥底，故意給呈柏設套，估計會氣急敗壞地找江天算賬。
還愁江天不會露出馬腳嗎？
第73章 不是我做的
被夏熙算準了，章萬裡把呈柏的失敗歸咎到江天身上，以為江天和夏熙聯手坑了他，滿腔怒火無處發泄，立刻給江天打電話。
待在辦公室裡的江天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做賊心虛地起身把門給反鎖上了，以防有人貿然闖進來，撞破了他的事。
他走到沙發邊坐下，接通了電話，態度恭敬又諂媚：“章副總，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別叫我章副總！”章萬裡氣不打一處來，冷聲道，“你們博雅真是好計謀！裡應外合，把反間計玩得出神入化。”
江天駭然：“章副總，您說什麼，我聽不懂。”
“到現在你還在裝，戲早就落幕了！”章萬裡根本不信他的話，“是我大意了，著了你們的道。”
江天越發不解：“章副總，您把話說清楚點，我裝什麼了？您允諾過我，隻要我把事情辦成了，就給我一百萬，另外我將來要是跳槽到呈柏，您給我更高的職位和待遇。您現在說這些，是不打算認賬了嗎？”
章萬裡嗤笑，這人入戲太深，出不來了是嗎？
江天一心認為章副總過河拆橋，不肯履行承諾，收起了一味討好的姿態，義正詞嚴道：“雖然呈柏最後沒有勝出，但這是投票決定的，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把博雅的設計方案給你了。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江天的話在這個時候無異於火上澆油，章萬裡一下子爆發了，在電話裡怒吼：“你還敢跟我提設計方案！拿一個假的誘我上鉤，將我耍得團團轉，這筆賬我記下了！”
不對，哪裡不對，江天意識到其中有問題，整個人有些慌了：“我給你的設計方案絕對是真的，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有備用方案，但我沒騙你。”
“呵。”
“章副總，你聽我說……”
章萬裡不想聽他辯解，直接掐斷了電話，江天張著嘴愣在那兒，一股恐慌從後脊背竄上來，一路蔓延到後頸、大腦。
大冷的天，室內空調開著適宜的溫度，江天卻像被冰水潑過，渾身發涼。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江天還沒思考出一個所以然，敲門聲響了，太過突然，他被嚇得抖了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努力調整表情，不讓自己露出異樣，然後過去開門。
門外的人竟是去而復返的裴一川。
江天遲疑了一下，問：“你怎麼又來了？”
“哦，到處找不到我的手機，可能是落在你這裡了。”裴一川笑得人畜無害，“我過來找找。”
江天到此刻還沒懷疑什麼，放裴一川進來。
裴一川在剛剛坐過的沙發上裝模作樣地摸索，最後真被他找到了，在沙發縫裡，拿起來時，手機屏幕還亮著，錄音界面上顯示時長的數字在跳動。
他摁下暫停，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揣進兜裡，衝著江天皮笑肉不笑道：“走了。”
裴一川出去後，迫不及待地插上耳機聽錄音，臉色越來越沉。
跟夏熙預料的分毫不差，他們狗咬狗的時候，江天肯定會吐露什麼。這下證據齊全，江天再想抵賴是不可能了。
裴一川聽過一遍，不想再聽第二遍，把錄音給了夏熙。
*
上午的工作時間結束，大家有的去寫字樓附近的餐廳吃飯，有的留在公司點外賣，或者自己帶了便當用微波爐加熱。
江天自從接到章萬裡的電話，內心的恐慌就沒停止過，腦子裡冒出各種猜測，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也不敢去求證。萬一露出破綻，惹人懷疑，公司他就待不下去了，而章萬裡那邊也不會依照原先的約定，給他提供高薪職位，他就徹底失業了。
就在他焦灼得吃不下飯時，夏熙過來找他了。
她連門都沒敲，直接闖進了他的辦公室，進來後，門敞著沒關，隨後進來的是裴一川，還有高歌，過了會兒，他們小組別的成員也來了。
見此陣仗，江天腦子裡那個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但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性格，一臉鎮定地問：“這是做什麼？”
夏熙沒跟他打啞謎，說得很直白：“設計方案是你偷的吧，拿去給了章萬裡。”
她之前懷疑過很多人，唯獨沒想到會是他。
江天隻覺得心髒“咚”的一聲，綁了秤砣一般墜下去，他臉色灰白，卻篤定他們拿不出證據，咬死了不承認：“不是我做的。”
夏熙不跟他廢話，看向裴一川，後者挑唇一笑，跟逗貓一樣，先拿出了監控錄像作為證據，甩到江天面前：“你來我家找我約飯那天，瞧見了我擱在客廳的電腦，用U盤拷走了我們的設計方案。”
江天看到他手機裡的監控錄像，臉色微變，他如何想得到，裴一川的家裡竟然裝了攝像頭，將他的舉動拍了下來。
裴一川冷笑一聲：“我想，就算那天我的電腦不在客廳，你也會想別的辦法從我這裡弄走設計方案，隻不過你來得太巧，我剛好在家裡辦公，給你提供了方便。”
江天拼命咽口水，想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可他找不出來，他無法解釋自己碰過裴一川的電腦，更解釋不了自己拿了U盤插進他的電腦。
他索性把問題像踢皮球一樣踢回去：“是，我是動過你的電腦，可你怎麼就能證明我盜走了方案？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江天越說越順暢：“我知道你們丟了方案心裡氣不過，急於找人承擔責任，總不能逮著個人就當替罪羊吧？我把方案給呈柏，能有什麼好處？”
他看向夏熙，眼裡裝著濃濃的失望，他對她不夠好嗎？
自從她進入公司，他處處維護她，還跟高歌鬧掰了，她竟然帶著一群人過來討伐他。
裴一川突然笑了起來，他是真佩服夏熙，佩服得五體投地，連江天這人死鴨子嘴硬的特性都摸清楚了，知道他就算看到監控錄像也不會就此認下，便想了一個計策，拿謊話刺激章萬裡，料定章萬裡憋不住火氣，要找江天算賬，讓他提前打開手機錄音放進江天的辦公室，這才錄下更有說服力的證據。
“江天，我算是見識到了，人不要臉的下限。”
裴一川拿回自己的手機，點開那條錄音，把音量調到頂格，江天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可能是離手機近的緣故，錄到的音效清晰無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