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雖然有些挑釁男權的意識，但道理卻令人無法反駁。
王憶竹聽著這些話，更加堅定自己的到來沒有錯。
千裡馬一生最大的悲哀不是被人虐待，而是碌碌一生，至死都遇不見自己的伯樂。
她是女子，但也能體會那一句‘士為知己者死’！
女帝真的在改變這個天下，改變女子存在的意義。
第222章 一句話，來了都別想跑
這一屆的科舉，最主要的兩科是算數和策論，就是語文和數學。
算數的試卷交給底下一群賬房先生演算。
但政治策論的試卷是由女帝一個人改的，當眾改，兩科合格的留下的進入第二輪，偏科的如果一科特別好，會留下放在一邊，進行培訓之後下個月再考。
蕭黎連著看完兩百張試卷，差點沒給看吐了。
她不想請那些自命清高的世家大儒做裁判，唐書玉等人又太年輕，宋君湛又跑去考試去了。
堂堂帝王，竟然落得個無人可用的地步，被迫當班主任自己改試卷。
這苦逼的事兒真不是人幹的，但是全新的朝堂，她要選合自己心意的人，若是來一些蠢貨給她添堵，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
九百七十人，進入第二輪的僅僅兩百零五人，偏科者兩百人，其中策論偏科一百二十人人，算數偏科八十人。
所有人歸類去到專門的場地等候，提供吃喝，靜待第二天第二輪考試。
蕭黎拿著那兩百零五人的名單，宋君湛、王憶竹赫然在列，讓她意外的是居然在裡面看到了鳳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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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胤才剛剛及冠，在考生裡算是年紀偏小的那一批，但他的策論卻是所有人裡面最成熟的，甚至算數也是滿分。
宋君湛都被他壓了一頭。
這就是世家大族養出來的天才，見識、資源、能力堆砌，更別說他還當了足足五年的四品官。
蕭黎今天沒注意去看他，隻記得點到他名字的時候，他低著頭走到一邊去了。
看著是陰鬱了不少，但從他的策論裡隱隱透出了鋒芒和野心。
這把鑲嵌了名貴寶石的寶劍，終於開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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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考試結束，第二天繼續，這一次考實戰。
算數類用不同的賬本考核，文科用之前的案子拿出來，讓他們給解法。
依舊是算數歸賬房先生核對，文科送到蕭黎面前。
兩百個人早上考的，蕭黎中午改完試卷，傍晚出答案。
蕭黎用了一刻鍾，定出了前十名。
她讓人把前十名的名字全部蓋住，把十張試卷送出去，讓落選的其餘十一名後的一百九十五人來盲投。
蕭黎一人有九票，可以分別投給不同的人，而他們則是一人一票。
給予了公平，也給予帝王選擇的特權。
當然，最重要的是讓那一百多人輸得心服口服。
經過一個時辰緊張的選拔，天色完全黑了之後，票選結束。
名字，連同女帝投票的對象一同揭除，前三名誕生，滿場哗然。
宋君湛的大名，這些子弟多多少少都有所耳聞，知道是他向女帝提議的復興科舉，知道他是無冕之相，而他本身才學出眾，他下場參加科舉，得到好名次是理所當然的。
就連女帝都給了他五票，其餘學子給了他足足五十一票，一共五十六票，當之無愧的魁首。
但這第二名就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王憶竹，很平凡的三個字，不平凡的那是個女子。
而她得到了四十六票，女帝的四票，一共五十票。
第三名鳳胤四十八票，第四名才三十票。
就算沒有女帝那四票，她也是前三甲，他們盲投出來的前三甲。
如果是女帝欽點，他們或許還會有疑義，便是王憶竹的文章再好，他們在知道她名字之後，第一反應也絕對不會是欣賞，而是挑刺。
偏偏是盲投，偏偏是他們自己選的。
所有人安靜的看著那個名字，不願接受，但又不得不承認。
蕭黎掃了一眼，眼中是運籌帷幄、意料之中的平靜。
拿捏一群心高氣傲的人，不要試圖跟他們講道理，不要試圖用事實說服他們。
偏見一旦形成，堅不可摧。
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內部瓦解。
能打敗他們的，隻有他們自己。
他們自己投出來的，就算不甘，也得認。
蕭黎是有偏心，是看好王憶竹，但在她的設想裡，王憶竹能成為前十名就已經滿足了。
前五可以保一下，沒想到她還能入前三。
皇後嫂嫂還真是讓她驚喜啊。
廢話不多說，名次已經出來了，蕭黎當場宣布前三甲。
宋君湛是當之無愧的狀元郎，王憶竹是榜眼，更是唯一的女子，耀眼光芒不輸狀元，探花是鳳胤，他那容貌，當探花郎倒是極為合適。
因為蕭黎是女帝，才登基匆匆選取人才，來參加的也隻是周邊幾個城的才子，所以這科舉並不完善。
不過蕭黎隻追求效率，抓住重點，選自己想要的人才。
至於未來，由她培養出來的人去完善科舉制度。
她做到了絕對的公平公正，做到了讓他們心服口服，也讓女子站到了世人眼前。
她已經把火種點燃，未來如何燃燒就看他們自己，畢竟這個世界是他們的。
名次出來了，但真正的授封卻在第二天。
蕭黎讓禮部準備了儀仗，第二天一早，禮部會安排前十名打馬遊街，前三名胸口佩戴紅花，不過狀元郎有專門的衣服和帽子，大紅色的，非常顯眼。
等他們在城中繞一圈回來，一同進入金鑾殿受封。
金殿之上宣讀女帝聖旨，狀元郎為六品修撰，榜眼探花為七品編修，其餘人為從七品，授位事中、主事、中書舍人、行人等不同官職。
這隻是暫定的官職，他們需要接受培訓，合格了才能成為正式官員，然後靠著本事往上面升。
當然，蕭黎的風格不可能讓他們安安逸逸的得到官位就算了。
之前剩下的一百八十多人，從十名到三十名，每兩人一組，跟隨前十名，學習備用。
一個月以後會再次考核，擇優而上。
剩餘的一百六十人會進入專門的場地學習訓練，一邊誊抄書籍一邊繼續學習，然後一個月考一次，三個月內綜合考好的前十名去挑戰前三十名，成為官員備選，剛別說還有那偏科的兩百人，不會？都給我去學。
一句話，來了都別想跑。
還有就是，別以為考上了就萬事大吉了，備胎多了去的，都給我往死裡卷！
以為當官了就端著鐵飯碗了，以為當官了就安逸了，貪汙？囂張？以權壓人？
呵，你幹不好，有的是人幹得好。
朝中眾人：“......”
這熟悉的滋味，是女帝沒錯了。
雖然公平了，雖然給了所有人機會，但多多少少有點兒不人道。
他們這些第一批跟隨女帝的都還沒能完全上岸，第二批又卷上來了。
嘶！！空氣瞬間稀薄。
這窒息感，不是他們想像中的當官啊。
蕭黎心裡的惡魔拿著四十米長的大刀，大刀一揮，眾生平等：當官就不是牛馬了？朕的好處那麼好拿的？都給我卷起來！
選上的和沒選上的都沉默了：......明明是入朝為官，怎麼有種上了賊船的錯覺？
第223章 喲，朕的丞相還哭鼻子呢
科舉的這些人安排好了，蕭黎讓人拿出另外一封聖旨。
“宋君湛，上前接旨。”
宋君湛抬頭，女帝雖然沒有提前通知他，但他早有預感，而其他人也差不多，甚至感慨這一天終於來了。
宋君湛微微勾唇，整理衣襟上前，端正的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宋君湛為朕意外拾得之明珠，博學多才、心智堅毅、仁善賢德，一直忠心追隨朕身側，其功有三，一為......直至今日，科舉事成，才為魁首，德行上佳，功勞顯著，為丞相之不二人選，今任命為相，輔佐朝政，為天下學子之表率，欽此！”
這一封聖旨，贊美、功勞、官爵、榮耀，可以說文官的最高榮譽了。
宋君湛伏在地上，久久沒動，眼淚從他眼眸中直直滴落，吧嗒的落在手上。
情緒激動，不能自已。
“宋丞相，接旨。”宣旨太監提醒到。
宋君湛深深吸了口氣，用力壓抑住哽咽，緩緩道：“臣宋君湛接旨，叩謝吾皇陛下！”
陛下給他太多太多了，他不知道此生能活多久，但他願奉上一生，奉上這條命，奉上這顆心，隻為女帝陛下。
宋君湛接了聖旨起身，不敢抬頭，下一刻卻聽到上頭傳來一聲輕笑：“喲，朕的丞相還哭鼻子呢。”
聞言，朝上的人瞬間都笑了出來，宋君湛不覺羞惱，隻有些無奈：“陛下莫要打趣微臣，正感動著呢。”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的淚為陛下而流，彌足珍貴，不丟人。
隻是看破不說破，陛下這當眾打趣，也讓人不好意思。
下一刻女帝的聲音無情又冷血：“那你趕緊收一收，後面一堆事兒等著你處理呢。”
幹活，都給朕幹活去！
變臉也就瞬間的事兒，好像剛剛那聖旨裡誇贊人的話是幻覺一般。
宋君湛：“......”瞬間眼淚沒了，感動都淡了。
他是很愛女帝陛下沒錯了，但偶爾也會因為女帝的行為感到無奈。
她是女帝，天下之主，總想著當甩手掌櫃是怎麼回事？
什麼事兒都讓他處理，也不怕養出他野心來。
蕭黎不屑：你倒是生一個野心給我看看啊？
當然，蕭黎雖然壓榨人才，但她也大方啊。
隻要有才能，隻要給她工作，俸祿少不了，甚至還分房子，多好的老板，不對，是帝王。
之前那些人有才子宴，那新的這一批人自然也有屬於他們的宴會。
蕭黎早就讓人備好了宴席，所有官員加上前三十名考生，一起慶祝。
王憶竹夾在一眾男官員中，說真的，很別扭，但她知道這是女子為官必須要面對的，所以一直強行控制著，不能讓旁人看輕，不能讓陛下失望。
不少人對她很是好奇，目光帶著各種打量，但因為女帝的存在，這目光並沒有那麼尖銳。
“皇嫂，你怎麼在這兒？”
文善公主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穿著宮女的衣裳，震驚的看著坐在一群官員中間的王憶竹。
文善公主的傷不致命，但貫穿的傷也不輕，再偏半寸都能要了她的命。
寧崇和岑岸聯手治療，當天就醒來，第二天就能下地。
文善以為自己救了女帝，她一定會感動，可她都把命豁出去了，除了太醫之外，女帝看都不曾來看她一眼，甚至她身邊都沒什麼變化。
侍候她的還是那些宮人，女帝也沒有額外賞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