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欠的工資

第3章

字數:3763

發佈時間:2025-04-28 17:28:28

  • 20

 


還是早上才看到的那件白色禮服,她挽著一個年輕人,笑容勉強地看向我,像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


也是,和她住在一起五年。


 


我不經常在家,又一直低調。


 


她以為我就是個大字不識的暴發戶。


 


我沒理會她,好友湊到我身邊,和我指著說:「那位就是許老板。」


 


宴會上年輕人也很多,他身邊就圍著我上次見過的周家獨子。


 


好友問我:「用不用我幫你介紹?」


 


「不用。」我端著酒杯過去,看著周家獨子問,「從國外回來還適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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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我一句,我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許老板身上。


 


年輕人順水推舟地為我引薦:「許老板,這是江倩,江老板。」


 


我們自然地聊了起來。


 


聊到一半我問起:「許老板兒子是不是和周松一般大?」


 


他笑著擺了擺手:「遠遠沒有周松利落。」


 


他見我表情不對,斟酌著開口:「怎麼,你認識?」


 


「認識,有點小矛盾。」


 


他臉色一變,對著身後的人輕聲說,很快,男生就到了我面前。


 


熟悉的聲音響起:「爸,怎麼了?」


 


許老板開口:「你又惹了什麼事?」


 


「什麼叫我又惹了什麼事?我最近不就忙著給兒子蓋房子,你不是知道嗎?」


 


周悅挽著他的肩膀,此時她開口:「您消消氣,許仰人很好。」


 


這種場合,她整個人都可有可無,所有人下意識都把她這句話無視。


 


她見沒人理會自己,更用力地攥緊男生的手臂,仿佛那樣,就能抓住點什麼。


 


「來來,你和江老板道歉。」


 


我見狀,舉起酒杯遞到他面前:「消消氣。」


 


許仰認出了我的聲音,他說:「是你。」


 


許老板接過我手裡的酒,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怎麼說話的?按輩分你要喊一聲姨。」


 


年輕人犟著不肯道歉,但是礙於他爸,他不得不開口:「江老板,我兒子三歲生日,我就急了一點,別和我一般計較。」


 


他拿了杯酒,草草往我杯子上一碰,算是道歉。


 


但是他還沒結婚,二十歲出頭的模樣,不像是有個三歲的兒子。


 


許老板為我解答了疑惑:「喜事,什麼喜事?他兒子是條狗,我們全家都喜歡,就縱著他胡鬧了。」


 


蓋別墅,是給一條狗。


 


這句話出來,周悅臉上的表情突然掛不住。


 


畢竟他爸吹噓自己給有錢人蓋別墅的事吹得我這裡都知道。


 


許老板問我:「江老板前幾天住了院,是和我兒子有關?」


 


我沒有提及八百的工資,也沒有提及工人,隻開口說了搶水的事。


 


「就是件小事,我送往我們公司的水,被搶了。


 


「許少爺說憑本事搶的水。


 


「說起來也是笑話。」


 


到他這個地位,把臉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肯為了一條狗蓋別墅,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兒子搶了人家送給工人的水,他的面子往哪兒放。


 


「就是小事一件,原來是您兒子。」


 


許老板脾氣不好,聽見我的話臉色變來變去,最後對著許仰冷了臉。


 


「家裡缺那點水?」


 


許仰沒想到許老板會因為一車水發了脾氣。


 


他見情況不對,突然轉變了態度。


 


「江姨,是我不對,我補償您一年的水。


 


「可能是工人認錯了,我剛回家,什麼都不熟悉,多數事情都是聽他們的。


 


「我立刻換人。」


 


整個 a 城就這麼大,我找上許老板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許仰見許老板發火,輕而易舉地就把錯甩到那些工人身上。


 


他說完扭頭倒了酒,遞到我手上,我笑著接過,給他遞臺階。


 


「改天我送份禮物給你,算是給你兒子補個生日禮物。」


 


所有事就這麼翻篇,大家又是其樂融融的模樣。


 


隻有周悅穿著禮服站在一旁,像是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幾句話,所有工人突然就被辭退。


 


但是這是很尋常也不得不接受的事,有些人就是有權力決定他人的去留。


 


她臉色慘白,畢竟他爸敢那麼囂張就是因為有八百的工資兜底。


 


如今這份工作沒了,他們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考慮到底要怎麼辦。


 


我看著她慘白的臉這才開口。


 


「周悅,明細打印出來了,你現在刷卡?」


 


12


 


我和我資助的女孩鬧翻了的事大家都有耳聞,但是不知道是誰。


 


我這句話落,名字和臉對上號。


 


也是我這句話,幾乎是斷了她想靠著嫁人擠進 a 城上流的機會。


 


周悅慘白著臉,強撐著說:「刷卡。」


 


她拿出了卡,許老板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他輕哼一聲。


 


等周悅刷完了卡他才對著許仰開口。


 


「許仰,你未婚妻也來了,去找她。」


 


周悅聽到這話,攥緊了許仰的胳膊。


 


許仰下意識反抗:「但是,爸……」


 


「去找她。」


 


許老板冷了臉,周悅又落下了眼淚,她哽咽開口:「你是在侮辱我嗎?」


 


許老板開口:「侮辱?那張卡是我開給我兒子的,我要是真的侮辱,你刷卡時我就阻止了。


 


「而且許仰有未婚妻這件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今天也在場,你來不就是做好了被侮辱的準備?」


 


許仰聞言,隻能掙脫開她的手。


 


他也冷了臉:「哭什麼,你求我我就帶你來,夠給你面子了。」


 


他離開,周悅被留在原地。


 


周悅看著我開口:「你是故意的,看我笑話是嗎?」


 


我看向她穿的白色禮服,回答:「說要還錢的是你。」


 


13


 


晚上,一條視頻突然衝上熱搜,數百名工人抗議。


 


他們面對鏡頭悲憤開口。


 


「XX 公司江老板,拖欠我們工資。」


 


「讓我們打了三年的黑工,足足少給我們一半工資。」


 


「現在我們被辭退了,因為她嫉妒,她故意不讓別人要我們。」


 


「我們都沒文化,隻能拍這個視頻了。」


 


……


 


他們很快衝上熱搜,連帶著我的個人賬號下面全是辱罵。


 


我的個人賬號從不隱瞞,我資助孩子的照片都在。


 


但是因為隻有我一個人出鏡,被說成作秀。


 


借著她們的視頻我火了一把,從來沒有這麼火過。


 


秘書要緊急安排公關,這些年,白紙黑字的合同寫得清清楚楚,我沒有拖欠,更不存在讓他們打黑工的情況。


 


但是我不著急,甚至主動發了帖子。


 


「明天我會開直播解釋,請大家觀看直播。」


 


靠著我這種不要臉的心態,又被頂上熱搜。


 


14


 


次日我準時的開了直播,人數一升又升,我看著人數開口:「等半小時後,我就開始解釋。」


 


大量的辱罵出現在評論區,我不看也不解釋。


 


我甚至掛了鏈接,一分錢的紙巾。


 


人太多,總有人買。


 


半小時後,直播間人數達到一個想不到的程度。


 


我這才開始解釋:「那些工人跟著我幹了三年,我給他們每個人開四百的日薪。」


 


這句話落,依舊有謾罵。


 


但是與此交雜的是:


 


【四百,我月薪三千,在哪兒,我也去幹兩天。】


 


【日薪四百,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我提了下我的鏈接:「一分錢的紙巾不要錯過。」


 


把 PPT 打開,展示給直播間的人看。


 


「我從來沒有拖欠過工資,這次因為資金周轉不開,要晚三個月,他們砸了我的辦公室。」


 


我一邊說一遍給他們看拍的照片。


 


「這三年,我盡職盡責,他們走了後,還要搶我們工人的水和盒飯。


 


「打了我們工人,我去和他們老板聯系。


 


「這才有了辭退的結果。


 


「而且這裡普遍日薪三百,我心疼他們,多開了一百。


 


「在這邊幹過的人可以為我解釋。」


 


我一張張 PPT 滑,所有項目一清二楚,合同也貼在了上面,白紙黑字明明白白。


 


我沒有說出周悅的名字,也沒有提及任何一個工人。


 


隻是單純地解釋這件事。


 


視頻、照片、合同,我把所有事都按照時間重現一遍。


 


口風瞬間扭轉。


 


【其實我看面相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好人。】


 


【其實我看視頻就覺得不對,他們支支吾吾說不到重點。】


 


【撿了個便宜,自己作沒了,還去怨恨前老板。】


 


【日薪四百,還想讓老板補他工資,難評。】


 


……


 


我換了個 PPT,開始了這場直播的真正目的。


 


一場募捐活動。


 


這些年,我資助的每一個孩子,我都親自去看過她們的生活環境。


 


有些人能為了狗蓋別墅,有些人卻連家都沒有。


 


那一雙雙眼睛看著我時,我實在說不出話。


 


我想起很久以前的,是隔壁奶奶一點點資助我長大。


 


她臨走前還拍著我說:「做好事。」


 


她走後,無數好心人接替她,才有了今天的我。


 


「這張照片是山裡面的一個村子,最近的市集要走三個小時。」


 


「這張,是一個小姑娘的床。」


 


「這張,是她每天要洗的衣服,母親癱瘓父親中風,弟弟還小,但是她今年也才十三歲。」


 


……


 


網絡真真假假,工人的那條視頻能上熱搜, 是因為大家對弱者的同情心。


 


自己過得苦, 但是看到別人被欺負還是會難受。


 


但是網絡視頻總是掐頭去尾, 你看到的都是發布者想展示的。


 


我能做到的隻有不強迫不誘導,我盡量真實地展示這些照片。


 


很快, 評論不再關注工人的胡攪蠻纏,有些人開始詢問我捐款通道。


 


我又提了一遍:「一分錢的紙巾不要錯過。


 


「所有抽成我們會全部捐出去。」


 


15


 


我沒提過周悅和任何工人的名字,但是一傳十, 十傳百。


 


整個 a 城都知道是他們。


 


日薪三百,不提供住宿和盒飯的尋常工作,他們也看不上。


 


我聽說他們幾百號人又和別人打了起來,別人不慣著他們,直接動手, 結果是他們被關了半個月。


 


這件事後,整個 a 城更沒有人想用他們, 最後他們連夜離開了這裡。


 


一個月後我才回家,還沒進門, 周悅攔住了我。


 


她哭著說:「姐,我還想和你一起住。


 


「我錯了, 我錯了, 你原諒我。」


 


下一秒一個工人解答了我的疑惑。


 


「(那」她沒有任何付出就得到了一切,她習慣走捷徑,想要不勞而獲。


 


我拉開和她的距離:「我不會再資助你, 你也不需要我的資助。」


 


「我需要, 不要很多,你給我找個工作,請我吃頓飯就行。」


 


最艱難的時候,我撿過瓶子、端過盤子、進過廠,但是我從來沒有開口乞討。


 


要想得到什麼必須付出什麼,這不是很淺顯的道理。


 


但是周悅不聽, 隻想讓我幫她。


 


「你四肢健全,有手有腳,大學熱門專業畢業, 我實在沒有理由幫你。」


 


我喊了物業, 關上了門, 看著她被帶走。


 


她喊我:「姐,我想回去上班, 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我進屋後,桌子上放著拆開的快遞。


 


我走近,是一袋山核桃,是小朵快遞來的。


 


小朵, 就是那個要照顧一家的女孩。


 


每年八月,她準時郵寄過來自己打下來的山核桃。


 


信件上稚嫩的筆跡寫著:【謝謝姐姐,不用擔心, 我很好, 我家裡也都很好。】


 


我曾經也提出過要不要跟在我身邊, 她搖頭:「我的家在這裡,我不覺得累。」


 


這麼多年,我當然會遇到很多像周悅一樣的人。


 


身邊人也會問我做這些有什麼意義。


 


但是更多的是像小朵一樣的孩子, 他們不逃避苦難,不放棄希望。


 


他們隻需要一點點泥土,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轉眼間就成長為參天大樹。


 


那我做的就有意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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