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次季廷陽和季澤秋卻是同時伸出筷子，吳陽輝能阻止季廷陽，卻阻止不了季澤秋。
看著季澤秋開心地吃到了肉餅，吳陽輝的臉色驟然垮了下來，生氣地將碗筷扔到桌上。
“兒子，怎麼不吃了？”季依雲關心道。
“我不要跟他們一起吃，你讓他們滾開。”吳陽輝在椅子上撒潑打滾，雙腳不停踹著餐桌。
餐桌上的碗碟顫抖，發出危險而又清脆的碰撞聲。
“好好好，我讓他們回房間吃。”季依雲很是寵愛這個兒子，對他的要求幾乎是百依百順。
她給季廷陽和季澤秋的碗裡夾了一些菜，就把他們趕回了房間，“在我們吃完之前，絕對不能從房間裡出來。”
“不出就不出，我才不想跟他們一起吃呢。”季澤秋氣呼呼。
在他安靜地吃了幾口飯菜後，又止不住地委屈起來，“哥哥，外公什麼時候會來接我們回家？”
季廷陽想了想，“可能明天就來了。”
上次外公也是第二天就來接他們了。
“太好了，我們明天就可以走了。”季澤秋發愁的小臉再次歡快明亮起來。
就連躺在床上的季攬月也咿咿呀呀地笑著。
然而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們還是沒有等到林父過來。
“外公為什麼還沒有過來接我們？”季澤秋在陽臺上抓著欄杆，大半個腦袋都快伸到外面了。
“當然是因為你外公不要你們了。”吳陽輝在旁邊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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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才不會不要我們呢！”季澤秋大聲反駁。
“你外公不要你們了，他不要你們了，不要你了……”吳陽輝一邊伴著鬼臉，一邊不停在他耳邊唱。
季澤秋的眼睛紅了起來，張開大嘴就往他的肩膀上咬去。
第304章 痛苦的過往（11）
季澤秋的牙齒尖銳，在吳陽輝的肩膀咬出兩排深深的凹痕。
吳陽輝的臉色一變，痛得扯開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季依雲聽到自家兒子的哭聲，著急忙慌地撕下面膜跑過來，在看見季澤秋的行為後猛地將他推開。
在看見吳陽輝肩膀上的牙印後，她的臉色倏然變得難看起來，“誰讓你在我家裡打我兒子的，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
季澤秋的身體抖了抖，很是害怕季依雲，不敢跟她對視。
“嗚嗚嗚……媽媽，好痛啊……”吳陽輝抱著她的脖子哭得稀裡哗啦。
“不怕不怕，媽媽幫你教訓他。”季依雲隨手拿起一根衣架就往季澤秋的身上打去。
季澤秋嚇得馬上跑進客廳，嘴裡大聲喊著“哥哥救命”。
小孩子的腿跑得沒有大人的快，三兩下就被抓住了。
季廷陽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季依雲拿著衣架狠狠打在季澤秋身上。
他跑過去，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季依雲，“不準打我的弟弟！”
季依雲被推得後退了幾步，等她抬頭看去時，季廷陽已經帶著季澤秋躲回房間裡了。
她過去開門，卻發現房門從裡面反鎖住了，怎麼也無法打開。
氣得季依雲重重捶了幾下房門，“有本事你們這幾天都別出門，不然我看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哥哥，怎麼辦？”季澤秋害怕地揪著季廷陽的衣服，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
季廷陽抿唇，“等他們不在家的時候，我們再出去。”
可是到了晚上，飯菜的香味從外面飄進來的時候，季澤秋就餓得流口水了。
他揉了揉肚子，可憐兮兮地對季廷陽說道：“哥哥，我肚子餓了……”
季廷陽想了想，“你再忍忍，等他們回房間了，我們就偷偷出去找吃的。”
然而等到深夜，他們從房間出來溜進廚房，卻發現一點剩菜都沒有，就連冰箱也是空蕩蕩的。
“哥哥，我好餓啊。”季澤秋摸著餓扁的肚子。
沒有辦法，季廷陽隻能給他多倒了幾杯水，讓他多喝點水撐飽肚子，“等我們明天去學校的時候，我再給你買吃的。”
之前外公給了他好多零花錢，他沒有亂花，都存了起來。
明天正好可以去買吃的。
季澤秋幾乎喝了一整壺水，肚子這才撐得漲了起來。
然而喝了太多水的後果就是——季澤秋尿床了。
早上季廷陽叫他起床的時候，他的臉頰紅得發燙，緊緊揪著被子不肯起來。
“姑姑出門了，你再不起床我們就不能去學校了。”季廷陽說道。
“那……那我們明天再去學校吧。”季澤秋的眼睛閃爍，小聲說道。
“那你不想吃面包了嗎？”季廷陽又說。
提到面包，季澤秋的肚子適當地叫了一聲，這下沒有辦法再逞強了。
他支支吾吾，“你先出去，我自己起床。”
季廷陽以為季澤秋又要賴床，故意叫他出去又睡下來，沒有聽他的話，直接從床尾掀開被子。
隻見淺色的床單上多了一灘黃色的汙漬。
季廷陽很快反應過來，“你尿床了？”
“我，我才沒有！”季澤秋結結巴巴，臉頰漲紅一片。
他知道尿床是一件羞羞的事，怎麼也不敢承認。
“那這是什麼？”年齡還小的季廷陽顯然還沒有察言觀色的能力，指著床單問道。
“這……這是妹妹幹的。”季澤秋臉色羞赧，“對，妹妹昨晚尿床了。”
季廷陽：“可是這不是在你這邊嗎？”
季澤秋：“妹妹昨晚爬到我這邊尿的。”
季廷陽撓撓頭，“可是……”
季澤秋推著季廷陽出門，“哥哥你別說了，上學要遲到了。”
……
又過了兩天，就在季澤秋又提到外公的時候，林父終於過來看他們了。
林父往日紅潤光彩的臉頰變得黯淡無光，皮膚也變得憔悴粗糙了許多，他的腳步虛浮，渾身散發著憔悴與疲憊，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然而季廷陽和季澤秋完全沒有察覺到什麼，開心地跑到林父身邊抱著他，“外公，我們好想你啊。”
“外公也想你們。”林父的眉眼間流露出一股溫和，笑著摸了摸他們的腦袋。
“外公，你是來接我們回家的嗎？”季澤秋的眼睛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林父頓了下，扯開了話題，“今天是周末，外公帶你們出去玩好不好？”
“好！”季廷陽和季澤秋興奮地點了點腦袋。
季依雲看了林父一眼，不悅地皺起眉頭，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任由他把三個孩子帶出去。
季澤秋坐在車裡，跟林父說了一路在學校裡發生的事，宛如小鳥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林父也沒有打斷他，聽著他的聲音淺淺一笑，一邊不動聲色地捏了捏他的後腰。
季廷陽看著車子駛入市區，臉上帶著疑惑，“外公，我們是去哪裡呀？”
“你們的衣服都舊了，所以外公帶你們來買新衣服。”林父說道。
到了商場，林父帶著他們直奔童裝區。
隻要是覺得好看的，通通都買下來給兩個外孫。
當然也沒有忘記季攬月，把她從一歲到八歲的衣服都買好了。
“外公，車子要放不下了。”眼看著林父還想繼續購買，季廷陽馬上提醒他。
“難得出來，我們多買一點。”林父說。
“我們明天再出來一起買不就行了。”季廷陽不以為意。
林父霎時僵住，“那……那就下次再買吧。”
他看向兄弟兩的眼神有些復雜，心裡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再跟他們一起出來。
就在他惆悵之際，季澤秋的注意力被對面的蹦床吸引，“外公，我想去玩蹦床！”
“好，我們一起過去。”林父抱著季攬月，步伐緩慢地走過去。
剛走幾步，一陣刺骨的疼痛再次從他的腰椎蔓延，臉色倏然蒼白。
他倒抽一口冷氣，手掌死死地按著後背的腰椎。
“外公，快點過來呀。”季澤秋跑了好幾米，轉身對他催促。
林父強撐著揚起唇角，走了過去。
第305章 痛苦的過往（12）
季廷陽他們一直在外面逛到了晚上，當他們以為要跟著外公回家的時候，林父又把他們送回了季依雲家裡。
“我不要跟姑姑一起住，我要跟外公住。”季澤秋抱著林父的手臂，紅著眼睛不肯進門。
“外公還有點事，等處理完就會來接你們回家了。”林父柔聲道。
“那外公什麼時候能處理完？”季澤秋吸了吸鼻子。
林父默了默，“……過幾天。”
“外公你要快點過來哦。”季廷陽也說道。
“好。”林父頓了下，又從兜裡掏出好幾張百元大鈔塞到季廷陽的口袋裡，“把零花錢收好，不要讓你姑姑知道，想吃什麼東西就偷偷買。”
季廷陽點了點頭。
“……好好照顧弟弟妹妹。”在臨走前，林父又對他叮囑了一句。
季廷陽和季澤秋對林父道別後，抱著妹妹進了季依雲的家裡。
之後時間過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季依雲拿到了由她代為保管的遺產，用這筆錢買了一棟別墅，季廷陽他們也一直沒有等到林父過來。
雖然換了幾百平的大別墅，但季依雲給季廷陽他們騰出的房間依舊還是一個隻有二三十平的頂層小閣樓。
季澤秋趴在地上，透過緊靠在地上的小窗戶往外看去，嘴裡跟往常一樣喃喃，“外公怎麼還沒有來接我們回家，他是不是把我們忘了？”
“外公才不會忘了我們呢。”季廷陽反駁，“肯定外公還沒有忙完。”
季攬月也在床上咿呀地叫了起來，像是在附和季廷陽的話一樣。
“是這樣嗎？”季澤秋的情緒有點低落。
就在這個時候，閣樓的房門傳來重重的敲門聲，連天花板上的灰塵都被震得散落下來。
不用猜，季廷陽也知道是吳陽輝又來了。
季澤秋氣呼呼地過去開門，“別敲了！”
“樓梯又髒了，快下去打掃衛生！”吳陽輝哼聲說道。
即使季依雲換了別墅，也請了佣人和管家，但他們總喜歡指使季廷陽和季澤秋幹活，就像是見不得季廷陽他們白住在家裡似的。
“不去，你讓阿姨掃。”季澤秋撇開腦袋。
“你要是不去，我就讓我媽媽不給你們吃飯。”吳陽輝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威脅，把門甩上後就離開了。
“我們還有外公給的零花錢，可以自己買飯吃。”季澤秋說完後，顯然想起了什麼，聲音頓住。
搬家的時候，季依雲發現了他們藏在床單下面的零花錢，被她收繳了。
他們已經沒有零花錢買東西吃了。
季澤秋看了眼季廷陽，嘴巴一扁，認命地下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