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去世我死在了妻子的手術臺上

第4章

字數:3018

發佈時間:2025-04-27 14:55:36

柳詩柔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朝屍體的左耳處看去。


 


在耳垂那裡,有一顆芝麻大小的痣。


「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是你呢?這是假的,對不對?」


 


柳詩柔踉跄著後退,最後無力地跪在地上。


 


「謝永言,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我認錯,我向你道歉,求你回來,好不好?」


 


沒有人回答她。


 


可她卻顯得格外癲狂。


 


「果果沒了,你也不要我了,你就是不想讓我好過!」


 


「謝永言,你給我醒過來啊,拿S亡來嚇唬我,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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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了,你回答我啊!」


 


我的屍體都擺在她的面前了,柳詩柔還是不信。


 


一種無力感侵襲我的全身。


 


[系統,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啊?]


 


【快了,事情都解決後,一切都會如您所願。】


 


如我所願嗎?


 


我為數不多的願望,也沒能在這個世界實現。


 


又哪裡來的如我所願呢?


 


柳詩柔在停屍房的大吼大叫引來警長的不滿,他將人拽出,示意她冷靜。


 


可柳詩柔就像是鐵了心,一次次地想要再次進去停屍房。


 


「我是謝永言的妻子,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看他!我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警長冷著臉勸誡:「柳女士,您不僅是S者的妻子,還是這場車禍的始作俑者,我們需要您再去警局一趟。」


 


始作俑者四個字一出,柳詩柔瞬間安靜了。


 


她哭著解釋:「我不是故意要害人的,我也不是故意要逃逸的,我很愛我的丈夫,但我真的沒想到那個人是他。」


 


「如果知道是他,我就不會......就不會......」


 


柳詩柔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在安靜的環境顯得格外明顯。


 


可沒有人會同情一個劊子手,哪怕她是S者的妻子。


 


14.


 


柳詩柔在警局做了筆錄後,她失魂落魄地回家。


 


家裡面依舊還是那副空蕩蕩的模樣。


 


「謝永言,你在嗎?」


 


我在。


 


我一直都在她的身邊。


 


我活著的時候,她看不見我。


 


我S了,她更見不到我了。


 


她匆忙跑到臥室,在床頭櫃那裡翻來覆去,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怎麼會不見了呢?明明就放在這裡的。」


 


我知道她在找我曾經為她畫下的素描。


 


隻不過,早就被我扔幹淨了。


 


帶著對她的那份愛,通通丟進垃圾桶。


 


有關我的一切,她永遠都不會找到。


 


擺在家中的合照,沒有我;


 


婚紗照中,依舊沒有我。


 


最後,柳詩柔徹底崩潰,靠在牆邊,蜷縮成一團。


 


她啞著嗓音哭,淚水決堤,像個犯錯的孩子,反反復復隻會呢喃那麼幾句話:「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等待庭審之前,柳詩柔把自己關在昏暗的房間裡不吃不喝。


 


不到短短一周,她已經瘦得脫相。


 


如果不是我被困在這個世界,被困在她的身邊,我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骨瘦嶙峋的女人會是曾經我最愛的柳詩柔。


 


或許是想通了,她簡單洗漱後,開車來到了果果的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是果果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那日是六一兒童節,我強拽著還想加班的柳詩柔,強迫讓她去參加親子節目。


 


雖然比賽得了最後一名,但果果很高興。


 


我抓拍下母女之間難得的互動。


 


那晚,果果問我,以後可不可以每天都是六一兒童節,那樣媽媽就可以陪著她了。


 


我本以為這是雪山融化的開始,卻沒料到不過是曇花一現。


 


柳詩柔為果果帶來了一束玫瑰花。


 


可她不知道孩子對玫瑰花過敏,也不知道果果最喜歡的是向日葵。


 


甚至連帶來的玩具,都是果果最不喜歡的飛機模型。


 


「果果,媽媽不是故意不救你的,那個時候,我以為你是在嫉妒媽媽對其他小朋友好,所以在假裝生病。」


 


「你不要恨媽媽,好不好?」


 


柳詩柔低下頭,彎下那本該筆直挺立的腰。


 


她終於,舍得為自己的孩子落淚了。


 


15.


 


庭審結果出來了。


 


柳詩柔因為肇事逃逸致人S亡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


 


傅浩然被認定為共同犯罪,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法槌落下的那一刻,正義終於降臨在我身上。


 


得知自己要坐牢的傅浩然徹底破防。


 


他不再佯裝溫柔,指著柳詩柔的鼻子破口大罵。


 


「憑什麼我要被判刑?又不是我撞S人的,我就是想要去送我兒子看病,你們這是徇私枉法!我根本沒錯什麼事!」


 


「你什麼意思?我是為了你才......」


 


柳詩柔不可置信地望向傅浩然,「當初明明是你催我趕緊去醫院的。」


 


「那又怎麼樣?又不是我逼你的,憑什麼我要坐牢!你就不能為琪琪想想嗎?他可不能沒有爸爸。」


 


傅浩然像是想起什麼,連忙解釋:「總不能我們都去坐牢吧,孩子誰照顧呢?」


 


「那我的孩子呢?當時我明明有機會救她的。」


 


眼見著無法逃脫罪責,傅浩然的話更加尖酸刻薄。


 


「是我害S的嗎?一個不值錢的女孩子,S就S了唄,和她那個不值錢的爸一起去地下團聚!」


 


我早就知道他這副德行,可當他咒罵果果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揮拳揍他。


 


可惜,透明的身體隻能無力地穿過。


 


柳詩柔恨恨地瞪著傅浩然,咬得嘴唇都出血了。


 


看到昔日情濃意切的二人針鋒相對,我隻覺得造化弄人。


 


天放晴了。


 


我看著金色的陽光撒在大地上,唇角微微勾起。


 


我的果果最喜歡太陽了,她喜歡在陽光下跳舞,奔跑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我。


 


【宿主,到了現實世界,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冰冷的機械聲居然被我聽出了幾分安慰。


 


[嗯,我會的。]


 


愛人先愛己,是我在柳詩柔這裡摔得遍體鱗傷後學到的。


 


我的靈魂逐漸透明,而柳詩柔似乎在這個時候看到了我。


 


她停止了和傅浩然的爭吵撕扯,穿過層層人群,朝我的方向飛奔而來。


 


「謝永言,是你嗎?是不是你回來了?」


 


她不顧法官的警告,徑直跑出法院。


 


「謝永言,我不準你走!你還沒原諒我!我還要向你、向果果贖罪!」


 


可我永遠都不想原諒他。


 


我和果果,更不需要她的贖罪。


 


我看著在陽光下翩翩起舞的果果,將她重新抱在自己的懷中。


 


「果果, 和爸爸去一個新的地方, 開始新的生活,好嗎?」


 


果果似乎看不見後面哭泣的柳詩柔。


 


她笑得很甜, 奶聲奶氣地叫我「爸爸, 我好想你啊。」


 


那一刻,身為靈魂的我落下血淚。


 


我的女兒,


 


終於回到了我身邊。


 


(柳詩柔番外)


 


傅浩然出國後, 我每日以淚洗面。


 


我總覺得是我不夠優秀,他才會選擇離開我。


 


我開始自卑,開始畏懼陽光, 甚至想過一了百了。


 


可這個時候,有人告訴我人生不止有愛情,還有很多值得我去經歷的東西。


 


我不屑, 卻被他口中有關未來的描述而心動。


 


我這樣的人,也配擁有那般璀璨的人生嗎?


 


雖然不懂謝永言為什麼要靠近我,但是我並不討厭他。


 


我學醫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寫寫畫畫。


 


有的時候上面是他喜歡的服裝設計,但更多的是我。


 


我總是皺著眉不讓他畫我,可心中卻樂開了花。


 


他對我的喜歡, 太明顯了。


 


可謝永言這個呆子卻總覺得我沒發現。


 


我在等他開口,可他始終沒向我告白。


 


我耐不住性子,選擇主動出擊。


 


謝永言終於要對我負責了。


 


在他向我告白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新的人生即將起航。


 


可當懷孕後,我卻開始後悔了。


 


孕期的臃腫、肚子上的妊娠紋,讓我苦不堪言。


 


我再也不是那個光鮮亮麗的柳主任了。


 


我看著鏡中臉色蠟黃的自己,對肚子中的小生命充滿怨恨。


 


是她讓我變成這幅醜樣子的。


 


同時, 也把謝永言對我的愛全部搶走了。


 


果果出生的時候,我對她沒有愛,隻覺得終於可以松一口氣。


 


可謝永言還是隻喜歡她。


 


謝永言不喜歡我了,那我也不要喜歡他。


 


我憋著一口氣,把所有精力放在醫院。


 


等到意識到和謝永言的感情徹底淡了的時候,似乎有些太晚了。


 


我下意識用冷言冷語偽裝自己, 像個刺蝟一樣拒絕他們父女二人的靠近。


 


傅浩然父子的回國, 終於給了我喘息的機會。


 


「謝永言,你有病嗎!?大半夜的不會說話嗎?在這裡裝神弄鬼,是想嚇S我?」


 


「(怎」我總想著,等我學會如何哄孩子, 是不是就能緩和自己的家庭關系呢?


 


可在這場戲中,我好像有些過分執著寵溺琪琪了。


 


明明果果才是我的親生女兒。


 


一錯再錯,不知悔改。


 


直到愛我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去, 我這才意識到我到底失去了什麼。


 


我失去了愛我如命的丈夫, 失去了乖巧聽話的女兒。


 


自從得知因手術失敗而亡的那人是謝永言的時候, 我就失去了做醫生的信念。


 


摯愛之人S在手中,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報復。


 


在牢獄之中, 我被人惡意毀掉手的時候, 我沒有掙扎。


 


原來, 手筋斷裂,是那樣的疼啊。


 


但是謝永在那個時候,卻說他一點都不疼, 還叫我別看,怕我做噩夢。


 


對我那麼好的謝永言,


 


怎麼就被我弄丟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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