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過雙生蛇嗎？
幼時雙頭雙尾，僅有腹部相連。
長大可分為二人，亦男亦女，帶主人享盡人間極樂。
江湖傳言，這世間最為魅人的爐鼎將要降生於世，更有人說得爐鼎者必將飛升成仙。
所有人都為這爐鼎瘋狂，可他們不知，這時的爐鼎還未化形，此時正跪在我裙下，顫顫喊我姐姐。?
1
「這是什麼東西？惡心S了！」
「我看是怪物！說不定是染了魔氣！要不正常的蛇哪裡長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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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弄S吧！」
前面有幾個孩童嬉笑著，手裡有什麼東西高高向我拋來，我下意識伸手一接，就被那東西緊緊纏住。
冰涼絲滑的觸感在我手腕上摩擦，耳邊是低聲的啜泣，帶著少年音的哀求。
「姐姐，求你救我。」
是個開了靈智的小蛇妖。
我抬眼去看幾個孩童，他們瑟縮了一下脖子，一溜煙跑掉了。
我把手抬起，「他們走了，你還打算纏著我到什麼時候？」
兩個小腦袋從指縫鑽了出來，一左一右，祈求的看著我。
它的兩邊身體顏色並不一樣。
一邊是黑，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五彩斑斓。
一邊是翠綠，好像看起來就有毒。
它纏著我的指頭，兩個尾巴尖討好的摩擦。
是一條雙頭雙尾蛇，隻有腹部相連。
「姐姐，你帶我走吧。」
「我很乖的，能做姐姐的爐鼎。」
2
哦，那倒是有趣。
還沒我指頭粗的小東西，說要做我的爐鼎。
我把它帶了回去。
小蛇很乖，並且盡職盡責，把自己說的話當了真，時時刻刻粘在我身上。
兩天時間，它爬來爬去，把我周身摸了個透。
還去了禁地。
我一把他們揪了出來。
雙頭雙尾，可不是這麼用的。
門被「扣扣扣」的敲響，有人在外頭通報，「大師姐，掌門叫您快快去雲鼎峰，有要事。」
我深呼吸一口氣，盡量保持了聲線平穩，「我知道了。」
小蛇掙扎不滿，「剛剛敲門的怎麼是男人？」
「……院裡打掃的師弟，這山頭又不是隻住了我一個人。」
它撒嬌，「姐姐就帶我一起出去吧。」
「我保證不搗亂。倘若你不帶我去，我不知道自己會因為思念姐姐做出何種舉動。」
說著，它又討好摩了摩我的手心。
我氣笑了，這小東西是不知道沒有我的庇護，它出門會面對什麼。
房門又被敲響兩次，它S賴到底，索性趁我分心，爬到我的後背藏了起來，我隻能忍著異樣出了門。
除了我以外，所有親傳弟子都已到場，包括遊歷在外的小師妹。
我正色起來。
上一次師門這樣開會，還是魔界門開，天下大亂。
師父表情嚴肅，「近日江湖傳言，世上將會誕生一爐鼎，與爐鼎雙修，百年內就可飛升成仙。」
下頭的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飛升這事，人人都想，人人都夢，卻沒人知道是真是假。
成功的見不到，不成功的都在身邊呢。
「此爐鼎魅惑眾生，已經引起有心之人的尋找，合歡宗更是勢在必得，已經和許多門派有了衝突……」
小蛇不乖，又鑽到我的衣領，我悶哼一聲。
師父的話停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3
「小雲，你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一臉正色，「師父，爐鼎雙修一說延續了百年，合歡宗一直都以此修煉，他們行事乖張也不是頭一回。」
有人附和，「是啊掌門，上次大師姐被擄走三天三夜……」
我渾身一抖。
裡頭那個不知輕重的小東西，居然咬了我一口。
「然後打砸了半個合歡宗，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
合歡宗不足為懼。
怎麼就這次還要開會討論？
因為爐鼎？
那更是不可能！
一個爐鼎，一個玩物，再有本事再重要，也是不足以正派人士費心的。
他們三三兩兩的討論，言語間皆是對低俗情欲的鄙夷。
「姐姐也是這樣想的嗎？」
周遭其他人表情未變，似乎是並沒有聽到它說話。
隻有師父微微側臉，似乎在看我。
我低下頭，「想什麼？」
「爐鼎就是玩物。」
「人是人，妖是妖，魔是魔。」
我糾正它，「這世上沒有爐鼎，沒有天生的玩物。」
小蛇遊走到我胸口，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悄悄道：「姐姐這種正義之士，最適合養爐鼎了。」
「我很願意當姐姐的爐鼎。」
我嗎？我才不合適。
它年紀太小，識人不清。
越是冷淡恭敬的人，放肆起來越是可怕。
「姐姐等等我吧，等我長大……」
這聲音太好聽，蠱惑的我馬上就要點頭。
桌上的茶盞被丟了下來，正砸在我的腳邊。
師父的聲音帶著慍怒，「凌雲！去戒室等我！」
4
四周的雜亂登時安靜下來，師弟師妹個個噤若寒蟬。
戒室是宗門懲罰犯錯弟子的地方，我從未去過。
師父也很少叫我的全名。
我低下頭應了聲是，轉身往戒室走。
戒室陰冷空曠，地上鋪滿了凸起的石塊，我重重跪在地上，脊骨挺得筆直。
雙頭蛇在我進入戒室前就扔了出去。
師父推門進來，聲音不怒自威，「凌雲，往日是我對你太過嬌慣，居然不聲不響撿回這麼個東西。」
有東西重重摔在我面前，疼的繃直了身體。
它被師傅抓回來了。
「隻是個開了靈智的小妖，沒什麼法力，身上也並沒有沾染魔氣……」
如果不是沒察覺到危險，我是不會帶回來的。
師父捏著蛇的七寸把它提起來，手裡的丹藥一分為二，直接喂進了蛇頭裡。
「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撿回來個什麼東西。」
巴掌長的雙頭蛇落地，在我眼前變換成兩個十幾歲的少年。
他們跌坐在地上，身體已經完全分開，正怯怯的看著我。
像是兩朵漂亮的菟絲花。
我見猶憐，讓人一下就能升起保護欲。
「雙生蛇，幼時雙頭雙尾，。長大可分為二人，亦男亦女，帶主人享盡人間極樂。」
「他們就是為師所說的爐鼎。」
5
我定定的看著他們，越看越覺得身體燥熱。
長相似妖，又有股子未染塵世的少年氣，是我最喜歡的模樣。
誰能想到極品爐鼎居然會是一對，又好巧不巧被我撿回來了。
我看到師父的喉結也滾動幾下，似乎沒有表面那麼平靜。
這爐鼎，男女通吃，怪不得人家說是禍害。
劍氣懸在他倆脖頸處，師父很不喜歡會亂道心的東西。
他們兩個依偎在一起，眼神已經變得警惕又冷漠。
這才是他們本來的樣子。
恍然間讓我想起一雙弟妹。
我祈求師父，他看我半晌，「懷璧其罪，今天晚上就把他們送下山吧。」
兩個被強行化型的娃娃，手無縛雞之力，又是眾人爭搶覬覦的對象。
直接扔下山他們會經歷什麼，我不用想都知道。
必定生不如S。
「師父，天下本沒有爐鼎，更沒有天生的爐鼎。」
我重重的把頭磕在地上，再也沒有抬起來，「事在人為，師父，我可以教導好他們。」
「就算要趕下山，我也希望等他們真正化形，等他們有一點自保的本事。」
「好歹不要被人魚肉，任人宰割。」
師父嘆了口氣，「你非要師父說的更為明白嗎？」
「爐鼎離不開雙修，你未經人事，能確保自己不動心嗎？」
「若是動心，你護得住他們嗎？」
6
我回答不了。
師父和我自己都能看出偏袒，我格外在意這倆兄弟。
我沒把他們當爐鼎，卻不能說不饞他們的身子。
畢竟他們現在的模樣，很理想型。
師父走後，這裡就留下了我們三個。
他們似乎還用不習慣雙腿，踉踉跄跄來到我身邊，用手捧起我的臉。
「姐姐，你流血了。」
「姐姐，疼不疼？」
他們習慣性的討好依賴，用舌尖去舔我磕出來的血。
我按住他們的腦袋推遠，「你們兩個是從別處逃出來的吧？」
「討好人的手段，伏低做小的態度，都不是你們本來的樣子。」
我們三個對視，我面色冷漠，他倆委屈巴巴。
「姐姐，我們對你是真心的。」
「討好人的本事，也是為了你學的。」
這大概也是討好人話術的一環。
爐鼎的誘人與日俱增，我既然知道就不能帶他們和其他師兄弟住在一起。
好在門派山頭多，找個僻靜住處不難。
我和他們約法三章，化形之前，絕對不能破身，不能利用自己爐鼎的身份增加修為。
他倆點頭如搗蒜，一臉正經的跟著我修煉。
直到他們築基那天……
他們以人的形體，擊潰了我。
迷迷糊糊鍾，我的雙腿被緊緊纏住，雙生子一左一右抱著我，臉色紅的可怕。
「姐姐，我難受。」
「姐姐，求你了。」
不知是誰主導的開始，等我蘇醒。
眼前的布被人扯開，有人把我抱到了窗前。
「姐姐，你看外頭的月亮。」
「血月出，代表我們爐鼎的身份，再也藏不住了。」
7
血紅的圓月把天都照成了紅色，看起來十分不祥。
爐鼎成年當日破身，這才是傳言裡面預言的降生。
我知師父不喜他們，這麼多年都帶他們住在外峰上，這裡隻有我們三個。
因為地處偏僻，幾年了，也沒個拜訪的人。
近日山腳下卻熱鬧起來，想拜訪的帖子收了一個又一個。
都是來打探消息的。
我坐在床榻上，看著在下頭表面乖順，實際上眼神幽暗的雙生子。
「你們兩個剛剛說什麼？」
凌青把自己的尾巴送到我手心，「姐姐，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我們留在這裡，總有一天會成為麻煩，不如去一個避世的地方，三個人一起生活。」
我撐著頭，「你們有什麼好去處嗎？」
天大地大，這麼多個犄角旮旯，我卻想不到一個完全安全的地方。
畢竟，這可是能助人飛升的爐鼎啊……
「我就算跟著你們一起離開，也護不住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