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和公主青梅竹馬。
京裡人都說，我娘鳩佔鵲巢，搶了公主的如意郎。
四歲那年，我娘被召入宮，當晚便被捉奸在了皇帝床上。
第二天宮裡就傳來我娘落水的消息。
一年後，公主成了我爹的續弦，自此琴瑟和鳴。
可他們不知，我娘原是苗疆女。
苗疆人擅毒，更記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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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是苗疆最漂亮的女兒。
族內通婚，淨化血脈是上古苗疆的規矩。
若是敢違背族規，那便是要被逐出家門的。
我娘生性倔強，對族裡的老舊規矩早就不服氣了。
偏偏這時還遇到了她的如意郎君。
因此，我娘毅然而然地離開苗疆，跟隨我父親回了京都。
可到京都後，她才發現我爹竟有個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
他去南疆，是因為與他嬌氣的公主鬧了脾氣。
而他娶她，也不過是為了氣公主，報復公主。
他甚至，都沒給我娘一個正經的婚禮。
公主厭煩極了我娘，她覺得，是我娘勾引我爹背叛了她。
可我爹也是個驕傲的人，是不會放下身段來哄她的。
她舍不得報復我爹，便要折磨我娘。
她知道我爹最討厭粗鄙之人，總會在我爹在的時候羞辱我娘。
說她蠻荒之女，不識禮數，說她目不識丁，低賤下流。
每每這時，我爹就會緊皺眉頭，看著我娘的眼神帶上些許厭惡之色。
我娘原是想解釋的，她們苗疆，向來是以活潑靈動為榮，她雖然不懂詩書但也不至於到目不識丁的地步。
可她愛極了我爹，眼見著我爹對外人羞辱妻子無動於衷，便倔強地瞪著我爹。
這樣的時日多了，我爹最初覺得我娘堅韌不屈好品質的念頭也淡了。
2
我娘開始想念苗疆了。
她連行李都收拾好了，可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舍不得打掉我，苗疆也不接受外來的血統，他們向來隻允許族內通婚。
於是，娘親選擇了留下來，逼迫自己習慣京都的生活，學習這裡的規矩禮數。
與此同時，我爹對娘親越來越冷淡了，他開始納妾，一個，兩個……
公主在宮裡大發雷霆，她奈何不了我爹，就把我娘召進宮裡辱罵。
我娘出宮時，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仿佛她已經是這裡土生土長的女子一般。
三歲那年，我爹決定給我辦一個生日宴。
席間，我鼓起勇氣走到我爹面前，他從沒抱過我，我想讓他抱抱我。
我爹看著我伸出的雙手，猶豫片刻還是抱了起來。
我在阿爹懷裡，笑得裂開了嘴，有阿爹抱著的感覺，真好。
直到宴席散後，我還捂著嘴巴偷樂。
娘親抿著嘴問我，「瑤瑤，真的那麼開心嗎？」
我點頭，這是我出生以後第一次跟爹爹那麼靠近。
翠竹捧著熱湯進來，撅著嘴滿臉的不高興。
「夫人，公主又來找少爺了。」
我轉了轉眼珠子，趁著娘親和翠竹說話沒注意到我，悄悄跑出去了。
公主是個壞女人，她來了娘親總是會不開心一陣子的。
我一路小跑著往阿爹的書房去，卻在後花園裡。
見到了正互訴衷情的我爹和俏臉嫣紅的明月公主兩人。
「允之，我們之前錯過了那麼久，還讓別人乘虛而入了，想想真後悔。」
公主捻著手帕低聲抽泣，平日裡驕矜的天之貴女，生得又豔麗，柔弱下來竟別有一番風情。
身為男人的我爹自然也受不住了，放下了性子，輕嘆口氣。
「念兒，是我的錯，明天我就讓我娘找個吉日向聖上提親。」
李長念，是明月公主的名諱。
公主唇角笑意漸顯，想到什麼似的，眉頭又輕蹙起來。
「允之，我不喜歡你府裡的其他人。」
我爹表情不變，毫不在意道，「不過些玩意兒，你過門後還不是隨你意。」
我不曾聽懂他們兩人的對話，可卻也知道是不太好的話。
我趁著夜色偷偷跑回去了，我又不喜歡爹爹了。
第二天，宮裡傳來口諭，讓我娘進宮。
我右眼皮跳得厲害，便纏著不許她離開。
娘親無奈，低頭輕哄我。
「乖瑤瑤，放開娘親的衣服，娘明天回來便帶你去買冰糖葫蘆啊！」
我生著悶氣，低頭不語。
來傳旨的高太監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說小小姐，這宮裡又沒有豺狼虎豹，你作出這副樣子，豈不讓公主誤會，這要是誤了時辰點，可是抗旨不遵之罪呢！」
娘親見狀怯怯地看向父親。
她原來是多麼明媚張揚的一個姑娘啊！可如今這副作態連父親看了都厭煩得很。
他狠狠皺眉，覺得她太小家子氣。
「瑤姐兒就是被你慣壞的，你自己上不得臺面就罷了，莫要連累我的兒女。」
我聞言松開了手，倒不是怕父親，而是為了娘親的名譽著想。
我強忍著心悸的難受，看著娘的身影慢慢遠去。
明天很快的，等明天娘就回來了。
然而，後來我才知道，我娘說的明天再不會來了。
2
第二天，我還沒起床外面便傳來一陣陣低泣音。
我娘的大丫鬟，翠竹眼眶紅紅地給我穿衣服。
「小姐，以後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不辜負夫人所託。」
我聽得迷糊，「我娘呢，我娘還沒回來嗎？」
翠竹卻不再說話，隻抱著我哭。
然後，我便得到了我娘在宮裡不幸落水的消息。
我扒著我爹哭問，「爹爹，為什麼娘親回不來了！」
我爹鐵青著臉，冷冷道，「你娘已經S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宮裡宮外都傳遍了。
將軍府宋氏，是躺在龍床上沒了聲息的。
「……」
聽聞，皇上最寵愛的明月公主犯錯了。
被禁足在宮裡足足一個月。
我爹也不知何時被皇上看中，接連提拔了三級，一躍成了本朝最年輕的鎮國將軍。
而我祖母更是，超越了林家老祖宗，被授予了一品诰命夫人的稱號。
唯獨我娘，悄無聲息地被眾人遺忘了。
不過三月，皇上就親自為我爹和公主賜了婚。
照顧我的老嬤嬤說，「將軍要成親了，小姐以後要會討好公主，她是嫡母，以後可掌握著府裡庶子庶女的婚事呢！」
我聽著不太懂，便去找翠竹。
可翠竹眼皮子瞬間便紅了，憤憤不平道。
「她算什麼嫡母，夫人才是將軍正經的原配，她不但害S了夫人，還要佔了夫人的位置！」
我年紀尚小，對嫡庶之分沒那麼敏感，倒是把翠竹說的公主害S了娘親記在心上。
我趁下人不注意，沿著府裡的小路，一路小跑著去了書房。
「爹爹，你為什麼要娶公主？我隻要我娘，不要公主當我娘！」
他往背椅上一靠，眼皮向下睥睨看我。
「你倒是完完全全隨了她，性子野慣了，一點規矩教養都不懂，等公主進門後，勢必要請她給你個教養嬤嬤才行。」
我氣憤地瞪著眼睛看他。
我爹卻隻淡淡瞥了我一眼。
「怎麼，還在為你娘鳴不平？」
「翠竹她們都說，我娘才是你的妻子！」
他卻雲淡風輕。
「何為妻，三書六禮未過，族譜未進，什麼正妻不過是哄你娘罷了。瑤瑤，你娘隻是一介蠻女，是當不了我的正妻的。」
3
李長念和我爹成親的前兩天，我被接進了宮裡。
我見到她時，她正躺在榻上，欣賞著她大紅色的水甲，完全無視正在行禮的我和翠竹。
我年紀尚小，如何能經得起這般老練的折磨手段。
不過一炷香時間，我身子就歪倒在地上了。
李長念朝邊上眼色一使，奶嬤嬤李氏便懂了她的意思。
「大膽賤婢，竟敢無視宮規，蔑視皇家威嚴！」
翠竹慌忙跪下，爬到我跟前，擋住李氏陰惻惻的眼神，頭S命地往地上磕去。
「嬤嬤息怒，公主恕罪，小姐年紀尚小，她並非故意衝撞公主的，還請公主寬恕我家小姐。」
翠竹額頭上的血汩汩地往下流，上頭的二人卻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們。
仿佛正在看兩隻戲耍的猴兒。
我緊緊摟住還在不斷磕頭的翠竹，阻止她繼續磕頭的動作。
我知道，李長念的下馬威，是衝著我來的。
我目光SS盯著她，心裡有一絲嗜血的欲望在漸漸湧起。
李長念起身，緩緩走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她輕輕挑起我的下巴，嘖嘖兩下。
「瞧這小臉蛋長得，當真是跟你那婊子娘像極了，一樣地會迷惑男人。」
她是公主，是皇帝嫡親的女兒，一出生便是呼風喚雨的存在，這輩子唯一不順的便是與我爹的婚事。
她原以為就是像平常一樣拌嘴的事兒，卻不曾想我爹竟在半年後帶回了我娘。
想起往事，李長念的眼神開始迷離起來，像是透過我在看我娘。
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賤人，敢趁我和允之不和之際來爬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