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琴猶不鳴

第1章

字數:3610

發佈時間:2025-04-14 15:26:23

攻略容衍失敗的這一天。


 


我被叛軍押著,走上高高的城樓。


 


雪白的刀刃壓在我的脖頸上,鎮北候容衍卻在城牆下頭摟著白月光笑。


 


他不在意地對臺上的叛軍喊著:


 


「你S了她可以,千萬別讓她的血濺到思煙!」


 


我看著城樓下的一對璧人,心灰意冷地對系統說:


 


「我累了,讓我脫離這個世界吧。」


 


可我沒想到,我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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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衍卻瘋了。


 


1


 


我被叛軍首領押著走上高高的城樓。


 


雪白的刀刃架在我脖頸的兩旁,城樓下,鎮北侯容衍的數萬兵馬正陳兵在列。


 


而容衍,則抱著一個妖娆的紅衣女子共騎在馬上。


 


就在三天前,鎮守遼陽的鎮北候容衍突然離開,導致固若金湯的遼陽城,在半日間就落入叛軍手中。


 


遼陽城失守後,我作為鎮北侯的夫人也被叛軍抓了起來。


 


而我現在才明白,原來叛軍遲遲沒有動我,就是為了向鎮北候索要傳說中的藏寶圖:


 


「鎮北侯,你最愛的女人在我手上,識相的就趕緊把藏寶圖交出來,否則我讓她S在你面前!」


 


城樓距離下面太遠,我看不清楚容衍的表情。


 


卻聽到他懷中的嬌俏女子朗聲笑道:


 


「如果她是容衍最愛的女人,那麼我是誰?」


 


「況且,你們將她囚禁了幾日,誰知道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鎮北侯的身邊,可不要髒汙的女人!」


 


這話一出,城上城下,所有人的眼神全都投向了我。


 


有些帶著疑惑,有些帶著鄙夷,有些是貪婪和淫邪,有些,居然帶著同情。


 


我十分想笑,沒想到,讓我顏面掃地的居然是我的夫君。


 


而同情我的,居然是這些叛軍!


 


叛軍首領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哈哈一笑之後,將我抓在了手上:


 


「傳說中鎮北侯性情剛烈,對妻子尤為忠貞。沒想到,居然還是假的!」


 


「容衍!你再不獻圖上來,我真的要S了她了!」


 


叛軍首領的手抓得我生疼,我勉強壓抑住難以抑制的頭暈和心悸,看向臺下的容衍。


 


派兵打仗明明是最嚴肅不過的事情,他也在成婚後嚴肅地告訴我,讓我休在軍士面前作小女兒狀。


 


可是今天,他卻和那個女子共騎一馬,身子都貼到了一起。


 


果然,白月光是每個男人都沒法抵擋的。


 


臺下的容衍仍舊親熱地抱著白月光,手都沒有送一下,他揚聲說道:


 


「你要S便S,別讓她的血濺到思煙即可!」


 


我閉了閉眼,心裡殘存的希望終於S了。


 


我對系統說:


 


「我攻略失敗了,讓我脫離這個世界吧!」


 


2


 


我叫薛琴,無論是我的世界還是在這裡,我都叫薛琴。


 


我是大婚之日穿過來的。


 


十裡紅妝,鳳冠霞帔,我藏在紅錦帕裡,隻記得系統告訴我的唯一任務:


 


攻略容衍。


 


我還在懷疑如果沒有感情,怎麼下手時,容衍將我的蓋頭掀開。


 


燭光掩映下,我看到一張俊美如神祇的面孔,第一反應是「我可以」。


 


而他隻是略略地抬了抬眼皮,便說:


 


「你早日休息,我去廂房入睡。」


 


我很失落,隻是色令智昏,讓我刻意忽略了他的冷漠。


 


可如今想來,他無心對我,在見面初始便已經注定了。


 


成婚後,我追隨他回了遼陽城。


 


容衍對我的選擇很詫異,卻也默許了我的選擇。


 


我們一共走了七天七夜,從京城的煙雨桃花,一直走到塞北的大漠孤煙。


 


到了遼陽,容衍對我很冷淡,我卻跌跌撞撞地跟在容衍身邊,


 


跟著他學習作為侯府夫人的一應規矩,學習在塞外生存的各種事宜。


 


許是因為我的陪伴,到了遼陽,容衍對我不再像在京城那般冷漠。


 


他雖從未主動找我,


 


但漸漸地,他也願意在我繡 Hellokitty 的時候停留片刻,或在我絞盡腦汁地用數學公式算王府賬冊時指點一二,甚至在我跟著僕婦們釀桂花新酒的時候品鑑一二。


 


我曾經以為,時日畢竟還長,隻要我如現在一般纏他粘他,遲早有一日,他會被我攻略成功的。


 


可是這樣的美夢做了不到兩年,就被一個女子的出現無情打破了。


 


3


 


她叫穆思煙,骠騎大將軍的嫡長女。


 


不僅是容衍的白月光,更是無數少男的夢中人。


 


她自小學武,性格猶如烈火一般不羈,愛穿紅衣,行動之間也猶如烈火一般撩人視線。


 


第一次見到穆思煙的時候,容衍在看我寫的字。


 


這一日,太後大壽,各方貴女都要寫一封字獻上。


 


鎮北候府雖遠,但也不能丟了禮數。


 


容衍看著我歪歪斜斜地寫了一個「壽」字,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攥住我的手:


 


「隨著我寫。」


 


我喏喏點頭,卻因為這猛然變得親近的距離而微微臉紅。


 


正愣神間,院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瀟灑不羈的聲音:


 


「容衍!如果我沒有親眼見到,還不相信,你真的娶妻了呢!」


 


我猝然抬頭,一個貌如春花、色如烈火的女人就這樣出現在我的眼前。


 


她的眼梢高高揚起,根本不看我,隻盯著容衍說:


 


「容哥哥,你之前分明說要娶我的,難道都不算數了嗎?」


 


我心裡頭猛地一絞,下意識看向容衍,卻見他已經迎了上去:


 


「思煙,你又是何時來的?也不同我說一聲?」


 


聲音中隱含著我從未聽過的雀躍。


 


穆思煙眼梢帶笑:


 


「我去苗疆歷練,約好了就是兩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完對著我,眼角卻盡是鄙夷:


 


「你不是最不喜歡那些千篇一律的貴女們麼?這樣的清粥小菜,你吃得慣嗎?」


 


我怔怔地待在原地,看著容衍和穆思煙並肩而去,沒有看我一眼。


 


待兩人走了,我方才回神看向手上的「壽」字。


 


起筆很好,卻不可能有下一筆了。


 


4


 


從穆思煙出現的那一日起,我的生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穆思煙在遼陽雖有院落,她卻不肯獨自住著,執意要搬到鎮北侯府。


 


而她入住的第一晚,便將我最愛的芍藥花一一鏟去。


 


我尋聲去看,卻隻看到大片花叢應聲倒地,淡粉色的花瓣灑落滿地。


 


穆思煙則一臉嫌棄地說:


 


「什麼勞什子花,一股子脂粉味道。我聞著就頭暈。」


 


丫鬟煙兒忍不住說:


 


「這明明是我們主母的院子,你隻不過是暫住而已!憑什麼將花鏟了去!」


 


她卻嗤笑一聲,將腳下一朵盛放的芍藥花碾得粉碎:


 


「若我當時點了頭,這一整個侯府都會是我的!還輪得到你們主母?」


 


若說鏟掉芍藥隻是驕縱,但這一句,卻直接對著我,挑明了她和容衍的關系。


 


我驚訝地看向容衍,然而容衍隻是皺了皺眉:


 


「思煙畢竟還小,就讓讓她吧!你既然是侯府主母,理應多擔待一些。」


 


我SS地咬著上唇未言語,抱了僅剩的一株芍藥回了院子。


 


芍藥枝子將我的手指戳出鮮血,我卻未覺得痛。


 


或許所有的神志,在看到剛剛那一幕之後,


 


便已經麻痺了。


 


5


 


自從穆思煙來了,容衍除了外出,在內宅的時間便都成了她的。


 


他和她在後花園比試劍招,坐在房檐上對月吃酒。


 


就連吃飯,兩個人都可以共同暢聊大漠孤煙。


 


這樣的形影不離,將身為侯爵娘子的我,襯託成了個透明人。


 


我也不是沒有主動過,那一日,特地親手燉了清補的甜湯給容衍送去。


 


去書房後,卻看到容衍正和穆思煙一起看一張壽字圖。


 


容衍站在前頭,穆思煙則側著頭在一旁看著。


 


從旁人的角度來看,兩人的距離幾乎交頸,舉止要多親昵有多親昵。


 


而那壽字圖,明顯便是穆思煙要進獻給太後的壽禮。


 


而那遒勁的筆法,明顯是受過了容衍的點撥。


 


我刻意不去想容衍是用什麼姿勢點撥的穆思煙,將甜湯遞到臺上。


 


穆思煙走過來一看,卻一臉嫌棄。她挑了挑眉,回頭對容衍說:


 


「容衍,你如今也喜歡這種江南小女兒家的勞什子了嗎?」


 


而本來喝過幾次的容衍,今日卻不屑地揮揮手:


 


「你拿回去吧,我正忙。」


 


我還未說話,一旁的丫鬟煙兒不願意了:


 


「侯爺,這甜湯可是我們家夫人所做,足足燉了兩個時辰啊!」


 


穆思煙嗤笑道:


 


「燉一碗湯需要夫人親手燉兩個時辰,你們侯府是沒人了嗎?後院女子隻願意在這細枝末節上下功夫,也無怪乎小家子氣,沒有長進。」


 


她說完這句話,狀似無意地將袖子一揮,那碗甜湯竟被一把掀倒,往煙兒的方向潑灑過去。


 


「煙兒!」


 


我連忙將她一把護住,自己卻被熱湯潑了個正著。


 


裸露的雙手被燙得發紅,眼看著起了兩個大泡。


 


我痛得抽氣,一旁的容衍終於有了反應,朗聲叫郎中。


 


一看被燙得居然是我而不是丫鬟,穆思煙也愣了愣,隨後故意裝得雲淡風輕:


 


「薛琴,你不護著她不就不會被燙了嗎?」


 


我被燙得幾乎要哭,強忍著眼淚瞪她:


 


「不是我擋著,煙兒的臉就毀了!明明傷人的是你,你難道還要怪我嗎?」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一個丫頭……就算傷了又怎麼樣……」


 


說著說著,穆思煙眼圈竟然紅了,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而容衍雖未追出去,面上的表情卻似十分不忍。


 


我看著他那般猶豫的神情,心中悶痛,更甚於手上。


 


6


 


穆思煙跑出去了兩天,回來的時候,往我懷中丟了一小瓶藥膏:


 


「喏,這可是我辛辛苦苦找回來的金瘡藥膏,一瓶價值不菲,可以抵你的這次傷了吧!」


 


神情中似乎還受了委屈。


 


我將那枚藥瓶歸還於她:


 


「這麼金貴的藥膏,我可受不起,你還是拿回去吧!」


 


穆思煙的臉色變了變,突然大聲說:


 


「容哥哥娶你,不過是因為你的命格特殊,可以為他擋災,根本不是因為他真心愛你!」


 


「你隻不過是個小門小戶的女子,又在這裡矯情什麼?」


 


她說的卻也是實情。


 


我的父親隻是個縣丞,能夠成為侯爵夫人,純粹是因為公眾的紫薇道人說容衍八字過煞,而我和容衍八字相合,可以讓他化險為夷。


 


可是,這樣隱秘的事情,穆思煙又如何得知的呢?


 


我抬眼看向穆思煙,卻見她嬌豔的面龐上得意非常,手中的玉佩一甩一甩。


 


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她看著我驚訝的表情,笑得更歡:


 


「這玉佩你熟悉嗎?我看著還算是個玩意兒,從容哥哥那裡拿的。」


 


「薛琴,你這麼緊張,不會是你送給容哥哥的吧?」


 


那玉佩確實是我送的。


 


那是我從原世界帶來的唯一一樣東西,也是我於這個世界上的生命源泉。


 


我將我如此珍貴的東西送給容衍,送予的時候更是千番囑咐讓他小心保存,卻被他隨手便給了旁人。


 


棄若敝履,莫過於此。


 


「將那玉佩還我!」


 


我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上前就要搶那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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