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已經一年不碰我了。
我以為是七年之痒的倦怠期。
直到無意撞見他一臉嫌棄地跟發小吐露心聲：
「一想到安瀾整日混在男人堆裡搶業務，我心裡就膈應。
「結婚？算了吧，我們家有門檻的，誰知道她還幹不幹淨？」
我默默遞了辭呈，轉頭打給他的S對頭：
「我們結婚吧。」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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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七年。
孟川已經有一年沒碰我了。
閨蜜說愛情如車子，得定期保養才有新鮮感。
最近我也在反思。
是不是自己太專注工作從而忽略了他。
因此，我特地把五天的出差行程壓縮到三天。
隻為能在孟川生日這天趕回來。
我沒有提前告訴他。
打算給他來一個驚喜。
推著行李箱，回到我和孟川住的公寓。
電梯間的鏡面映射出風情妖娆的我。
烈焰紅唇，手裡捧著一束火紅玫瑰。
風衣之下，是我機場更衣室臨時換上的情趣內衣。
心髒加速跳動，耳蝸裡傳來不規律的怦怦聲。
屋內，孟川的一眾發小在給他慶生。
人聲喧鬧，門鎖打開的聲音都被淹沒。
我還未進門，就聽到他的朋友江則問起我。
「老孟，你跟安瀾都談了七年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孟川抿下一口酒，嘴裡吐出一句嗤笑：
「結婚？算了吧，我們家有門檻的。
「她整日混在男人堆裡搶業務，誰知道還幹不幹淨？
「現在隻要一想到這些，我心裡就膈應。」
話落，周圍的幾個發小都露出吃驚的神色。
估計誰都沒料到向來對我不掩藏愛意的孟川竟會如此貶低我。
江則對他的話有些不敢苟同，簇著眉頭問道：
「你這麼耗著安瀾，就不怕她哪天知道了跟你鬧掰，直接送你火葬場？」
孟川漫不經心地彈了彈手裡的煙，一臉篤定：
「她不會。公司可是我和她一手做大的，就像她半個兒子，她怎麼舍得。
「再說了，安瀾自己也清楚我家裡那邊對她的意見，不會往深了想。
「她拉業務在公司裡還是無人能及的，我就算不娶她，也不會虧待她。」
江則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安瀾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再拖下去，就等著哪天後悔哭吧。」
見兩人話題苗頭不對。
其他幾人趕緊跳出來圓場。
屋內頓時恢復剛才的熱鬧。
孟川的話像一把尖刀直插心髒。
不知不覺間我的臉上已是一片湿潤。
深吸了一口氣，我輕掩上門。
將玫瑰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提起行李箱默默離開。
一切都悄然無聲。
就好像今天我從未回來過。
2
連日奔波的疲憊，到酒店我倒頭就睡。
夢裡，回到了過去。
我和孟川是大學情侶。
畢業那年，他帶我回家見了父母。
到地方了，看著庭院森森的復古宅子。
我才意識到自己和他們家天壤之別的差距。
席間，他的父母對我刨根問底。
聽到我是普通農村出來，又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
他們眼底本就不高的溫度霎時降至冰點。
甚至連笑容都懶再得擠一個給我。
一頓飯吃得我如坐針毡。
孟父顧不得體面，當場對我們放話。
他們不同意我和孟川的婚事。
孟川全程護著我，不惜與父母發生衝突。
為了不與我分開，他甚至與家裡做了分割。
那天，他拉著我走出孟家，目光清澈地看著我：
「安瀾，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
「我愛你，為你我願意對抗全世界。」
直到今天，我還記得他那日眼底的滾燙和堅定。
和家裡決裂後，孟川決定白手起家。
我們開啟了艱難的創業之路。
最困難時，我們曾擠在幾平米的地下室分一桶泡面。
也曾在凌晨兩點走街串巷張貼宣傳單。
為拿下訂單渡過公司的瀕危期。
向來滴酒不沾的我在桌上跟客戶推杯換盞。
好幾次喝到胃出血半夜進醫院。
孟川守在病床前，猩紅了眼睛：
「安瀾，相信我，我以後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等以後我們結婚了，咱家裡的大小事都聽你做主。」
3
熟能生巧。
喝醉的次數多了。
我的酒量也變成了海量。
飯局上，我也能跟形形色色的客戶遊刃有餘地曲意逢迎。
在男人扎堆的銷售圈裡，我也有了叫得出名號的一席之地。
公司做大了，我們的生活也變好了。
孟川和他家裡的關系也日漸變得緩和。
但我和他之間迎面而來的卻是激情退卻。
他一直沒有提結婚的事。
哪怕我曾明裡暗裡地跟他提過好多次。
後來，我們連床上的親密都減少了。
仿佛在我們之間豎起了一道阻隔浪漫的無形牆。
彼此間交流最多的話都是公司的 KPI、業績考核。
我以為是戀愛長跑多年失了新鮮感。
情侶必經的七年之痒倦怠期。
到頭來，竟是因為他在心裡嫌棄我髒。
恐怕孟川自己都沒發現。
他說出那句話的眼神，與當年他父母看我時的嫌棄有過而無不及。
昔日那個願為我對抗全世界的人。
終是選擇在中途與我分道揚鑣，奔向世俗的洪流。
用的還是他當年最憎惡的理由。
我隻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讓自己消化難過。
清晨醒來，又是那個滿血復活的女魔頭。
孟川有一點說得沒錯。
混跡商圈多年的我。
早就不如當初那般實誠蠢笨了。
如今的我做事都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拿出手機，我撥出了孟川S對頭的電話：
「慕白，你之前的提議我答應，我們結婚吧。」
4
慕白的效率很高。
不到兩個小時，我手上就多了一本紅通通的結婚證。
回到酒店，他拿出準備好的一沓協議遞給我。
「你看看，沒問題的話就籤字。
「按之前約定，結婚後我名下 1 套別墅過戶給你。
「同時，你將以慕氏少夫人名義持有慕氏集團 5% 股份。
「你從孟川科技離職後，可立即入職慕氏並擔任銷售副總職務。」
他給的足夠多，我沒有理由拒絕。
慕白在業內的口碑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
我快速瀏覽了一遍協議。
確認沒什麼問題就快速籤下自己的名字。
籤完字的那一刻，我朝慕白伸出手，笑道：「慕先生，合作愉快。」
慕白含笑點頭，紳士回握：
「慕太太，合作愉快。慕太太什麼時候能來慕氏集團上班呢？」
我沉思片刻，果斷回答：「最遲下周二。」
慕白心情愉悅地勾起唇角：
「好，那我就期待慕太太接下來的精彩表現了。」
送走慕白後，我著手收拾行李。
當天就搬進慕白送我的別墅裡。
沒錯，我跟慕白隻是協議結婚。
彼此間各有所需。
我當然不會讓自己再多腦熱一次。
從一個感情漩渦跳到另一個深淵。
抱團取暖時代，單打獨鬥的成本太高。
懂得借勢整合資源才能走得更穩當。
想要奪回屬於我的東西，慕白無疑是最好的跳板。
至於慕白，他和我結婚有兩大原因。
5
次日我卡點來到孟川科技。
不過，這次不像往常那般和孟川一道進出。
毫無意外，周遭的同事眼底都透露出一股莫名的探究。
我抿嘴回了他們一個禮貌性的微笑。
打開電腦，快速寫了一封辭呈。
在 OA 系統提交離職流程審批。
自己點擊了特批通過。
我手中沒持有孟川公司的股份。
當初創業的時候，按照他的說法是反正我跟他以後都會結婚。
他的就是我的，他這麼做是在保護我。
股份在他一人名下，過程有任何經營風險也無需分攤到我頭上。
公司給我實打實發工資，拿著到手的錢會讓我更有安全感。
隨著公司業務做大後，我的工資也提了幾個檔次。
他也沒再開過給我分股份的口。
說白了我就是一個打工仔，每個月都靠底薪和銷售提成。
孟川估計從創業之初就沒考慮過把我納入合伙人。
在孟氏這種復雜大家庭長大的孩子，心眼怎麼可能會少。
隻怪我自己醒悟得太晚。
不過好在有失也有得。
孟川為了補償我，彰顯出他對我的看重。
在公司裡他給予我最大的權限是人事任免權。
隻是沒料到，有一天我會給自己特批離職流程。
真是諷刺啊。
流程跑完，抄送到孟川的節點時。
人事小姑娘已經給我開好離職證明了。
孟川氣衝衝地闖進我的辦公室，不滿質問道：
「安瀾，你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聲不吭就要離職？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今天不是愚人節，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我放下收拾的動作，平靜地望著他：
「孟川，不是玩笑，我真要離開公司了。」
孟川一臉狐疑，
「安瀾，你該不會是吃錯藥了？你到底要鬧哪樣？
「公司可是我們兩一手做起來的，你真舍得說不要就不要了？
「再說，離開公司，你上哪去找比這更好的工作？
「無論是作為公司老板還是你男朋友，這事我不同意！」
我眉頭輕蹙，抬眼笑道：
「孟川，你想讓我繼續留下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答應我兩個條件。」
孟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摩挲著下巴，一臉盤算道：
「你說，什麼條件？」
6
我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悠悠開口：
「第一，我要公司 40% 的股份；第二，我們結婚。你看......」
話還沒說完，就被孟川打斷：「這不可能！」
他可能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隨後又輕聲安撫道：
「我之前不是就跟你說過嗎？你拿實發工資不是更好嗎？
「萬一虧損或對家打壓，我一個人擔風險總比咱兩都被拖下水強吧？
「結婚的事，咱們得從長計議。你也知道，我家人那邊對你有意見。
「我們現在跟孟氏有業務往來，一旦跟他們鬧崩，公司資金鏈會受影響。
「乖，你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看著眼前這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孟川。
我忽然覺得好陌生。
我朝他聳聳肩，攤手道：
「孟川，這兩個條件你做不到的話，那就沒得談了。
「你家門檻太高，我夠不著，那幹脆就分手，拖著對大家都不好。
「畢竟我已經不是 20 歲的小姑娘，沒有幾個七年陪你浪費了。」
說完我便抱起私人物品準備離開。
孟川見我軟硬不吃，朝我怒吼道：
「安瀾，你今天一旦出了這門，可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你乖乖聽話，撤銷離職流程，今天這事我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如果你堅持一意孤行，那我能讓你以後在圈內都找不到飯吃。
「公司的客戶，你一個都別想帶走。我倒要看看，離了我，誰還能給你好臉！」
我腳步一頓，轉頭嘲諷地看著他：
「孟川，你以為你是誰？
「地球離了你照樣運轉。我離開你隻會活得更加風生水起。
「勸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充其量不過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垃圾。」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絲毫不理會臉色通紅站在原地無能狂怒的那人。
7
我從孟川公司離開的消息很快在圈內外傳開。
不少客戶和同事都給我打電話或發消息打探口風。
我挨個給他們解釋回復完已是深夜。
孟川的發小們也收到了風。
凌晨一點多，江則給我打來電話：
「安瀾，你跟老孟到底咋回事啊？現在到處都在傳你們倆鬧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