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一陣，見我不松口，她害怕坐牢，隻好按我的意思在群裡道歉。
如果說，之前那些聊天記錄，找個厲害律師辯護，說不定可以擺脫誹謗侮辱的罪名。
現在趙曉慧在群裡親口承認自己造黃謠，那就是實打實的證據了。
真是蠢得讓人不忍直視，難怪會被人挑來當槍使。
「道完歉，再承認是受希希媽媽指使，指認她私下非法集資。」我說。
趙曉慧立即拒絕，她害怕得罪希希媽媽：「這次的事我已經道歉，再賠你一萬塊錢，咱們就此了結，行嗎？」
「不行。你怕得罪她，不怕得罪我？」我冷笑，「因為你覺得我窮，無權無勢，看不起我。她有錢有勢，所以你寧可得罪我，也不願意得罪她？」
趙曉慧索性說開：「倩倩媽媽，這世道不就是這樣嗎？我知道，你們私下裡覺得我太過勢利眼，可這世上的人都是勢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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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窮人，骨子裡又看不起窮人。我就沒見過有人拼命變窮的，大家都是拼了命地變富，既然真看得起窮人，大家怎麼不拼命變窮呢？明明渴望財富，卻又遮遮掩掩，這種人更虛偽！」
我一愣，竟然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但我是什麼人？
能被她幾句話繞掉邏輯陷阱嗎？
「你少來！」我說，「渴望財富跟仗勢欺人沒有必然聯系，今天咱們站在這兒，不是因為誰有錢的問題，而是因為你仗勢欺人，傷害了我女兒。」
趙曉慧語塞，片刻說：「再加一萬。」
我說：「想用錢來解決啊？可以。」
她問：「你想要多少？」
我說：「要你們家的全部。」
趙曉慧勃然大怒。
我搖搖手機：「你以為得罪我就可以輕易擺平？告訴你，有時候有權有勢也沒用，凡事得講道理，講證據。」
趙曉慧：「5 萬，夠你買十輛電動車了。」
我毫不理會。
趙曉慧繼續加價，加到 20 萬，她暴怒：「你也太貪心了吧，都夠你買輛車了！」
我懶得理她：「等著坐牢吧你！」
走出去後，我心裡窩火，在小群裡發語音：【希希媽媽指使趙曉慧造謠我女兒，你們出來幫我罵那個狗屁希希媽媽，給你們 10 萬塊錢。】
這個希希媽媽藏在後面煽風點火，目前弄不了她，但出出氣還是可以的。
群裡沒聲音。
我揉揉眉心，唉，這群人費盡心機，寧可花 20 萬上幼兒園攀關系，估計不敢得罪希希媽媽那幫人。
她們在群裡埋怨希希媽媽她們勢利，可我落難，而且是受害者，她們完全不吭聲，不也很勢利嗎？
過了一會兒，李歡忽然發私信我怎麼回事。
我大致說了一下，她說：【我幫你罵，她們做得太過分了。反正我馬上要退幼兒園，以後不會有交集，我幫你！】
李歡在大群裡跳出來，對著希希媽媽一頓噴，說她非法集資，裝得要S，心很黑。
她罵出來後，立即被群起而攻之。
李歡不怕得罪人，放開了罵，戰鬥力驚人。
她很會罵人，深得我心。
其他人要面子，不好意思當潑婦，李歡罵得希希媽媽狗血淋頭。
我的心情爽快了很多。
很快，趙曉慧的老公來了，黑著一張臉，剛要對我擺臉色，看到警察也在，便稍微收斂了點兒，客氣地邀請我到調解室，說願意賠錢。
他比趙曉慧摳，隻願意賠 5000。
把我給氣笑了。
他振振有詞，一副居高臨下施舍的模樣：「首先，雙方都有錯，我們固然有不對，但你也動手打人了啊，我們沒找你要醫藥費已經很不錯了。其次，我老婆已經公開道歉，這事兒本該就此結束。我再賠你 5000，已經夠意思了。」
我懶得和他理論，剛剛吵架讓我有點口幹，目前我不想再繼續說話。
我堅持不調解，還將趙曉慧承認造謠的截圖給警察看。
趙曉慧被帶走。
他們兩口子都有些傻眼。
10
我和趙曉慧打起了官司，我這邊請律師出場，讓她拘役 7 天。
他們那邊反撲，聲稱我將趙曉慧打傷了，讓我賠 10 萬塊錢醫藥費。
呵呵。
一毛錢我都不會給！
我繼續讓律師跑腿，最終我一毛都沒出，趙曉慧實打實地進了局子。
這個結果，我非常滿意。
李歡幫我罵人，我爽快轉給她 10 萬塊錢。
她沒收，而是說：【林姐，舉手之勞，咱們是朋友，幫你出頭應該的嘛。】
這女人，估計她已經知道我背景不簡單。
很聰明。
我笑了，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問她願不願意去我老公身邊當總助。
老公身邊的總助，最近有點僭越，竟敢當著我的面對老公搔首弄姿。
我打算換掉她，一直引而不發。
剛好出了這事，我正好以報恩的理由將李歡送到老公身邊去。
光明正大，誰也不掉面子。
李歡歡天喜地：【林姐放心，我會盡心盡力的。】
經此一事，見我真把趙曉慧送進去了，所有人都不再小看我。
但也沒有親近。
畢竟我和希希媽媽撕破臉，其他人選擇站隊希希媽媽。
希希媽媽也沒敢作妖，隻是讓人繼續排擠我。
無所謂。
女兒終於失去騎電動車的興致，讓我開車送她。
那天我剛下車，旁邊一輛車也跟著停到旁邊。
車門打開，希希媽媽從車裡下來，吃驚地打量我：「這車是你的？」
我沒理她，拉著女兒走進園區。
老公已經派人調查過這個希希媽媽的背景。
調查出來很搞笑，她老公就是個空手套白狼的貨。
表面開公司搞金融，實際上全是空殼，說白了就是個遊走於灰色地帶的騙子，憑借花言巧語，換了個方式搞非法集資，弄 P2P。
這個希希媽媽的豪宅豪車，都是租借抵押了的。
如今雷越滾越大，快要爆了。
既然她這麼搞，我就不急著弄她。
不然，其他跟著她排擠我，罵我的人，怎麼受教訓呢？
我正常生活。
女兒受排擠的狀況並未改變，我已經在考察其他幼兒園，讓她轉學。
不久，趙曉慧從局子裡出來了。
一次商業宴會。
我和老公陪同公婆出席。
席間，無數人上前討好。
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一男一女拜訪，畢恭畢敬地對著公婆說話。
我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男女，挑挑眉。
兩人震驚地望著我，面容蒼白。
我笑了笑，對公公說：「爸，這個項目恐怕不行。」
說得起勁的中年男人面容僵硬。
公公疑惑地問我：「怎麼不行？」
我指著趙曉慧和她老公說：「這個女人造謠坐過牢，她老公一直包庇縱容。這兩個人的人品很差，再好的項目，由人品差的人執行，最後也會失敗。」
在場都是聰明人，那中年男人立馬明白趙曉慧夫妻得罪了我，連忙說：「他們不是我團隊的人。」
我笑笑沒說話。
晚宴過後，老公對我說：「那邊已經保證，會把那誰誰找個理由開掉。」
我說：「哦嚯，80 萬年薪沒了。」
又嘆氣：「IT 行業不景氣，裁員很正常嘛。」
老公：「可惜他們新買的大房子貸款很多，一旦失業，房貸都還不起。他們的錢還拿去給那個嗖嗖媽媽投資，估計拿不回來了……」
我：「不是嗖嗖，是希希。」
老公：「管她是誰。」
我：「這件事的教訓就是，不要高調，不要自以為是，不要亂說話，我們要引以為戒。別說得罪不起有權有勢的人，就算得罪普通人，萬一那人腦子一熱拿把刀捅過來，我們也受不起……」
老公連連點頭。
11
女兒轉學了。
我的身份大家應該都知道了。
有很多人加我微信示好，我通通沒理。
小群裡另外三個媽媽也來私我，解釋那天沒幫我罵人的原因，理由出奇一致——很忙，沒看到群消息。
我客氣回復她們，然後刪除。
又過不久，希希媽媽爆雷，兩口子卷款逃逸。
群裡的媽媽們傻眼了。
她們被忽悠投資的數額很大，最少的都有近百萬。
後期我讓人調查過，那個群裡的媽媽，並沒有特別有錢。
百萬、幾百萬都屬於極大損失。
關鍵是，這群人絕大部分是全職媽媽，錢不是自己賺的。
別說損失百萬、幾百萬，哪怕損失一萬，她們都必須向她們的老公，甚至公公婆婆交代。
那必然是雞飛狗跳的日子。
至於希希媽媽兩口子，在逃向國外時，在機場被抓獲。
人抓住了，媽媽們要求他們還錢。
然而錢要是那麼容易要回來，很多人就不會跳樓了。
有些老賴甚至巴不得坐牢，至少牢裡安全。
等刑滿釋放，拿著錢繼續逍遙快活，債主隻能幹瞪眼。
老公找了人，在監獄裡讓希希媽媽過好日子。
畢竟，我和他都很記仇。
自此，事件結束。
12
這次事件我不算贏家，畢竟我收獲了一肚子氣，其他的並沒有改變。
唯一的贏家是李歡。
當時她們在群裡討論，將年收入 50 萬作為等級的劃分。
她屬於 50 萬以下階級。
但現在她做了總助，幹得好，馬上就可以 50 萬年薪。
如果再接觸點兒別的信息，以後繼續往上走也不是不可能。
我們成為朋友。
打球的時候，她開玩笑說：「林姐，花 20 萬讀個貴族幼兒園還是挺有用的，你看，我真打進有錢人圈子裡了。」
我笑：「那也得是你聰明仗義。孤注一擲想要通過幼兒園打入圈子的媽媽有四個，隻有你成功了，概率為四分之一。」
李歡笑：「別說四分之一，哪怕有萬分之一成功的機會，也會有很多人前僕後繼。趙曉慧說得沒錯，這個世界就是勢利眼，沒人喜歡當窮人，所有人都想當富人，那就注定了會有人因為小小的概率卷。」
我打了一杆球：「如果沒有趙曉慧針對我，我根本不會理你。因為這次偶發事件，才給了你站隊的機會，而你抓住了，我也通過這件事認可你，這個概率太小了。」
李歡笑著說是。
她是個聰明人，我講話不掩飾上位者的姿態, 畢竟我是她的老板娘。
但我在生活裡遇到其他人，都會非常和善、客氣、低調，沒有一點兒高姿態。
我不發火的時候，任何人見到我，都會覺得我像鄰家姐姐一樣和氣。
一旦發火, 就是個潑婦。
「是啊, 誰知道開電驢，穿普通衣服的會是有錢人呢？」李歡說。
我說：「以前我不覺得車和名牌很好, 現在發現, 這些東西挺有用。」
以前, 周圍的人不會因為我穿幾十塊的衣服瞧不起我。
沒想到換到陌生環境, 會見到如此勢利的人。
我和李歡聊到名牌，就引申到貧富問題。
李歡認為，都是貧富差距才讓人變得勢利。
又從貧富差距, 聊到階級躍遷的話題上。
我想了想, 認為她說得對。
我雖然不看重名牌, 但屋子裡擺滿了名牌。
都是順手買的, 或者別人送的。
爸媽並不想花錢在這些不適用的東西上, 他們更想做投資，或者捐款修學校。
別誤會。
他們修學校並不是因為心地善良, 是大慈善家。
以目前的世界規則, 慈善家賺不了錢, 成不了大富豪。
他們一則要名聲，二則因為算命的說過幫助他人會聚財運, 加上有一點兒善心, 才會那麼做。
人類社會的運行規則就是這麼冷酷。
我和老公聯姻，屬於強強聯合。
但我們聯姻並不意味著婚姻生活就苦不堪言。
狗血的情情愛愛，那是電視小說裡才有的東西。
我們的婚姻有利益，也有感情。
我們很早就接受精英教育，見識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父母為了傳承和鞏固財富，會費心開闊我們的眼界，甚至親自設計各種事件讓我們體會人性。
說句實話，有些名牌包醜爆天，還有很多人吹捧好看，我是萬萬不理解的。
「祝我」世上大部分窮人，父母不慈, 控制欲強, 自己過得失敗, 一知半解，卻用失敗的思想經驗控制子女。
窮人子女很難覺醒，一般懂事的時候, 都快 30 歲了。
想和我們競爭, 絕無可能。
窮人要超越階級, 很難。
富人家的子弟，什麼都不用做, 就可以過得越來越好。
李歡面容謙虛微笑, 眼神卻野心勃勃：「窮人也有階級躍遷的機會嘛。」
我說：「機會渺茫。」
她說：「偶然事件發生的概率很小, 但這個世界，每天都在發生很多偶然事件。我能做的，就是將這些小概率事件, 變成四分之一的概率！」
她揮手，一杆進洞。
我沉默片刻，微笑著在旁邊拍手。
祝她得償所願吧。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