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做手術，碰上護士前女友。
「瑤瑤救命，替哥裝一把女友吧。」
我硬著頭皮拿藥、聽醫囑，假裝上藥時卻撞到了主治醫師。
完蛋了，我也碰上了前男友。
半夜，顧嶼堵住我，目光冷冽，「現在你接吻臉不紅了？」
「還親自上藥？」
1
我沒想到，回海城的第三天，我居然在男科見到了顧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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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認真地聽著手術後的注意事項，遠遠地卻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熟悉到即使過了七年，隻看見一個輪廓，我就知那是顧嶼。
我低下頭妄圖用頭發掩蓋我的慌張，可手腳卻止不住地發顫。
七年，顧嶼應該忘了我吧。
護士吳桐見我有些不認真聽，皺眉道：「手術雖小，但江小姐作為葛先生的女朋友，最好還是記清醫囑。」
「疼痛時可在皮膚處塗抹方利多卡因軟膏止痛。」
吳桐說話時，顧嶼已經走到我面前，我隻能將頭埋得更低，盼望顧嶼別認出我。
「江小姐，一會兒就麻煩你幫患者解開紗布了。」
我見吳桐囑咐完了，掉頭就走。
「等一下。」
顧嶼清冷的聲音傳來。
背對著顧嶼的我SS攥著單子，臉白得嚇人。
我向來懦弱又愛退縮。
當初不辭而別的是我，我不敢見顧嶼，更不敢面對他的質問。
「吳護士，處理術後傷口不應該是醫院的職責嗎？」
顧嶼慢慢地走到我的身邊，使我不得不對上那雙熟悉的眸。
時間真的能改變許多東西，他比高中時穩重自持了許多。
吳桐：「葛患者不願意護士幫他換，再三說隻有女朋友才可以處理他的傷口。」
顧嶼眼眸波瀾不動，淡淡開口道：「女朋友？」
我很是局促不安，艱難地剛想說是。
與此同時，表哥在病房內大喊，「老婆，你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
「我這疼得難受，老婆快來看看我好不好！」
吳護士轉頭看向顧嶼，關心地問道：「顧醫生，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昨天的心髒搭建手術太累了？」
顧嶼不語，可姿勢卻還停留在剛剛堵人的狀態。
我慌忙跑進屋，看見悠哉悠哉的表哥靠在床榻上吃葡萄。
「哥，你很疼嗎？要不要我請個護工。」
表哥搖著頭，「我不疼，瑤瑤，我怕吳桐為難你。我們分手時鬧得很僵，我知道她性格有點不好。」
我腦子裡都是剛剛的顧嶼，「吳護士很稱職，囑咐得很詳細。」
表哥嘿嘿一笑，轉手拿出櫃裡的葡萄，「瑤瑤你吃，可甜了。」
「哥，我手髒。」
「沒事，哥喂你。」
我趕緊拒絕，卻被表哥瞪了，「瑤瑤，你小時候最黏哥了。」
想起小時的事，我這壓抑多年的心松快了半分，沒忍住笑了。
「啊～瑤瑤，張嘴。」
我抵不住表哥纏磨，無奈得張開嘴，敷衍地吃了一顆。
「A1903 查房。」
我嘴裡的葡萄還沒咽下，轉頭看見吳桐和顧嶼，臉瞬間憋得通紅，止不住地咳嗽。
表哥趕緊拍著我的背。
顧嶼平淡的眸，直直地望著那隻手，像是要穿透一般。
吳桐咬著唇，神色壓抑不快，「葛患者，換好紗布了嗎？」
我SS攥著拿著手中的藥，將頭埋得很低，點頭道：「是的，換好了。」
表哥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便催著他們離開。
吳桐終於是忍不住了，開口譏諷，「葛海安，和新女友挺恩愛啊。在一起多久了？術後注意節制，可別像大學一樣莽撞，再開線了可就得重新來醫院了。」
表哥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他沒想到吳桐還是這樣，頭腦一熱便反唇相譏。
「那當然，而且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到時候吳護士別忘了來喝喜酒。」
聽到結婚二字，吳桐仿佛失去了盔甲，眼睛立刻湿潤了。
她與葛海安曾經是大學情侶，兩人摩擦多，但是也確實愛得刻骨銘心。她當時賭氣傷了葛海安其實早就後悔不已，沒想到他居然已經另覓新歡。
表哥說出口，便後悔了。
擁擠的病房中，曾經的情侶不止他們，還有我和顧嶼。
顧嶼眉毛輕挑，目光一直注視著我，壓抑得讓我無法呼吸。
我局促不安，心髒反常地狂跳，後背生出冷汗來。
七年未見，我荒唐得就要結婚，顧嶼會不會更恨我。
顧嶼則是輕笑出聲。
我心跳如擂鼓，這病房讓我幾乎呼吸不上來。
顧嶼清眸淡掃，語氣平常，「江若瑤，同學一場。既然要結婚了，不請一下老同學不好吧。」
我心裡苦笑不已，估計顧嶼覺得恨我都是浪費自己的感情了。
這樣也好，反正也再無可能。
時間能抹平很多東西，讓恨與愛都化作雲煙。
我轉頭看向顧嶼平淡的眼，佯裝冷靜道：「那是自然。」
似乎是我的幻覺，七年後顧嶼一直平淡的眼，竟然生出些年少張揚的戾氣來。
吳桐走了，表哥臉色也有點難看，說是自己要上藥，想要顧醫生回避一下。
顧嶼終於走了，我感覺後背發涼，癱在陪護椅上。
表哥嘆息道：「瑤瑤你一走就是七年，誰也不聯系。這次回來就別走了，哥好好照顧你。」
沉寂已久的高中群卻突然發了消息。
顧嶼在群裡艾特全體成員，說是今晚要高中同學聚會，在新榮記，他請客。
顧家是海城頂尖的豪門，自然是一呼百應。
我看著那滿屏幕的不見不散，正欲裝S。
顧嶼卻特地艾特了我。
「江若瑤，既然回海城了，不見老同學不太好吧。」
「今晚常青箬也來。」
2
我與顧嶼高中畢業才在一起，真正戀愛的時間隻有七個月。
一開始，他並不喜歡我，而是在追常氏千金常青箬。
但常青箬高一結束就出國留學了
顧嶼家裡有錢，性子又野，被單方面分手自然受不了。
頹廢之時，老師就將他安排在全班最安靜的我旁邊。
可能是我與常青箬有幾分像，又或者說是顧嶼從沒見過我這樣S板的女生。
總而言之，顧嶼對我生了興趣。
大一上學期，我以接受不了異地戀為由，提了分手。
顧嶼當夜就乘坐私人飛機到了鷺城。
「瑤瑤，可不可以不分手，我可以申請交換生，或者在鷺大旁邊買個別墅，或是退學重考。我隻求求，別和我分手」
顧家最驕傲的公子哥，在宿舍樓下等了我一晚上，眉睫上都是雪，整個人凍得像冰雕一般，甚至第二天燒到四十度。
但顧嶼依舊沒有等到我。
我搬家、注銷手機號、清空一切社交，甚至退學了。
七年後，我才回到海城。
我想，顧嶼是恨我的。
海城的夜景燈火璀璨，我轉地鐵的路上風很大。
應該是被風吹得難受，我這眼裡有些想流淚。
我是害怕見到顧嶼的。
我正鼓著勇氣準備進酒店時，一輛海 A 的邁巴赫緩緩駛來。
顧嶼一身剪裁體貼的西裝，配上深邃的五官，挽著他精致美麗的女伴緩緩走來。
這次，顧嶼甚至連半分目光都沒給我，直直地繞過我。
反而是常青箬笑顏如花，「若瑤，我們多少年沒見了。聽說你有男朋友了？」
我很好地掩蓋住了內心的酸澀，「是，在一起很久了。」
我現在有些想謝謝表哥，讓我現在不至於太狼狽。
真月光回來了，誰又要你這假魚眼呢。
常青箬點頭，溫聲問候，「那真是不錯，我們一起進去吧。」
上流社會的千金公子宛如璧人，挽著手走進這豪華飯店。
而我穿著漿洗過度的白裙，與這紙醉金迷格格不入。
包廂裡，本就情緒高漲的眾人見到顧常二人，更是喝彩連連。
「顧公子還是追到了啊，想當年高一時，那可是轟動一時啊。」
「是啊，百萬煙花綻放在海城，我當時羨慕S了。」
「看來青箬才是顧公子的歸宿啊，那個江若瑤隻不過是年少時的錯誤。」
正巧說到我時，我就站在門口。
「大家，好久不見。」
本熱鬧的包廂，一剎那啞然無聲。
顧嶼抬眸，沒有一絲情感地望著我，「既然來了，就先坐下吧。」
偌大的包廂此時看起來很是擁擠，因為除了顧嶼的右邊，便沒有座位了。
而顧嶼的左邊，便是常青箬。
我站著許久未動，顧嶼有些不耐煩，拍拍右邊的椅子道：「江小姐，這是對我這位東道主不滿意嗎？」
我心口又疼得難受，腳步虛浮地走到座位上。
全程，顧嶼沒看我一眼。
最多兩個小時便可以結束了，我不停地安慰著自己。
美涵首先打破這尷尬的局面，「顧總，什麼時候抱得美人歸的，也太不夠義氣了，都不告訴我們。」
顧嶼輕笑，「早就在一起了，隻不過青箬一直在美國，便沒公開。」
眾人哗然，又追著問顧嶼細節，甜蜜得讓人牙酸。
常青箬輕輕道：「阿嶼說是下個月就結婚，到時候大家都來啊。」
我明知顧嶼能開始一段新戀情是最好的，可這酸澀還是爬上心頭，疼得我難受。
我將頭低下，就像上學時那樣，孤僻得不得了。
顧嶼突然轉頭問我，「江小姐，你會來的，對不對。」
我猛地對上顧嶼的眼，訕笑道：「一定，再備上厚禮，祝老同學新婚快樂。」
顧嶼不再看我，猛地喝了一口酒，脖頸處泛出淡淡的紅來。
美涵將目光對準我，「若瑤啊，你當年可是咱們班高考分數最高的，你現在在哪高就呢？」
當初，李美涵是常青箬的小跟班，一直暗戀顧嶼。
而常青箬出國後，李美涵自以為有機會，卻沒想到顧嶼居然喜歡上了我。
所有人的目光又瞄準我。
就連顧嶼也不再視若無睹，目光看向我。
我擠出一抹笑來，「沒什麼固定工作，就幹些兼職。」
美涵裝作驚訝的樣子，可嘴角的笑卻藏不住，「什麼兼職啊？」
「什麼都幹過。」
我不想再說，可美涵卻笑得高深莫測，「哦，那我前幾天看見的應該就是你了。我家小區門口的便利店前段時間招聘收銀員，那真的是你啊？」
「怎麼說也是鷺大的高材生，怎麼沒個正經工作呢？」
窘迫，難堪，幾乎將我吞沒。
我艱難地道：「我沒上大學。」
「大一就退學了。」
當年顧嶼想著到學校堵我，我肯定能回心轉意的，卻沒想到我做得這麼極端。
美涵還想再說，可顧嶼卻突然煩躁地說要點菜。
顧嶼好像動了怒，飯局上眾人都隻在說些無關緊要的事。
整場飯局，我如坐針毡。
終於等到結束，我幾乎是以逃離的方式，第一個離開這場飯局。
外面已經是大雨傾盆，出租車難叫得很，散會的眾人接連走出來。
我不想再看見他們，想起那場難堪的聚會，我就心頭抽搐。
索性將手機用塑料袋包裹住，便衝進雨裡。
被淋湿也罷，隻要能快些逃離就好。
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最起碼分不清我的淚水和雨水。
刺目的車燈突然閃耀，將我晃得睜不開眼。
黑色邁巴赫在雨裡打著雙閃，顧嶼臉色寒若冰霜，降下車窗，對我道，「上車。」
3
我不想上車，自顧自地往前走。
電閃雷鳴中照亮我的去路，顧嶼猛地下車，一把將我拉到車裡。
我被雨澆得渾身戰慄，目光無神地看著副駕駛前面落下的口紅。
是常青箬最愛的色號。
顧嶼把著方向盤，一言不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