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皆傳，我是江聿城圈養的金絲雀。
可明明相遇那年，他剛被家族放棄。
是我陪他白手起家，重返巔峰。
在一起九年，江聿城從未提過結婚。
有人開玩笑地問他：
「安槿這麼優秀，不抓緊娶回家，被人搶走怎麼辦？」
江聿城嘴角輕勾，從容晃動酒杯：
「她看不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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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的S對頭獲得國際設計大獎，當著媒體的面，大方與我十指相扣：
「歡迎大家來喝喜酒。」
消息傳出後，江聿城遠渡重洋，在家門口等了我一夜。
1
暮春的夜雨淅淅瀝瀝，有節奏地拍打在落地窗。
臥室裡，江聿城眼底欲色湧動，額頭的汗水一顫一顫，落在我的臉上。
最後關頭，我用力咬住被角，卻被他一把抽走，俯身堵住我的嗚咽。
頂峰過後，江聿城照舊吻吻我的側臉，起身走向浴室。
我癱在床上，抬眼望著他肌肉緊實的背影，默默嘆了口氣。
這麼多年過去，這副身體還是一如既往地令我沉迷。
隻可惜，歡愉之後，心卻是冷的。
「在想什麼？」
鼻尖傳來沐浴露的香味，我抿唇起身，不去看他探究的目光。
「沒事，我去洗澡。」
手腕傳來一圈炙熱的溫度，緊接著，我被順勢帶入一個赤裸的胸膛。
溫熱的呼吸吞吐在耳邊，我僵在原地，沒有回頭。
良久，江聿城低低開口：
「安安，乖一點。」
我輕笑點頭，掙脫開他的懷抱。
「明天帶你去買項鏈，之前看中的那條藍鑽，好不好？」
花灑的水幕從頭頂淋下。
我閉著眼，假裝聽不見他討好的問話。
這些年，江聿城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昔日不著調的富家公子，成了名副其實的資本。
圍在身邊的女人來了又去，他從未正眼瞧過一眼。
眾人皆羨，叱咤商場的江總愛慘了我，好像偶像劇照進現實。
可我又算什麼呢？
女朋友？
還是床伴？
相伴九年，江聿城從未許諾給我一個未來。
直到今天，我無意中在他手機裡看到一張孕檢報告。
就診者叫許欣怡，我聽圈子裡的人提起過。
她高二出國，是江聿城少年時期的白月光。
2
第二天，江聿城真的帶我去了珠寶店。
六百萬的藍鑽項鏈，他眼都不眨地付了款。
導購經理笑容滿面，親自幫我把項鏈包好：
「女士，您先生對您可真大方。」
我笑笑，剛想開口，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驚喜的女聲：
「聿城，真的是你？」
江聿城聞言猛地一僵，下意識松開與我十指緊握的手。
我轉過身，一位年輕美豔的女人喜滋滋地走過來，親昵地拍了拍江聿城的胸口：
「怎麼，看呆啦？」
幾乎瞬間，我就猜出她是誰。
果然，江聿城用拳抵唇輕咳一聲，對她點了點頭。
「欣怡，好久不見。」
「可不是嘛！還真是巧，你可是我回國遇見的第一個熟人。
「怎麼樣，中午一起吃個飯？」
江聿城目光落在她的小腹，定了定，轉身攬過我的腰。
「不了，我和安安還有事。」
許欣怡面色僵了一僵，仿佛才看到我的存在，幹笑道：
「瞧我，沒眼色了不是。老同學再重要，也比不過金絲雀嘛，啊哈哈。」
說到「金絲雀」三個字，她故意放緩語速，別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
「OK，那改日再約。」
說完，她搖曳生姿地揮揮手，轉身時忽然一個趔趄，「啊」地一聲，眼看就要摔倒。
下一秒，江聿城長腿一邁，一手拖住她的後腰，另一隻手小心避開她平坦的小腹，虛虛將她圈在懷裡。
「多大的人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口中責備，可語氣和動作，分明透著一股濃濃的緊張。
「知道啦，這不是有你保護我嘛。」
不知有意無意，許欣怡摟著他的脖子起身時，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得意地上揚。
我站在原地，掌心冰涼。
3
從珠寶店出來，路上突然下起大雨。
我望著窗外，恍惚想起，九年前那天，也是這樣一個午後。
那時我剛上大二，原本定好的家教課程臨時改了時間，閨蜜曉曉得知後，非拉著我去逛街。
「你好歹也是英文系票選出來的系花，別老是那三五件 T 恤牛仔褲換來換去。
「走，姐姐帶你去消費，記得化妝啊！」
曉曉是個富二代，知道我拮據，總是變著花樣地想要送我禮物，都被我婉拒了。
這次實在拗不過她，隻好答應下來。
我不擅長化妝，也沒什麼像樣的化妝品，就隻簡單塗了個口紅。
出了地鐵站，我邊走向商場大門，邊低頭給曉曉發微信，冷不丁一頭撞上一個人的胸口。
鼻端傳來一陣好聞的松木香，我抬起頭，呼吸忽然一滯。
那是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帶著幾分厭世的疏離。
我看著他胸前不小心蹭上的口紅印，一下子紅了臉，忙不迭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著急沒看清……」
那是一件淡米色的絲質襯衫，一看就很貴，不是我能負擔的價錢。
「沒事。」
男人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我看著那處明顯的汙漬，心裡過意不去：
「不然……你給我個電話，我洗好給你送回來？」
天邊烏雲密布，說話間，大雨傾盆而下。
與此同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曉曉哎呀一聲：
「安寶，我這邊雨大得要嚇S人了，前面還出了車禍，不知道要堵多久。
「看來今天不宜逛街，要不……」
「要不改天？」
我飛快接話，在曉曉誇張的親親中掛斷了電話。
雨越下越大，身邊等雨的路人也越來越多。
我被迫站在他的身旁，腳趾快摳出一間三室一廳。
「手機給我。」
無邊沉默中，男人突然開口，修長的手指伸在半空。
我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哦」了一聲，趕忙遞上手機。
他手指飛快按了一通，不一會兒，一陣陌生的鈴聲響起。
「好了。」
他還給我，自顧自地轉身走進商場。
走了兩步又轉過身，「愣著幹嘛，跟上。」
我茫然往前走了幾步，他點點頭，又重新轉身向前。
通話列表裡多了一個名字。
我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心中默念。
江聿城。
原來他叫江聿城。
4
江聿城是去買衣服的。
也對，總不能讓他光著上半身回去……
想到這，我心裡一陣酥麻。
還來不及暗罵自己心思齷齪，就 duang 的一聲，額頭又撞到他的後背。
「小姑娘，麻煩你走路時目光發散一下，可以嗎？」
江聿城閉了閉眼，忽然伸手探向我的額頭。
「臉怎麼這麼紅？」
我嚇了一跳，連忙後退，「沒有沒有，對不起。」
江聿城嘴角微微上翹，對我揚了揚下巴：
「到了。」
我抬頭看向他身後的門店。
是我不認識的品牌，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很昂貴。
導購熱情地把江聿城迎了進去，言談中可以看出，他是這裡的常客。
他隨手接過導購推薦的幾件衣服，將我按在沙發上坐好。
「在這等我。」
我有點局促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盯著地面。
一進門就感覺到，店裡的人都在打量我。
大概是因為，從沒見過像我這麼寒碜的顧客吧。
江聿城換了一身墨綠色的襯衫，從試衣間出來時，店員和顧客都在看他。
有人悄聲吸了口氣，看他的眼神如同見到明星。
「怎麼樣？」
眼前出現一雙棕色皮鞋，我頓了一秒，才意識到是在問我。
「挺，挺好。」
我隻抬頭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他太耀眼，不管穿什麼衣服，隻要站在那裡，就能吸引全場的目光。
「嗯，麻煩把標剪了，再把這件包起來，謝謝。」
他似乎也不怎麼在乎我的意見，隨手把換下來的舊襯衫遞給導購。
完成這一切後，他轉身走向收銀臺。
我繼續在沙發上當鴕鳥。
過了好一會兒，還不見他回來，我抬起頭，悄悄朝他的方向望了望。
這才發現，江聿城眉頭緊皺，臉上是與氣質不太相符的尷尬。
收銀臺上攤著幾張卡，他低頭翻了翻，又抽出一張，「試試這個。」
收銀小姐雙手接過卡片，過了幾秒鍾，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
江聿城不說話了。
我意識到什麼，心裡沒來由地發慌。
果然下一秒，他轉過身，對我招了招手。
5
那件襯衫，花了我一個學期的家教費。
沒辦法，江聿城和收銀小姐一同時看我，社恐的毛病就犯了。
隻能硬著頭皮，遞上自己的銀行卡。
從店裡出來後，江聿城顯得有些不自在。
「放心，回到家我就把錢還你。」
我點點頭，倒也沒多想。
像他這樣的公子哥，想必買件衣服的錢還是有的。
誰想到，直到我把他的襯衫洗好晾幹，又仔仔細細地熨燙兩遍。
江聿城也沒還錢。
曉曉見我整日抱著手機，又如珍似寶地對待一件男士襯衫，笑得一臉八卦。
「喲，我們安寶總算開竅，開始談戀愛了？
「讓我瞧瞧，是哪家的公子呀？」
說著她笑嘻嘻地把頭湊過來，我來不及收回手機，正定格在那日的通話界面。
「江聿城？那個江家二公子，江聿城？！」
曉曉發出一聲尖叫，「我滴個乖乖，寶貝，你膽子真大！」
在曉曉聲情並茂的講述中，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惹了個什麼樣的主。
京城江家，堪稱大佬中的大佬。
雖財力不及首富，但勢力盤根錯節，據說祖上還有紅色背景。
江聿城原本有個姐姐，為了家族利益與相愛之人分開，卻S於生產時的羊水栓塞。
姐姐去世後，江聿城便像變了個人，公司和家族事務一概不管，是京城富二代中有名的浪蕩子。
雖是江家二公子，可圈裡人都知道，江老爺子的私生子不止一個，江聿城並非他最欣賞的兒子。
「我可聽說，他最近惹得老爺子很不開心，放話出去要將他掃地出門呢。」
曉曉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覆在我耳邊悄聲道：
「眼下江聿城的資產搞不好都被凍結了，跟著他不劃算啊姐妹。」
我眼前一黑。
所以那天在商場，他才會找我借錢，原來是銀行卡失效了。
那他拿什麼還錢啊！
「我說安寶，你不會真喜歡上那個二世祖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