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和莊鬱是大學時期的戀人。
畢業那一年，爸媽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
他們知道了莊鬱的存在後。
嗤笑著，當全班同學的面羞辱了他。
「你說你家在一個十八線小縣城？
「聽我女兒說，你成績不錯，學校裡每年的獎學金都被你拿了。
「你是真的愛學習？還是因為家裡窮，缺這點錢補貼家裡？
「我不管你和我女兒關系如何，今天我和她爸就把話撂在這裡，我家女兒絕不嫁窮人……」
那天。
在周圍同學議論紛紛的注視下。
莊鬱紅著眼睛將新鮮的花束交到我手裡。
他說話時聲音止不住微微顫抖：「音音，畢業快樂！」
我用力抓著他的手，想在他離開前跟他說一句對不起。
隻是話還沒說出口。
我媽便眼疾手快地掰開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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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我拽到她身邊去，指著我的腦袋大聲呵斥：「你害不害臊？作為一個女孩子還上趕著倒貼男人，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阿姨，請您別罵她，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莊鬱說完這句話，扯著唇角衝我笑了笑，隨後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他孤單落寞的背影。
和他的所有聯系都在這一天戛然而止。
闊別多年後的重逢。
我和莊鬱攤牌了。
「當年的事情……對不起！我媽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大可不必原諒她，但是請別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我沒放在心上。」莊鬱眼中是毫不避諱的深情與堅定，「音音，我想重新追求你，我有錢了，阿姨或許會同意我們。」
「……多有錢？」
「剛才我們參觀的小區樓盤，我公司開發的。」
聽到這句話。
如今作為隱形小富婆的我也不禁在心裡倒吸一口氣。
「如果保守估值的話，18 億。」
7
晚上回到家。
爸媽和妹妹圍坐在沙發上聊天，歡聲笑語充斥著整個房子。
見我回來了。
坐在爸媽中間的黎歡表情得意地看著我：「姐，今晚馬文向我求婚了。」
「是嗎？」我淡然地笑笑，「那真是恭喜你了。」
黎歡勾著唇冷笑，「從小，你就喜歡擺出姐姐的姿態教育我，讓我多讀書，帶眼識人……現在你我的人生天差地別，對此，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換好鞋，直起身子，認真地看著黎歡化著精致妝容的臉。
「我想說的，你也未必想聽。」
「最後聽一次也無妨，就當是做妹妹的給姐姐一點面子。」
我沉吟片刻，開口道：「我的建議是……不要嫁給馬文。」
話音剛落。
黎歡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憤怒，隨後便笑了。
「我就知道，你妒忌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媽，你聽到了嗎？你的大女兒試圖阻止我嫁入豪門，阻止我們一家過上好日子呢。」
我媽聽見了。
蹭的一下從沙發上起來，目光厭惡地走過來用手指頂著我的腦袋。
「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這可是我們家傾盡所有才換來的機會，我把房子都抵押了，親戚也借了個遍，才湊夠錢給馬文做生意。
「你不懂就閉嘴，就你也有資格對你妹的人生指指點點？
「沒事早點洗洗睡吧，明天按時去上班，你這輩子也就這樣的勞碌命了！」
我從幾句話中迅速捕捉到關鍵詞，氣極反笑：「你還把我們家給抵押了？」
「是又怎麼樣？我的房子，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有你說話的份？」我媽叉腰，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我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話鋒一轉問道：「媽，你讓我借給妹妹那六萬，說是買斷了我們的母女情分，是真的嗎？」
我媽不知道是不是以為我要催她還錢，立刻撇清關系，「我說是就是。」
「那好，明天我就搬出去住。」
我媽還沒說話，黎歡則在一旁拍手叫好。
「姐姐真有骨氣呢，與你無關的富貴，你是一點也不沾光啊？」
我拍了拍她肩膀，微笑道：「這潑天的富貴，必須讓我最愛的妹妹獨自享受。」
8
第二天一早，搬家公司的貨車準時出現在樓下。
搬運工人動作利索地將我的私人物品打包好裝上車。
貨車一開走。
我也攔了輛出租車，離開了這個生活了二十八年的家。
新買的別墅距離裝修好入住還有一段時日。
在此之前，我租了一間離家比較遠的高級公寓。
地段位於市中心，有比較完善的管家和安保服務。
萬一哪天被他們知道我住這裡，也不怕他們能找上門鬧事。
隻是我搬來的這一天。
對面的住戶似乎也是同一天新搬進來的。
我站在樓道裡，看著兩隊搬家公司的工人把不同的家具分別搬進對立的兩個門裡。
一時間竟也覺得有些緣分所在。
晚上，等家裡的東西都收拾好後。
我提了一個果籃，鼓起勇氣按下對面的門鈴。
想到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們都會成為鄰居。
混個臉熟以後有事也能互相關照一下。
沒想到來開門的不是別人。
正是幾天前求復合的莊鬱。
隻見他的左手漫不經心地搭在門框上，輕輕勾唇：「音音，好巧呀。」
我但凡再傻，也絕不會相信他跟我同一天搬進來這件事是巧合。
「你……暗中調查我？」
莊鬱一臉無辜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這個片區的公寓也是我公司名下的，所以你租房的時候，我能知道。」
「那你就是跟蹤我了。」
「我隻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我有什麼錯呢……」
看著莊鬱一本正經地說出這些話，我反而有種不受控的緊張。
我轉身想逃。
卻被莊鬱一把拉住了果籃的提手。
「這果籃不是送我的嗎？」
「拿去！」
我松手將果籃給他，卻被對方的另一隻手牽住手腕。
「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你來陪我一起吃吧。」
說完不等我拒絕。
手腕上的力道一收將我整個人拽了進去。
9
接下來的日子，我故意在工作中屢次犯錯。
公司領導忍無可忍，咬牙將我辭退了。
我拿著 N+1 的補償款，高高興興離開了公司。
我有計劃地一步步斷開與原生家庭的聯系。
以至於他們隻剩一個手機號碼能聯系到我。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途徑能打聽到關於我的消息。
這天。
我和莊鬱一起逛超市，為家裡添一些生活用品。
突然接到我媽的電話，說是有喜事要宣布，讓我今晚到某酒店的包廂裡吃飯。
我無波無瀾地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才發現一旁的莊鬱難得地有些局促。
「需要我送你過去嗎？」他小心翼翼地問我。
我搖頭，牽起他的手。
「今晚你陪我一起去。」
莊鬱更緊張了。
受寵若驚的眼神中透出一絲羞澀：「那我……要不要把我的資產證明都帶上？」
我不客氣地敲了敲他腦袋。
「傻呀你！明明我們可以富得很開心，為什麼還要給他們吸血的機會？
「今晚一切聽我安排。」
10
傍晚，我和莊鬱準時抵達酒店。
電梯打開。
我看著餐廳裡富麗堂皇的裝修不禁在心裡感嘆：馬文這次為了騙一波大的，還真是下血本了。
好在我和莊鬱也是有備而來。
他走在我身後。
整個人不自在地扯著我臨時在路邊攤給他買的大碼襯衫：「音音，我穿這個……真的沒問題嗎？」
我走過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沒問題的，相信我，今晚一切看我眼神行動。」
莊鬱點點頭，乖巧得像隻小狗：「好。」
包廂裡。
穿著名牌高仿的馬文正舉著酒杯和我爸媽談笑風生。
當我們推門進去，在場的人臉色頓時一變。
特別是我媽。
上一秒笑容和藹的表情在看到莊鬱的一瞬間變得刻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是我男朋友，我想除了今天，也沒有別的機會方便介紹給大家認識。」
我的話音剛落，莊鬱便禮貌地跟我爸媽打招呼：「伯父伯母好。」
我媽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隻是礙於面子，她此時也不好當著馬文的面說什麼。
反而是馬文的眉頭微微一皺，主動站起身和莊鬱握手。
「未來姐夫，你好！
「請問姐夫是從事什麼行業的工作？
「我總覺得咱們姐夫看起來很眼熟啊……」
莊鬱不卑不亢地將手握了上去。
按照我提前給他設計好的人設，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從事服裝行業，做點小本生意。」
「哦？姐夫是有自己的工廠？」
「我有自己攤位……不固定，主要是看人流量而變動。」
「……」
馬文原本試探的表情露出一絲詫異。
我也趁熱打鐵。
抄起一大袋路邊攤裡搶來的衣服放在眾人面前：「這是他特意給大家準備的見面禮，別客氣，都拿去分一分。」
我媽強忍著怒意。
黎歡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馬文的表情也從詫異變得輕蔑。
隻有我爸。
這個在大事面前懂得隱忍的男人。
不動聲色地將一袋衣服拿走，及時緩和了桌面上的氣氛：「都坐吧，服務員可以上菜了。」
11
前菜上完，這次的飯局也開始回歸正題。
「今天的聚餐，我和馬文有一件喜事要宣布。」黎歡甜蜜地抱著馬文的手臂，半個人貼在他的身上。
「我懷孕了，所以我們計劃將婚禮提前到下個月。」
聽到這個消息。
我爸媽的臉都快笑爛了。
「真的嗎歡歡？好啊好啊！懷孕好啊，結婚好啊！」
我喝了一口湯，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便直接了當地問：「應該還有別的事情要宣布吧？」
馬文也放下刀叉：「姐姐不虧在職場摸爬滾打多年，腦子就是靈活。」
「是這樣的，我和歡歡即將組建新的家庭成為一家人，所以有些工作上的問題，我也不瞞著大家。
「我父親交給我的一個大項目，我還需要不少錢去打點關系……這個項目，我哥哥也在暗中盯著。
「基本上，我跟他誰先把這個項目拿下，誰就能繼承家裡最大的產業。
「既然我們都要成為一家人了，我也不跟大家客氣，看看爸爸媽媽，姐姐姐夫，能不能想辦法幫幫我。」
聽他說的大致內容和我預想的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