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圖掙脫他的桎梏，他卻將我摟得更緊。
兇悍又急促的吻帶著幾分懲罰的意味。
良久，他才結束這個久別纏綿的吻。
我吸了吸鼻子，捶了他兩下：
「程璟，你混蛋。
「你都有女朋友了還來招惹我。」
他頓了頓，隨後說：
「阮阮，我沒有女朋友，電梯那個是我表妹宋爾。
「你們小時候還見過幾回，你忘了？」
聽到他的話，我喉嚨哽得越發難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原來真的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我，我從來就不是一個人。
程璟的眼裡很湿，嗓音有些喑啞：
「阮阮，你別哭啊，看你哭我難受，不哭了，好不好？」
我在程璟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似要將這一年的委屈都給宣泄出來。
我平復好心情後，跟他講述了所有事情。
他不打算告江鳴故意謀殺，一方面是因為我，一方面是相信惡有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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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江氏集團早已大不如前，沒有邵家的幫助，總有一天會垮掉。
我叫他再給我點時間，等替江妤跟邵妄離了婚，我就跟他回海城。
11
回別墅拿結婚證這天，我沒讓程璟跟來。
我不想讓他跟邵妄有什麼正面交集。
我打開門，邵妄就坐在沙發上，他的臉色不大好。
他冷聲地質問：「妤妤，你這些天去哪兒了？」
我並未答話，徑自往樓上走去。
他有些惱：「告訴我，你跟哪個野男人鬼混去了？」
他眼圈泛紅，用力地拽住我的手腕：
「說啊，你究竟去哪兒了？
「你跟那個野男人到底做沒做？」
我板著臉，甩開他的手：「邵妄，我的事情你管不著。」
他卻突然扯開我的衣領，當看到那片吻痕時，他怔住了。
他看著我，眼裡帶著一絲祈求：
「妤妤，你告訴我，你還愛我的，對不對？」
我輕聲道：「邵妄，我早就不愛你了，愛你太累了。」
這是我替江妤給他的回答，若非因為他，江妤又怎會「死」。
我又說：「邵妄，我們明天就去把婚給離了。」
他笑得有些殘忍，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紅本子，將它們撕得稀巴爛。
「不可能了，妤妤，你這輩子隻能是我老婆。
「就算你跟別人做了也沒事，我們兩個重新開始。」
「邵妄，你賤不賤？」我眼含嘲諷，「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我們何必還要繼續糾纏下去？」
他近乎病態地看著我，嗓音發沉：「妤妤，我愛你。」
「不，邵妄，你根本就不愛我，你隻是習慣了我的存在。」我搖頭。
他連忙握住我的手，神情慌亂：
「不是的，妤妤，我分得清愛和習慣，我是真的愛你。
「我已經跟林霜和那些女人都斷了，以後我們就好好地過日子。」
我猛地抽回手：「邵妄，你做夢！」
12
那天跟邵妄談崩後，我就再也沒回去。
我將身上屬於江妤的一切抹去，重新做回了許阮。
夜晚，我跟程璟在街區散步，沒想到卻叫邵妄撞見。
他怒氣衝衝地走過來，直接給了邵妄一拳。
我擋在程璟面前，面色冷淡：
「這位先生，你有病就該去醫院。」
邵妄眼眶泛紅，聲音帶澀：「妤妤，你和他斷了，跟我回家。」
「你認錯人了。」
我眼裡毫無波瀾。
邵妄語氣微澀：「妤妤，我的眼睛沒瞎。」
我瞬間沒了耐心，挽著程璟轉身就走。
邵妄見我不理他，惱羞成怒，跟程璟打了起來。
不知是誰報了警，我們就被帶到了警局。
我小心翼翼地為程璟擦藥，自動地忽略邵妄那道足以殺死人的目光。
來保釋邵妄的是林霜和他的發小陳銘。
林霜急匆匆地跑到邵妄面前，柔聲道：
「阿妄，你沒事吧？」
邵妄看到她，眉宇間都是厭惡。
「你來做什麼！」
林霜咬著下唇：「我隻是擔心你。」
邵妄一臉不耐煩：「我沒事，你趕緊走。」
林霜的眼眶頓時就紅了：
「阿妄……」
林霜想要觸碰他的傷口，卻被他無情地推倒在地。
看到林霜這副樣子，我仿佛看到了曾經的江妤。
宋爾風塵僕僕地趕來。
「哥哥，阮阮姐，你們沒事吧？」
「沒事。」
邵妄在聽到那聲「阮阮」後，怔愣了好幾秒。
他試探性地問我：
「你真的不是江妤？」
我點頭，平淡地掀起眸子：「我叫許阮，需要我給你看身份證嗎？」
邵妄盯著我看了好久：「你跟江妤是什麼關系？」
我笑著道：「她是我的孪生姐姐。」
聽到我的回答，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抿著唇道：「抱歉，是我認錯人了。」
「沒事，你不是第一個將我認錯的。」
在我們打算離開的時候，邵妄突然叫住我：
「許阮，你知道你姐姐去哪兒了嗎？」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我跟她從沒聯系過。」
我和江妤雖然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但我們卻從未打擾過對方的生活。
13
我和程璟回到海城沒過多久，就被綁架了。
我看著面前熟悉的設置，頓時心下了然。
我對著房間大喊：「邵妄，你給我出來！」
邵妄不急不緩地走了進來。
他笑著看我：「妤妤，你這麼快就猜到是我。」
我眼眸低垂：「邵妄，你又認錯人了，我是江妤的妹妹許阮。」
他眼裡透著幾分偏執，固執地說道：
「不，你就是我的妤妤。」
我目光堅定：「不，我不是，我是程璟的許阮。」
他雙眸猩紅，用力地掐住我的脖子。
「妤妤，你最好別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名字。」
良久，他才松開我，我趴在床上大口地喘氣。
他單手捏住我的下颌，逼迫我仰視他。
「妤妤，你就乖乖地待在我身邊，不好嗎？」
我眼裡毫不掩飾的厭惡：「不可能！」
他忽地湊到我耳邊低聲地說：「阮阮，明明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我整個人徹底地僵住，沒想到江鳴還是把我給出賣了。
他捧起我的臉開始吻我，我試圖反抗，他卻將我摟得更緊。
他帶著狠勁兒撕咬我的唇瓣，我幾近作嘔。
看到我的反應這麼大，他雙目赤紅：
「阮阮，我就讓你這麼惡心？」
我眼裡沒有一絲溫度：「邵妄，你好髒。」
聽到我的話，他的身子輕顫了下，眼裡閃過一抹傷痛。
14
邵妄關了我好幾天，他不讓我接觸任何電子產品。
我絕食暈倒後，他就讓人給我輸送營養液。
我虛弱地躺在床上，他撫摸著我的臉頰，眼神病態又痴迷。
「阮阮，你跟你姐姐一點都不像。
「她自私又愚蠢，你是那麼溫柔善良。
「明明你們的性格天差地別，我到現在才發現。
「你姐姐的死跟我沒關系，她是死於車禍。」
我冷冷地別過臉，不想看他那可憎的面目。
他又說：「你想不想知道程璟的消息？」
我知道他在激我，故意閉著眼睛不說話。
他兀自打開手機，將它遞到我面前：「阮阮，你快看。」
我緩緩地睜開眼，當看到程璟那日漸消瘦的面龐時，我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剜了一下。
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著我：
「阮阮，你心疼了？你求我，我就放你回去。」
我動了動嘴，眼裡帶著一絲哀求。
「邵妄，我求你。」
他笑了笑，溫柔地揪住我的頭發：
「我的阮阮，你怎麼這麼天真，我說的話你也信。
「你乖乖的，就這樣待在我身邊，不好嗎？」
「不好，我根本就不愛你。」我聲線異常平靜，「你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
他黯然地垂下眼睫，默了許久才說：
「阮阮，我可以放你離開，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問他。
「你陪我在這裡待一個星期，其間你要好好地吃飯。」
我抿唇想了會兒，隨後說：
「好，我答應你。
「不過你要讓我給程璟報個平安。」
15
這幾天，邵妄並未對我做什麼過分的事。
他跟我講述了不少關於他的事，還有關於江妤的。
在我離開前的那個晚上，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將我綁在床上，撕扯著我的衣服，粗魯地將我壓在身下。
他不顧我的反抗，要了我一遍又一遍。
直到將我身上布滿他的痕跡，他這才罷休。
他將我抱在懷裡，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
「妤妤，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要自欺欺人嗎？」
我的心霎時凍住，往下沉了沉。
沒想到還是被他給發現了。
我雙目無神，低聲地說：「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他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臉頰，嗓音溫柔又淡薄：
「妤妤，我調查過許阮，你跟她不一樣。
「許阮太幹淨了，無論你裝得再像，她眼裡的善良你也裝不出。
「我們是同一類人。」
我眼眶微湿：
「也對，像我這樣的爛人根本不配成為她。」
他又說：「妤妤，你忘掉程璟，我們重新開始。」
我卻笑了：
「邵妄，你知道阮阮她是怎麼死的嗎？
「她是被你以前霸凌的那些人凌辱死的啊。」
他明顯地一怔，臉色慘白到了極致。
他握住我的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
「妤妤，對不起，對不起……」
我像個瘋子一樣地捶打、撕咬他。
「你那天為什麼不接電話，為什麼！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我隻是想替她活下去。
「明明當初那個本該死的人是我啊。」
16
父母離婚後，我與許阮一直保持聯系。
我們會跟對方互相訴說心事，寒暑假還會約出來碰面。
她就像個小太陽一樣溫暖我的世界。
我和邵妄結婚後，他天天流連情場，我那段時間的心情很糟糕。
許阮提出要來江城看我，沒想到意外發生了。
她被邵妄以前霸凌過的人綁架了，那些人誤將她當成了我。
他們給邵妄打了好幾通電話，他都沒有接。
他們轉而又將電話打給我，我在帶著贖金去的路上出了車禍。
我遲遲地未到，那四個混蛋惱羞成怒，他們強暴了許阮。
我趕到現場時，許阮衣不蔽體，我恨不得殺了自己。
許阮哭著對我說：
「姐姐，你別哭啊，我不怪你。
「姐姐，你別喜歡邵妄了，不值得。
「姐姐，麻煩你幫我好好地照顧程璟。」
許阮在說完這些話後，就昏了過去，再也沒有醒來。
後來我代替許阮活了下來，回到程璟的身邊。
可我沒想到的是——
江鳴卻找人撞了程璟，兜兜轉轉地我又做回了江妤。
邵妄抱住失控的我，喑啞的聲線帶著祈求的意味：
「妤妤，我們忘掉這些，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目光渙散，輕聲地說：「好啊，你先把我妹妹還給我。」
聽到我的回答，他眸光黯然了幾許，眼裡充滿了無盡的悲涼。
我又說：「邵妄，我們之間隔著一條人命，你覺得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他跪在我面前，握著我的手，聲音嘶啞：
「妤妤，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打我罵我都行，求你別離開我。」
我神情呆滯，喃喃道：「邵妄，你放過我吧。」
17
我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任憑邵妄在我身上馳騁。
他撫上我通紅的眼尾：「妤妤，你理理我，好不好？」
見我還是不說話，他身下越發用力。
我死死地咬住唇瓣，倔強地不肯發出一絲聲音。
他將頭埋在我的脖頸間，低啞道：
「妤妤，我們要個孩子。」
我渾身一顫，臉上毫無血色。
他親了親我的臉，開口說道：「妤妤，我們生個女兒，她肯定長得像你。」
「妤妤，我們的女兒就叫邵念好不好？」他垂眸看我，暗著眸子笑，「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
我面無表情地割破手腕, 任憑鮮血直流。
邵妄跪在床頭，撫摸我的傷口, 眼眶通紅，近乎崩潰。
「妤妤,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抿著唇道：「我不會給一個間接害死我妹妹的人生孩子。」
他低著頭，在我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妤妤,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我知道錯了, 我再也不逼你了。
「你別再傷害自己了。」
我閉著眼睛，任由淚水從我臉上淌過。
我自殺的事刺激到了邵妄, 他一連好幾天都不敢來見我。
這天夜裡，他偷偷地來到我房間。
他從身後小心翼翼地圈住我，聲音喑啞至極：
「妤妤, 對不起, 我曾經做了這麼多傷害你的事。
「如果早知道後面會愛上你, 我一定會在高二那年就答應你的告白。
「我愛你, 隻可惜愛得太遲。我答應你, 明天就放你離開。」
邵妄一直到後半夜才走, 而我徹夜未眠。
第二天中午，我跟他來到機場。
他看著我的目光熾熱而濃烈, 一如當年的我一樣。
他眸色閃了閃，用一種幹澀且生硬的聲音問：「妤妤, 我可以抱抱你嗎？」
我木了下, 隨後點點頭, 敞開懷抱。
他眼裡藏著我看不懂的情切。
「妤妤，你以後一定要幸福。」
「嗯。」
這時的我怎麼也沒想到，這竟是我與邵妄的最後一面。
18
我下了飛機後，就看到程璟站在機場外。
我跑過去抱住他：「阿璟, 我好想你。」
他身體僵硬了一瞬，並未伸手抱我。
我平靜地問他：「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眼眸微動，繼而說：
「你從江城回來後我就有點懷疑，直到重逢那個晚上我才確信。」
我澀然一笑：「怪不得你後來拒絕了我。」
我又說：「你要去看她嗎？」
程璟的眼眶頓時紅了：「要。」
我蹲在許阮的墓碑前，替她拭去碑上的塵土。
「阮阮，程璟來看你了。」
當看到程璟低著頭，跪在許阮面前哭得泣不成聲時, 我簡直是心如刀割，恨不得當初死的那個人是我。
回去的路上，我問程璟：
「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有一點, 但我更恨那些傷害她的畜生。」
我喉嚨微哽：「程璟, 對不起。」
他目視著前方, 久久地未說話。
他將行李遞給我：「將來有什麼打算？」
我抿了抿唇：「我想換個地方生活。」
他沉默了好幾秒，隨後說：
「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來找我。」
我跟他鬧過無數次，最終都以狼狽收場。
「（我」19
江鳴的公司被查出涉及非法經營, 他要蹲幾年牢，也算是罪有應得。
他在入獄當天要求見我, 我拒絕了。
從我知道是他傷害程璟的那一刻起, 我們的父女緣分就到了頭。
再次聽到邵妄的消息是在一則新聞上, 他殺了當初那四個凌辱阮阮的人。
邵妄入獄後，他的發小陳銘找到我。
「這是你和阿妄的離婚協議書。」
我看了眼上面的財產分配，怔住了。
陳銘說：「這是阿妄的意思。」
我抬頭看了眼窗外, 最終決定落筆。
在我臨走前，陳銘卻突然叫住我：
「江妤，你要不要去見他？」
「不了。」
我和邵妄已經沒有再見的必要了。
我和他的結局本該如此。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