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媽媽看著我的肚子面露不忍。
我摸著肚子，靜靜地感受了會兒胎動。
可惜緣分太淺，我不想再和那家人有任何糾葛。
五個多月，有點晚，但還來得及。
從手術臺下來的時候，我接到了代建的電話：
「老婆，孩子還好吧，爸媽那邊怎麼說？」
「我一切都好，爸媽挺高興的，聽說我要開店也願意支持，不過——」我賣了個關子。
「不過什麼？」他急吼吼地問。
「我為了讓爸媽同意虛報了營業額，說掙了二十萬了，他們非要看到這筆錢再給我追加投資。」
「哪來兒的二十萬啊，掙的錢不都還了嗎？」代建急了。
「老公，你別急，你想想還有什麼人能借的，利息高點也沒關系，你這邊錢一到，很快我爸媽給我的五百萬也就到賬了。」我循循善誘。
「行吧，我趕緊去想想辦法。」他掛了電話。
他稍微留意的話，應該就能看到門外牆上我給他精心留下的高利貸號碼。
果然，第二天，他的電話又打來了。
「老婆，錢我借到了，高利貸，還不上要斷胳膊斷腿的，你那邊可得快點啊。」
「那必須快，絕對不會讓你有半點危險，你直接轉我賬戶吧！」我畫著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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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騙我吧？」他突然猶豫了。
「怎麼了？支票都準備好了，就差籤名了。」我給他發過去張支票的照片。
他爽快地把錢打了過來。
二十萬順利到手～
「收到了，你等著吧。」
沒等他回答，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拿著錢帶著爸媽到處揮霍，每天都開心得不得了。
唯一掃興的就是還得應付三天兩頭打電話來的代建，我耐著性子跟他打太極，拖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他哭著說高利貸找上門要砍他手指頭，正享受按摩的我熱心地給他支招：
「這樣吧老公，我真感覺我這邊快了，你先出去找個班上，能還一點是一點。」
「我是當老板的人，怎麼能給別人打工？」他一聽就不樂意了。
「沒開店之前，你不是在工地上搬磚嗎，是我記錯了嗎？」
「但是……」他還是難以接受。
「打工怎麼了？好歹十個指頭是全乎的。
「幹不了幾天的啦，我這邊忙下次聊哈。」
呸，當久了鳳凰男，真把自己當鳳凰了。
他又開始了累死累活的工地生涯。
電話都沒空打了。
再接到他視頻電話的時候我幾乎沒認出他，渾身黢黑，兩頰凹陷，皮肉松垮，像被妖精吸幹了。
他黑紅著臉哭訴工地上真不是人幹的日子，工頭看不慣他歇著，天天罵他，往他飯裡吐口水，還扣工資。
「那怎麼辦呢？你腦子又不好使，也不會別的了呀。」
我欣賞著剛剛做好的美甲，毫不留情地戳他肺管子。
沒想到我還真給他提了醒。
他兩腿一張，下海了。
憑著一副男女通吃的精壯身體，還闖出了一點名頭。
這都是我閨蜜逛鴨店時候看到的，回來就跟我吐槽說有個富婆對我那個醜版前夫哥死心塌地。
我想了想他現在醬板鴨一樣的模樣，「嘖嘖」幾聲，果然狗屎都有人喜歡。
怪不得他最近語氣都變囂張了呢，原來是看不上我那仨瓜倆棗了。
這可不行。
11
我把他和富婆苟合的消息發給了富婆老公，並貼心地附上了懲治男小三的辦法。
然後和閨蜜喬裝打扮，天天蹲點等著。
很快就有了反饋。
那天代建在和富婆翻雲覆雨的時候，一個高壯男人衝進去把代建拎了出來，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踩斷了他的玩意。
代建發出了殺豬一樣的慘叫。
這還沒完，富婆老公又找了二十個男人，他被玩得奄奄一息，現在連屎都兜不住。
夠刺激的。
這次之後，代建檢查出來了艾滋，被店裡掃地出門。
他掙的那點錢，全用來看病了。
他又開始打電話騷擾我，態度比前段時間好了點，但越來越不耐煩，說甜言蜜語都是咬牙切齒的。
我都懶得聽，怕病毒通過網線爬過來。
婆婆也加入了戰局，無非就是那麼些車轱轆話，我懷了他們老代家的金孫，就永遠是他家的媳婦兒。
甚至林夢也被她拎來道歉，為的還是偷喝我營養湯這種陳年舊事。
她的聲音很小，沒什麼精神，婆婆一直呵斥她大點聲。
我知道她的日子過得很不好，我每天的樂趣就是看他們雞飛狗跳的家庭劇場。
代建一直做著東山再起的夢，一興起就要拿林夢發泄，偏偏那物件不給力。
他惱羞成怒就把林夢掐得渾身青紫，來彰顯他的雄性魅力，還威脅她不許告訴婆婆。
林夢的美夢破碎，整天以淚洗面。
婆婆嫌她晦氣，破口大罵：
「你這個掃把星，克死了我孫子，還把我們家克破產。」
代建看林夢的眼神也不對勁了。
「我告訴你，都是你命不好，小鈺喝了那麼多加了蘋果籽的營養湯都沒事，怎麼你喝一次就要死要活。
「你就不是個富貴命！」
林夢猛地抬頭，眼底的猩紅甚至嚇到了鏡頭後面的我。
回應她的是婆婆的耳光和口水。
林夢一言不發地忍著，拳頭卻在身後攥得死緊。
想到這一幕，我給電話那頭的人扔了一個甜蜜炸彈：
「我爸說再考察我半個月，時間一到就給我籤大額支票。」
代建和婆婆高興地連連應好，把我捧成了九天仙女。
掛斷電話，我在心裡暗暗盤算。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半個月足夠了吧，嫂嫂，可別讓我失望啊。
12
林夢的動作比我想得快得多。
代建的電話是在三天後打來的。
他一張口就急得不行：
「小鈺，我這兒急需用錢，你看能不能讓你爸媽通融下。」
「可是還沒到半個月呢。」我遲疑。
「我這兒已經人命關天了啊！」他猛地叫起來。
我吃瓜的心頓起，一邊安撫他一邊打開了監控。
「嫂子和我媽都吃壞了肚子，在醫院搶救，現在得靠錢吊命。」
我看著監控裡錄下來的畫面，嘴巴張成了大大的「O」，你確定這隻是吃壞了肚子？
婆婆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手裡還握著刀，胸膛已經沒什麼起伏了。
而旁邊的林夢身上被砍了好幾刀，血流不止，但她笑得是前所未有的癲狂。
「姚鈺，你別裝死，你他媽一直在騙我是吧！」代建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啊，老公，你別著急，慢點說，我這兒信號不好。」我不慌不忙地開口。
他臉漲得通紅，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再開口的時候，一群人突然衝進了屋子對他拳打腳踢。
「你們幹什麼的，別過來！」
他大吼，但沒有絲毫震懾作用。
被打得抱頭鼠竄，毫無還手之力。
精彩！這才對嘛，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那伙人的老大按住了他的手，手起刀落，眨眼間他就少了四根手指。
他嚇得鬼哭狼號，褲襠全湿，還露出了點可疑的黃色。
小弟們紛紛捂住了口鼻。
那個老大踹了踹嚇成爛泥一樣的他：
「你小子溜我是吧，今天拖明天，這都多久了！」
「我倒要看看你還有沒有命拖——」他高高地舉起刀。
「大哥，別殺我！找我老婆，她家真有錢！」
「你他媽個孬種，還想借刀殺人，你自己去找，最後給你三天時間，再沒錢就拿命還。」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了，代建衝著他們的背影磕了無數個響頭。
又想起什麼，連滾帶爬地過來找電話:
「老婆，求你了，夫妻一場，看在孩子的分上，救我一命吧。」
我欣賞著手上的美甲，「情真意切」地開口：
「老公，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但今天實在沒錢。
「這樣吧，兩天後上午十點，你跟我求婚的那家咖啡館，我把錢帶過去給你。」
「好好好好好。」他喜極而泣。
「可是婆婆和嫂子怎麼辦？」我非常沒有眼力見兒地提起了他試圖遺忘的兩個人。
「他們啊……沒事，吃壞肚子嘛，挺挺就過去了。」
「哦，這樣啊。」
真是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賤人。
「老婆，我們不見不散。」
「好，不見不散。」
13
約定日那天，我早早地就到了，但沒有露面。
我看著他衣冠楚楚地坐在雅座上，除了刻意遮掩住的手指，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喜氣洋洋。
這誰能看出來他老娘快死了。
他還是有點良心的，但不多，叫了救護車把那兩人送進醫院之後，自己就偷溜回來了。
我還是很支持他的，起碼不會髒了我的房子。
可能是我的視線過於灼熱，他察覺到了什麼，跟我對上了眼。
他神色一喜就要過來，但一起身就被警察摁在了地上：
「不許動！你殺人未遂證據確鑿，我們現在正式對你實施批捕。」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我，我展顏一笑：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兩天我把所有搜集的證據都提交給了警方，數量和質量都有保證。
我索性站起身，讓他看個清楚。
「我兒子呢，你個賤人，你殺了我兒子！」
他看著我平坦的小腹目眦欲裂。
「你一直在騙我，是你害的我，你個毒婦！」
我毫不留情地扇了他兩巴掌。
「是誰先用蘋果籽害人的自己心裡有數。
「你早就盯上了我們一家，處心積慮地吃絕戶還不夠，還想害死我。
「這就叫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對，是我，從一開始那場車禍我就該把你爸撞死，他活著也是添堵。」他咬著牙一字一句。
我立刻看向警察：
「警察同志，你們聽到了吧，他承認了，可得好好查查，數罪並罰。」
我早就懷疑那場車禍的時機過於巧合，原來真是他們一家幹的。
想到這麼多天的與狼共處，我頭皮都有些發麻。
但我還是湊近他送出了最後的禮物：
「你們老代家要在你這兒斷子絕孫了吧。
「祝你不孕不育，兒孫滿堂哦~」
他聽到這話，猛地抬頭，眼裡怒火衝天。
「別急……」我輕笑。
然後用隻有他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怎麼那個貸款號碼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都那麼巧呢，真是好奇怪呀，你說為什麼呢？」
他雙眼通紅怒吼出聲，不管不顧地想撲過來咬我，簡直活脫脫一個瘋狗，但被制得死死的。
「警察同志，你們把她抓起來啊，這個賤人把我們一家都害死了！」
我嬌弱地後退兩步：
「你說什麼呢，當心我告你誹謗！」
然後哼著小曲兒揚長而去，任由他在身後掙扎。
前夫哥，這牢飯你就盡情享受吧！
14
代建被判了無期徒刑。
林夢挺了過來, 但是因為用蘋果籽殺人也被判了無期徒刑，和她的小代一起去吃牢飯了。
我去醫院探望了一下我親愛的前婆婆。
不得不說, 她生命力夠頑強的。
林夢放了那麼多蘋果籽, 她不僅有力氣拿刀回砍。
這一口氣還在醫院吊了好幾天。
看到我來, 她的眼裡立刻迸發出亮光，喉嚨裡「嗬嗬」地響, 就是說不出話。
我湊近她, 握住她的手，語氣親昵地說：
「媽，想我了吧。」
她拼命地點頭, 我繼續笑：
「我也想你——
「早點死！」
她的動作一僵, 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您別操心, 代建和林夢都吃上公家飯了, 一輩子的牢飯，管飽！」
「還有啊，孩子我打了, 代建他廢了，你們老代家斷子絕孫啦！」我語氣溫柔得能滴水。
死老太婆劇烈地掙扎起來, 臉漲成了豬肝色，一副要撲過來咬死我的模樣。
我心裡甜絲絲的，不愧是我跟爸媽撕破臉也要嫁的男人，結婚小半年了還是這麼體貼。
「—「」「小鈺啊, 婆婆畢竟是長輩，她都這樣了，你讓著她點，我們這些親戚都看著呢。」
果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一模一樣。
婆婆看到有人撐腰, 神色瞬間得意了。
我丟開她的手，抬眼望向神色貪婪的眾人：
「這樣啊, 我跟代建離婚了, 他和他媽把我的麻辣燙店幹倒了，還欠了一屁股債，你們都是她親戚，跟我把賬清清吧。」
……
一陣沉默過後，有人笑著打哈哈：
「什麼親戚呢, 我們就是些村裡人，八竿子打不著的。」
「對對，這老太婆平時就蠻橫不講理, 現在這樣也是老天開眼。」
「小鈺你受委屈了啊, 店還開不, 還缺人不，嬸子給你打下手啊？」
婆婆看風向大轉變, 氣得直「哼哼」, 一群人有默契地裝聾作啞，隻討好地看著我。
「有機會一定哈，我先走了。」
我拿著名牌包包，身姿婀娜地離開了這個晦氣的地方。
我聽見身後有人不死心地跑上前問老太婆：「老代家的, 真一個子兒都沒啦？」
她氣得「嗬嗬嗬」了半天，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噎死了！
「走走走，死老太婆真死了, 別訛上我們！」
眾人小跑著四散開了。
我坐在車上看著這一幕，心情無比舒暢。
我笑著對等候多時的爸媽說：
「走嘍，遊山玩水去！」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