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吉雅回來，艾茉葉把這事一說。
“步簡州，之前軍方不是懷疑他跟星盜有瓜葛嗎，可惜沒找出具體證據來。自那以後，步簡州經常在粉絲面前貶低軍方。”
步簡州是帝國知名大明星，影響力很大，前前後後至少三代人都是他的粉絲。
雖說憑他一己之力，動搖不了民眾對軍部的信賴，但最近這樣的明星，無形之中越來越多。
他們就像一個非法的間諜組織，總在離間帝國民眾的凝聚力。
艾茉葉聽得糟心，“難道就沒辦法，把這些人處理了？”
吉雅吃著桑葚，說，“當然會處理，你沒發現，一些人在悄無聲息地糊掉了嗎？”
艾茉葉又不關注娛樂圈，當然沒發現。
“話又說回來，”吉雅說，“你覺得，步簡州是真的命大，還是有鬼？”
“怎麼說？”
“當時，他跟冰嘉麗一起被星獸叼走，冰嘉麗死無全屍，他雖說受了重傷，但沒有傷到要害，僅僅幾天就出院。”
吉雅總覺得，這個人運氣爆棚，在那種狀況下都能安然活下來。
艾茉葉說，“有沒有可能，他隱藏了異能，不是無異能者？”
吉雅搖搖頭。
“沒這種可能，每個星際人從一出生就會被檢測異能。隻要是合法公民，每年定期做檢測，哪怕小時候沒有，某個時間段爆發後，也會登記在公民系統裡。”
異能者對普通人而言，無疑是能輕易剝奪性命的殺傷性武器。各大帝國為了管理異能者，出臺過相關法律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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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步簡州被捕後，也曾做過異能檢測，證實的確無異能。
艾茉葉垂頭深思。
如果步簡州的確沒有自保能力，那他應該不可能暗中搗鬼，帶冰嘉麗一起離開保護障，導致被星獸叼走。
那之後，他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靠運氣嗎？
兩人正談論這事，麥麻突然從房間裡出來，開心地說，“剛才中心聯系我，爸爸媽媽打來電話，說哥哥情況好轉許多啦！”
艾茉葉也為她感到開心，“情況好轉就好，不過麥麻，你哥哥是生病，還是受傷？”
吉雅也說，“你葉葉姐姐可是赫院的天才，你跟她說說，她或許能幫你。”
麥麻笑容一僵，低下頭喃喃說，“我，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我，我先回房間繼續上課了。”
她關上門，躲了。
艾茉葉跟吉雅對視一眼，無可奈何。
夜裡，艾茉葉翻看那澤央的檢測報告，一邊調制藥劑。
“經脈受損，導致力量不通暢，所以才暴走？”
艾茉葉喃喃自語，咬著筆杆沉思半天，又在合成紙上寫寫畫畫。
手機裡，紫刀私聊她。
【小學妹，聽說你在研究澤央的傷？】
艾茉葉瞄了眼，啪啪打字回復。
【是的學姐，不過我也不確定是怎麼回事，能不能成，一點把握都沒有。】
【不管結果怎麼樣，我替澤央謝謝你。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大可以跟我說】
【好，謝學姐】
學院訓練場館裡，打完最後一個字，紫刀放下手機，抬頭望向4D模擬的璀璨星空。
大一時，那澤央大概是全帝國軍事學院中，最強的異能者。
那時候，那澤央其實也不算開朗，總是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模樣。
大家也不怎麼接近他，可能是對天才的嫉妒敬畏，也可能單純不想跟高冷的人搭話。
那澤央總是很寂寞，孤零零一個人待在角落裡，沉默著完成所有學業。
直到軍事賽上，隊伍遭遇蟲族，四面楚歌，無路可逃。
所有人都被巨大的絕望籠罩著，想不明白為什麼好不容易考上軍校，卻在最後一步會撂倒。
那時不夠成熟的紫刀，同樣很無力，面對數不盡的蟲族，甚至萌生出自行了斷，免得被踐踏的念頭。
然而，那澤央站手持利刃，擋住鋪天蓋地的蟲族。
他頭一次站在眾人面前，說，你們先走，我來殿後。
紫刀還記得他被狂風掀起的衣擺，就像從天而降的神明，背影高大堅韌，強悍得足以抵擋這世間千千萬萬的艱難。
而最後，本該最毫發無傷的一個人，為了他們所有人，反而成了飽受折磨，苦不堪言的那個。
如果時間倒流，哪怕是死，紫刀也不願丟下那澤央，以懦夫的身份狼狽逃走。
在那澤央被暴走的力量所侵襲的每一個日夜，被他救下的學生們，同樣沒能睡過一個安穩覺。
紫刀親吻著手機的聊天界面，將所有的祈禱放在了艾茉葉身上。
即便，這不過是個一年級新生，隻要有一丁點希望，也將是救贖那澤央，以及所有人的神靈。
第158章 自行抉擇的道路
水塘裡，食人蛭在飛速成長中，幾天時間，就從卵成長到手臂大小。
水塘用科技金屬板遮擋起來，外網覆蓋電流，一旦食人蛭想硬闖逃出，會被電流狠狠教訓一頓。
更外圍的地方，吉雅找來土系異能同事，建造了高牆，同樣加以金屬擋板和尖銳金屬刺，做好萬全的防護。
麥麻年紀小還沒異能，不被允許靠近食人蛭所在的水塘，日常喂養由吉雅或者艾茉葉來。
白天，艾茉葉提著筆記本，坐在牆內的觀察室裡，研究食人蛭們的日常活動。
吉雅在旁邊，抄手問，“所以，你終於打算培養一批星獸軍隊，殺人越獄，組建起自己的勢力了？”
“吉雅姐，你怎麼這麼看得起我？”艾茉葉操控機械臂，從水塘裡撈出一條兒臂粗的食人蛭。
隨後，她直接將其放到玻璃罩裡，利用高溫來烘烤。
“地球時期的水蛭，有破血，活血，消癥的功效。這種蟲類的破血藥物，比植物更能發揮巨大療效。”
烘烤成食人蛭幹後，艾茉葉才回收過來，用制藥儀器迅速打磨成粉。
這些儀器少數是善德臨贊助，還有部分較為昂貴的智能機械，則是帝冽送來的。
吉雅很討厭蠕動的爬蟲，看一眼就想順手消滅。不過食人蛭的粉，居然是淡白色，而不是她以為的黑色。
“水蛭是地球時期的產物？資料上有記載嗎，你在哪翻到的？”她抓起一把粉末聞了聞，嫌惡地移開。
艾茉葉說，“不要質疑我這個赫院的學子好不好？水蛭能調經活血，食人蛭應該也有相應功效。我先分析一下，如果能用，正好給麥麻調經。”
隨後，艾茉葉將粉末拿到儀器下分析，果然，雖說食人蛭是變異版，但大致功效跟水蛭相差無幾。
她利用制藥法陣，將粉末濃縮，提取相應成分來制成藥片，拿給麥麻。
麥麻不知道原材料是什麼，吃得毫無心理負擔。
吉雅看她吞得很快，遞了杯水過去。
“味道怎麼樣？”
麥麻認真回味，說，“不大好，不過小腹暖暖的，立竿見影。”
艾茉葉笑眯眯地說，“下午我再給你做個身體檢查，要是沒問題，以後我每天給你煉藥，保準過不了多久，身體就完全康復了。”
“嗯嗯，謝謝姐姐。”
吉雅扶額。
但願，麥麻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
夜裡照例跟帝冽“匯報”時，艾茉葉提起這件事。
“我覺得那學長的症狀，很像是經脈堵塞。如果麥麻能夠好轉，也許相似的療法，在那學長身上也能起到作用。”
帝冽從來不會質疑艾茉葉的專業性，當即問，“經脈不通是什麼疑難雜症？”
“倒也不是疑難雜症，你聽過任督二脈嗎？”
帝冽以沉默代替回答。
艾茉葉笑笑，“您連《紅樓夢》都沒放過，難道沒抽空看看武俠小說？小說裡，主角打通了任督二脈，就能獲得飛躍性提升。”
帝冽將武俠小說劃入閱讀清單中，又說，“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
“我這隻是推測，還得給學長做個具體的檢測，用我的方法來。”艾茉葉繼續說，“所謂任督二脈，其實就是人體經脈，具體什麼經脈我就不對牛彈琴了。星際醫學方面，已經完全沒有相應理論。”
以中醫學的角度來看，異能者的能量，是儲存在頭顱中的“星海”內。
每每動用異能，星海中的能量沿著人體經脈匯聚流通，為全身輸送，令身體爆發出巨大潛能。
而一旦某條脈絡不通暢，能量無法順利遊走釋放，就會造成體內能量暴走紊亂。
這很可能就是那澤央被自身力量灼燒，常年暴走的根源。
艾茉葉解釋了幾句，帝冽了悟，“按你的說法，隻要打通經脈，就能解決暴走問題？”
“我個人認為，理論上是這樣。”艾茉葉可不敢誇口，隻是又說，“具體能不能行，還是那句話，我得先給那學長做檢查。”
後續的治療方案，更得再研究。
帝冽也沒勉強，隻說，“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就當是實驗體，不必有心理負擔。”
“就算沒治好，你也不會失望？”
“不會。”帝冽的確希望艾茉葉能成長起來，但不會對她要求這麼高。
那澤央的傷勢，全帝國醫生都束手無策，星際方面的頂尖專家也受邀診治過。
如果艾茉葉輕易給治好了，那其他人幹脆剖腹自盡吧。
艾茉葉吐槽，“你不就是要把我培養成才嗎？我要是治不好，你嘴上說不失望，但肯定以後不會對我有所期待了。”
她早就發現，帝冽比她爸還望子成龍，一整個就是種“我家寶貝是最棒的，我家寶貝什麼都能行”的鼓勵式教學。
關於她的學業，帝冽不可謂不是最關注的。無論她需要什麼儀器，需要哪種書籍，帝冽一定會想方設法給她找到。
對此，帝冽解釋，“你的人生會很漫長，我隻希望，你有更多選擇。”
艾茉葉追問，“即便我畢業後，回家賣紅薯？或者幹脆去荒星當星主，一輩子躲起來不見人？你會不會覺得，心血全部白費了？”
帝冽依舊心平氣和，“我說過，你人生的路，你自己掌握。”
艾茉葉問，“那帝叔叔覺得，我應該選擇哪一條路？”
軍事衛星上，大廈最頂層的落地窗前，帝冽遙望天際燦爛的星河。
“我無法給你任何建議，我從來沒能，自行選擇一條想走的路。”
他目光放空，大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高大背影顯得落寞彷徨。
元帥也好，費利克斯的家主也好，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弄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先皇說，他要成為帝國的利刃，帶領帝國軍橫掃宇宙，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王太後說，他要成為公眾的表率，國民的驕傲，聖羅利迪亞帝國的底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