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著膽子開口：「孟汐，你之前不是很喜歡顧喬野嗎？怎麼看見他新交了女朋友，你一點也不難過啊？」
話音落下，包廂裡莫名安靜下來，就連那還在親吻的兩人，也微微分開了些。
我笑著看向提問的那人。
「你也說了，那是之前。人家反正不喜歡我，死纏爛打也沒意思，還不如選擇放棄，省得被討厭，反正大學裡好男生那麼多，我又不是找不到對象。」
珊珊也順勢接話：「就是啊，我們家汐汐又漂亮又聰明，前兩天隔壁系有個大帥哥，還託我給她送情書來著。她可不缺人喜歡，既然不用一直上趕著。」
一唱一和下，其他人也呵呵笑了起來，有人還大著膽子開口。
「真的嗎？既然你現在不喜歡顧喬野，要不要考慮考慮我？」
說話的這個人是顧喬野的一個同班同學，模樣還不錯，膽子也夠大，我看不出他是開玩笑還是真心，不過更加偏向於前者。
畢竟這樣的氣氛下，扯兩句玩笑話，誰也不會當真的。
最後點點頭：「行啊，有機會一起約著出去玩。」
那人挑挑眉，當即掏出手機，就朝我走過來，隻是還沒來得及加好友，顧喬野突然衝了過來。
他一把抓住我手腕，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在眾人錯愕目光中，拽著我的手腕就把我往外扯。
我隻是象徵性地掙扎了兩下，又回頭看了一眼珊珊。
珊珊立刻站了起來，伸手去扯顧喬野，不過沒扯動，還將他口袋裡的手機撞到了地上。
顧喬野沒管，繼續拉著我往外走。
走廊盡頭，顧喬野將我抵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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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汐，你什麼意思？」
他像是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我也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顧喬野，你是什麼意思？當著你女朋友的面，把我拉到外面來，你想幹什麼？」
顧喬野盯著我，莫名沉默好久，然後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
「你喜歡病房裡那個男生嗎？」
我知道他說的喜歡，是男生和女生之間的喜歡。
我搖頭：「我隻是感激他。」
顧喬野聽著我的話，臉上的怒氣褪去了許多，連著聲音都不由放軟。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回學校？」
我皺眉，莫名覺得這話搞笑。
「顧喬野，人家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我總不可能放著不管吧？」
說完，我用力伸手推開他。
「不過我跟他如何，這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反正你不喜歡我，現在也有了女朋友，我跟你之間也再無可能，以後就橋歸橋、路歸路。我不會再纏著你，我也會去喜歡別人，然後有新的男朋友。」
我將最後幾個字咬得很重，但如我所料，根本推不開。
顧喬野依舊將我困在懷裡，憋著一股勁兒開口：「什麼叫有新的男朋友？孟汐，你那麼喜歡我，怎麼可能輕易放得下？」
我笑了。
「放不放得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或許我轉頭找個男朋友，真的把你忘了呢？」
這話，像是輕易刺痛到了他。
顧喬野抓著我的手腕，力道不斷加重，幾乎是咬著牙開口。
「那你就死心吧，我不可能讓你找到新的男朋友！」
「你憑什麼管我！」
「就憑我喜歡你……」
話音落下的瞬間，顧喬野一臉懊惱模樣，隻是說出口的話，是收不回來的。
所以，我低低笑出聲。
「好搞笑啊，顧喬野，你居然說你喜歡我。」
我這副反應讓他很不高興。
他想也不想就反駁：「怎麼？我難道不能喜歡你嗎？老子從大一就開始喜歡你，不然我怎麼可能費勁巴拉救你？」
說起那次山裡滑坡，我倆都不由有些沉默。
「既然如此，那你這四年，又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繼續沉默。
直到我忍不住伸手推開他，顧喬野才說：「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喜歡我這個人，還是因為我救過你，你喜歡的是那個對你有救命恩情的顧喬野。」
「有區別嗎？」我總覺得他的腦回路不正常。
他卻認真點頭：「當然有區別，如果……」
他頓了一下，眼底晦暗不明，但還是繼續說。
「如果那次山體滑坡，救你的人不止我一個，你難道會把自己的心分成兩半，一半給我，一半給他嗎？」
「他？」
我皺了皺眉，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但顧喬野沒給我任何思考時間。
他嘆了口氣，雙手搭在我肩上，眼神直勾勾看著我：「但我現在想明白了，我不管你怎麼想，我隻要你一句話，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搖頭：「你有病吧？你都有女朋友了，我不做第三者。」
他笑：「那隻是我花錢找的演員，專門用來刺激你的。」
我也跟著笑，然後迅速冷臉：「可你為什麼覺得我現在還想和你在一起？」
他一頓，有些莫名慌張。
我用力推開他，眼神冷漠。
「顧喬野，其實那天你逃早八的課，在教學樓旁邊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剎那間，他臉色煞白。
我自顧自開口：「我聽見你說你喜歡我，也知道你不接受我的原因。更知道你為了想試探我，找了校外的混混，想要讓別人對我英雄救美，從而看我會不會愛上別人，來驗證我對你的真心。」
說話間，我將那張照片拿出來，然後拍在他心口上。
照片裡是他大一時的模樣。
那時候剛入學，軍訓累得要死，在食堂有氣無力地吃著飯，遠遠看見經過的顧喬野。
莫名地，心跳加速。
手比腦子快，用手機拍下了他的側臉，然後又將這張照片洗了出來，放在枕頭邊。
一放，就是四年。
「你看清楚了，我喜歡你，從大一上學期就開始喜歡。從來不是因為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但你對我做的事，讓我對你很失望。」
說話間，我轉身就往外走。
有了那張照片為證，他會信我的。
果然，他慌張拉住我胳膊，眼中愧疚難忍：「對不起，汐汐。我隻是很沒安全感，我害怕你就是因為我救過你才喜歡我。所以我不敢和你在一起，還反復推開你，反復試探。我知道是我混賬，想要找校外混混試探你，但我真的沒想到他們居然起了色心，想對你做那種事。」
聽著他的話，我腳步頓住，然後轉身看他。
「所以，真的是你去找的混混？」
他點頭，又繼續說對不起。
「我當時有跟混混說，隻是稍微嚇嚇你，然後我就讓許江去救你，我沒想到中間會出岔子，這次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但以後我會彌補你，好嗎？」
說話間，他伸手要抱我，我沒動，而是又問了一個問題。
「那為什麼我報了警，許江會承認是他幹的？」
既然我沒反抗，顧喬野用力將我抱得很緊，整個人也難得輕松，毫無戒備。
「那當然是因為我花了錢啊。
「汐汐，你知道的，我爸從政，人情往來嘛，所以我家也有點錢。我自然不能讓自己有任何汙點，許江家裡窮，還有幾個弟弟妹妹，我答應他，隻要他替我擔了這次的事，我就會替他出弟弟妹妹的學費。」
原來……這才是全部的真相。
我長長松了一口氣，然後用力推開顧喬野，他滿眼茫然，我指了指右邊拐角處。
珊珊走了出來，舉著手機，衝我笑。
我衝著鏡頭揮揮手，然後轉頭看著顧喬野。
「來，跟直播間的觀眾打個招呼。」
10
珊珊是個美妝測評博主，有個十幾萬粉絲的賬號。
我還提前給她轉了一筆錢。
開直播時，就把錢給投進去，以此增加熱度。
沒人不喜歡看八卦。
這不，直播間人數高達幾十萬，連帶著漲了上百萬粉絲，她抱著手機樂得合不攏嘴。
至於顧喬野——
他找校外的混混來恐嚇我，導致我差點被欺負，還有人因此受傷住院。
而他卻利用家裡權勢，花錢找人頂包。
直播面前，一切無法掩飾，幾十萬雙眼睛盯著看結果，幾乎鬧得全網皆知。
沒有人敢頂風作案。
顧喬野要進去，他爸也要被查。
原本這事說大不大。
可偏偏，他提到他爸，扯到了那方面，就不可能輕拿輕放了。
學校也要緊急表態。
否則明年招生，就會處於劣勢，還會背上汙點。
所以，顧喬野這個書是念不成了。
被予以退學。
那天警察來人將他帶走時，他眼眶猩紅，死死抓著我的手，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我說：「你有權利不喜歡我，但你不可以傷害我。」
以愛為名的傷害，更可惡。
如果不是書衍，我不確定那天一旦我被欺負，我是否還會有活下去的勇氣。
因為我向來不是一個勇敢的人。
好在，我也難得勇敢一回。
「顧喬野，你該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這隻能怪你自己，怪不了別人的。」
我也不會因此對他有任何愧疚。
因為，這是他自食惡果。
11
把這邊事情解決完，我又趕回了醫院，書衍似乎在等我。
我把今天做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他。
他衝我笑笑，還是那副乖巧到不行的模樣。
「姐姐，謝謝你。」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本來就有義務將這件事情告知大眾，還你一個公道。」
當時沒說，是因為沒有證據，更怕打草驚蛇。
但是我和書衍的公道，必須得討回來。
所以隻能慢慢來，等到顧喬野放下戒備時，讓他親口說出這整件事。
屆時，該為此付出代價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書衍又衝我招招手，我坐到床邊，他伸手戳了戳我臉頰，像是有些泄氣，又有些幽怨。
「姐姐，我不是為這件事情道謝的。」
「那是為什麼？」
我一愣，抬眸看著他。
書衍隻是笑，然後又同我靠近了些。
「不著急，你總會想起來的。」
這話說得——
我難道，忘記什麼了嗎？
12
我依舊沒想起來，隻是按照先前計劃，又在醫院裡陪護了幾天。
準備出院那天，顧喬野說要見我。
他犯的事，嚴格說起來並不大，所以隻拘留了十天。
倒霉的是他爸。
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家，尤其是他爸，直接被約談，還對他家財產進行調查。
至於結果，目前還沒有出來。
不過顧喬野，算是在網絡上社死，出門得戴口罩，否則容易被人丟臭雞蛋。
我其實不想去見他。
但他說，有一件事情我肯定很想知道。
和書衍有關。
所以我去了。
顧喬野看見我，沒了從前的桀骜，畢竟以前他所有的底氣，都來自他爸。
現在，極有可能會倒塌。
他沒了囂張資本，整個人頹廢到不行。
「說罷，到底是什麼事？」
他抬眸，眼裡意味不明：「汐汐，你現在還喜歡我嗎？」
「如果你是要來找我說這種廢話，我現在走。」
說話間，我已經站了起來。
「好，不說這個，說書衍。」
終於扯回了正題。
我重新坐下，然後看著他，顧喬野自嘲似的笑了笑。
「你不是總覺得我很奇怪，為什麼始終揪著山體滑坡那件事，怕你有英雄主義嗎？
「那是因為，當時救你的人，並不止我一個。」
嗯，猜到了。
那天他說這話時，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隻是當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才沒細想。
後來，有隱隱猜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