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隱隱發熱，似乎有什麼即將顯現出來。
然而很快，這股不適感就被我鎮壓下去。
即便背對著徐斌，我也能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
緊緊盯著我的手臂。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
隔了幾分鍾。
我的手臂依舊光潔白皙。
頭頂響起徐斌的喃喃：
「怎麼會沒有呢？」
我翻起身，一改方才昏睡的狀態。
眼神銳利地端視徐斌。
雖然帶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寶貝，你說什麼沒有？」
徐斌眼底閃過幾絲慌亂。
很快他鎮定自若道：
「我剛看到有個小飛蟲趴在你手臂上，大概是我看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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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你看看你，年紀輕輕的眼神就不好。」
「這是溫泉，哪裡有什麼小飛蟲。」
徐斌勉強應付了我幾句。
接下來的時間，他一直坐立難安。
等他煎熬得差不多了，我才體貼詢問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處理。
徐斌立馬找了公司有事的借口，起身離開包廂。
幾分鍾後，算著時間差不多了。
我也出門去找徐斌。
沿著長廊經過一處拐角的包廂。
徐斌果然在給徐姑打電話。
他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語氣十分激動：
「你不是說把那個藥水塗上去，就能看到她還有多長壽命？」
「可那藥水根本沒用！她手臂上沒有那條紅線！」
「你就知道讓我等，我沒時間再等下去……」
我挑了挑眉，看來徐姑了解得挺多。
還知道我們借壽女一族能通過手臂的紅線判斷壽數。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徐斌喘著粗氣沒動。
於是我輕輕推開門，抬高音量：
「好哇徐斌，你是不是背著我找別的女人？」
徐斌被我的突襲嚇一跳。
驚慌失措下隻能眼睜睜看著我搶走他的手機。
視頻還沒掛斷。
一個女人的臉清晰地出現在我面前。
我瞪大了雙眼。
那是……
7
那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不僅跟徐姑長得不一樣，還比徐姑年輕許多。
看年紀和我差不多。
可三年前我見到的徐姑，是個中年女人。
怎麼會這樣？
難道是我弄錯了？
見我愣在原地，徐斌抽走手機，無奈道：
「姐姐，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這是我堂姐，她要來我們這裡看病，所以問我一些事兒。」
徐斌抬手朝視頻對面的女人揮了揮：
「英姐，這是我女朋友嚴嘉樂。」
徐英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僵著臉向我點點頭。
我敏銳地察覺到她對我的不喜。
不對勁。
這兩人肯定不是簡單的堂姐弟關系。
於是當著徐英的面，我攬住徐斌的脖子往他臉上親了一口。
「寶貝對不起。還不是怪你太招蜂引蝶。」
徐斌一臉寵溺地看著我。
我又向徐英道歉：
「英姐你能理解的吧。徐斌太招女孩子喜歡，我得把他看牢一點。」
雖然我面上是埋怨，可語氣卻是明晃晃的炫耀。
徐英果然沉不住氣。
臉上立馬黑沉沉的。
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眼底的嫉恨。
在徐斌想要掛斷視頻前。
她端起架子開口教訓我：
「樂樂是吧，我知道阿斌他很優秀，你愛他愛得無法自拔是人之常情。」
「可你畢竟是個女人，應當自重。」
「大庭廣眾摟摟抱抱像什麼樣子？」
「我要是你媽，高低得給你一個大比兜。不自愛！」
說完猶不解恨，她還啐了我一口。
眼看我臉上沒了笑意，徐斌慌忙掛斷視頻。
「我堂姐她就是個無知的農婦，你別跟她一般計較。」
徐斌嘴巴一張一合，焦急地向我解釋。
而我沉浸在自己的神思中。
我跟徐英素未謀面。
唯一的交集就是徐斌。
剛見面她端起長輩架子羞辱我。
雌競的意味太明顯。
可誰家堂姐會跟堂弟的女朋友雌競？
屬實不正常。
而且我不會記錯，徐英獨特的嘶啞嗓音，跟徐姑如出一轍。
所以徐英，到底是不是徐姑？
8
「姐姐，你要是還生氣，我現在就把她拉黑，再也不跟她來往！」
徐斌拔高的音量終於拉回我的思緒。
我裝作被他勸動，緩和了神色。
「算了，她畢竟是你的姐姐。」
「既然她要來 H 市看病，不如讓她住我家吧。」
「我家的房子夠大。你也方便帶她去醫院。」
我打著為他著想的幌子試探。
徐斌神色猶豫不決。
為了逼徐英現身，我決定再加把火。
於是不經意道：
「生了病還是得早點去看，人生短短幾十年，得愛惜自己的命。」
「命要是沒了，可什麼都沒了。」
徐斌渾身一震，不知道想起什麼。
他假裝為難地問我：
「我堂姐過來，不會打擾到你和彤彤吧？」
「放心，不會的。」
我笑著承諾：
「要是堂姐住得不習慣，我們再送她去酒店。」
徐英要住進來的事，就這樣定下來。
……
徐英住進來的那晚。
徐斌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彤彤被我送到我媽那裡。
家裡就隻有我們三個人。
吃飯前，徐斌舉起酒杯笑道：
「英姐來得突然，多虧了樂樂願意接待她。」
他朝徐英的方向瞟了一眼。
正在夾菜的徐英不情不願放下筷子，舉起酒杯敬我。
我毫無芥蒂地喝了這杯酒。
吃飯時，我暗自觀察著兩人。
雖然兩人刻意隔開了距離。
可有些小習慣是騙不了人的。
徐英給徐斌夾的菜，都是他愛吃的。
徐斌剛伸手要拿湯匙，徐英就已經打好湯遞到他跟前。
兩人動作熟練得仿佛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大概是察覺到我的視線。
徐斌輕咳了一聲解釋道：
「我跟英姐從小一起長大，所以對彼此的習慣都比較熟。」
我擦了擦嘴感嘆：
「真羨慕你們的姐弟感情，不像我是獨生女。」
徐斌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他也許沒察覺到。
每次心虛時，他都會做這個動作。
我體貼地換了個話題。
手邊被推過來一杯山楂水。
徐斌替我拿了勺子，語氣關切：
「怕你吃撐，所以特意給你煮了山楂水。」
趁著徐英去廚房盛飯，他湊到我耳邊：
「放心，隻給你一個人煮的。」
溫熱的氣息吹得我耳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忍住惡心，嬌羞地紅了臉。
在徐斌的注視下，我慢慢喝完山楂水。
許是今天太累，我很快覺得困意來襲。
於是早早去了房間睡覺。
等第二天早上醒來。
徐斌和徐英已經不在家。
桌上的早餐壓了張字條。
是徐斌留的。
他們已經出發去了醫院。
我扔掉字條，隨手打開家裡的監控。
徐斌和徐英，果然有問題。
9
徐斌不知道，我家裡的攝像頭，除了明面上的幾處，其餘的全都是隱形的。
他的所作所為，全都掌握在我手裡。
我早知道山楂水有問題。
為了放松他們的警惕才喝了下去。
昨晚我入睡後。
他和徐英避開客廳的攝像頭，躲到了陽臺。
不巧，我家的陽臺也安裝了監控。
於是我看到——
兩個名義上的堂姐弟摟抱到一起。
猴急地互相啃了起來。
直到徐斌推開徐英才結束。
徐斌喘著粗氣：
「阿英，正事要緊。」
「等我續命成功，我們的未來還長得很。」
徐斌的雙眸深情地鎖在徐英身上。
嘴裡不住地說著動人的情話。
把徐英哄得眉開眼笑。
視線不經意掃到客廳我的照片上，徐英的眸子又沉了下來。
她戳了戳徐斌，語氣有些酸：
「嚴嘉樂年輕又漂亮，你就真的沒有對她動心？」
徐斌舉起手對天發誓：
「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她隻是你為我找來續命的工具。」
「阿英你現在也年輕漂亮，不比嚴嘉樂差！」
徐英靠在徐斌懷裡嬌笑：
「也是，任憑嚴嘉樂怎麼都想不到，我就是徐姑。」
「要是被她認出來，我們也沒法這麼順利。」
看到這裡，我心裡湧出驚天濤浪。
徐英果真就是徐姑！
可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年輕模樣？
她跟徐斌到底什麼關系？
以及徐斌提起了兩次要換我的命來「續命」。
他們又是如何能換走我的命？
我滿頭霧水。
「正好，我收集了一點嚴嘉樂的頭發和指甲。」
視頻還在繼續。
徐斌遞給徐英一個透明袋。
我無動於衷。
這裡面的東西，早就被我掉包了。
「媒介既然有了，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先給我換十年的命吧。」
徐斌口吻平淡，好似已經做過無數次這種事。
倒是徐英一臉為難：
「之前帶過來的疊疊草用光了，沒有疊疊草就沒辦法換命。」
徐斌似乎有些生氣，語氣也變得急促：
「你怎麼不早說？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命沒有幾個月了。」
「算了……」
他又緩和了語氣：
「你明天就出發，去你們徐家的祖地弄回疊疊草。」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徐英忙不迭地點點頭。
緊接著她提議道：
「要我說不如直接綁了嚴嘉樂去祖地……」
「不行！」
徐斌立馬反對：
「嚴家好幾處都安裝了聲控報警器。」
「要是嚴嘉樂魚死網破，我們就什麼都得不到。」
不止如此。
我的體內還安裝了實時定位芯片。
如果我被綁架，我媽會第一時間報警。
眼看時間不早，徐斌揉了揉眉心：
「行了。今天就先這樣吧，你先回去睡覺。」
他抬起腿剛要走，就被徐英從背後抱住。
「阿斌，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了……」
我擰著眉關掉視頻。
辣眼睛！
看來陽臺的東西都得扔了。
10
第二天。
徐英果然說有事要離開幾天。
我不疑有他，還跟徐斌一起送她去車站。
等徐英前腳離開，我立馬派了人跟著她。
我有預感，徐家的祖地，一定藏著有關我們借壽女一族的秘密。
還沒等徐英那邊傳來消息，我媽先給我打了電話。
我讓她去調查徐英的事有結果了。
早在三個月前，徐英就來了 H 市。
並不是徐斌聲稱的，從他老家趕過來的。
徐英在 H 市郊區租了一個一樓的民房。
我媽從房子裡面的地下室救出了一個人。
她是我們借壽女一族。
從這個族人阿姨那裡，我們終於得知了一切。
徐斌的真實身份，是徐英的老公。
而徐英，的確就是徐姑。
三年前。
徐斌出過一場嚴重的車禍。
醫生已經宣告了徐斌的死亡。
可徐英不信，並且還把徐斌帶回了家。
與此同時，她綁走了我們族裡一個剛借命成功的妹妹。
不知她從哪裡學到的法子，能利用借壽女一族的能力給徐斌續命。
徐斌的命是救回來了，但是身體的創傷仍然很嚴重。
所以徐英帶著徐斌偷渡去了國外修復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