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遺傳了我娘的易孕體質。
自小抹秘藥、泡香湯，被養得靡顏膩理、千嬌百媚。
父王讓我和親秦國，隻待我誕下王子，庇佑孱弱的母國。
結果我剛入宮，便被貴妃強行喂了蠱。
「長得一副浪蕩樣，合歡蠱倒是與你相配。」
她劃爛我的臉，將我丟給太監折辱至死。
重生歸來，我發了瘋。
1
再次睜眼，貴妃華珺囂張地坐在我面前。
「別以為你是燕國和親來的王女，就可以和本宮平起平坐。
「沒有陛下的恩寵，你的生死，本宮說了算。」
說著，她站起身湊近我，眼神帶著威脅。
「本宮賞你的，你敢不吃？」
我看著盤中熟悉的糕點，前世的記憶與此刻重疊。
這糕點，含合歡蠱。
食用後讓人日夜生出淫念，隻想著與人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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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我中蠱後，被華珺劃爛臉，扔給了太監。
他們用盡變態的法子，折磨了我七天七夜。
我痛得撕心裂肺，卻求死不能……
巨大的屈辱與痛苦壓得我喘不上氣。
我發了瘋。
直接抓起盤中糕點，一股腦塞進了華珺的嘴裡。
「哈，本宮也賞你吃個夠！」
2
一聲尖銳的叫喊聲後，華珺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她扶著頭冠，口齒不清地嗚嗚號叫：「代芙，你個……嘔……賤……」
我拿著帕子輕擦手，冷笑道：「你慌什麼，這糕點裡面有什麼，你不清楚嗎？」
華珺反應過來。
不顧形象，直接用手伸進嘴裡，時不時發出「嘔——」的粗聲。
地面一片汙穢。
下人們亂作一團。
而我靜靜地冷眼看著這一切。
前世，我死後靈魂不散。
飄到各處，才終於明白了許多秘密。
這一次重生，不論真實，還是幻境，我都要把我曾受過的疼和苦，一一還給他們！
華珺好不容易都吐了出來。
她頭冠掉落，眼底泛紅，嘴角還殘留嘔吐物。
再也沒有高傲輕蔑的模樣。
她顫著手指著我，嘴唇哆嗦。
「你……」
我居高臨下看著她：「本宮是王女，就算沒有恩寵，也比你一個將門之女地位高。
「再說，你覺得本宮將來會不得寵？」
我扭著水蛇腰，笑得輕浮。
她氣得發瘋。
「本宮現在就殺了你！」
3
下一秒，門口一陣腳步聲。
「娘娘，莫要衝動。」
眾人轉身看去，紛紛行禮：「見過常公公。」
這是秦王身側的紅人。
常勒公公。
也是我在等的人。
前世，我中了蠱被帶走時，隱約聽見他來傳召，但堪堪錯過。
而今生，我大鬧一場，挑釁華珺，便是等他。
常勒行禮道：「娘娘，陛下召您一同用晚膳，專程讓奴才尋您來了。」
聽到這話，華珺緊蹙的眉頭瞬間松緩，被奴婢扶著往外走。
她跨門前，回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殺意橫生。
4
見華珺離開，我輕聲喚了句。
「常公公，留步。」
常公公步子一頓，轉身之際，我將臉上的半面面紗撤了下來。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底劃過的一絲錯愕。
前世，是他替我收了屍。
他還留下了兩句話。
「你與她，真像。
「怪不得貴妃下手那麼快……唉……」
想必是我的樣貌和人相似，才讓常公公憐惜。
他悄悄收起我殘破的屍身，給我置辦棺椁，讓我入土為安。
否則我將是被野狗殘食、屍骨無存的下場。
片刻錯愕後，常勒恢復了常態。
「小主何事？」
「代芙想問，何時能見到秦王？」
他眉眼一彎：「陛下日理萬機，小主莫要著急。」
我黯然垂淚，目光悽楚：「公公想必見到了貴妃之舉，下次若無公公解圍，代芙怕是……」
他眸光一縮，看著四下無人，低聲道：「小主無事，可卯時在花池採些花露泡茶，陛下最是喜歡。」
5
翌日卯時，我如期到了花池。
看到了秦王一行往這邊走來。
我抱著瓷瓶，看準時機，迎面就撞上秦王。
臉上的面紗，也滑落在地上。
我微微側頭，看向秦王，水盈盈的瞳仁裡寫滿無辜和驚懼，豔若桃李的紅唇微微張著，吐息間足以讓他嗅到我的幽香。
秦王呼吸微微一滯。
還未來得及站起身，一道尖聲刺來。
「大膽，驚擾聖駕！」
我仿佛被嚇到了，急忙行禮，身體卻跟沒骨頭似的軟，聲音也絲絲綿綿地打著顫兒。
「衝撞陛下聖駕，臣妾知罪……」
頭頂傳來一陣疑惑。
「你是……」
「臣妾是燕國和親王女，代芙。」
「抬起頭來。」
隨著秦王一聲令下，我緩緩抬頭，黃暈的燈籠下，秦王眼底瞬間劃過一絲驚詫。
隨即他微微挑起眉尾，饒有興趣地道：
「竟有一絲王後之韻。」
我心底一下子炸開驚雷。
王後？
原來我的容貌，竟與久居不出的王後相似。
傳言道，秦王登基後，王後便病倒了。
閉鎖宮門，不與人相見，連秦王亦是如此。
華珺覬覦後位已久，但秦王隻給了她協理六宮之權，始終不願意換後，且不允許她接近王後的宮殿。
華珺何其高傲，咽不下這口氣，便愈發跋扈苛刻。
怪不得她一天都容不下與王後相似的我，剛入宮就要劃爛我的臉、毀了我。
正當我思緒萬千之時，秦王又道：「為何在此？」
我託起玉瓶，乖巧回道：
「臣妾想見陛下，昨日見到常勒公公，硬是纏著他問出來，陛下喜歡花露泡茶，這便來試試能不能偶遇陛下。」
秦王眸色轉深，看向一旁的常勒。
常勒立馬跪下。
「奴才多嘴！」
秦王直接揮手打斷，看著我意味深長地道：「你倒是心思單純。
「今晚，代芙侍寢。」
6
侍寢是夜間，我便先回自己寢殿歇息。
晌午，我正小憩，突然被一陣吵鬧聲吵醒。
「小主，青叄姑娘……回來了。」
我一愣。
險些將她忘了。
青叄是我從燕國帶回來的侍女。
前世，我讓她去打探消息，她卻再也沒回來。
而這次她回來了，一身血跡，極其虛弱地跑向我。
「貴妃……抓住奴婢，嚴刑拷打，想讓奴婢害你……」
我抱著胳膊，佯裝驚恐。
「她要如何害本宮？」
「她想，用蠱毒害您……」
青叄一副焦急的樣子，順勢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藥丸，遞給我，「公主趕緊吃下，這是奴婢的獨門秘藥，可防一切蠱毒。」
我抓住她伸來的手腕。
在她耳邊低語：「青叄，你真當本宮是傻的？還想拿著含合歡蠱的藥丸騙本宮？」
「你……」她聽後，嘴角哆嗦，神色緊張。
我揮手將院裡的奴才喚來。
「青叄受傷，帶去偏房休息，沒本宮之命，不許放出來。」
青叄頓時臉色慘白，想要抓住我的衣角。我避開了她，直視著她的眼睛。
「你跟隨本宮多年，自不會殺你。
「可你如若再一意孤行，別怪本宮親手了結你的性命。」
前世我死後靈魂四散，才知道原來青叄從一開始就上了貴妃的船。
合歡蠱是她親手奉上。
這是她給貴妃的投名狀。
她說：「公主無權無勢，奴婢願以貴妃娘娘馬首是瞻，用一身巫蠱秘術為娘娘分憂。」
可我中蠱後，她被貴妃扔進河裡，溺死了。
青叄被關到偏房後，一直大力拍打著門框。
她見我靠近，氣急敗壞道：「公主既然知曉我背叛，殺了我便是，為何要關著我？」
「因為，本宮留你，自有用處。」
7
很快，酉時到了。
我被宮人帶去沐浴、燻香、梳妝。
一套流程下來，我被裹著抬去了秦王寢殿。
秦王一手把玩著翡翠墜子，一手掀開了帷帳。
微微一愣後，伸手劃過我的臉頰。
指腹上厚實的繭子，磨蹭得有些發痒，我忍不住輕哼一聲，微微後撤。
他似笑非笑道：「害怕？
「今早那股子莽勁呢？」
我眼波一轉，鼓足了勇氣從被窩裡鑽出來，抬起嫩生生的手臂，勾住他的腰帶一通亂扯。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秦王明顯加重的呼吸聲。
剛要進行下一步，就聽門外傳來推搡的響動。
「陛下！
「臣妾剛煮好的蓮子羹，為何讓人攔著臣妾？」
是貴妃，華珺。
我餘光看著一旁的秦王，他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眸子裡那股不滿，演變到殺氣，最終消散為冷靜，隻在須臾之間。
隨即，他沉聲開口道：「你在這等孤。」
我溫順點頭。
我看著他消失在寢殿內，心中不免冷笑。
這華珺還真是被嬌寵慣了，她最好一直這樣驕縱。
外面的響動逐漸平息。
常勒推門而入。
他微弓著腰身，細聲道：「小主可在這歇息，陛下一會兒便歸。」
「多謝公公。」
可直到卯時，秦王還是沒有出現。
我知道，這是華珺故意之舉，她豈會那麼容易讓我得到恩寵。
我一直保持著昨夜的姿勢，並沒有人讓我離開，想來是常勒暗中制止。
直到早朝結束，秦王歸來換衣，見我還在床榻上，不禁有些訝然。
「你沒走？」
我紅著眼圈，淺柔著聲音回道：「陛下昨夜離開時，讓臣妾在這等著，所以臣妾……」
他不禁笑道：「你倒是乖順。
「來人，更衣。」
屋外沒有奴婢進來，我便掙扎著動了一動，從裹在身上的被子裡鑽了出來。
赤腳上前，給他更衣。
可畢竟是第一次伺候人，手腳有些許忙亂。
總是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我羞赧極了：「臣妾，臣妾真的不是一貫笨手笨腳，隻是……隻是還不熟悉秦國的服飾。」
我亂動的手猛然被抓住。
不禁抬頭，撞進了他黑色的眸子裡。
氣氛一下子被點燃。
下一秒，我被橫腰抱起。
……
一股鑽心的疼痛，又一次拉扯我回到前世。
那時，華珺就那樣眼底輕蔑地看著我被折磨，她「嘖」了一聲。
「本宮瞧著，還不夠啊。
「找燒紅的鐵棍來。」
我忍著疼，哽咽地問著：「為什麼……」
她卻一臉不屑：「本宮要人死，還需理由？」
她扶了扶頭冠，微歪著頭，又道，「也不是毫無理由，本宮瞧著你的模樣就心煩。
「你這副樣子，真該叫陛下來看看。」
此刻，那股劇痛伴隨過往讓我咬緊了牙。
眼淚順著眼眶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