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半個月的老公，突然在某天深夜給我發來了視頻通話申請。
我剛接通，他就秒掛斷了。
一分鍾後發來一條消息：【我就是試探試探你睡沒睡，不早了，趕緊睡吧。】
我知道，他有情況了。
我盯著床頭的診斷證明，心想：【既然你有事瞞著我，那我也瞞著你的病吧。】
1
從醫院拿回來老公向唯的診斷報告後，我一天都沒吃東西。
晚上，輾轉反側睡不著。
診斷證明上寫著，他的肺部長了 5cm 大小的腫瘤，已經發展到了中期。
醫生的話還在耳邊：「看情況不太好，建議立即住院治療。手術切除後，最好馬上進行化療。」
我計算著給他治病，需要花多少錢。
最近兩年，向唯說他的公司效益不好，工資隻發了之前的三分之一。
我的錢也都用來還房貸了，家裡幾乎是沒什麼存款。
翻著通訊錄，正打算看看從誰那裡可以借點錢出來的時候。
向唯的視頻通話就發了過來。
我愣了一下，隨即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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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待會兒他要是問起體檢結果的事，我該不該先隱瞞。
可剛接通兩秒，他就掛斷了。
這兩秒鍾，我發現，他理了發，還刮了胡子。
比半個月前，從家裡出門時，精致了不少。
一點都沒有生病的樣子。
一分鍾後，他發來一條消息：【我就是試探試探你睡沒睡，不早了，趕緊睡吧。】
出差半個月沒有任何消息，突然在半夜十二點發視頻就是看我睡沒睡？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不正常。
我給他發了條消息：【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嗎？】
他不耐煩的語音傳了過來：「當然是去應酬。我這麼辛苦，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怎麼？難道你還懷疑我不成？整天想東想西的，不知所謂。」
我就問了他一句，他竟然回了好多句。
關鍵，我也沒質疑他什麼啊。
至於這麼惱羞成怒嗎？
我發了個：【？】
卻出現了一個紅色感嘆號！
他，把我拉黑了！
看著那個診斷證明，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
他以為他能騙得了我？
我猜想他原本想通話的人並不是我。
我把診斷證明鎖進了抽屜最底層。
既然你有事瞞著我，那我也替你瞞著病情吧。
2
兩天後，向唯的同事利哥聯系了我。
「弟妹，不好意思啊。打擾你了。是這樣的，我們公司統計發節日禮品呢，我今天一天都聯系不上向唯。你們的地址沒變吧？直接把禮品郵寄到你們家去？」
我心下懷疑。
向唯不是說他們公司效益不好嗎？
這兩年連工資都隻發了三分之一的公司，怎麼還會在這種闲日子，發什麼節日禮品？
我問道：「利哥，這是發的什麼節日禮品啊？現在也沒到過節的時候啊？」
「呵呵，是我們公司成立十五周年紀念日的禮品。今年公司業績又創新高了，所以這次節日的禮品很有驚喜哦。對了，你們還是住在那個藍色港灣嗎？」
藍色港灣？
我家明明住在東苑小區啊。
對面利哥接著說：「去年發禮品的時候，向唯說，你家房子重新裝修呢，所以暫時搬到藍色港灣去住了。那可是個高檔小區啊。向唯這兩年在公司做得的不錯，工資也漲了不少。也該給你提供一個更好的環境了。」
我心裡越來越清楚，向唯一定是有情況了。
但是沒表現出來異常。
而是說：「利哥，你把你記的地址給我說下，我核對一下看對不對。」
「好，藍色港灣 3 號樓 1102，對吧？」
「嗯，沒錯。」
「哦，對了，向唯在忙什麼呢？怎麼打電話一直沒接啊？」
「他……不是出差了嗎？」難道出差也是騙我的？
「他還沒回來嗎？跟他一道去的副總前天都回來了啊。可能……是有什麼事耽誤了吧。那行，弟妹，我就叫人事部把禮品給你發過去了啊。」
掛掉電話，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向唯，究竟哪句話是真的？
3
我跟向唯結婚五年了。
我們約好了，先過幾年二人世界，暫時不要孩子。
他也滿口答應了。
起初，也是很甜蜜的。他公司的幾個老員工，我都認識，還一起吃過不止一次飯。
對於我們的愛情，他們都很羨慕。
可兩年後，他忽然想要一個孩子，而我屢屢懷不上之後，他對我的態度就變了。
開始對我冷言冷語，且經常在我面前發無名之火。
我去醫院做過全面的檢查，醫生說我沒有任何問題，建議讓男方也查一查。
我跟他提過，他一聽就火了：「你找的什麼庸醫。我怎麼會有問題，我身體好得很。」
他還把體檢報告甩給了我，可那是他們公司團購的第三機構的體檢套餐，根本沒有檢查生育的項目。
這兩年，他聲稱公司效益差了，工資都發不全。
也就不再提孩子的事了。
我們兩個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同住一個屋檐下，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
更不要說親密關系了。
幾乎沒有。
這兩年，他出差的次數也明顯增多。
我反而覺得自在了些。
盡管如此，得知他生病的那一刻，我還是很替他擔心和難過，想著家裡條件緊張，找我的親戚朋友幫幫忙。
實在不行，賣掉房子也要給他治病。
沒想到，他卻一直瞞著我，瞞了我兩年。
4
當天下午，我跟公司請了假。
打車去了藍色港灣小區。
想必此刻，向唯應該是出差回到了這裡。
我戴了假發和墨鏡，在小區裡找三號樓的位置。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前方不遠處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很是親昵地擁著一個二十歲出頭，學生模樣的女人。
而那個女人懷裡正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
我悄悄走近了些，聽到女人說：「老公，你什麼時候跟那個老女人離婚啊？你媽不是著急抱孫子嗎？上次來，還說等咱兒子到了你戶口本上，就把咱們住的這套房子買下來呢。」
向唯親了親女人的臉頰，又親了親她懷裡的孩子，像是安慰：「素素，這兒的房子很貴的。我不是一直在攢錢嗎？再等等啊。
「買之前，也得先把之前的房子賣掉才行啊。而且現在賣房不劃算。好在，這兩年房貸基本是她在出。用不到我的錢。我的錢都是給你們娘倆準備的。」
素素？這名字好熟悉。
以前，我跟向唯關系沒這麼冷的時候，他提過。
「公司給我派了一個實習生助理，叫麥素素。她人跟這個名字一樣的素和笨，幹什麼都要我教。真的是煩死了。」
這做助理，還做到一個被窩裡去了？
女人撒嬌似的捶了下向唯：「可是，我不願意你到她那去。你沒有跟她睡吧？」
「沒有，怎麼可能呢。自從咱倆在一起，我一次都沒碰過她了。
「她反正也下不了崽，要不是還有點賺錢的價值，早把她給踹了。再等等，等今年年終獎到手，我再找個合適的理由……」
年終獎？他還有年終獎？
那女人一身名牌，想來，都是靠他買的吧。
這可都是我們夫妻的共同財產。
我掏出了手機，躲在暗處連拍了幾張照片和視頻。
看著兩人漸漸走遠的背影，我的手握成了拳。
向唯可能不知道。
他不止長了腫瘤，他還是不孕不育。
一個多月前，我出錢，讓他去公立醫院做了全面體檢。
原本是想讓他檢查生育方面的問題。
因為那個惡性腫瘤，讓我一直擔心，而忽略了他身體另外一方面的疾病。
那就是，他的精子活力極低，已經確診為不孕不育。
那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5
第三天，向唯回家了。
隻待了一天，就待不住了。
聲稱，項目還有部分沒有結尾，需要他們封閉做後期。
我問：「這次要走幾天啊？」
他皺了皺眉：「還沒定，什麼時候做完，什麼時候算吧。」
「呵」我忍不住，冷笑出聲。
「你那個公司都快發不出來工資了，還值得你這麼為它賣命啊？你就從來沒想過，要換個公司嗎？」
「我……我一畢業就在這個公司。雖然……雖然現在它在低谷期，但我相信我們公司是可以重新振作起來的。」
這人，說起謊話來，真是一點草稿都不打。
「向唯，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房貸還不起會怎麼樣啊？」
他眼神慌了一下，本來要拉行李箱走，卻停在了那裡。
「不是還有你嗎？
「之前三年都是我在還，現在，你就還了兩年，就不高興了？是誰一直在說男女平等啊。怎麼？現在開始打臉了？」
瞧瞧，還真會胡攪蠻纏。
「前三年，我也為這個家出了很多錢，而且我每天晚上給你做好飯，等你回家。再看看你，是怎麼對我的？別忘了，你現在在吃軟飯。你就這個態度？」
「你！不可理喻！」向唯邁開腿，拎著行李箱，摔門走了。
我看著手機日歷上顯示的日期。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竟然會對他抱有幻想！
可笑至極！
6
接下來的幾天，我邊收集證據，邊忙於工作。
我發現，當我決定離開他的那一刻開始，我像是突然跟自己過去兩年黯淡無光的日子和解了一般，無比輕松。
但我知道，他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會拖到他見閻王那天。
這天，婆婆突然打來了電話。
「佟婉，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什麼事？」
我翻了翻日歷，哦，婆婆生日要到了。
我倆生日前後腳，每年我都會給她準備一份價值不菲的禮物。
今年，沒準備。
「我生日啊。」
「哦，忘了。」
「什麼？你連這個都能忘？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不給你準備禮物，就不像話了？
那你瞞著我，向唯在外面有小三的事，就像話嗎？
「向唯上月工資都沒給我，怎麼給您買禮物啊？他現在都快發不出工資了，您也該省就省省吧。」
「誰說……你這是什麼話！向唯那公司有困難隻是暫時的。早晚會好起來的。再說，你以前給我買的禮物，都是用的他的錢？」
「不用他的，用你的？」
「你！」
她似乎很生氣，憋了半天，又問：「上次，你讓向唯去體檢，拿到結果了嗎？怎麼樣？我兒子沒事吧？」
向唯還真的什麼都跟他媽說啊。好像個沒斷奶的媽寶男！
「哦，沒什麼大事，就是醫生說……額……嗯……」
氣氛一時間有些緊張。
婆婆憋不住了，問：「醫生說什麼？」
「醫生說他，不太好生孩子。」
「怎麼可能！他都有兒……」
「他有什麼？」
婆婆差點就說漏嘴了，因為心虛，便大聲扯開話題。
「不可能的。我兒子身體好得很。你肯定找的不是正規醫院。等著吧，我下禮拜就過去了。到時候再帶阿唯查查。」
她以為她都有孫子了，怎麼可能會帶她兒子檢查身體呢。
來看孫子，才是正事吧。
那我就等著看好戲好了。
7
婆婆要來的當天，向唯匆匆忙忙地趕回來了。
距離上次他摔門出去，已經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我跟他沒說過一句話。
倒是拍到了不少他給小三和那個孩子買母嬰用品的畫面。
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從次臥搬到主臥。
我告訴他：「你大可不必如此，你可以睡沙發的。」
他白了我一眼。
「你看不出來嗎？我這是在給你臺階！我媽要來了，你最好表現好一點。她本來對你就有意見。」
「有什麼意見？」我坐在沙發上，看他搬自己的被子和枕頭。
說實話，在知道他已經出軌的那一刻，我就已經非常嫌棄他了。
「你自己不知道嗎？還跟我媽說，我身體有問題。體檢報告在哪？」
我還不想這麼早告訴他。
「在醫院啊，你沒去拿嗎？」
「你沒拿到報告，跟我媽瞎說什麼！還有，我媽過生日，你為什麼不準備禮物？」
我就納了悶了。
「那是你媽，又不是我媽！怎麼你媽這輩子就指著我的禮物活了？」
向唯把他的被子往主臥床上一扔。
「佟婉，你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
我也不憋著。
「哦，不給你媽買禮物就過分了？你什麼時候給我媽買過生日禮物了？」
「那是……那是你媽不習慣過生日。」
「哦，那我問你，我媽哪天過生日？」
他憋了半天，憋得都咳嗽了，也沒想起來。
幹脆掏出煙來抽。
以前，我是反對他在家抽煙的。
現在？
愛抽不抽！最好早點抽死拉倒！
8
不過你抽歸你抽，我可不吸二手煙。
我轉身出去了！
今兒啊，下館子，吃火鍋。
以前我就是對自己太吝嗇了，一心想著向唯賺得少，我得為這個家多付出。
什麼都舍不得給自己買，什麼好的都不舍得吃。
吃了火鍋，我還要去買衣服，買包，買各種好東西。
還有半個月就要扣房貸了。
在這之前，那張銀行卡裡我一分都不留。
到時候，銀行把電話打到他那裡去的時候，我看他怎麼應對！
正吃著我的火鍋呢，就見他那個小三推著一輛嬰兒車，和另外一個男人走在一起。
從我就餐的火鍋店經過。
我趕緊三口兩口吃完，追了過去。
就聽到那男人說：「麥素素，那男人沒碰你吧？」
麥素素捶了他一下，佯裝生氣地說：「周永光，你在說什麼！你還想不想要房子了！」
男人趕緊哄道：「素素你別生氣嘛，我這不是整天看你和他在一起，我心裡難受嘛！本來，我去那個小區當保安，是想天天見到你。可他最近總去。煩死了。
「他家那個老女人真就一點本事都沒有啊。也不管管她男人。」
我撇了撇嘴，把錄像的手機調暗了一些。
麥素素繼續說：「大利哥，你就忍耐些日子吧。靠咱倆，這輩子在這個城市都買不起房子！你不買房，我媽怎麼同意咱倆結婚啊。
「明天他媽來，到時候我哄著他媽給咱兒子一筆錢。另外，我再問問房子的事。」
那個叫周永光的男人長得人高馬大，像模像樣的。
卻是軟飯中的戰鬥機。
我不禁替向唯感到唏噓。
要是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在給別人做嫁衣，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就在這時，前面那個男人周永光說：「那個老女人要是一直這麼拖著，他也不會換房子啊！你可別被那個姓向的給騙了。」
麥素素晃了晃手機：「我有他老婆的微信截圖，我加上她試探試探，加把火。」
緊接著，我就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