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熬三年的課題成果轟動學術界後，男朋友實名舉報我論文抄襲。
他砸給我 50 萬，要我給他的小青梅讓路。
我以為他和我是同一類人，隻談目的，不談情愛。
可惜，看走眼了。
我想過給他一條活路的。
01
周海棠的直播間在線觀看人數衝上總榜第一的時候，我在睡覺。
上一篇發表的論文，引起學術界的高度關注，我也由此榮譽加身。
但對我來說，結論是有瑕疵的。
為了完善它，我已經在實驗室裡沒日沒夜地熬了大半個月。
這種時候，誰吵我睡覺，無異於挖我祖墳，不共戴天。
但真的有人不怕死，我的手機堅持不懈地振動，終於把我吵醒。
姐兒蘇揚一嗓子把我嚇清醒：「沈素素！給你發了 D 音直播間的鏈接，現在！馬上！上去看！」
點開鏈接，我的男朋友許煜，拿著身份證看著鏡頭，眼神堅定得像要入黨。
「我實名舉報，我的女朋友沈素素，論文抄襲自同班同學周海棠。
「沈素素因為這篇論文得到的所有榮譽，她都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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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棠坐在他旁邊，哭得梨花帶雨。
「素素，你把我的成果還給我好不好？
「那些獎項資金，都給你。我不追回。
「我苦熬了三年，課題才有進展。它就像我一手養大的孩子啊……」
我有點想笑。
原始數據全部在我手裡，龇著倆大門牙就說我抄襲，多大病啊。
手機裡，周海棠還在哭：「素素，我不想為難你。我手裡有實驗所有的原始數據，你主動站出來吧，我可以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這時，我的微信進來一條消息，是實驗室的學弟。
「沈學姐！我們存放原始數據的硬盤被格式化了！」
啊？
這時，我的手機開始瘋狂地震動起來，從院領導到導師到同學，還有家裡的三姑六婆，都發信息來問我情況。
連我那日理萬機的老父親沈董事長都打來了電話。
安撫好了沈董，我盯著屏幕裡還在侃侃而談的許煜看了幾秒鍾，決定養足精神再戰鬥。
把手機調了靜音，我翻身沉沉睡過去。
02
等我睡飽了出門覓食，看到許煜站在我家單元門口，腳下一堆煙頭。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為什麼把我拉黑了？」
我很詫異：「你真沒點 13 數嗎？」
他上前一步，遞給我一張銀行卡。
「素素，卡裡有 50 萬，你收下，就當是棠棠買你的科研成果的錢。」
我真的笑得很大聲。
「我給她 100 萬，隻要她老實承認她偷了我的實驗數據。」
許煜黑下臉：「沈素素，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沒理他，轉身去覓食。
沒想到，他一路跟著我，叨逼叨，叨逼叨，試圖說服我。
吃個東西都吃不安心，我煩了。
「許煜，可以賣，但不是這個價。」
聽到有希望，他眼前一亮：「你開個價，我有錢。」
我伸出三根手指：「你家公司旗下所有終端銷售渠道，向我家公司開放三年。」
笑容凝固在他臉上，信心滿滿的許少爺尷尬了。
「做不到啊？做不到就滾。」
「沈素素，我是你男朋友，你什麼態度跟我講話！」
我懶懶地掀起眼皮：「從這一刻開始，是前男友了。」
許少爺被噎了一下，看我是真的不想搭理他，態度軟了下來。
「素素，這麼大的事，我做不了主。
「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換個我能做主的，我一定答應你。」
我想了想，點頭。
「可以換。
「我要安排兩個人進你家技術部門做中層。
「隻要你能做到，我這篇論文，以後不管周海棠公開說什麼，我都不會出面否認。」
許煜猶豫了：「棠棠想買斷你的課題成果。」
我重新伸出三根手指頭伸到他面前。
他不掙扎了，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刷刷刷寫好協議書，讓我籤字。
我看著這份協議書，震驚了。
這麼蠢？
我挑中的，竟然是這麼蠢的人？
許氏唯一的繼承人，竟然這麼蠢？
一個計劃迅速在我腦海裡成形。
籤好字的協議書一人一份，我認真地折疊好，揣進兜裡。
「許煜，從現在開始，咱倆分手了。」
許煜：「分手？為什麼要分手？我不同意。」
我起身，安靜地看著他。
「許煜，從你偷我數據，格式化我的硬盤那一秒起，咱倆就再無可能了。」
03
回到家，我復盤了整件事。
我和許煜算不上青梅竹馬，但也知根知底。
我家和他家的公司發展勢頭都不錯，業務上既有交叉也有互補。
這是我在一圈兒富二代裡挑中他的原因，勢均力敵，相互制衡。
許煜暴露了他的愚蠢。
我的目標，從他，變成了他背後的許氏。
也許是周海棠催得急，許煜的動作很快，我的人迅速入職許氏。
對於我莫名從自家公司裡抽走兩名技術骨幹，我們家沈董給予了充分的信任。
他大手一揮：「公司以後都是你的，放心大膽去幹，爸爸給你兜底。」
我是個有信用的人，不管周海棠如何炒作我的科研成果，我始終保持沉默。
導師和實驗室的小伙伴義憤填膺，我花了好大力氣才安撫好他們。
周海棠是個小網紅，她給自己立的人設是高顏值學霸。
她的精力都花在拍視頻和蹭流量炒作上，每科考試都是擦著合格線低分過關。
已經有粉絲質疑她的學霸人設，她急需成績來證明自己。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苦熬了三年磨出來的科研成果，引起學術界的廣泛關注，各種榮譽紛至沓來。
我的男朋友，是與她相識於兒時的竹馬。
所以，我就成了為她量身定做的墊腳大冤種。
我的沉默讓周海棠的炒作變本加厲，很長一段時間，我和她的名字反復掛在熱搜榜上。
不知道許煜究竟砸了多少錢給她買熱搜，總之，周海棠終於如願以償，成了坐擁千萬粉絲的大網紅。
而我，繼續在實驗室裡死磕那個有瑕疵的結論。
從小我就很清楚自己要什麼，大學選的專業，也跟家裡的產業密切相關。
許煜圈子廣，玩得開。
我懂他的人脈的價值，他不懂我對技術的追求。
他以為偷了我的原始數據，格式化我的硬盤，就能拿捏我。
所有的數據，我都有備份。
一次性把他倆摁死有什麼意思，我要看辜負我的人被鈍刀子凌遲。
以退為進，我要更大的利益。
這天，導師通知我，國外某頂尖院校，對我的研究成果很感興趣，發函跟我們學校接洽，即將派出導師團來華，針對我的研究課題進行學術交流。
04
這是兩所頂尖院校之間的學術交流，我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為了那個呼之欲出的結論，我幾乎不眠不休地連軸轉。
又熬一個通宵後，我頂著兩個快要垂到下巴的大眼袋，被蘇揚從實驗室裡拖出來。
直到被她摁在早茶店的椅子上，我還是懵懵地回不過神。
蘇揚翻個白眼，往我手裡塞了臺手機。
「回魂了回魂了，刷個 D 音放松放松吧我的大小姐。」
手機裡，是周海棠的直播間。
蘇揚竟然還關注了周海棠。
她真的，我笑死。
蘇揚點了餐，恨鐵不成鋼地戳著我的腦門。
「你知不知道周海棠怎麼說的？
「她說學術交流是奔她來的。
「她說咱們院長誇她，為推動這個課題的研究做出的貢獻足以載入史冊。
「她的粉絲都叫她在交流會上開直播，讓他們也見識一下世界頂尖學府之間的學術交流。
「你看看，你看看，多少人給她刷禮物，她恨不得一天 24 小時都住在直播間裡。」
我本來沒放多少注意力在直播上，聽到這裡，眼前一亮。
「她真這麼說的？要在交流會上開直播？」
蘇揚撇撇嘴：「她都喊了幾場直播了，她說要去向學校申請，粉絲還給她瘋狂充值呢。」
好家伙。
我顧不上喝早茶，趕緊摸出手機，把許煜從黑名單裡拉出來。
蘇揚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你做實驗做傻了？」
話音未落，我的手機振動起來，「許煜」兩個字跳動在屏幕上。
財神爺來了。
05
果不其然，許煜就是為了周海棠來的。
他讓我在交流會上帶著周海棠，以什麼身份都行。
我笑：「許煜，我們的協議，不包含這個。」
許煜頓了頓，低聲下氣道：「素素，看在我們幾年的感情上，能不能給我這個面子？」
我搖頭：「不能。」
「素素，你很清楚我能調動的資源。你想要什麼，隻要我有，都可以。」
說實話，這一刻，我已經看到許氏的大門向我敞開。
「許煜，我想要的東西，你給不起。」
我掛了他電話，幹脆利落。
馬上聯系公司的宣發部門，砸錢給周海棠買熱搜。
錢無所謂，必須把她收了粉絲贊助，要在學術交流會上開直播這事兒頂上去。
圍觀我把事情安排好，蘇揚搖頭：「許煜他一定是瘋了，為了個小綠茶得罪你。
「你說周海棠是不是給他下蠱了？咱們這一圈兒，不管怎麼玩，誰會動家裡的根基啊。」
我沒啥興趣討論，讓蘇揚看戲就好。
老沈同志帶出來的隊伍效率很高，我和蘇揚從早茶店出來的時候，關於周海棠的熱搜已經掛在榜首。
周海棠的直播間也再一次被推到總榜第一的位置。
她正對著鏡頭侃侃而談，她的助理焦急地示意她看榜單。
看清楚以後，她慌得失去表情管理，直接掐斷直播。
蘇揚哈哈大笑，拍著我的肩膀表示有被爽到。
我還沒回到家，許煜的電話又到了。
06
「素素。」
他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疲憊：「算我求你了，帶上棠棠吧，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還是那個條件，開放你家的終端渠道，三年。」
許煜沉默了很久，在我想掛電話的時候，他問我：「棠棠的熱搜，是不是你買的？」
我大方地承認了。
是他親手把軟肋遞到我面前。
商戰，陽謀，不丟人。
他哽咽了。
「素素，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的。」
我想笑，於是真的笑出來。
「許煜，成年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
他讓我給他時間考慮，掛了電話。
我反手讓宣發部門繼續砸錢把事情炒起來。
很快，美女學霸要與世界頂尖學府進行學術交流的事情就在全網都爆了。
我一覺睡醒，手機上有差不多 10 個許煜的未接來電。
慢悠悠點進周海棠的社交賬號，幾個小時，漲粉 200 萬。
這換了誰不迷糊啊。
許煜的電話又打進來，等到快要掛斷，我接起來。
電話那頭，是周海棠。
「素素姐，你的要求，伯父伯母答應了。
「小煜哥哥在帶我買衣服呢，他說要讓我漂漂亮亮地上鏡。
「素素姐，學術交流會的事，就拜託你多多關照啦。我好開心哦。」
好樣的，周海棠，我也很開心啊。
於是我叮囑她，好好逛街，逛得開心。
電話即將掛斷，周海棠終於忍不住了。
「素素姐，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把協議籤了吧。」
07
她真的，我好感動。
所以我親自跑了一趟，去商場找他們籤協議。
周海棠真是我的福星，籤了協議當晚，我的實驗出結果了，終於補上了上一篇論文的瑕疵，結論形成完美閉環。
我用這份近乎完美的禮物，說服了學校和導師，他們終於同意學術交流會的時候開直播，周海棠以助理的身份參加交流會。
得到反饋，周海棠高興壞了，第一時間向她的粉絲公布這個消息。
於是，學術界和網紅圈，兩個看起來毫無關系的圈子，在周海棠的直播間裡達成了一致。
線上線下都熱切地期盼著這一場盛事。
導師團們如期到來，臨近交流會的日子，周海棠的賬號發了 20 多條視頻，全方位預告這次交流會。
蘇揚吃瓜都吃膩了，她好奇地問我，不煩嗎。
不煩啊，一點兒也不煩。
周海棠她是我的貴人。
不知道許煜是用什麼方法，總之，他說服了許董，許氏集團旗下所有的終端銷售渠道，已經正式向沈氏的產品開放。
半個月時間，我們家產品已經在許氏的銷售渠道全線鋪開，銷售額肉眼可見地上漲。
我大刀闊斧拿下許氏銷售渠道的動作，讓公司裡部分對我參與公司經營業務頗有微詞的老員工，終於認可了我。
可以說，這段時間，我在自家公司裡那是一路高歌，形象扶搖直上。
這都是周海棠給我帶來的福氣。
08
終於到了交流會當天，我陪著院領導、導師，早早來到會場裡做準備。
周海棠帶著她的團隊也到了。
浩浩蕩蕩十幾個人，給她化妝，給現場打光，忙成一團。
我的導師是個學問人，對這些事情很反感，全程皺著眉就沒松開過。
但我出成績了，我現在是他的寶貝疙瘩，隻要我說好的事，他都覺得好。
院領導更不用說了，這是個絕佳的宣傳學院的好機會，他們樂見其成。
會議開始，我分神看了一眼周海棠的直播間，不得不說，她的團隊把攝像頭的位置選得很好，屏幕上看起來，她才是這場交流會的主角，導師和我，坐在屏幕裡幾乎快看不到的角落。
對方導師針對課題，提出一系列問題，基本是周海棠搶答。
她是下過苦功研究我的論文的，她的回答條理清晰，有理有據。
對方導師顯然對她的回答也很滿意，頻頻點頭。
前期的宣傳工作做得很到位，周海棠的直播間裡同時有幾十萬人在線，隨著周海棠的妙語生花，直播間的氣氛逐漸熱起來，公屏上的評論快速跳動，粉絲把周海棠誇得天上有人間無。
氣氛很好，對方導師很滿意，周海棠的表現很精彩。
一切都符合她全網千萬粉絲的形象。
如果一切都在這個時刻戛然而止，那簡直完美。
很可惜，對方導師站起來，直接點名周海棠，請她解釋一個問題。
正是我的第一篇論文裡的瑕疵部分。
周海棠傻眼了。
她紅著臉站起來，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在打光燈下清晰可見。
她看向院領導，院領導飽含著鼓勵，朝她點頭。
她看向導師，導師皺著眉把頭撇向一邊。
最後，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
我如老僧入定般，嘴角含笑地回望她。
現場死一般的安靜，周海棠的冷汗，沿著鬢角滴落下來。
緊張的氣氛傳導到直播間裡，沒有人評論了，隻有工作人員設定好的評論在來回滾動。
【海棠女神好棒啊！】
【給海棠女神加油！】
眾目睽睽之下，周海棠的眼尾逐漸發紅，眼眶蓄滿了淚水，將落未落，惹人憐惜。
等待的時間太久，對方導師疑惑地轉向院領導。
「貴校還沒能攻破這一難點嗎？」
院領導的臉色沉下來，直直地盯著周海棠。
直播間裡開始有人質疑。
【這不是她的論文嗎？】
【做了三年的實驗，就算還沒攻破，也應該知道問題在哪裡，為什麼站著一聲不吭？】
【她公布的原始數據裡，其實是能看出部分瑕疵的，沒攻破是正常的，解釋清楚就好了呀。】
周海棠的面前擺著一部手機，她看得到公屏上的評論。
她越來越慌，小聲地抽泣起來。
隨著她的失態，質疑她的聲音越來越多。
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許煜發來的消息。
「素素，你幫幫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