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醉酒在朋友圈發瘋。
【期末掛科，我就給江教授洗苦茶子。】
江教授評論：【我的苦茶隻有我夫人能碰。】
我發癲回復他：【你沒結婚吧，我便宜便宜你。】
江教授回了一個字：【好。】
然後有人截圖發到了表白牆上。
標題是：【《黃金礦工都挖不到你這麼高純度的神金之我給教授洗苦茶子》】
2 千人點贊，【江聿初】已贊過。
哈哈。
我不想活了。
1
早八，白雪一個勁催我：
「走啊，不去上課啊？
「江師母。」
我腳下一滑直接從梯子上掉下來，摔了個屁股蹲。
「你喊我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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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一臉壞笑：
「師母啊。
「你不是在朋友圈官宣，要給江聿初教授洗苦茶子嗎？」
「那，那，那是我喝醉了胡說八道啊。
「而且我已經刪了。」
其實是轉為私密。
白雪聳了聳肩，拿出手機提醒我：「我有證據，表白牆……」
我立刻捂住她的嘴，哀求道：「求求你別說了，我小女孩要臉。」
白雪看了眼時間，拖住我的手：「趕緊走吧，江教授的課不能遲到。」
我轉身坐回椅子：
「我不想去。
「白雪，你幫我點個到吧。」
白雪瞪我一眼：「沒門兒，趕緊穿鞋。」
我撲過去跪在地上求她：「白雪公主，小的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
白雪氣笑了，捏著我的臉說：
「你喊我母後也不好使，江教授的課，誰敢幫忙答到啊。
「你可別害我，我不想掛科，也不想給教授洗苦茶子……」
我尖叫一聲，捂著耳朵爬起來跟她走了。
緊跑慢跑，巧的是我們踩點到了教室。
更巧的是我們和江聿初一起踩點到了教室。
說時遲那時快。
白雪瞬間撒開我的手衝向了教室後排。
我沒有反應過來，與江聿初四目相對，還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2
大腦有點宕機。
我盯著他今天的穿搭看起來。
一件灰色的針織衫敞開著，內裡白色襯衣，紐扣開了一顆，下身是寬松的黑色休闲褲，簡單卻不乏優雅。
江聿初戴著金絲邊無框眼鏡，面容清俊，膚色白皙，見我直愣愣地盯著他看，眉頭微微皺起。
我突然回過神捂住嘴巴，匆忙向他鞠了半個躬，然後逃命似的往教室後面衝。
結果後排一個多餘的座位都沒有！
我又尷尬地退回去，迎著大家的目光走到了第一排，第一個座位，拉開椅子坐下。
四周響起嬉笑聲，我感覺臉燒了起來。
自己現在就像一隻搶了遊客東西的猴子。
我稍稍抬頭，看見江聿初在講臺上正彎腰擺弄投屏。
投好 PPT 後，他突然拿過話筒，打斷教室裡的窸窸窣窣：「今天很抱歉，遲到了，讓各位同學久等了。」
有同學問：「教授，出門晚了還是堵車了？」
「嗯……有些失眠。」
他說話的時候沒有看我，但看過表白牆的人都同時看向了我。
屍體有些不舒服。
這時兜裡手機響了。
我點開看，是宿舍群。
白雪：【師母，這個位置怎麼樣？】
於然：【專門給你留的，嘿嘿。】
嘿嘿你大爺啊。
我低頭，手指按得啪啪作響，還沒發出去，新消息蹦出來。
【師母，猜猜江教授的苦茶是什麼顏色？】
我臉「唰」地就紅了，憤怒地打出兩個字：【滾啊。】
沒想到太過憤怒，我的嘴也跟著喊了出來。
「瓜！」
聲音之大，打斷了江聿初的發言，他眯著眼準確無誤地朝我投來目光。
「溫如期。」
我一邊心裡想喊「到」，一邊站起來，結果嘴瓢沒改過來，又是一聲：
「瓜！
「不對！我是溫如瓜……啊不是不是！瓜是溫如期……啊……」
我想死，真的。
江聿初平靜地注視著我，淡然的表情仿佛起了一絲漣漪，嘴角淺淺上揚。
回了我一句：「好瓜，坐下吧。」
3
這是我上的有史以來最難受的一節課。
坐在這個位置不能趴不能睡，還得偶爾和教授來點眼神互動。
我真的麻了。
群裡的消息我也不敢看，怕又看到什麼炸裂文字叫出來社死。
熬到下課，我第一個跑出了教室，不管身後喊我的舍友。
我跑到超市買了根冰棍往宿舍走，打算回去打遊戲，突然接到我姐的電話。
「小妹，我又被老媽逼著相親了。」
「又是哪個歪瓜裂棗啊？」我坐在樓下的椅子上漫不經心地說，「你直接逃跑不就得了。」
我姐說：「我現在跑不了，在路上了。」
我看了眼時間：「地址發我。」
飯店離我們學校不遠，打車就能過去，我剛走到門口，突然看見江聿初站在路邊，好像在等車。
我想等他走了再過去，網約車卻來了，給我打電話。
我拿著電話走過去，突然發現江聿初上了我約的那輛車。
我們竟然約了同一輛車？！
我還愣著，司機不耐煩地催我，江聿初也看見了我。
我拉開車門坐上去，尷尬地打招呼：「江教授好。」
江聿初烏黑的眸子看著我，低眉頷首：「你好。」
4
結束兩句簡單對話，我轉頭看著窗外。
路上，江聿初偶爾應付司機幾句，而我全程裝啞巴。
我姐不斷給我發信息問我怎麼辦。
我讓她下車借口去衛生間，然後我去找她。
來給他們玩一個「狸貓換太子」。
我握著手機笑得狡詐，耳邊突然傳來一句：「溫如期。」
我條件反射地抬頭：「到！」
江聿初側頭看著我，漆黑的眸子與我對上視線，語氣平淡：「昨天那個表白……」
「江教授……」嚇得我大聲打斷他，然後抓著他的胳膊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喝醉了胡說八道，真的很抱歉，希望您原諒我。」
江聿初垂眸看著我，輕輕「哦」了一聲。
我笑了笑轉過頭繼續盯著窗外，心裡求他趕緊下車。
然而到了飯店，我才發現江聿初的目的地和我一樣。
我假裝等人，看著他進去了我才走進去，找到我姐換了衣服，然後進了包廂。
我媽看到是我，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我爸更是嚇得噴出一口茶水。
我剛要笑，目光掃過對面坐在父母身旁的江聿初，直接愣住了。
對方父母沒有看出異常，示意江聿初，他起身對我伸出一隻手：「你好，我是江聿初。」
我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放到他手心：「我，我……我是溫如意。」
江聿初輕輕握住我的手，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真的嗎？」
5
在我爸媽投來不解的眼神前，我提起嘴角，露出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笑。
「您看起來真的很帥啊。」
我摸著他的手，忍不住誇贊：「看您的手又大又白又……」
我突然卡殼，把那個有點敏感的字吞回肚子裡。
江聿初眉頭輕輕挑起，我迅速松開了手。
再看其他人，我爸媽尷尬地笑著：「哎呀，這孩子就會嘴上功夫。」
江聿初的爸媽倒是挺開心的，溫柔地看著我，誇道：「真是可愛的孩子。」
我媽心虛地附和「是啊」，不經意回頭瞪我一眼。
雖然這一眼不那麼溫柔，但我也從中理解了許多含義。
比如：乖乖閉嘴，少說話，多幹飯。
再比如：真人演戲，不要暴露。
媽媽，您放心。
我一定會搞砸的。
我可不想替我姐再和江聿懷相第二次親。
全部落座後，江聿初喊來了服務員，非常紳士地將菜單遞給我爸媽。
我爸遞給我媽，我媽又遞給我。
我淡定地打開開始點菜，點了三道，將菜單遞到對面。
江聿初又推過來：「你喜歡的都可以點。」
他們都不點，我隻好用平時宿舍聚餐的方法來確認。
「紅燒帶魚，吃的話請舉手。」
我媽立刻在我大腿上捏了一下。
我龇牙咧嘴的時候，卻看見對面江聿初媽媽舉起左手，還悄悄抬起了江聿初的手。
6
點完菜就沒我的事了。
我專心幹飯，聽他們聊天。
原來這四位是在電影院認識的，彼此甚是投緣加了好友。
在這次見面之前，他們其實已經聚餐過好幾次了。
江聿初媽媽突然提起我：「我記得你們還有個小女兒，今年多大了？」
我爸媽同時回頭看我，我接話：「我妹妹今年 21，還有一年畢業，叔叔阿姨您還有兒子介紹給我妹妹嗎？」
江媽媽被我逗笑了：
「阿姨隻有一個兒子。
「如意，你覺得我家聿初怎麼樣？你還滿意嗎？」
嗯？！
這麼直接問的嗎？
我託著腮看向沉默的江聿初，他正抬眸看我。
「嗚……我覺得我妹妹可能會喜歡耶。」
我爸又噴了，我媽又往大腿根掐了一下，趕緊解釋：「這孩子吃飯吃多了，腦子不好使，別理她。」
然後，江聿初起身給我爸媽添酒水。
我爸則讓我去敬酒，輪到江聿初時，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手一抖就灑了他一身，弄湿了他褲子還有襯衫。
「不好意思，我去下衛生間。」江聿初起身出去了。
我爸給我使了個眼色，我趕緊跟了上去。
走到衛生間門口，我才敢開口：「江老師，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
江聿初抬頭看了我一眼，半晌說：「沒生氣。」
我心裡突突：「你不生氣嗎？」
江聿初反問：「我該生氣嗎？」
我看著他點點頭：「你應該生氣啊，因為我是有點故意的，隻有一點點，想喊你出來說話，但沒想到灑了那麼多，對不起，你可以生氣，但又不能太生氣，隻能生小氣……」
他擦了擦手，轉身摸著我的額頭，嘆氣：「溫如期，你喝醉了。」
7
早上醒來，看見我媽敷著面膜站在床頭，差點沒嚇死。
我正要抱怨，她拽起我的被子說：「趕緊起來吃飯，吃完飯給人道歉去！」
「道什麼歉？」我和她搶被子，「媽，我頭有點暈，讓我再睡會兒。」
我媽直接抱起被子：「睡什麼，你昨天撒酒瘋快把你和我爸的臉丟盡了，快點去跟小江道歉！」
通過我媽一頓添油加醋的轉述，還有視頻為證，我知道她為什麼要我去道歉了。
江聿初把我帶回包廂，我坐在椅子上醒酒，然後就睡著了。
走的時候，我爸要背我，蹲在地上沒起來。
後來我就生氣了，抱著椅子不肯走，說要在這裡睡覺。
江聿初走過來，跟我說了幾句話，然後彎腰抱起我。
我一臉幸福地靠上去，然後突然拉下他，在他臉頰用力「吧唧」一口。
所有人都傻了，就我躺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完整的視頻我不敢看完，趕緊關了，跟我媽說：「我去道歉，馬上就去！」
出門前，大包小包佔滿我雙手。
「隻有我自己去啊？」
「不然呢？我可不想陪你丟這個臉。」
把我送到電梯後，我媽就走了。
我隻好乖乖給江聿初打電話：「江老師，你什麼時候來學校啊？」
他問：「你不知道課程表嗎？」
我：
「知道。
「昨晚我失態了，想給你道歉，還有我媽做了好吃的，想讓你嘗嘗。」
江聿初好像在外面，有點吵，走到了安靜的地方才說話：「地址發給你，你來我家。」
我頓時有點猶豫，去他家還是不太好。
江聿初詢問：「不想道歉？」
「想！」
如果現在回去，我媽會打死我。
我伸手招了輛出租車，對那邊說：「你在家乖乖等我啊。」
那邊，半晌笑了。
「嗯。」
8
江聿初在微信上說，下車告訴他。
但是我走到了門口才想起來，不敢敲門，在樓道裡站了兩分鍾。
心裡一直犯嘀咕，總覺得直接上門不太好，萬一他爸媽不在家呢？
孤男寡女，不合適啊。
我放下手裡的東西，拿出手機在群裡尋求幫助。
白雪：【這位女流氓，危險的是江聿初，不是你。】
於然：【我也覺得，江教授比較危險。】
這倆損友氣死我了。
我 宿舍長張慧，她回復我：【如果躲不過去，一定要避孕。】
我真服了。
【我是來道歉，不是求愛！】
我一氣之下把她們全部踢出群聊。
正在這時，正對著的房門突然打開了，我瞬間緊張地站直身體。
一個系著圍裙，手拿著擀面杖的男人走出來，一邊從兜裡摸出煙，一邊目光掃過我，愣了下。
我也愣住了，這不是江聿初的家嗎？
我點開地址對了對，門號也對。
我腦子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裡面又走出一個女生，穿著十分性感，跟男人要煙，也看見了我。
兩人全部看過來的時候，我真的很緊張。
感覺自己好像一個奇怪的人，鬼鬼祟祟。
我緊張地咽著口水，低頭劃開手機，找到江聿初的號碼撥過去。
鈴聲從房間裡傳來，由遠及近，他穿著淺灰色的家居服走出來，看見我那刻，眼睛亮起來。
他快步走過來，問我：「什麼時候到的？」
我撓撓頭：「有一會兒了。」
江聿初「嗯」了聲，彎腰拿起我腿邊的東西，領著我轉身，那對男女斜著身看我，一起笑起來。
「終於見到了。」
9
我一臉蒙地被拉進房子裡。
裡面還有幾個人，好像是在聚會。
直到看到插在鮮花上的卡片，我才知道江聿初過生日。
他端來一杯檸檬水，靠過來解釋：「是我過生日，留下來吃飯吧。」
我乖巧地點點頭。
「太巧了，我正想吃蛋糕呢。」
心裡話不小心被翻譯出來，屋裡的人全部暫停手裡的事情，都被我逗笑了，笑得前仰後合。
我的臉慢慢紅透了，轉身悄悄對江聿初說：「生日快樂。」
江聿初給我介紹完所有人，就去廚房忙了。
我留在客廳，瞬間被他的朋友圍住，開始問東問西。
「妹妹今年幾歲了？」
「妹妹是上學還是上班呢？」
「妹妹你和江聿初『江江』什麼關系？」
前兩個回答還好回答，第三個有點難度。
總不能說我是他的相親對象的妹妹吧？
還是實事求是吧。
「他是我專業課的老師。」
剛才在門口見到的女生驚訝道：「你還沒畢業啊？」
「還有一年。」
旁邊一個男生：「嘖嘖嘖，辣手摧花，江聿初這小子不愧是你。」
我咬了口蘋果，覺得他們似乎是誤會我和江聿初了，正要解釋。
江聿初挑開簾子走出來，溫柔地對大家說：「別太欺負她，你們好奇就問我。」
那個男生馬上問：「你倆什麼關系？」
江聿初先看向我，我老實答：「師生……」
他彎了彎眉眼，點頭贊同。
幾個人互相對了對眼神，也沒再逗我。
吃飯前，大家一起唱生日歌，我本來想在心裡唱，結果氛圍太好了，就沒忍住唱出了聲音。
唱著唱著，隻剩下我一個聲音。
大家回頭看著我，我很不好意思。
「對不起，我五音不全……唱生日歌都跑調……」
他們臉上似笑非笑，然後轉頭指著已經笑彎腰的江聿初：「巧了，他也是。」
我沒想到，唱生日歌跑調這種小眾賽道，竟然能和江聿初撞車。
是不是一種緣分呢？
10
雖然生日歌以我跑調為插曲倉促結束，但飯桌上的氛圍還是很歡樂的。
生日蛋糕我分到最大一塊，厚厚的奶油和水果。
那塊刻著江聿初名字的巧克力也被我一口吃掉。
從嘴裡一直甜到了心底。
結束後，江聿初送我和另一個女生回家。
她直接拉開副駕駛坐上去，我也從善如流坐到後面。
今天聚會加上我一共有四位女性，其他兩位和在場兩個男人是夫妻關系，隻剩下這一位，先前在門口碰見，剛才飯後玩撲克牌，她連續好幾次針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