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點頭：「也對，那謝謝你們了。」
宋翹：「……」
那種感覺像是見了鬼。
她臉色難看，掉頭就走。
片刻後，她又轉回來，當著我的面給了自己兩巴掌，眼角溢出淚花，勾帶起一抹紅。
我：「……等一下。」
宋翹一愣。
我趁她不注意快步走過去，抬手就是兩巴掌，最後滿意地捏著她的下巴打量：「嗯，這樣才對。」
宋翹沒想我真的敢打她，還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她尖叫起來。
「唐知槐！！！」
09
我回到包間的時候，法務部那位已經談妥，至於宋翹在網上造謠的事情，宋安隻答應會讓宋翹把帖子刪了。
宋父說：「以後就是一家人，沒必要把事情做那麼絕。
「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名譽損失？
「兩千萬我給了，她如果真的要追究，就是把宋家的臉皮丟在腳下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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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不要再進我宋家的門。」
我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一段話。
不由得仔細瞧了宋父兩眼。
宋父見我進來，臉一垮：「唐知槐，你為什麼要打翹翹？」
我實話實說：「她說你們急著把我認回去是想讓我和秦家聯姻，把我嫁給秦家大少爺。
「因為大少爺瘸了腿，你們不想讓宋翹嫁過去。
「隻能找我。」
宋父：「……」
他狠狠瞪了宋翹一眼。
宋翹把腦袋從宋安懷裡露出來：「我沒有！這事難道不是秦二少告訴你的？
「你為什麼要誣陷我？」
還挺聰明，知道把秦朝拉進來。
我笑了笑，看向公關部負責人：「我之前給過你一份名單，麻煩聯系一下他們。
「請他們幫忙澄清——我並沒有因為一個花盆追究宋翹的責任。
「然後把我發給你的監控視頻用蘭花培育所的官微發出去。
「並艾特宋翹小姐，請她幫忙解釋一下我為什麼會向她討這一千五百萬。」
三年前，那些人通過輿論戰打壓老爺子的公司。
聰明人是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的。
更別說宋翹的手段遠遠比不過那些人。
我撐著桌面，隔著巨大的圓桌和他們對峙：「本來我不想和你們追究幽靈蘭的事情，也算是全了這段血緣關系。
「可宋翹千不該萬不該把農家小院的地址泄露出去。
「那裡住著一個年過六十的老人，如果被你那些激進的傻逼腦殘粉氣著，或者隻是輕輕推那麼一下。
「都有可能產生不可挽回的後果。
「到時候，隻怕你有九條命都不夠賠的。」
10
我放下狠話之後，宋家人著實沉寂了一陣。
但網上的輿論在我的引導下愈演愈烈。
植物學界的許多大佬都出面批評宋翹。
甚至有些專家教授在國際國內都叫得上名號。
一群年過半百桃李滿天下的老人第一次開通了微博，就想看看把第一株人工培育半年的幽靈蘭摔壞的女人長什麼樣子。
【這是我老師的微博，她年紀大了打字慢，這個工作交給了我。】
【網友們可能不知道那一株幽靈蘭代表了什麼。】
【那是唐小姐在國外的老師送給她的，腐木取自一棵枯死的蘋果樹。】
【唐小姐和老師野外實踐的時候發現了枯樹上瀕死的幽靈蘭根系。】
【這一品種的蘭花至今沒有實驗室培育成功過，但如果不人工幹預的話，這株本來就罕見的幽靈蘭會徹底死亡。】
【他們把枯木帶回實驗室之後，唯獨唐小姐培育的這一條根系有了生長的跡象。】
【唐小姐和她的老師多次請求，才有了把根系帶回國內和我國業內人士學術交流的機會。】
【可是這位宋翹小姐不經主人同意進入別人的培育房，還笨手笨腳打碎花盆。】
【事後更是倒打一耙！賠一千五百萬怎麼了？在我們看來，這一千五百萬根本抵不過那兩根幽靈蘭根系的價值！】
這位教授學生發出來的帖子一日被轉載上萬。
而宋翹那邊多了許多的罵聲。
尤其是她最新的那個帖子——她被人打了兩巴掌的照片，根本沒激起任何浪花。
大概是因為我請了水軍，在她的帖子下面說。
【辛苦培育半年的蘭花被人摔壞了，這跟農學生養了一學期的課程作業被人吃了有什麼區別？】
【快畢業的學生狗已經代入了，就跟寫了一半的畢業論文被人刪了一樣。】
【如果小偷進我房間刪了我做一半的 ppt，社畜真的會崩潰的好嗎？】
【樓上+1，警察一來隻會發現小偷變成了一塊一塊的。】
【我：他進來的時候就是一塊一塊的哈哈哈。】
眼看宋翹被網友們罵到退網，宋家那邊終於有了動靜。
宋安帶著宋翹過來跟我道歉了。
我在培育房裡忙活半晌，直到老爺子喊我吃飯才出來。
宋安按著宋翹的後腦勺，無奈道：「翹翹。」
宋翹眼眶發紅：「哥，你也覺得我錯了嗎？你以前根本不會這樣對我的。」
我走到一邊給老爺子裝飯，樣子有些心不在焉。
老爺子用筷子敲了敲我的手背。
「還裝呢？你想撐死我這個老頭子？」
我癟了癟嘴，問宋安：「我聽秦朝說，秦家給圈子裡的人都發了帖子，理由是隨便聚聚。
「其實是他媽要讓適齡的女孩聚在一起跟秦少爺相親。」
宋安滿腔想說的話被我打斷，愣了愣，點頭：「確實是，我們家裡就來了一張請帖。」
我眯著眼，摸了摸下巴：「你之前答應我的，要把我嫁過去，還算數吧？」
宋安：「……」
哪裡有人經過了那麼多事情，甚至可以說雙方都鬧掰了之後若無其事地提要求的？
但他很快想了想，點頭：「算數。」
「行，什麼時候，我那天自己去找你們，然後和你們一起過去。」
宋安：「……」
他沉默，看了眼宋翹。
「我知道你來這裡是要幹什麼，可是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培育花草的農女。
「可能在植物學界有點建樹，但面對吃人的輿論甚至是這件事背後的資本。
「我就是個渣渣。
「就算宋翹和我道歉，我也沒辦法阻止，不過你放心，隻要她不再繼續上蹿下跳。
「給我點時間，如果能把幽靈蘭救活，所有輿論都會平息的。」
宋安聽到「背後的資本」幾個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點頭：「培育幽靈蘭的資金宋家會負責，有什麼困難可以和我說。
「不過，我希望你能在網上和網友解釋一下。
「就說翹翹已經向你賠禮道歉，蘭花的情況並不是很嚴重，給你點時間你能重新把它培育起來。」
我搖頭：「我生性內向，不太喜歡和網友打交道。」
這就是拒絕的意思了。
「不過，我保證不會出面火上澆油。」
宋安垂著眼皮。
我繼續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不然也不會被你們嬌養出來的女兒針對。」
宋安眸光一閃，低低道：「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讓你嫁進秦家當豪門太太。
「也算是當哥哥的彌補之前對你的虧欠。」
我等他們離開後才笑出聲，也不知道宋安日後想起這句話會不會覺得自己腦子有病。
老爺子聽見我笑，翻了個白眼：「還背後的資本，資本不就是你嗎？唐總？」
我嘿嘿：「唐董就別打趣我了。
「至於宋安怎麼想的……」
大概真的以為有人在背後搞他們吧。
畢竟秦家最近有個地產項目在競標，在每況愈下的地產行業，這個項目足夠宋家吃兩年了。
競爭激烈，抓住這件事不放的可能是對家也說不定。
不過對宋家來說還是有點可惜。
因為這個項目是秦家和唐家一起合作的植物科技研究所。
秦朝就宋家可能會參與競標的問題和我討論過——要不要給他們放放水，或者第一時間把他們 pass 掉。
我是一個好人，他們這麼對我了，我也沒說要在競標上公報私仇。
11
秦家宴會那天，我去了宋家。
宋家給我準備的禮服似乎是宋翹不要的，但他們以為我不知道。
我擺手：「我可不像你，連名字都撿人不要的。」
宋翹把手裡的手機朝我砸過來：「你為什麼幾次三番地針對我？！」
「可能是因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吧。」
宋翹冷笑一聲，把藍色輕紗撕開：「不要就別穿了，你就這樣去參加宴會吧！」
其實這正合我意。
人靠衣裝馬靠鞍是不錯，但有人本身就象徵著權與勢，而不是需要高定來襯託得人如何如何高貴。
下了樓。
宋父問我為什麼沒換衣服。
我還沒說話，宋翹開口：「姐姐說她不喜歡這件，還生氣把它撕了。」
宋母接過衣服看了看，望著我欲言又止。
「知槐，要是不喜歡我帶去你商場重新選。」
我搖頭：「不了，我就這樣也是可以的。」
「可是……」
宋父有些不耐煩：「她想就這樣那就別管了！快走吧，等下去遲了！」
我聳聳肩。
拿出手機問秦朝：【你哥到了沒？】
秦朝秒回：【到了到了，他正站在三樓的走廊上盯著門口，嫂子，你快來，我哥要望眼欲穿了。】
我呵呵：【在這跟我欲擒故縱？讓他等著吧。】
秦朝無條件站我這邊：【我也覺得，讓他等著吧。】
他這樣的選擇是從無數眼淚裡總結出來的。
簡而言之就是，當我和秦楚年鬧矛盾，他一定要站在我這邊，因為他哥惱羞成怒要收拾他的時候，我會幫忙攔著，還肯定能攔下來。
如果他站在秦楚年那邊，我說要收拾他的時候，秦楚年還會很沒原則的被我慫恿著一起收拾他。
車上一路無話。
我和宋翹都在低頭看手機，倒是沒有發生其他矛盾。
也不知道她是在和誰聊天，聊完還抬頭陰翳地看我一眼。
我：「……」請不要把你要搞事的心思放在臉上好嗎？
我當沒看見，低頭繼續騷擾秦楚年。
【你確定要和別家聯姻是不是？】
【那我決定不管你了。】
秦朝很快發來消息：【我哥不知道收到誰的消息，看完就回房間了。】
我：【別管那個傻子了。】
12
宋家在圈裡的地位大概是中等偏上，屬於被人討好但也要討好人的類型。
於是宋父宋母一進去就丟下我們去和已經來了的客人寒暄了，畢竟這次的目的在小輩那邊。
宋安看了我一眼：「我帶你去你們這個年紀玩的圈子。
「那些人從小養尊處優，對人客氣隻是教養使然，別因為他們對你笑了笑就覺得他們好相處。
「有些人骨子裡帶著惡趣味，把人賣了還讓人替他們數錢。」
宋安說的這種情況確實存在。
大圈子裡還有無數個小圈子，生意上的對家聚在一起還得表面笑嘻嘻心裡 mmp，所以他們從小就養成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圓潤。
主廳後面有一個偏廳，一群二代三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偏廳門一開，都會轉頭看過來。
他們的視線在我們三人身上掃了一圈，有人看宋安，有人看我，還有宋翹的小姐妹在朝她招手。
宋翹突然拉住我：「姐姐，我帶你去和她們玩。」
我甩開她的手：「還是算了吧，我覺得，我們各有各的玩伴。」
我話音剛落，有人衝過來一把抱住我。
一個扎著雙馬尾的腦袋在我脖子處蛄蛹：「啊啊啊啊啊唐唐！你終於回來了！
「我約了你多少次你數過嗎？每次你都說自己沒空！
「我好氣的，真沒想到你會過來，你不會是為了秦大哥來的吧？」
女生這一喊，很快就有人認出了我。
「唐小姐，三年不見了。」
「唐姐！真的是你啊，我都不敢認了！」
「三年了，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又一個大腿掛件撲了過來：
「我老子總和我說學學你學學你，我怎麼學？把退市的唐氏重新上市，我老子都說他不一定能做到。」
各家的少爺小姐們聚在我面前，攬著我的肩膀哥倆好地帶我坐上主位。
「姐，唐姐，你終於回來了。
「聽說唐氏打算和秦氏合作，不知道我們家有沒有機會分一杯羹？」
「大項目啊，我找秦朝，他說這個是他哥負責，他不管事兒。
「姐你就不一樣了，我手裡握了點闲錢，想跟著姐姐掙大錢啊。」
我笑著搖頭：「新項目新方向，能不能盈利暫時還不知道。」
他們都明白我這是在謙虛，如果兩家巨頭一起合作的項目都不能掙錢，那這個項目根本不可能存在。
隔著熱鬧的人群，我看向還站在門邊有些不知所措的宋翹和宋安，朝他們露出一個笑容。
宋翹身邊跟著她那些好姐妹，大概是新入圈子的，和宋家一樣根本不認識我。
有人問宋翹：「翹翹，那個唐姐是你的什麼人啊？連裴家和吳家的少爺小姐都叫她姐。」
宋翹咬著牙，搖了搖頭。
宋安摁了摁她的肩膀，和那些人說：「她是我妹妹，翹翹的姐姐。」
「我們怎麼不知道翹翹還有個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