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

第37章

字數:2928

發佈時間:2024-10-28 23:08:25

第30章 狼王


蕭馳野似是已經忘記了昨夜的失態, 他打馬穿過大街, 惹得兩側攤販怨聲載道。他趕到宮門時,正見自家王府的馬車。


朝暉替蕭方旭掀簾, 說:“二公子來了。”


蕭方旭撐著膝往外看, 目光穿過小兒子, 看見了後邊不精騎術的沈澤川。他一頓,倒也沒說什麼, 等蕭馳野到了跟前, 又看見了蕭馳野臉上的傷,才問:“昨晚幹什麼去了?”


“吃酒去了。”蕭馳野勒馬, 握著馬鞭笑起來, “忘了時辰, 一覺醒來已經晚了。爹,事情談完了?”


蕭方旭頷首,說:“那是沈衛的兒子?”


秋風忽然襲面,擦過沈澤川的鬢邊。他迎著蕭方旭的目光, 無端地生出股戰慄, 握著韁繩的手指不自在地收攏。


然而蕭方旭什麼也沒做。


離北的老狼王鬢發摻白, 即便此刻屈坐於馬車之中,也能看出他異於常人的魁梧偉岸。那通身的威勢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養出來的東西,那是在屍山血海裡千錘百煉出的威嚴,是已經淬煉進了骨血中,連“病”都無法遮蓋的強大。


蕭馳野得天獨厚的強健體魄完全傳承於父親,他駭人的臂力, 超人的個頭,挺闊的肩背,以及爆發力迅猛的長腿,無一不是父親的饋贈。


相比略顯平和,更加風度翩翩的蕭既明,蕭馳野才是狼崽子。隻要兄弟倆站在一起,一眼看過去,更具攻擊感的絕對是蕭馳野。


而此刻真正的狼王注視著沈澤川,已經學會克制的沈澤川卻有強烈的逃跑欲望。


這跟被蕭馳野摁倒截然不同,這是讓人不自覺起哆嗦的注視。


沈澤川在這一刻想起了齊太傅的話。


“如今蕭方旭病隱,蕭既明鋒芒畢露,人人都忌憚蕭既明。但是蘭舟,二十年前,真正馬定邊陲的人是蕭方旭。按如今的目光看,戚石雨是五郡總帥,分明職權更高,可他卻沒有封王。那是因為啟東是‘授封王土’,五郡全部都是大周的開國王土。可是離北不同,離北如今這樣遼闊的疆域,從落霞關一直延伸到東北鴻雁山脈的盡頭,這都是永宜年蕭方旭帶著離北鐵騎一寸一寸打下來的!”


“離北鐵騎現在是蕭既明統帥,‘鐵馬冰河’多威風。可是這支強騎,也是蕭方旭組建的。離北鐵騎沒有邊郡守備軍那麼悠久,它是永宜年邊沙騎兵屢次進犯落霞關,蕭方旭專程為痛擊外敵而建立的重騎。離北的戰馬,離北的軍士,離北的掛鏈鋼刀,如今但凡能瞧見的離北鐵騎的標記,都是來自於蕭方旭。”

Advertisement


“八大家盤踞已久,是大周的附骨之疽。蕭家能與花家分庭抗禮,就是因為蕭方旭穩居離北。蕭方旭不死,蕭家便是扎根離北的參天大樹!狼王之稱,絕非浪得虛名。”


蕭馳野回頭,說:“……是沈衛的兒子。”


沈澤川下馬,對蕭方旭行禮。


蕭方旭看了他半晌,說:“沈衛已死,稚子無辜。先帝既然放了你出來,便是赦了你的罪。你怎麼跟著這小子?”


沈澤川單膝跪地,垂首說:“卑職編入錦衣衛當差,如今暫歸禁軍,聽憑總督大人調遣。”


“原來如此。”蕭方旭看向蕭馳野,“你為難人家幹什麼?”


蕭馳野舔了舔口中的傷口,說:“我怎麼會為難他?我與他如今可是過命之交。蘭舟,是不是?”


蕭方旭不再看沈澤川,與蕭馳野闲話起來。


沈澤川撐著單膝,從地上的水窪裡,看見了蕭馳野肆意的笑容,還有蕭方旭望著兒子的目光。


雨滴濺亂了水窪裡的景象。


沈澤川收回目光。


蕭既明出來時,蕭方旭已經先走了。戚竹音隨他走了幾步,忽然問:“那是什麼人?”


蕭既明看向朝暉身側,神色不變,說:“那是沈澤川。”


戚竹音腳步一停,頗為意外,說:“沈衛的兒子?怎麼跟著阿野?”


蕭既明說:“阿野玩心重,多半在為難他。”


戚竹音看了許久,說:“這樣貌也太出挑了。聽說他母親是端州舞伎,幸好是端州舞伎,而不是蒼郡舞伎。”


戚大帥戚石雨最好美色,是見了美人就移不動腳的人。戚竹音雖然兄弟稀少,家裡卻有無數個姨娘。


“說到這個,”戚竹音側身,“阿野也二十有三了吧,還不娶妻?”


“亦栀也替他著急。”蕭既明說,“離北不需要他娶豪門貴女,是個家世平凡,出身清白的女子就行。亦栀年年都往阒都送畫像,為他挑遍了離北的女兒,可他卻始終沒個中意的人選。”


戚竹音笑起來:“貴女驕矜,與他玩不到一起。尋常女子膽怯,挨著他便先怕了。況且他這性子,有幾個姑娘能招架得住?想找個情投意合的,我看難於上青天。他又愛往煙花巷子裡鑽,你可留意了,不要來日讓他真帶個妓子進門。”


蕭既明知道她後娘全是啟東名妓,整日在後院吵鬧,鬧得她一回家就頭疼,所以打小對妓子最是厭惡。


“他要是真遇著中意的人。”蕭既明又想長嘆,也頭疼道,“誰擋得住,十頭牛也拽不回來。”


“未雨綢繆啊。”戚竹音想了想,“其他的便算了,性子千萬不要太烈。你家亦栀生性溫柔,若是他帶回去個有脾氣的,那亦栀豈不是要天天受氣?”


“八字沒一撇。”蕭既明突然笑出聲,“太早了。”


“姻緣最說不準。”戚竹音也笑,“興許某天就開竅了呢?”


蕭馳野總覺得背上涼飕飕的。他警惕地回頭,見沈澤川立在朝暉身邊,不知在想什麼。


“待會兒去禁軍的辦事房領腰牌。”蕭馳野擋住了沈澤川跟前的光亮,“錦衣衛最後的調令下來之前,你日日夜夜都要跟著我。”


“日日夜夜。”沈澤川重復著這個詞,抬頭望著他,“夜裡還要我為二公子抬夜壺嗎?”


“你要是想,也是行的。”蕭馳野往前進一步,“我這幾日忙,要住在禁軍辦事房後邊的宅院裡。”


沈澤川沒回答。


蕭馳野已經轉身去接蕭既明了。


* * *


大理寺復查沒有結束,花、潘兩府先被抄了。李建恆趁機以太後“憂思甚慮”為由,把太後所居的恩慈宮給閉了。


離北軍餉湊了個整數,勉強算補上了。蕭方旭與蕭既明不能久留,不日後又走了。


蕭馳野倒沒有表現出不舍,他經過那一夜的酒醉,仿佛把秋獵時的野心拋棄了。李建恆時不時賞他些東西,他每次都歡天喜地地受了。


不僅如此,他開始偷懶。原本的禁軍有巡防要職,可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經常找不到人影。兵部逐漸有了疑聲,起了換人的風向。


但是李建恆絕不同意,連打滾撒潑都用上了,甚至要與呈書的兵部侍郎翻臉。


他扔了兵部侍郎的折子,說:“蕭策安救駕有功,怎麼當不起禁軍總督的職位?他又沒誤事,朕不會換人!”


兩個人又恢復秋獵以前的混樣,李建恆覺得輕松了些。那一夜的蕭馳野更像是臆想出來的人,這個沒有正形的才是他兄弟。


蕭馳野沒提回離北的事,李建恆也覺得很高興。他認為這是兄弟的體恤,他也是沒辦法嘛!待在阒都不一樣能玩兒?他如今還做了皇帝,憑著這層關系,蕭馳野不是想怎麼橫就怎麼橫!


況且回離北幹什麼?那苦寒之地,哪有阒都舒適逍遙!


蕭馳野要出城跑馬,李建恆準了。蕭馳野要擴建禁軍辦事院,李建恆準了。蕭馳野要半日當差半日闲居,李建恆不禁準了,還是興高採烈地準了。


兩個人沒事就玩馬踢球,李建恆去不了東龍大街鬼混,卻能叫蕭馳野一塊聽琵琶。那慕如就住在明理堂,李建恆原本想著蕭馳野會提幾句勸誡,誰知蕭馳野隻字未提,跟著他一塊樂。


這皇帝當得可真他娘的舒服!


阒都最後一場雨時,奚固安已由大理寺判了斬首。奚鴻軒因為散財請罪,反而得了李建恆的青眼,調去了戶部,混了個不大不小的差職。他本就精於玩,這下更是如了李建恆的意,天天去給李建恆說怎麼玩。


奚固安才判,花思謙就在獄中咬舌自盡了,所供證詞將罪行全部攬下,沒有一點挨著太後。如今隻有紀雷和潘如貴遲遲沒判,海良宜想要撬開這兩人的口,卻始終沒有成功。


屋裡潮湿,沈澤川才回來。他一打開門,就見著桌上壓著顆東珠。沈澤川合上門,才把珠子拿在手上,就聽到晨陽敲門。


他打開門,晨陽說:“總督那邊叫你。”


沈澤川掌心捏著東珠,布條濡湿。他自然地說:“我換身衣服就去。”


晨陽說:“不必了,就這樣去吧。總督不耐煩等人的。”

暢銷精選

營銷最美醫生
營銷最美醫生 雙胞胎妹妹憑藉照片,爆紅網路,被稱為「最美醫生」。後來,她做手術前喝酒,剖宮產時戳破了大動脈,造成一屍兩命。輿論兩級反轉,線民罵她殺人惡魔,讓她以命償命。
秋月祈願
秋月祈願 "上一世,我被丈夫和兒子聯合殺害。 隻為了獲取高昂的保險金。 重活一世,我繼續扮演著好妻子,好母親角色。 丈夫嫖娼被抓,我痛苦落淚,四處向朋友家人詢問怎麼保釋老公。 兒子撒潑打滾,我痛哭懺悔,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兒子下跪,祈求原諒。 親戚朋友都笑我窩囊。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復仇計劃才剛剛開始。"
魚星
魚星 閨蜜艾特我拍扭胯舞給她看。 我拍了,但發錯人了。 當晚,一向清冷禁欲的校草堵住我。 修長冷白的手指捏著我的兔耳朵摩挲,漫不經心笑了。 「來,再跳一遍。」 「我愛看。」
後宮逃生記
後宮逃生記 "老皇帝召我侍寢後的第三天中風了。 相熟的太醫說他僅剩兩個月可活。"
 清冷教授被年下奶狗攻了
清冷教授被年下奶狗攻了 我一個教授,竟然因暈倒被 190 學生公主抱了! 還被人拍到網上爆火了。 隻是......什麼叫清冷教授被年下奶狗攻? 我學生還那麼小,網友亂磕什麼! 直到後來,我被 190 學生抵在鏡子前親,羞恥到不敢抬頭。 他卻委屈得不行: 「哥,睜眼看看,我明明不小。」
重生後我遠離吸血家人
重生後我遠離吸血家人 上輩子我的陪嫁和彩禮一共一百萬,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被父母全部借了回去。
送你一支粉薔薇
送你一支粉薔薇 為了擺脫我,周津遠把我介紹給了他的好兄弟。我跟他好兄弟相識,
女兒跳樓後,我後悔了
女兒跳樓後,我後悔了 "在得知女兒和人打架後,我到了學校二話不說給了女兒一巴掌,壓著她的頭向對方道歉。 女兒嗤笑一聲:「媽,我是你親生的嗎?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你為什麼這麼恨我?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滿意?」"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