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鸷竹馬從小就喜歡我。
但是他死裝，絕不承認。
我告訴他：「你要是再不承認你喜歡我，我就要離開你了。」
他卻嘲笑我：「秦吟西，如果你不是在騙我的話，真的太好了。」
這次我沒有騙他，我是任務攻略者，一周後再沒聽到他的告白，我就要被抹殺了。
可在我死後，他卻發瘋似的要把我刨出來。
01
夜裡接近零點，商懷慕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我推開門，徑直走到他的辦公桌前跳了上去。
裙角的流蘇打了一下商懷慕的文件邊。
商懷慕的視線不得不從文件中抬起頭。
「這是辦公桌，不是坐的地方。」
他的視線冰冷僵硬，好像我是他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屬。
「聽說今天你領了一個女孩去林家？」
這句話讓他的眼眸漾開了一圈波紋，帶點得意帶點喜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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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補充：「我女朋友。」
還沒等我說話，他又補充了一句：「也會是我的未婚妻。」
聞言，我的心裡並沒有絲毫波動。
如果他真的心狠，就該控制此時不要露出躲閃的樣子。
「恭喜。」
我晃了晃腿，不經意道：「你喜歡我怎麼和別人訂婚啊？」
這句話好像讓空氣凝滯了幾分。
等到商懷慕回過神，他眼底又如同一潭死水。
「我不喜歡你。」
我看著他的臉，不放過他神情的一絲變化。
「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我深吸了口氣，商懷慕抬起頭，用頗專注的眼神看向我。
「你要是再不承認你喜歡我，我真的要走了。」
商懷慕的表情變得有一絲怪異。
「走哪兒去？」
說著，他嘲笑道：「如果你不是在騙我的話，那麼太好了。」
我的笑容戛然而止。
在商懷慕的眼裡，我是任性的、愛鬧的。
或許這次在他眼裡也隻是我為了達成目的編造的謊言而已。
但是不是的。
我是任務攻略者，還有一周，再等不到他的告白，我就要被抹殺了。
02
我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兩天後，商懷慕攜女友出席了一個慈善拍賣會。
他頂著全場目光以三千萬的高價拍下一個花瓶。
散場的時候，我隱約聽到有人在說商總感情動真格了。
我充耳不聞。
在大廳裡，我看到了因商懷慕和別人寒暄而被晾在一邊的女友。
是一個留著中長卷發的女孩，眼睛很有神採。
我快步走過去：「可以跟你說會兒話嗎？」
她見到我的一刻，果斷點了點頭。
我們走到了另一條過道裡，她主動介紹自己叫夏萱，是商懷慕合作公司的一個員工。
「我的身份應該不用介紹了。」
我擺出一副倨傲的樣子。
很符合我的人設。
夏萱笑了笑，伸出手：「我知道你，你是秦小姐。」
我們兩個人的手輕輕握了一下，我開門見山道：「他喜歡我。」
身為系統攻略者，我時刻都能聽到系統的提醒。
每次我靠近商懷慕時，都能聽到系統音播報九十九。
我以為夏萱會有點吃驚，沒想到她隻是深深地看著我，這個眼神讓我有些發毛。
好像她早就洞悉了我會來問這個問題一樣。
「我能感覺到。」
她的笑容好像不是在講自己的男朋友喜歡別人一樣。
「可是秦小姐，為什麼他寧願和別人在一起都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呢？」
夏萱輕巧地說了這兩句話，顯得我繃著神經找她談話的行為格外可笑。
在我的愣神間，商懷慕從身後擠開我，護在了夏萱身前。
「你找夏萱幹什麼？」
我看著商懷慕關切的樣子，不像假的。
03
我沒回話。
轉身離開的時候，商懷慕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詫異地回頭，隻見商懷慕如同燙手山芋一樣抽開手。
夏萱在一旁微笑道：「看起來你們還有話要說，那我到外面等你吧。」
看著她遊刃有餘的樣子，我不禁有些恍惚。
難道這麼多年我沒能和商懷慕在一起就是因為我不是這樣成熟淡然的人嗎？
商懷慕將剛剛的慌亂收好，恢復了往常那樣的冷淡。
「你找夏萱做什麼？」
我昂頭：「沒什麼，說點話而已。」
「你要是找她說那些自己的猜想的話……」
「是。」
我的承認讓商懷慕的表情凝滯了一刻。
突然間，我有點逗弄他的心思：「你猜她怎麼說？」
他皺眉，看向我的眼神藏著許多慍怒。
「她和我想的一樣。」
商懷慕的胸口起伏著：「她亂說。」
我看著他緊繃的嘴角，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讓他這麼不平靜，卻還能死裝下去。
「商懷慕，我有個問題。
「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承認你喜歡我呢？」
商懷慕張了張嘴，我立刻領悟到了他要說什麼。
「好吧，你不喜歡我。
「那麼為什麼你會不喜歡我呢？」
這個問題讓空氣陷入了短暫的凝滯。
在我以為商懷慕不會回答的時候，他說：
「我的喜歡對你很重要嗎？
「如果真這麼重要，那你喜歡我嗎？」
04
雖然他用著譏诮的語氣，但我還是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的渴望。
我迎著他點了點頭。
「是，我喜歡。
「我敢承認的話，你敢嗎？」
商懷慕被這句話擊中，好像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眼神變得恍惚。
這些年我與他的關系一直劍拔弩張，兩個人連好好說話都是奢求。
我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但是這一刻，商懷慕的眼神如初融的雪，好像一時間我們又回到了曾經無話不談的時刻。
商懷慕的喉結動了動，好像壓抑著什麼情緒。
「你……」
他不自在地挪開視線，湊近我。
他的呼吸噴在我的耳朵上，我的心雀躍起來。
難道我快完成任務了？
但我高興早了，他不是來告白的。
他附在我耳邊，隻為了告訴我：「你以為我會被你騙到嗎？」
看到我的臉色變得難看，他得意地和我拉開了一段距離。
「謝謝你的厚愛，但是我不喜歡你。」
「是嗎？」
我牽強笑了笑，按照我的人設，我絕對不會在商懷慕面前露出一點遺憾。
「那麼恭喜你和夏萱，希望我早點喝上你們的喜酒。」
說完，我轉身。
「等等。」
我站定，商懷慕的聲音冰冷：「不要再找夏萱了，讓人很討厭。」
夜深了，陡峭的風從門外鑽進來，讓我的心也跟著寒了起來。
他對夏萱真的很愛護。
不過也不會有以後了。
喝上商懷慕的喜酒，恐怕要他們閃婚才行吧。
我這麼想。
05
在我確認我完不成這個任務後，我迎來了最後一次和商懷慕見面的活動。
我們兩家關系很好，經常約飯。
這次是在我家吃飯，商懷慕也帶上了夏萱。
上次我找夏萱的談話並沒有影響她半分，她見到我還和氣地笑了笑。
反倒是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兩天我有點猶豫，或許真的是系統出了問題也說不準。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差點拆散了她和商懷慕。
我本想去道個歉的，但是看到商懷慕狠狠瞪著我的眼神，我就作罷了。
商伯母對夏萱很滿意，每次餐桌上提到夏萱，她就露出自豪的笑。
「難得遇到個懷慕喜歡的，萱萱這個人也上進，我們老兩口很滿意。」
我端著酒杯放空，猝不及防就聽到了商伯母的玩笑話。
「哎呀，可惜西西看不上我們懷慕，不然……」
還沒說完，她就感覺到不太好，對著夏萱擺了擺手：「萱萱對不起，伯母開玩笑沒把門，現在有你也很好。」
商伯母不知道的是，前幾天我跟她的好兒子告白被拒。
商懷慕的臉色難看了些，他提醒：「媽，別亂說了。」
這場鬧劇終究該結束了。
我端起酒杯，對著夏萱的位置：「祝福你和商懷慕，他雖然喜歡板著臉，但是人不錯，而且商伯伯商伯母人都很好。」
夏萱抿唇笑了笑，朝我敬了敬：「謝謝。」
收回手時，我的餘光不小心瞥到了商懷慕，他的眼眸深沉，好像要把我淹沒。
06
我沒吃完飯就找了個借口來到花園裡。
這裡扎了個秋千，我坐在上面發呆，微風一吹，秋千微微擺動。
突然之間，秋千的起伏變大了很多。
我嚇了一跳，握住了秋千把手。
扭頭看去，竟然是一臉冷意的商懷慕。
我不明白他在生氣什麼，急急地問他：「你幹什麼？」
商懷慕的手握在了秋千的上沿，制住了擺動的秋千。
他冷哼了聲，沒有說話。
我回想起剛剛在餐桌上的對話，明明我很客氣友善，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不說話，我就走了。」
我剛經過他，他就開口了。
「你果然是騙我的對吧？」
我看向他，他的臉上有些糾結和委屈，我瞬間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這還重要嗎？」
騙不騙的，你不是都不願意承認你喜歡我嗎？
「重要。」
他輕輕地說出了這兩個字，隨即臉上好像閃過一絲後悔。
「隨便吧，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從小到大，別人不喜歡你，你也要立刻不喜歡別人。」
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批判我的過錯。
我有一瞬間的沉默，或許系統沒有出錯。
商懷慕就是死裝。
我重新坐回到秋千上：
「我秦吟西不做小三。
「還是說，你的女朋友是假的？」
商懷慕眼神有一瞬間的躲閃。
我猜中了。
突然間我信心大增：「商懷慕，其實事情很簡單，隻要你承認你喜歡我，我就把……」
事情的真相告訴你還沒說出口，他就打斷了我的話。
「並不是，我們快結婚了。」
他的聲音很僵直，我看過去，他已經頭也不回走了。
在他走後，我頹敗下來。
這樣也好。
反正我也做好準備了。
07
距離被抹殺的時間越近，我的氣色就越差。
我看著鏡子中面比紙白的自己，知道必須得把離開的事告訴家人了。
在被抹殺前一天，我素面朝天，讓家人直觀看到我的臉色。
並且我把私人醫生叫來了。
我讓私人醫生按照我的話說。
他告訴我父母：「小姐這是老毛病了，私底下她全球求醫，但依然沒有任何辦法。」
父母不信，他們哭著要給我找醫生。
但還沒等到他們找到靠譜的醫生，我就在他們面前被抹殺了。
系統把我的靈魂從身體裡勾出來。
「親愛的宿主，感謝你十年的付出，接下來你將滯留人間，等待下一個副本搭建好。」
我無所謂。
這十年的相處，我和這個世界所有人的感情都是真摯的。
正好給我一個時間和這些不舍得的人好好告別了。
臨走前，我讓父母對外面任何人都掩埋我的死訊，一個月後再公開。
但我沒想到的是，商懷慕會突然來找我。
08
在我被抹殺的第二天，商懷慕摁了我們家的門鈴。
來開門的是眼底微紅的我媽。
看到商懷慕，她寒暄道：「懷慕來了啊？」
她堵在門口，沒有絲毫讓商懷慕進去的意思。
也是，隻要進去，就會發現家裡所有人都好像哭過的樣子。
「是的，伯母，我來找吟西一趟。」
我的腦中嗡嗡作響。
商懷慕的眼底有些認真，他遲疑了一下，補充了句：「你能幫我叫一下她嗎？就說我和她聊一下我們上次說的事情。」
上次？
秋千那次嗎？
我忍不住苦笑。
商懷慕這時候終於想起我了，可惜太晚了。
我媽垂下眼：「吟西啊，這孩子昨天出國旅遊去了，估計這段時間都不在呢。」
「出國？」
我媽壓下哽咽，點了點頭，馬不停蹄關了門。
商懷慕猝不及防吃了閉門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