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星野

第12章

字數:3332

發佈時間:2025-01-27 11:53:59

可他怎麼會失去一切!


他雖不配得到我的祝福,但他確實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才對。


17.


風朔看著懷中人正朝著遠處空地在笑,臉上掛著釋然,仿佛無形中那裡有什麼在召喚她。


他心髒劇痛,不安地抱著她生怕被人搶走似的,明明人就在他懷裡,可是怎麼也抓不住地悵然無助。


一個讓人恐慌的認知在他腦海中炸裂。


他渾身顫抖得不成樣子,話都說不清楚:「不要……昭昭,你不能丟下我,你不愛我沒關系,以後換我來愛你!昭昭,我愛你,以後換我來愛你。再信我一次,求你再相信我一次,隻這一次……」


然而回應他的,是百魔窟寂寥的風聲,帶著森冷寒意貫穿他的餘生。


那種感覺太過清晰,太過絕望,仿佛天地間隻剩他一個人。


以至於許多年後的午夜夢回,他都會被這幅場景嚇得渾身冷汗,心髒劇痛。


18.


靈魂在冗長的時空中遊蕩許久,仿佛大夢一場。


試過和系統聯系,結果系統死了一樣毫無反應,而我的靈魂一直被什麼牽制著無法徹底解脫。


睜眼,看著熟悉的清雅軒,清霜劍掛在牆頭,那一刻,我是真的想對這個破系統飆髒話。


活著的時候一塌糊塗,死了也不讓我安生。


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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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反應過來,外面傳來喧鬧聲。


沒想到,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竟是夙華真人。


彼時的他,皺紋遍布的臉上覆著一層難以言喻的焦躁,沉穩氣場不復存在,像極了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還是那種脾氣暴躁容易跳腳的。


肉身死去之後,靈魂似乎也得到了釋放,再看到曾經的人,心境也大有不同。


我心緒平穩隻覺得好笑,高高在上的夙華真人,竟然也會像個普通人一樣暴跳如雷。


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墮入凡塵的自己,反正我覺得痛快!


他想進清雅軒被守衛攔住,面上掛不住,當場臉都氣綠了。


隱忍情緒,繼續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朝裡面喊道:「朔兒,你出來!」


守門人不敢忤逆,但又不敢放行:「師父,大師兄真的不在!您就不要硬闖了!」


夙華真人怒極一個巴掌揮了過去:「放肆……」


他這撒潑舉止應該不是第一次,守衛習以為常,依舊堅持。


「師父,你為難他們作甚!」


這時,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入目的身影直接讓我驚住。


日光濃烈,對比而言風朔和周遭顯得格格不入。


他面頰雪白,原本烏黑的瞳仁被淺淡的琉璃藍取代,視線疏離,空洞無物似的。


最讓人震撼的,是他那及腰白發。


一襲白衣勝雪,明明是高不可攀的天人之姿,渾身卻透著一股淡淡的死息,冷得讓我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這人怕不是為修煉,走火入魔了!


夙華真人臉上的表情明顯刻意壓制,似乎也不敢在他面前太過粗暴。


但依舊一副尊者的姿態,教訓道:「朔兒,為了一個死人連雲深劍莊都不顧,你真是讓為師太失望了!」


風朔定定打量他片刻,漠然的口吻答非所問:「師父,您不去閉關看來身體是好了,那雲深劍莊還交給您來打理吧。」


夙華真人面色閃過幾分為難,剛要開口被風朔打斷:「師父,經過那一戰,您如今的身體已經撐不起這雲深劍莊,既然還需依靠我,那便不要管我做的事。人活一世,總要有些執念的。」


這話裡帶刺,真不像是風朔能對師長說出口的話。


不知哪句話刺激到了夙華真人,他臉色驟變,衝上前一把攥住風朔衣領,怒吼道:「為師即便靈根損毀,也是你的師父!你為了一個孽障,把自己弄成這般不人不鬼的樣子,非要搭上雲深劍莊才滿意嗎!」


風朔忽然輕嘲地笑了一聲:「師父,不是我非要搭上雲深劍莊,是您當年執意如此,如果不是您搶了魔珠,怎麼會有後來的事,我也有罪,助紂為虐,所以才甘心接下了您不要的擔子而已。」


這兩人昔日裡師徒情深,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我在旁聽得有些迷惑,「孽障」說的應該是我,隻是時隔許久,怎麼也想不通,我怎麼會成為兩人之間的隔閡。


風朔輕輕揮開夙華真人的手,一字一句道:「您是我師父,昭昭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您這麼說她我動您不得,但您每羞辱昭昭一次,蘇靈兒下次剖丹,我就晚上幾個時辰救她,讓她也多嘗嘗那滋味,你覺得如何!」


他言辭鑿鑿,話裡透著狠勁兒。


我皺眉,看著兩人你來我往。


雖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聽風朔提及「未過門的妻子」這幾個字,就像我圍觀吃瓜的時候,張嘴打哈欠嘴裡進了隻蒼蠅,惡心又反胃。


真晦氣!


這場對陣,夙華真人慘敗,像隻戰敗的公雞。


風朔毫不在意他,站在清雅軒外,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神情緊張地伸手捋了捋素白長袍,像是要赴一場神聖的宴會,直到對自己滿意才邁步進去。


我覺得好奇,跟著上前。


見他停在門口,猶豫許久終於打算敲門,可抬手後又僵在半空中,這期間不知在想些什麼。


末了,他手緩緩垂下來,聲音輕柔,透著哄弄的語調喃喃自語:「昭昭,我知道你還在生氣,那我等御長卿同意將你還給我,我再進屋。」


眼下,我是徹底搞不懂了。


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已經死了,靈魂都離體了,他卻像個喪妻之人,仿佛靈魂都跟著埋進了墳墓,了無生趣。


他沉默地盯著遠處天光,很久之後屈膝坐在臺階。


我靠著一旁的柱子,準備看他又要做什麼。


他神情寂寥地發呆,直至天光漸黯。


忽然,他望著遠方的晚霞,落寞道:「昭昭,原來一個人坐在這裡的時候,是這麼孤獨啊!」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遠處霞光綺麗奪目的天幕。


是啊!一個人的滋味不好受。


很久之前,在我還是白昭昭的時候,無數個日夜獨自舔舐傷口,孤獨和呼吸幾乎融為一體,那個時候多希望有人在意,有人關心,可是那時的我什麼都沒有。


後來我有了青桃,有了小五,那時才明白,向他們訴說心中苦悶,被理解被關心,被珍視的滋味是何等美妙。


忽然,他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昭昭,你回來吧?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獨擋一切了……」


這句話我聽得清楚,卻又覺得這人奇怪得很。


人都死了,現在做出一副悔不當初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愛慘了我。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他都做過什麼,或許我也會被他的樣子蒙蔽。


一連幾日,風朔每日必不可少要來清雅軒坐上一坐。


我覺得他有病,還病得不輕。


這日劍莊的事還未忙完,有人通報,附他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風朔沉冷的雙眸猛地泛著難以言喻的神採。


起身不顧旁人阻攔,毅然御劍出了劍莊。


我懶得猜測他去幹嘛,待在清雅軒裡煩躁得厲害。


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困著我。


沒多久,風朔回來了,懷裡抱著一個人。


以為是自己眼花,可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我頭腦轟地一片空白。


他懷裡抱的竟然是我,準確來說,是我的屍體。


風朔瘋了不成!


雖說看起來肉身完好,可我知道,衣服遮擋的地方,這副軀體已然傷痕累累。


死人的身體又如何修復!


我卻看到他如獲至寶般,小心翼翼地將屍體放在床上,近乎虔誠地將被子蓋好,然後輕輕拉起白昭昭的手,將他的臉貼在手背上。


他一臉滿足,笑容溫柔:「昭昭,我去換件衣服再來看你。」


風朔真的很不正常。


他似乎跟人打了一架,嘴角瘀青,衣服被利器劃破,手背的傷口上血跡已經幹涸。


這傷口我認得,是御長卿的隨身法器。


所以,他去找御長卿打了一架,為的隻是搶回白昭昭的屍體?


看著床上再熟悉不過的臉,幹癟、枯瘦、眼窩深陷,那種感覺很微妙。


那是曾經屬於我的肉身,曾經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被我親手毀掉,如今又出現在我面前,提醒著我從前種種。


我始終不敢靠近,沒有勇氣再去看一眼。


有什麼能比親眼看到自己的屍體,更震撼、更殘忍的。


很快,風朔回來了。


可我看他的眼神,多了一層厭惡。


從來沒有哪一刻,讓我這麼討厭反感他的存在。


人已經死了,可他連屍體都不放過!


他步伐緩慢地走到床畔,坐下後盯著床上人看了片刻,最後苦澀一笑道:「昭昭,你終於回來了。」


我不屑一笑,死人而已,回來了又能怎樣!


可他似乎很滿足,目光眷戀地盯著白昭昭的臉出神許久。


看夠了,他忽然直起背,猛地抬手按向自己胸口,看他表情從平靜到隱忍著痛苦,最後嘴唇咬的蒼白,滿頭大汗。


不多時,他似乎從心口抽出了一縷什麼,發著瑩藍的光,最後注入白昭昭額間。


也就是此時,我腦海中多了許多陌生畫面。


一帧帧一幕幕,像是一場無聲的電影,貫穿另一個人的一生。


番外


1.


踏入雲深劍莊之前,風朔就知道自己和旁人不同。


年幼時一次高燒,昏迷多日醒來後,一些陌生畫面不受控地湧入了腦海。


此前他隻知自己叫風朔,家境殷實,父慈母愛,更是從不相信那些怪力亂神。


可自打那之後,他似乎有了某種預知能力,怪事接連在身邊發生並得以驗證,這讓他不得不信。


他開始漸漸相信,腦海中那些畫面都是真的。


將來他會拜入仙門之首的雲深劍莊,成為仙師夙華真人的徒弟,會成為救世英雄。


於是,他比記憶中的那個自己更快進入雲深劍莊,更快成為仙門翹楚。


可是,能夠預知自己的命運,這件事讓他越來越恐慌。


記憶裡的自己朝氣蓬勃,敢拼敢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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