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夫筆記:小侍衛你別想逃

第10章

字數:3782

發佈時間:2025-01-27 11:31:24

  • 20

烏力罕留在大周的這幾年,不少韃靼士兵在這裡娶妻生子,與漢人早已水乳交融,他們出徵打仗,不僅僅是為了錢,更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


烏力罕騎著馬走近了,他好像黑了一點,皮膚也粗糙了一點,額上還有一道新的疤痕,但不醜,反倒為他添了幾分英氣。


我望著他,眼眶有些湿。


他從馬上躍下,向我走來,我輕輕喚道:「叔叔。」


他沒有笑,臉色涼涼的,伸手擦了一下我的淚珠,說:「我把李重厭給你帶回來了。」


我往後看,果然瞧見一架囚車,李重厭被鎖在裡面,緊閉著眼,臉色慘白。


上一次見面,我還被他鉗制,差點丟了性命,再見面,他已淪為階下囚。


沒有想象中開心,這一次他作為人質被帶回來,有很重要的用處,我不能殺他。


像是感應到一樣,他忽然睜了眼,瞧見我時,陰惻惻地笑起來,完全沒有身為階下囚的自覺,甚至還有幾分得意。


旁邊的士兵看見,氣惱地用劍柄捅了他一下,他痛苦地叫了一聲,蜷縮成一團。


李重厭機關算盡,終落得一場空,所謂輪回有數,報應不爽,我會把他交給小五,讓他試試小五的手段。


我收回目光,想同烏力罕說話,但他卻繞開我,跟皇兄請安了。


我心裡陡然一空,有點慌張,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冷漠,是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回城後,皇兄為他辦了接風宴,他就坐在我旁邊,卻一句話也不和我說,冷淡得讓我害怕。


宴席結束,散場時,我終於忍不住,拉住他的袖子,眼淚汪汪地問他:「叔叔,你怎麼不理我了?」


他俯視著我,狹長的眼睛裡漸漸蓄了些以前不曾見過的傷心,看得我又緊張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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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兩個月前宮變,你處理胡唯用的軍隊,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一震。


他知道了,即使宮變之事一瞞再瞞,即使他遠在邊塞,卻還是什麼都知道了。


「你養私兵,是為了對付誰呢?」


面對他的質問,我像隻枯水的魚一樣,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望白,你始終疑我。」


他咬著牙,眼睛短暫地湿潤了一下,隨即不再看我,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站在原地,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過了很久,才想起來該去找他解釋。


於是我一路跑回去,拍打房門,他不開,我就一直拍,一直喊著,叔叔,開門,外面冷。


小半個時辰過去,他終於開了門,冷冷地瞧著我。


我掉著眼淚,委委屈屈地往他懷裡撲:「叔叔,你不要我了嗎?」


他伸手按住我的頭,不許我靠近,眼神很痛苦。


「望白,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我不回,除非叔叔不生氣了。」


我抬頭望著他,說:「叔叔,我隻是太沒有安全感,我隻是害怕有一天你會不管我,才偷偷養的私兵,絕對沒有別的想法,叔叔你信我。」


他皺著眉頭,其實早就看穿了我,卻沒有反駁,聽我不停地狡辯,眼裡的難過越來越深。


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失望又無奈,最終隻將難過掩蓋下去,淡淡地說:「我不生氣,你長大了,我很高興。」


「真的嗎?叔叔原諒我了?」


我欣喜地擦了一把眼淚,望著他,扁著嘴說:「那抱一抱好不好?」


他掃了我一眼,松開按住我的手,就在我要進去的前一刻,砰地關上了房門。


19


我想我是真的把烏力罕給惹生氣了。


可他什麼也沒表現出來,越是冷靜,我就越是慌。


一方面是怕自己無法牽制他,另一方面,我自己也很難說清楚。


我想了許多辦法,卻怎麼也哄不好他。


三月中旬的一天,藍祁告訴我,烏力罕似乎在整頓兵馬,準備糧草,原因不明。


我真的慌了,他想做什麼?為什麼都不告訴我?他以前不會這樣的,是不是已經不在乎我了?


我越想越難過,於是在那天晚上,我摸進了烏力罕的房間。


他的房門鎖著,打不開,我是從窗戶翻進去的,才跳下去,就被他抓住了。


「你幹什麼?」


他眉頭微蹙,輕輕咳了一下。


風寒嗎?乍暖還寒時候,最容易染風寒了。


「叔叔,你怎麼咳嗽了,夜裡踢被子了?」我伸手想拍拍他胸膛,給他順一順,卻被他迅速抓住了手。


他又咳了一下,揉了揉我的手,問道:「怎麼這麼涼,冷嗎?」


他還是關心我的,我有點高興。


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冷冷冷,叔叔幫我暖暖。」


他掃了我一眼,卻松開手,轉身走向桌邊:「冷就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我委委屈屈地走過去。


他視若無睹,倒了杯熱氣騰騰的茶遞給我。


我坐了下來,接過茶,喝了一口,偷偷瞧他,發現他在看我,於是仰起臉,笑眯眯地說:「好喝。」


「白開水有什麼好喝的。」


「因為是叔叔倒的水,所以好喝。」


說完,烏力罕搖搖頭,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


他笑了!他好久沒跟我笑了!


我好高興,放下茶杯,挽住他胳膊,腦袋輕輕靠在他身上。


他僵了一下,但這次沒有把我推開。


「怎麼了?」他問。


我用腦袋輕輕蹭蹭他,問他:「仗打完了,叔叔以後想做什麼?」


他沉默半晌,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抬頭望著他,說:「叔叔,我想離開京城,你陪我去好不好?」


「離開京城?」


「嗯。」


我低下頭,惆悵道:「叔叔,我好累,不想當這個長公主了,想偷偷懶,行嗎?你陪著我,我們去山好水好的地方,蓋個小院子種種花,養養雞,好不好?」


我伸出手指,沾了一點水,在桌上畫小房子,小院子。


又畫了一大一小兩個火柴人。


「我會的不多,但也總不至於餓死的,以後,我種菜,織布,叔叔你就打打獵,我們自給自足。


「我都想好了,陽光好的時候我們就出去幹活,下雨的時候,咱們就在屋裡睡一整天,你不待見我也沒關系,我不纏著你,你若有喜歡的女子,就娶了她,做我嬸嬸,我在你家旁邊蓋一個小房子……」


我伸手,又畫了一個小房子。


我說了很多,這些話一半是哄他,另一半,也帶著某種真心,他要是真的願意和我離開京城,對他對我,對整個大周都有好處。


烏力罕一聲沒吭,安靜極了。


我有點擔心,他不願意嗎?


我抬頭看他,一滴水恰好落在我額頭,我驚了一驚,視線往上,才發現烏力罕的眼眶早就湿了。


我從沒見過他掉眼淚,這還是第一次。


我緊張地捏捏他的手,問他:「怎麼了叔叔,你,不喜歡嗎?」


他凝視著我,蹙眉笑了一下,忍住淚,反握住我的手:「沒有,我很喜歡。」


我松了口氣。


但下一刻,他卻忽然說道:「可是,叔叔不能陪你。」


「為什麼?」我又緊張起來,他的眼神不會騙人,怎麼會不肯呢?


我望著他,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許久,才聽見他開口,他說:「因為叔叔活不久了。」


我有一瞬間的茫然,腦子忽然轉不動了,我沒有想到等到的是這樣的答案,什麼叫活不久了?我不明白。


「叔叔,你胡說什麼呢?」


「這是真的,望白。」他說得很認真。


轟地一下,我像是被雷擊中一樣,腦中一片空白,緊接著,慌張和恐懼瞬間淹沒了我。


「胡說吧?怎麼可能呢?」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害怕,我猛地站起來,甩開他的手道:「一點都不好笑!」


「望白,你冷靜點。」


他深深地呼吸幾下,抬手拉開衣襟,我不想看,但那慘狀卻自動鑽進眼睛。他的胸膛中間,有一個黑黑的小孔,以小孔為中心,黑紫的皮膚一直蔓延,侵蝕了整個胸膛。


他有點哽咽,說道:「望白,我中了李重厭的毒箭,活不了太久了,能撐這麼久,已經是極限。」


我在那一瞬間,突然哭了起來,腦海裡一團亂麻,理了半天,抽噎著說:「我,我給你找大夫治,我把宮裡的御醫都給你找來。」


「沒用的,望白,我早就找他們看過了。」


我為什麼不知道?他偷偷找大夫看,我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我想起來了,他好像,回京的那天就咳嗽過,很輕,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對了,他一直不讓我靠近他,也是因為這個吧?想通之後,我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傻子,可惡又可恨的傻子。


我崩潰了,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事實,明明一直忌憚他,可是一想到我真的要失去他了,鋪天蓋地的無助就掐住了我的脖子,讓我難以呼吸。


我像個孩子一樣無理取鬧,砸爛了桌上的茶具,嘶喊著:「你騙人!你騙人!」


「望白,你冷靜點。」他向我走近,試圖和我好好說話。


「明天,我就要回漠北了,這是我在你身邊的最後一晚,今晚,我帶你上屋頂看星星,好不好?」


「誰要看什麼爛星星!」我抽泣著,撿起手邊的茶杯向他砸過去:「騙子!」


他沒躲,那茶杯砸在他額角,腫起了一片,我愣了一下,轉身向門外跑去。


有人跟了上來,都被我罵走,最後隻有藍祁,默默地跟著我,我在冷冷的月光下,從城西走到城北,風很大,眼淚卻怎麼吹也吹不幹。


藍祁沉默著一言不發,既不打斷我,也不離開,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侍衛。


我暴走了小半個時辰,又衝進天牢,找到了關押李重厭的地牢。


他被抽去了手筋腳筋,用鐵鏈鎖著,半懸在獄中,我就站在離他三丈遠的地方,拿著弓箭,連射了他十七箭。


我不能殺他,所以一箭也沒中,隻有某幾支擦破了他的皮膚。


他被折磨得昏迷過去,連我的憤怒都不能回應,於是我更加憤怒,無處發泄,跪在地上痛哭。


直到精疲力竭,藍祁背我回府。


後半夜,我躺在床上失眠,覺得自己好累好累。


烏力罕走進我的房間,坐在床邊,輕輕摸著我的腦袋,說:「叔叔明天就走了,真的不理我了嗎?」


我狠狠翻了個身,用被子把自己全身都裹了起來。


他坐了很久,然後嘆了口氣,走了。


第二天,我醒來以後,第一反應就是後悔,後悔昨晚沒有理他,後悔砸了他,於是連忙跳下床,衝到他的房間看,空的,他真的走了。


我急忙跑去馬厩牽了一匹快馬,跑出了門,卻不知道往哪邊去。


「公主,他們往北門去了。」


是藍祁,他也騎著馬跟出來了,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調轉馬頭往北門跑,很快就追上了他們。


烏力罕才剛出城門,駕著七八輛馬車,帶著幾百個士兵,往北方走。


我揮起馬鞭追上去,攔在了隊伍前頭。


車夫認出了我,通報道:「大王,是長公主。」


大王?我好久沒聽到別人這樣叫他,都快要忘記,他本就是北漠的王。


烏力罕掀開車簾,看見我,輕咳了一下,問道:「望白,你怎麼來了?」


我跳下馬,跑過去,抓住車欄懇切地望著他:「叔叔,我來送你,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輕輕笑了一下,說:「別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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