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夫筆記:小侍衛你別想逃

第3章

字數:3873

發佈時間:2025-01-27 11:31:24

  • 20

我抬起手,指尖在他胸膛上畫著圈圈,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道:「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這次不騙你。」


他抓起我的手指,含在嘴裡輕咬:「騙你是小狗。」


他此刻的模樣很乖,他久沒有這麼乖過了。


不過,以前更乖。


以前的時珩,還沒有同我廝混的時候,真真就像隻小狗狗一樣,姑姑長,姑姑短地叫我,每回見面,總是很高興,總是愛跟著我到處跑。


那時候我以為,他以為他隻是單純地喜歡我,後來才知道,他還真是,從小就「喜歡」我。


我被烏力罕找到,得知自己真實身份後的日子,每天都迷茫又頹廢。


甚至墮落。


我自暴自棄地想,我身體裡流的蠻夷的血,當然要幹蠻夷的事了。


我越發瘋癲,越發出格,甚至大搖大擺跑進南風館喝酒,點了小倌伺候。


那時候,時珩衝進房間,趕走了其他人,抱著醉醺醺的我,可憐巴巴地舔吻我的唇,說:「姑姑,我陪你好不好,外頭的人,太髒。」


我哪裡還有理智,我想,同自己的親人廝混,這不也是蠻夷會幹的事嗎?


我就是蠻夷,我怕什麼?於是反吻,同他在南風館度了一整夜。


醒來以後,聽任他抱著我,喚我姑姑,卻又實打實地惡心到了,雖然知道我與他並非血親,還是惡心。


「別叫我姑姑。」我蹙眉,想要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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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叫你姐姐,好不好?姐姐。」


時珩緊緊抱著我,生怕我走似的。


我未置可否,但心裡總算好過了一點。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我同他會糾纏至今,從單純的廝混,到互相利用,暗中博弈。


6


在東宮待到半夜,趁時珩睡著以後,我趕緊溜了出去。


烏力罕最近本就不大滿意我總來這裡過夜,再讓他抓住一回,小命怕是要沒了。


烏力罕把東宮盯得那麼緊,自然知道我又進去過,隻不過回去以後,我每天觍著老臉哄他,他也不好發什麼脾氣。


如此相安無事過了半個月,臨近中秋之際,涼國派了使團來京,原本定的大皇子,不知道為什麼,換成了二皇子。


據說二皇子風流俊美,在涼國就極受女子追捧,我十分好奇他長什麼樣。


隻可惜他們入皇宮朝見時,我讓別的事絆住了,沒能見著,因此心裡總是有些痒痒。


過了幾天,聽顧斯衡說這位二皇子出現在了京城裡有名的青樓時,我便按捺不住換上男裝,進去看看他是什麼模樣。


因為早有線報,我一進去便找到了他的位置,他坐在二樓的雅間裡頭,透過珠簾隱隱約約能看見他的身影。


這煙花地我來得不多,倒也沒幾個人認出我,隻當我是誰家的小公子,不過有顧斯衡在,前來招客的姑娘們便都隻使勁往他身上貼,倒冷落我了。


我也不生氣,好奇地四處轉悠,想找個好位置坐坐。


這麼轉一圈卻發現了個老熟人,他埋在美人堆裡卻還是叫我發現了,我興奮得直跺腳。


「阿衡!阿衡!」


他推開那些姑娘,不明所以地低下頭來聽我說話。


我兩眼放光地指給他看,「快快快看是胡丞相!你快派人去相府通知胡夫人,告訴她胡丞相喝花酒來了!」


顧斯衡看了一眼,偷偷笑了笑,道:「這不好吧,公子?就通知一聲嗎?咱們把胡夫人接過來吧?」


「對對對,阿衡想得好周到,快去快去!」


這老狐狸以懼內聞名,一天天表現得自己多清高似的,有事沒事就參我一本說我道德敗壞,我可算找到機會搞他了,這回他還不得讓胡夫人撓花臉了!


胡夫人來得很快,風風火火地,提著把菜刀進來,揪著胡大人的耳朵出去。


我躲在一旁看熱鬧,肩膀卻被人拍了一拍,一回頭,卻是涼國二皇子,李重厭。


果然是風流俊美,若非我府中有顧斯衡養眼,怕是也會被他攝了心魄。


「小公子,請讓一讓。」


他並未認出我是女子,倒叫我玩心大發,決定會一會這李重厭,幸好顧斯衡還在外面,若是讓他看見,肯定是這也不準,那也不許的。


我拉住他的衣袖,頗為崇拜地瞧著他問道:「公子可是涼國二皇子?」


他這才注意到我,揚了揚眉,問道:「小公子認得我?」


「不不,隻是聽聞涼國那位俊美無雙的二皇子在此處,又恰好看見了公子,便鬥膽猜一猜。」


李重厭眉宇間多了幾分得意之色:「小公子眼光不錯,你一個人來的?」


我偷偷瞄了一眼顧斯衡,隨即點頭:「嗯!」


李重厭抬頭看了看他包下的雅間,笑道:「恰好今日獨飲,無人做伴,小公子陪我喝兩杯怎麼樣?」


我本以為他會防備著我,哪知道這麼容易,連忙點頭,同他上了二樓去。


顧斯衡發現我不見了,找了一圈,瞧見我和李重厭在一起,沒有尋來,隻不動聲色地找了個便於觀察我們的地方坐下。


我與李重厭相對而坐,共飲美酒,聊了許久,都是些風土人情,文玩古跡之事。


這李重厭很有些見識,的確稱得上才貌雙絕。


可惜不是嫡子,終歸隻能做人臣。


我抿了一口酒,嘆道:「二皇子人才出眾,比那太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惜了,就因為是庶出,便要屈居人下。」


我說這話本意是想挑撥他們兄弟二人關系的,想當年,韃靼何其強大,最後還不是因為挑撥,分裂成了南北兩部,再也沒了侵犯大周的能力。


「小公子知道的倒很多。」李重厭笑一笑,不搭我那話,一個勁給我添酒。


他似乎很熱衷於給我添酒,看我的眼神也逐漸奇怪。


「別添了,我還沒喝完呢。」我推開酒壺,揮手扇了扇風,有點熱。


「熱嗎?」他探手過來擦擦我腦門上的汗,我本想躲開,但他的手很涼,很舒服,我鬼使神差地望著他沒有動。


李重厭起身坐到了我旁邊,用袖子幫我扇風。


「這地兒人多,確實有些熱了,小公子不如隨我回去使館,那裡涼快,咱們擺上酒菜,慢慢聊?」


「不了吧。」


我的眼睛不知為何有點花,揉了揉,強打起精神道:「此處,此處很好。」


他搖搖頭:「你看看你,都出汗了。」


說話就說話,他的手不知為何摸到了我背上,我一驚,察覺到了不對勁,想要往旁邊挪一挪,這才發現自己竟已沒了力氣。


「小公子這是怎麼了?」他做出要抱我的動作,左手卻尋到了我的襠部。


「你?」他驚了一驚,隨即笑道:「原來是個小姑娘,幸好,我不挑。」


「放開我。」


我意識到自己落了圈套,被他惡心得不行,卻沒有力氣掙脫。


正急著,一柄劍便抵在了李重厭的咽喉處。


他舉起手,看向來人。


「阿衡。」我爬過去,被他攙扶起來。


顧斯衡扶著我,斂眉瞧向李重厭:「堂堂二皇子,光天化日之下,怎麼這般下流?」


李重厭卻神態自若,笑道:「下流場所不做下流事,做什麼?你若正經,又為何要來這地方呢?」


「你……」


「算了阿衡,不要惹事,我們走。」


原本到這裡來就不是什麼光彩事,若是讓李重厭知道我是公主,這事兒就更丟人了。


顧斯衡還想說什麼,我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算了,他隻得憤憤收了劍,抱起我快步離開。


我越發綿軟無力,渾身燥熱,到馬車上時,更是呼吸都有些困難了,緊緊貼著顧斯衡,貪圖他身上的涼意。


「阿衡,我好難受,好奇怪。」


「公主,你恐怕是被那人下了媚藥了,你不常來這種地方,不知道這裡有多少骯髒手段。」


「那,要怎麼辦?我看書裡說,要解毒,須得和男子……」


「是,所以我們要趕緊回去。」


他催促車夫加快速度,偏頭躲開我的索吻,想了想,沉聲道:「公主,你再忍一忍,我帶你回去找烏力罕,他疼你,做事有輕重。」


我纏住他,求道:「不要,阿衡給我解毒好不好?」


「不行,公主。」


他推開我,不許我靠近。


馬車很快到了公主府,烏力罕正在書房,顧斯衡抱起我,直奔書房。


我更嚴重了些,神志都不太清明了,在他懷裡扭來扭去,委委屈屈地:「不要帶我去找他,我要阿衡,我不要別人。」


他忍得額頭青筋凸起,卻不肯松口:「我幫不了你。」


我嗚嗚哭了起來,求道:「我不要他,阿衡,我要你,你可以,你明明可以。」


「公主,不要為難我。」


「你嫌我髒是不是?你不肯碰我,是因為你瞧不上我,是不是?」


「不是,你別胡說了。」


「你就是,阿衡,我自己都嫌自己髒,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可是阿衡,我喜歡你的一顆心是幹淨的,你別厭棄我。」


「公主,你很好,你是這世上獨一份的好,但是我,我沒有福氣。」


他眼眶微紅,深吸一口氣,抱著我進了書房。


烏力罕雖肖想過我,卻從沒真的和我睡過,接過我時,心疼之餘,又有些難辦。


我娘的遺囑,是他心裡的一道坎,他越不過去。


我無暇顧及他,心裡的難受遠遠超過了身體上的難受,我在床上蜷縮成一團,哭得很狼狽。


門被關上了,我知道顧斯衡就在門外,他一定會守著我,以防不測,可,他也會聽見那些聲音。


還不如殺了他,還不如殺了我。


7


烏力罕走過來的時候,我仍舊哭著,並且腦子越發糊塗,還嗚咽著喚了一聲:「阿衡……」


烏力罕的步子一僵。


我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整個人清醒了一瞬,忽地驚住了,密密麻麻的害怕湧了上來。我怕害了顧斯衡,我怕烏力罕會對他下手。


我凝息瞧著烏力罕,甚至忘了身上的難受。


烏力罕竟然淺笑了一下。


「哭得這麼傷心,我還以為是什麼事。」


我沒敢回話,烏力罕伸手擦了擦我額上的汗,目光幽沉了些,道:「放心,我不會放過他的。」


「誰?」我虛弱而驚悚地脫口問道。


他又是一頓,淡笑道:「自然不是你的小侍衛。」


他的手從我額頭慢慢下滑,停在後頸,指腹輕輕地揉動著,「望白真心喜歡的東西也沒幾樣,我不會動他。」


我將信將疑,未及開口,隻覺得後頸一痛,暈了過去。


烏力罕竟然選擇把我打暈了。


媚藥雖然忍也能把藥勁忍過去,但到底還是會忍出病來,他寧可讓我病上幾天,也不肯動我。


我慶幸之餘,又有些沒有安全感,我害怕自己拴不住他,害怕他將來會成為大周的心腹大患。


所以訓私兵實在是一件必要的事,否則哪天烏力罕要叛變,大周便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我醒來以後,頂著一臉的疹子,心情凝重。


這疹子生得說巧也巧。


三日後,皇兄要在宮中設宴款待涼國使者,我也會去,那李重厭已經見過我的真面目,我定是要擋著臉的,眼下生了疹子,倒給了我一個合理的借口。


門開了,有婢女送藥膏來,卻不是顧斯衡,我往門外看了許久,問婢女:「顧斯衡呢?」


婢女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放在床邊,低頭道:「顧總領把藥膏交給奴婢就走了,奴婢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他不願見我。


我拿過瓷瓶,在手中端詳許久,心情沉到了底,許久才揮揮手,「下去吧。」


婢女走後,我將瓷瓶扔到了一邊,沒有上藥。


既是沒有必要,也是跟顧斯衡賭氣,他不理我,我就不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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