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忍住了。
掉了一隻車鏡的法拉利很快被開走了。
不多會兒，面前又停了一輛車。
顧塵率先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上車，如果你不想去警察局談的話。」
9
一上車，顧塵就開始盤問我的個人信息。
「姓名。」
「寧顏，『寧可』的『寧』，『顏色』的『顏』。」
「電話。」
我隨便報了一串數字。
「家庭住址。」
這個難倒我了，來到這個世界後，我唯一居住過的地方就是那片不知名的大草原。
編一個吧，想不出來。
我幹脆報了在原世界的住址。
顧塵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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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問我：「你沒有什麼和我想說的嗎？」
我想了想：「能別讓我賠償嗎？」
顧塵蹙起了眉：「就這些，沒有別的了？」
我搖搖頭。
顧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是，就一個後車鏡而已，好歹是書裡最有錢的角色，至於這麼小氣嗎？
我額頭上頂著直徑三釐米的大包都沒說什麼。
見顧塵不松口，我耍起無賴：「先說好，我上沒老，下沒小，孤家寡人一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顧塵若有所思地掃了我一眼。
我雙手抱胸，警惕道：「強迫婦女犯法。」
顧塵像是被氣到了，鼻腔發出一聲哼笑。
「我家缺個保姆，包吃包住，不想賠償的話，就即刻上任。」
我：「……」
10
怎麼說呢，有時候不作為也是一種作為吧。
我今天來的本意就是想看一眼顧塵有沒有長歪，沒想著有其他動作的。
然而意外來得毫無道理。
我搖身一變，成了還債的小保姆。
顧塵將我帶回了家。
指了指書房旁的空房間：「你以後住這。」
我整個人僵僵的，但還是點了點頭。
說完，顧塵就上樓了。
走到半道，他忽然停下，用一種期盼的目光看向我。
「你確定沒什麼想和我說的了？」
我思索一番，試探地說：「晚安？」
桃花眼中的期盼化成了冰碴子。
顧塵不再看我一眼，上樓了。
不是。
他到底想讓我說什麼啊？
11
在顧塵家度過的第一晚，並沒有我想象得難以入睡。
反倒睡得很沉。
隻是，夜裡總覺得額頭痒痒的，想伸手去撓，卻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雙手，動彈不得。
過了好久，痒意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冰涼涼的舒服感。
我翻了個身，繼續熟睡了。
第二天，我謹遵保姆職責，起了個大早。
洗漱的時候發現額頭上的紅腫已經消下去了，隻剩一片青色。
簡單收拾了一番，我準備轉戰廚房。
結果一打開冰箱。
空的嘞！
我咂舌。
顧塵平時到底是怎麼生活的啊？
小說中對顧塵的描寫是，他除了有錢，既缺愛情又缺親情。
他母親去世得早，父親對他不聞不顧。
後來更是將養在外面的小三和小顧塵兩歲的私生子接回了家。
顧塵對顧父的恨是從小一點一點積累的，這種恨意最終在母親的位置被一個本應見不得光的女人替代後，徹底爆發。
顧塵和顧盛之斷絕了關系，搬去了母親的房子居住。
一直到顧塵大學畢業，顧父死於心肌梗死，顧塵才重新回到顧家。
沒有人想到顧盛之會將自己的公司和大部分財產全都留給了顧塵。
手握大權的顧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那對母子趕了出去。
但讓人意外的是，顧塵並沒有搬回顧家老宅居住，依舊住在一幢離市區將近兩個小時路程的房子裡。
看這空蕩的冰箱，估計平時連個做飯的阿姨都沒有。
難怪那麼爽快地讓我來當保姆呢。
原來是真的缺。
12
沒有食材，我索性出了門，準備看看外面有沒有賣早餐的，買點回來。
走到小區門口，我又原路返回了。
起猛了。
忘了自己身無分文了。
我向系統抱怨：「不是說好了保障我的基本生活的嗎？誰家攻略者的兜比臉還幹淨的啊？」
系統委屈巴巴：「宿主，你這就冤枉我了，在大草原上的時候，我也沒有苦著你不是。
「隻是現在你給自己設定成了沒錢的小可憐，我不能隨便出手的啊。」
我：「你還好意思說，是誰學藝不精，把我弄到大草原上的啊？」
我和系統在腦內進行著「友好」交流，絲毫沒注意到前方有人，直直撞了上去。
這次倒霉的不是我的額頭，而是鼻子。
酸意湧上眼眶，模糊了視線。
我一邊揉眼睛，一邊道歉。
清透、溫潤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沒關系。」
我大概瞄了一眼，面前的人個子挺高的。
再次說了聲抱歉後，錯開身往前走。
剛走兩步，手腕忽地被人拽住。
那人的聲音又驚又喜：「是你？」
我身體一頓，擦了擦眼淚，回過頭。
這次看清了。
眼前的人眉疏目朗，嘴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面容逐漸與五年前在衛生間見到的那位少年重合。
男主，宋予淮。
「原來你住在這裡，我找了你好久。」
……
愁。
我是真的不想和除自己的攻略對象以外的人有過多情感交集。
更何況他還是顧塵的死對頭。
而且聽他這話明顯是認出我來了。
我既不能暴露系統的存在，又無法解釋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家衛生間，還將人打暈這件事。
我直接矢口否認：「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宋予淮斂去笑意，有些急迫地說道：「我不可能認錯，你難道不記得我了？」
我扯了扯胳膊：「我真的不認識你。」
宋予淮還想說什麼。
身後傳來了顧塵的聲音。
「寧顏。」
下一秒，我就被顧塵護到了身後。
顧塵問我：「他是誰？你們認識？」
沒開玩笑，他一句話把我問蒙了。
他啊，宋予淮。
你的死對頭，你的情敵。
你不知道？什麼情況？
宋予淮倒是認識顧塵。
他不再執著於我的身份，而是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顧塵，十分謙遜。
「顧總，久仰大名。」
我蒙上加蒙。
宋予淮竟然對顧塵這麼客氣？
他們不應該是針尖對麥芒，互相看不順眼的關系嗎？
你們瘋啦？
宋予淮開口解釋：「剛才不小心撞到了……寧小姐。
「覺得有些眼熟，應該是認錯了。」
「不過，您和寧小姐……」
我回過神，替顧塵回答：「我是他的保姆。」
宋予淮平穩的表情下生出一絲裂縫，不可置信中又摻雜著「幸好」的意味，但很快被掩蓋了。
顧塵和宋予淮又交談了幾句，提到了什麼「項目」「合作」之類的詞。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從他們口中聽到關於女主的任何信息。
頭有些痒，要長腦子了。
什麼時候被顧塵拽回家的都不知道。
顧塵看起來很生氣：「為什麼一沒看你，你就要跑？」
我：「？」
我描述了一遍從我起床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
「我沒有跑，我隻是想去買早餐，走到一半發現沒錢。
「請不要隨意汙蔑我，好嗎？我很有職業道德的。」
顧塵狐疑地看著我。
「我發『四』。」
然後顧塵扔給我一張卡：「沒有限額，隨便花。」
我眼放光芒。
「那我可以用卡裡的錢賠你的後車鏡嗎？」
顧塵氣極Ṭũ̂⁻反笑，咬牙切齒道：「不、能。」
我：「哦，好吧。」
激動過後，我才仔細看了一眼顧塵的裝扮。
睡衣，睡褲，隨意隆起的頭發上還殘留著水滴，沁湿了脖頸周圍單薄的布料，再往下看……
我掩嘴咳了兩下：「顧……呃，老板，你知道你的拖鞋穿反了嗎？」
13
小保姆有錢了。
那還做什麼飯。
我頓頓在外賣軟件上下單各種美食。
顧塵沒有任何異議，並且吃得挺香的。
隻是讓我不解的是——
顧塵上個班也要帶著保姆。
我不願意去。
哪個員工願意一天到晚待在老板的眼皮子底下啊？
顧塵便要收回給我的卡。
我二話沒說……
就去了。
我以為顧塵帶著我上班是要讓我給他端茶倒水。
然而，並不是。
我在他的辦公室待了一個上午，再加一個下午，都沒見他使喚我。
其間，秘書送了好幾趟小零食給我。
倒像是我在蹭吃蹭喝的。
我實在無聊，拿起桌邊的雜志翻了翻。
隻翻了兩頁，我就放下了。
因為翻書Ŧų₊有聲音，我怕打擾到顧塵。
實在沒事幹，我索性將顧塵當成一座雕像，仔細欣賞。
顧塵的五官拆開看樣樣都是頂好的，組合在一起更是挑不出瑕疵。
但我更喜歡他的眼睛。
確切地說，是五年前他直勾勾看著我的那雙眼。
睫毛密而長，眸中是漩渦般的星河，讓人挪不開眼。
如今他眼裡透露著上位者的氣息，盯著一個人的時候，會有無形的壓迫感。
許是我的目光太直白了，顧塵驀地抬起頭。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看向別處。
因而沒看到顧塵的嘴角彎起了弧度。
臨下班的時候，秘書敲門進來了。
「顧總，有位姓蘇的小姐要見您，她來很多次了，您看？」
顧塵頭都沒抬。
「不見。」
秘書沒再多說，轉身出去了。
我心中疑惑。
蘇小姐？
難道是女主蘇若雪？
「為什麼不見？」
我將心中疑問問出口。
顧塵回答得很快：「不認識為什麼要見？」
我：「……」
這個邏輯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我心中隱隱確定了一件事。
顧塵既不認識宋予淮，也不認識蘇若雪。
故事情節好像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跑偏了。
不過——
顧塵不認識蘇若雪，為什麼蘇若雪卻三番兩次地來找顧塵呢？
14
女主這件事很快被我拋之腦後，因為本保姆真的很忙。
不僅要思考每餐吃什麼，還天天被資本家薅起來打卡上班。
時間久了，公司裡的員工都開始八卦。
「那位寧小姐和顧總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我覺得是老板女朋友，否則誰家好人天天來公司查崗啊？」
「聽說他們還住一起呢，上次小李去見朋友，看到他們進了同一個小區。」
「蛙趣，真的假的？寧小姐不會真是未來老板娘吧？我就說顧總看寧小姐的眼神不一樣。」
「……」
他們越傳越離譜。
我真想衝出去大喊一聲：「哈哈，你們猜錯啦，我就是一個保姆。」
想想還是忍住了。
隨他們想吧。
反正情節已經跑偏了。
我和顧塵這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本來顧塵就是我的目標啊。
我親愛的一千萬。
我正暗爽著，顧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面前。
「傻笑什麼呢？」
顧塵的臉在我眼中變成了巨額鈔票。
我嘿嘿笑了兩聲。
「我夢到自己中大獎了。」
15
確實中獎了，在一個月後的某個晚上。
中的是陰差陽錯獎。
那天，顧塵要我陪他參加酒會。
每天陪著他上班就算了，休息時間還要薅我羊毛。
本保姆好不容易硬氣了一次，果斷拒絕了。
但顧塵這廝出奇招。
他一句「你不在我身邊我會心慌」，我沒頂住，就去了。
後來想想不太對。
他心慌個毛線啊。
別人看到他才會心慌好吧。
顧塵端著酒杯左右逢迎，我守著自助餐臺大吃特吃。
在吃了兩塊慕斯蛋糕後，被宋予淮叫停了。
「寧小姐，可以談談嗎？」
我和宋予淮站在窗邊，聽著他給我講故事。
「五年前我遇到一個奇女子，她從天而降來到我身邊。」
宋予淮笑了一下：「她還說她是神仙。
「我自然是不信的，為了自證，她哄騙我讓我閉上眼睛，隻要數三秒，她就會消失。
「雖然我不信，但我也不願她消失，因為她很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