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在心裡橫衝直撞，我正想推門而入時，男人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我整個身子僵住。
「可不是嘛，」男人的聲音低了低，帶著八卦的意味，「我剛剛看到黃總抱著戚若，他們肯定有什麼交易……」
「嘭！」
門被我猛地踹開。
「虞……虞少。」
兩個男人似乎沒預料到我會出現，臉上滿是慌張。
「戚若在哪兒？」
剛剛最先說起戚若的男人聲音戰戰兢兢：「被黃總帶走了……往他房間走的」
我立馬跑了出去，著急的情緒瞬間如洪水猛獸將我包圍。
這次生日宴是在私人度假村舉辦的，給來了的人都配備了房間。
因為害怕事情傳開不利於戚若，所以我隻是帶了幾個人去了男人口中黃總的房間。
17
「開門！」
我在房間前瘋狂按著門鈴，幾秒過後響起了男人不耐煩的聲音：
「誰啊？」
門一開，我的拳頭就揮到了黃轲的臉上。
Advertisement
我揪住他的衣領，怒火在心間燃燒，暴虐的情緒升起。
「戚若呢？」
男人一開始還叫罵著讓我去死之類的話，在看清我的臉時驀地噤聲。
「在哪兒？」
我再次開口。
「在……在裡面，我還沒動他……沒動他。」
我放開了他，示意帶來的幾個人將黃轲拖出去後走進了房間。
戚若此刻躺在床上，冷白的皮膚染上了兩抹不正常的紅暈，身子也是出奇地燙，明顯被下藥了。
我剛打算將戚若抱起來時，他睜開了眼，眼神迷離，似在極力辨認眼前的人是誰。
「小宴……是你嗎？」
「是我。」
我回應著。
然後一手將他放下，一手撥打電話。
或許讓家庭醫生自己來會更加快些。
正想著，卻不料被戚若纏住了手腕。
「我這是在做夢嗎？」
「就連夢裡你也要走嗎？」
我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不是夢，不是夢，不走，不走，我不會走的。」
然而戚若纏得卻是更緊了，甚至不停呢喃：
「騙人，小宴……」
「你會走的，會離開我的……」
他漆黑的眸子好像泛著淚，聲音無比落寞：
「你有女朋友了，你有喜歡的人了。」
「我沒有，假的，假的！」
看著他落寞的模樣，我隻覺得無比心疼，也顧不得傅淮所說的欲擒故縱了，隻想要開口解釋。
然而戚若隻是笑了一下，語氣依舊難過傷感：
「我看到了……小宴，我看到你們……接吻了。」
原來當時是你在我身後啊！
戚若苦笑著，讓我喉間也湧起了苦澀：
「從來都沒有。」
我開口，聲音嘶啞：「哥，你在難過嗎？」
「難過我有女朋友？」
「難過我和別人接吻？」
「你為什麼難過啊？」
「因為你愛我嗎？」
我期待著戚若的回答，然而彼時的他隻是沉默。
喉嚨深處的苦澀更甚，讓我止不住苦笑：
「算了，反正你也不會承認愛我……」
我低頭，打算起身時手腕被拉住，戚若的聲音響起，帶著哀求：
「別離開我。」
「我愛你。」
我的身子猛地僵住，隨即回頭，不可置信。
激動、興奮的情緒充滿了我整個胸腔。
「你說什麼？」
戚若的眼神迷離，好似醉了一般，我聽見他低喃：「別離開，求你。」
隨即他不斷重復：「小宴，我愛你。」
聽到心心念念的答案時，我的心髒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劇烈跳動著，大腦一片空白。
害怕這是一場易碎的美夢。
然而在下一秒唇上便覆蓋上了冰涼的觸感，告訴我這不是一場夢。
戚若笨拙而青澀地吻著我，想以此挽留。
我一邊回應一邊詢問：
「愛我為什麼拒絕我？」
戚若停頓，迷離的眼神好像恢復了一點清明。
他苦笑，聲音苦澀無比：
「你是虞家唯一的繼承人……我不能毀了你。」
「我配不上你。」
戚若的語氣無比自卑。
我想過無數理由，都沒想過這個。
怕毀了我？
「可是哥，我愛你，你知道你一次一次拒絕我，讓我多想發瘋了嗎？」
「對不起……」
「哥，別說對不起，說你愛我，好嗎？」
「這些問題我都會解決的，別擔心，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戚若大醉，眼神逐漸迷離，我放柔了聲音，似哄騙，似誘導，誘導他答應。
他看了很久，有些松動，逐漸掉入我的陷阱：
「好……」
「愛你，小宴。」
戚若笑著，笑容幹淨漂亮，兩抹紅暈相比之前更重。
我這才想起，趕緊說：「哥，我替你找醫生。」
我開始撥打號碼，手機卻突然被拿開，下一秒我聽見了戚若的聲音：
「不要醫生……要……小宴。」
身體驀地僵住。
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在了我的唇上，不停低喃：「……不要離開，不想要醫生……想要你……」
野獸恍然衝破牢籠，我開始回應著，回應我不會離開的答案……
長夜漫漫，春色撩人……
18
第二天我醒來時，戚若早就已經起床了，他收拾好東西準備起身離開，卻被我攬住了腰：
「去哪兒，哥？」
戚若偏頭，像是回憶起昨晚發生的種種，唇色一下變得蒼白：
「我……」
「哥，你昨晚還說不要我離開，今天一醒來就想離開我？」
他沉默，然後有些懊惱：
「昨晚真的瘋了，我…ẗů⁽…」
我堵住了他的唇，不讓他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我過了一會兒才放開，語氣無比鄭重：「哥，你昨天說的問題讓我來解決好不好？你相信我，別拒絕我，行嗎？」
戚若對上我的眼睛，似乎有些猶豫。
我輕笑，湊近了他：「哥，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現在就把你綁起來，讓你哪裡也去不了，隻能看著我，隻能和我在一起……」
戚若沉默片刻後開口：「好。」
我的心情愉悅，親了親他的嘴角，卻忽略了他一閃而過的異樣神色。
房間的角落裡包裹著開封了的信封，裡面一張張ţṻ₋都是我的照片，各種各樣的，隻不過無人在意……
19
書房裡，落針可聞。
自我說出喜歡男人這句話後，氣氛瞬間呆滯，我媽依舊看著手中的文件。
她忽而開口，打破了寧靜：
「是小若嗎？」
我抬起了頭，看著我媽的臉有些震驚，然而她卻毫不意外：
「我知道了。」
她的語氣波瀾不驚。
「媽，你怎麼知道的？」
她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抬頭看向了我：
「你是我兒子，你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
「那你反對嗎？」
我媽站了起來，看向我：
「反對什麼？那是你的人生，你自己決定。」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用擔心家族那邊。」
她冷笑：「我爬那麼高的位置為的就是讓自己的人生不受限制，你是我的兒子，誰敢反對，誰又有這個權利？」
「那戚叔叔呢？」
「他不會反對的。」
看著面前的女人，我的心有一絲觸動。
我張了張口，卻發現說不出話，過了很久才能出聲：「媽，謝謝！」
她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遞過來一個戒指盒，裡面是一對對戒：
「算是昨天的生日禮物，我想你會喜歡。」
戒指的裡面刻著我和戚若的縮寫，象徵著長久不分離。
20
我帶著對戒走進戚若的房間時，他還在改方案，我從背後抱住了他：
「我媽沒有反對。」
他的身體驀地僵住，似是不置信：
「真……真的嗎？」
我輕笑，然後替他戴上了戒指，透過指縫與他十指相扣。
「真的。」
「所以，哥，別害怕，有我。」
「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也不害怕被人議論，我隻想要你。」
「不要再拒絕我了，好嗎？」
戚若抬頭與我對視，目光堅定：
「好。」
他開口，像是安撫又似補償：
「小宴，我愛你。」
「哥，我也愛你。」
晚風拂過，燈光將彼此交纏的影子拉長，寓意長長久久。
風吹落，書架的一角靜躺著一本日記,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我的名字……
無人知曉……
番外·戚若
小宴一直以為我們第一次遇見是在他家。
其實不是，我們的初遇要早得多，隻不過他忘了。
我爸和我媽在我五歲時就離婚了，因為感情不和。
我媽不喜歡我，每逢喝醉, 她總是會罵我打我。
說我是個拖油瓶，是個沒用的廢物，連我爸都留不住, 不如去死算了。
她是那麼歇斯底裡, 說出的話是那麼的惡毒，就好像我不是她的兒子而是她的仇人一樣。
可明明她也曾抱住我，輕聲對我說我是她心心念念盼來的孩子。
我沒有理會她的謾罵, 隻是在她發瘋時躲進了房間寫作業。
她那些謾罵的話我早已免疫，支離破碎的生活我也早已習慣。
我自認沒有什麼能撼動我的心, 直到後來——
我十六歲時發生了一場車禍。
大卡車與我們的車相撞的前一秒, 我媽用身體擋在了我的前面，護住了我。
我不解, 明明上車前她還在歇斯底裡地問我怎麼還不去死, 為什麼在生死關頭又救下我？
然而沒有人會回答這個問題。
我媽死了, 我爸不知所終, 我好像成了孤兒。
一切都無聊透頂、糟糕透頂了。
所以在安葬完我媽後，我獨自一人來到了江邊。
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江水淹沒我的身體時我其實並不害怕, 反而有些隱隱約約的期待。
反正這個世界早就沒我期待的東西了，我沒有家人, 也沒有朋友，在這世上沒人愛我, 也沒人在乎我。
我的身體不斷往下墜……
眼皮也越來越沉，沉到快睜不開眼。
恍惚間我隻感覺今天的天好藍，水也很冷……
閉眼前的一秒，我聽到了岸上有人跳下的聲音。
是誰？
我的腰部突然多了一雙手, 緊接著整個人被猛地託出了水面。
矜貴的少年全身被水浸湿，卻沒有在意，隻是詢問我有沒有事。
見我愣神，他就將我送到了醫院, 還以朋友的身份幫我交了費用。
朋友？
原來我還有朋友啊。
那張看起來冷淡的皮囊下包裹的是一顆熾熱的心, 如太陽般耀眼的少年猛地將黑暗驅散，讓我長久不見光的世界驀地亮了起來。
剎那間我好像覺得我無聊的人生有些許意思。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 知道了他的學校，知道了他的一切。
我開始對一個人有了病態的渴求，我的日記本、草稿本都寫滿了他的名字。
那樣一個熱烈張揚的少年……如光一般耀眼的少年。
真想把他變為愛我的怪物……
我如躲在陰影裡的毒蛇, 一直尋找著機會，讓心儀的獵物落入陷阱之中。
直到戚恆，我那個血緣關系上的父親上門找我時, 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虞家大廳裡, 那個矜貴的少年依舊高高在上, 耀眼如光，我貪戀地盯著他身體的每一寸，興奮到顫抖。
痴妄在心底瘋狂蔓延, 欲望在不停叫囂。
來吧，小宴，變成隻愛哥哥的怪物好不好？
哥哥愛你！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