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盛拍了拍我肩膀，關心道：「小知，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事。」
蘇盛一臉不信：「那你怎麼一副老婆跟人跑了的表情。」
我：「……」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會說話。
忽然蘇盛又轉了個話題。
「對了，我最近聽到一個八卦，金融系的那個陸源你還有印象不？」
我點點頭：「他怎麼了？」
這人我有點印象，是個富二代，長得也還行。
當時上過學校表白牆，結果這哥站出來說自己是 gay。
此後他的男朋友每個月都換，也算是個風流人物了。
「陸源最近宣布自己遇到了真愛，是隔壁 A 大的校花，據說從此以後要為了人家守身如玉。」
我皺了下眉：「他不是 gay 嗎？」
蘇盛笑了：「校花是個戲稱，對方是個男的，叫什麼沈負雪。」
我腦子蒙了一下：「沈負雪？」
蘇盛點點頭：「是啊，我在陸源朋友圈裡刷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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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著急：「什麼朋友圈，給我看看。」
蘇盛地打開手機，往下翻了翻，然後遞給我。
那是陸源剛才發的朋友圈，文案是【弱水三千，不及一瓢】。
配圖是在一家餐廳，燭光玫瑰紅酒，還有露出的小半張人臉。
雖然有點模糊，但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沈負雪。
不止我認出來了，評論區也有人認出來，都在誇陸源有手段，能追到沈負雪。
我整個人都麻了。
怎麼回事，沈負雪怎麼會和陸源攪和在一起。
陸源玩得花，沈負雪被他欺負了怎麼辦？
22
我借了蘇盛的手機，給沈負雪打了個電話。
沒多久那頭就通了，傳來的卻是個陌生的男聲。
「喂，你找誰？」
我有些僵硬地開了口：「我找沈負雪。」
那邊傳來男人玩味的笑聲：「他正在洗澡呢，不方便接電話。」
說著對面就掛斷了電話。
這下我還怎麼坐得住。
沈負雪那麼單純，對這種男男的事一竅不通。
他肯定會吃虧啊！
一想到陸源會欺負沈負雪，我身上的血都涼了。
想都沒想我就衝出了寢室。
剛推開門就撞到一個人身上。
衛禮被撞得後退了兩步。
「你腳還沒好，要往哪跑？」
我哪還顧得上腳，拽著衛禮就往外走。
「沈負雪要被人欺負了。」
我把陸源的事說了。
衛禮也喜歡沈負雪，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可衛禮聽了這話，卻隻是挑挑眉：「萬一沈負雪自己願意呢？」
怎麼可能，沈負雪怎麼可能喜歡陸源？
我忍不住瞪了衛禮一眼：「你不是喜歡沈負雪嗎？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衛禮聞言露出個笑：「沒跟他接觸之前，我是蠻喜歡的，接觸之後我才發現，他跟我那個網戀對象不一樣。」
我就說了，他之前是被人騙了。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知道沈負雪在哪個酒店。
正想著，我的手機忽然響了。
竟然是沈負雪的電話，我忙不迭接通，那頭傳來哗哗的水聲。
接著是沈負雪虛弱的聲音：「喂，小知，我被人下藥了。」
怒火一下子點燃了我的理智。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那個姓陸的不是好人！
沈負雪聽起來都快哭了：「小知，你來救我好不好？」
我問清了地址，立刻拔腿朝校門口跑去。
沈負雪的貞操可就靠我了。
23
我急吼吼地上了車，生怕慢了一秒，沈負雪就要受傷害。
到酒店之後，我按照沈負雪給的房間號找了過去。
剛要砸門，就發現門是虛掩著的。
我推門衝了進去，發現床上還是整齊的，房間裡沒有陸源的身影。
我忐忑不安地衝去浴室，頓時松了口氣。
沈負雪正滿臉通紅地泡在浴缸裡，裡面隻有他一個人。
看見我來，他開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小知，我好難受。」
我摸了摸他的臉，燙得有些嚇人。
我伸手想把人從浴缸撈出來，沈負雪卻不肯離開。
他握住我的手，呼出的全是熱氣：「小知，我好難受，幫幫我好不好？」
我的手被拽下水，貼上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這還不夠，沈負雪的手還按住了我的後腦勺，將唇貼了上來。
眼前的人臉忽然放大，下唇被人含住輕輕吮吸。
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記憶好像重疊了。
一隻手從短袖下擺鑽了進來，摩挲著一路向上。
被輕輕捏了幾下，我忍不住發出一點聲音。
沈負雪的舌頭趁機鑽了進來，勾住了我的舌頭。
這次是清醒的，腦子裡卻像放了一百串鞭炮。
不知道吻了多久，沈負雪才輕喘著放開我。
「我的嘴好親，還是他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我卻聽明白了。
面皮霎地一熱，我老實回道：「隻親過你一個。」
24
水面晃蕩了好久才恢復平靜。
把人給撈了上來後，我又給他裹了條大浴巾。
沈負雪整個人都白裡透粉，嘴巴更是紅豔豔的，看著像個吸了陽氣的妖精。
我趕緊別開眼，這才發現房間裡一直隻有我們兩個人。
「你不是說陸源給你下藥了嗎？他人呢？」
沈負雪有些心虛：「他應該是良心發現，跑了吧！」
「是嗎？」我有些懷疑地看向他。
剛才是急蒙了，冷靜下來我才發現不對勁。
沈負雪見我懷疑，可憐兮兮地將腦袋靠了過來。
「好吧，都是我騙你的，我就是想把你騙過來生米煮成熟飯。」
我有些無奈：「那你也不能開這種玩笑。」
沈負雪開始無理取鬧：「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了，你都不喜歡我。」
跟……這個詞怎麼怪怪的。
「衛禮又黑又壯的，哪裡比我好？你跟他認識多久，你就說喜歡他。」
怎麼開始外貌攻擊了。
「說到底，還是你太傷我的心了，我才想了這個辦法。」
說著，沈負雪竟然直接哭了出來，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我頓時就急了：「你別哭啊，沒你好，衛禮沒你好。」
沈負雪咬了咬唇：「那你為什麼喜歡他，不喜歡我？」
沈負雪漂亮的眼睛裡還氤氲著水汽，看著像星星一樣。
我的心又軟了：「可是你不喜歡男人啊。」
我把高中看見的那件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沈負雪捏住了我的臉：「宋知, 你怎麼這麼笨！」
忽然他又嘆了口氣：「算了, 我也笨。」
沈負雪認真道：「宋知，我收回我以前說的話, 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我伸手捏了回去，故作苦惱：「那還是看你表現吧。」
25
沈負雪牽著我的手出了酒店，整個人像一隻精神奕奕的花孔雀。
酒店外，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衛禮正抽著煙, 目光落在我跟沈負雪的手上。
他朝我們揮了揮手, 然後瀟灑地轉身走了。
我看見他好像說了三個字。
隻是聲音太輕, 被吹進了風裡。
番外
1
我叫衛禮，是個 gay。
我很早就弄清楚了自己的性取向，並且坦然接受。
但最近, 我在網上認識了一個男生，昵稱是片小雪花。
小雪花也是個 gay，還喜歡自己的發小。
可是發小不喜歡男人。
出於對同類的同情，我鼓勵他大膽追愛。
但小雪花不敢, 怕說了連朋友也做不成。
我忍不住腦補出一個像烏龜一樣的男生來。
大約有點膽小，連喜歡都隻敢藏心裡。
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鑽進殼子裡。
2
小雪花偶爾會給我分享生活裡的事。
我感覺好像養了隻電子寵物。
3
大多時候我都懶得回復。
小雪花也不失落, 像是把我當成了樹洞。
有時候回復幾句。
小雪花就會很開心。
像一隻窩在角落裡自己玩的小土狗。
你招招手, 小土狗就會搖頭晃腦地跑過來找你玩。
4
漸漸地, 我開始經常回復小雪花。
也會給他分享自己的生活。
小雪花每次都會很認真地回復我。
好像拿出了寫八百字作文的架勢。
我想跟小雪花做朋友應該是件很不錯的事。
5
我們越來越熟。
我開始好奇小雪花長什麼樣子, 說話是什麼聲音。
於是有一天，我嘗試著打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通話被接起, 對面的聲音很好聽, 卻透著點冷意。
「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系了。」
我還沒說話，電話都被掛斷了。
接著我就被火速拉黑了。
我很莫名其妙，還有點不甘心。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6
再後來，我考上大學。
開學那天，我聽到了室友發小說話。
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小雪花的聲音。
我看了看自己的室友宋知, 又白又乖。
原來這就是小雪花暗戀的人啊。
7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
我接近了宋知。
他這個人很好相處。
他像一隻沒有戒心的小狗。
對他好一點, 就會翻出自己的肚皮。
有時候我也奇怪。
總覺得宋知, 和小雪花描述得不太一樣。
8
但有一點我很確認。
宋知很在意沈負雪。
或者說，他喜歡沈負雪。
這個認知讓我有點不太開心。
我決定要橫插一腳, 不讓這對狗男男好過。
9
我約宋知出來吃飯。
告訴他我想追沈負雪。
宋知懵懵地看著我, 好像呆住了。
於是我又重復了一遍。
他的樣子有點可愛，更像一隻小狗了。
10
沈負雪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樣。
而且對我有種敵意。
我忽然沒了和他相認的興趣。
11
我原本打算回學校的。
但是又有點放心不下宋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竟然就一直守在了酒吧外面。
於是我撞見了那一幕。
我本來應該轉身離開的，但是我聽到宋知在叫我的名字。
他的聲音好軟，像把鉤子。
我僵住了, 看著沈負雪把人親得更兇。
12
我在沈負雪隔壁開了間房。
躺在床上, 閉上眼睛就是他們接吻的畫面。
宋知的聲音好像又在我的耳邊響起。
和宋知接吻的人, 好像變成了我自己。
宋知的嘴唇好軟。
宋知的腰好細。
宋知……
我猛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13
我告誡自己要離宋知遠一點。
可宋知非要跟我解釋。
他跟沈負雪就是一場誤會。
誤會？
這個傻子就差被吃了。
還以為沈負雪單純無辜呢。
算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我摻和個什麼勁啊。
14
宋知崴到了腳。
我下意識想看看他的傷。
他在我耳邊叫了兩聲。
宿舍門被合上，又有腦袋探出床簾。
「（不」15
宋知問我為什麼喜歡沈負雪。
我覺得自己不喜歡沈負雪。
我就是不甘心, 自己被莫名其妙拉黑了。
我故意說他是我的網戀對象。
果然, 宋知有點生氣。
他臉頰鼓鼓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16
宋知說自己喜歡我。
我的心跳一下子就快了起來。
可沈負雪出現時。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會被沈負雪吸走。
17
宋知可能自己都不清楚。
他到底有多在乎沈負雪。
一個拙劣到不需要拆穿的謊言，宋知一頭就扎了進去。
或許沈負雪清楚。
才會這麼有恃無恐地撒謊。
18
我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我認錯了人。
沈負雪那麼綠茶。
當初的語音, 他是故意的。
不過我看著他們牽著的手，也知道自己大概是沒機會了。
19
不過時間還長，誰又說得準呢。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