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東辰震驚地盯著她，“你，你怎麼知道……”

姜棠好笑，將婚前鬱宛的挑撥、婚後鬱宛的一次次暗示簡單地說了出來，“顧東辰，是你先追我的，我以為她結婚了，你已經忘了她，可我沒想到，你居然一次次去找她。還記得咱們結婚那天，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說，有人不看好咱們的婚姻，說你早晚會背叛我，我讓你發誓，如果哪天你喜歡上別人，要主動告訴我，我自己退出成全你們，你答應的那麼好聽，可你是怎麼對我的？”

說到最後，哭了起來，“你喜歡林汐，你爸爸喜歡林汐，鬱宛也喜歡林汐，既然都不喜歡我，何不跟我離婚？我不敢離婚，是怕被媒體恥笑，是不想她們一對兒好姐妹得意，你又為了什麼？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也不會犯糊塗……當時咱們計劃要孩子，我一直以為朵兒是你的……”

這眼淚，一半是裝的，一半是真的，姜棠委屈。她是不愛顧東辰，可她把他當老公，當一輩子的伴侶看，她也想要沒有深刻的愛卻同樣簡單快樂的家庭。是顧東辰說話不算數，是他先對不起她。

顧東辰萬萬沒想到，姜棠早就知道他與林汐的事，更是因為憤慨才去買醉。

她扭頭擦淚，顧東辰看著她不停湧出來的眼淚，心莫名的難受。姜棠會撒嬌，但她不是嬌弱的女人，結婚兩年多，她隻在懷孕後期難受地哭了幾次，再有就是生孩子的時候。

現在該怎麼辦？

離婚，他是受害者，除了一些嘲弄，不會有人罵他，姜棠卻要承受出.軌的罵名，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可是不離婚，林汐怎麼辦？他有機會跟她在一起卻放過了，將來林汐知道，會怎麼想他？鬱宛搬弄是非，林汐沒有錯……

而且，老爺子剛剛看到他過來了，老爺子那麼聰明，肯定猜到了結果，他容不下姜棠。

低著頭，顧東辰艱難地說，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從石頭底下碾過，“爸爸接受不了朵兒。”

“你想離婚？”姜棠木木地問，仿佛早已料到。

“我會告訴媒體，是我對你不夠好，忙於事業冷落了你，你氣糊塗了才……”

姜棠苦笑著打斷他，“到現在你還維護林汐？那你覺得大眾會因為你這樣解釋，就不罵我了？”

顧東辰側頭，望著門口，他知道，他都知道，可他沒有別的辦法，“除了我婚後一半財產，這套別墅也歸你，包括我之前送你的東西，無論婚前婚後，都是你的，在你結婚之前，每年我會給你一筆錢，你留著撫養朵兒，具體的，明天我讓律師告訴你。”

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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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她簡短有力的三個字，顧東辰頓住，回頭，對上姜棠平靜冷漠的眼神。他以為他的條件不夠讓她滿意，剛要讓她加價，姜棠笑了，眼神輕蔑，“顧東辰，我嫁給你，的確有一部分是因為你有錢，但我現在看不起你，看不上你們顧家的錢。一會兒我會讓小姨來接我，除了朵兒，除了一身衣服，這別墅裡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帶走，包括你送我的車。你的婚後財產我不要，婚前你送我的那套別墅，我也會轉回你名下，離婚的事，我會請律師與你談，除了去領離婚證，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

“出去，我要換衣服，你真想補償我，就看好你爸，我走的時候不想看到他，我一分錢不要你的，他沒資格再看不起我……”

姜棠還沒說完，旁邊朵兒醒了，哇哇地哭，顧東辰心中一緊，本能地想要衝過去哄女兒，隻是眼看著姜棠熟練地抱起朵兒，背對他坐著，他忽然記起事情已經變了，朵兒不是他的孩子，而姜棠，馬上也要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姜棠纖細的背影，顧東辰竟然有絲不忍。

站了不知多久，他最後看眼姜棠，出了門。

姜棠繼續哄女兒，朵兒吃到東西就不哭了，姜棠往床邊挪挪，小心翼翼拿起手機，保存錄音，還備份了一份，這才恢復正常模式。翻出電話簿，視線在小姨的頭像上停留幾秒，姜棠笑笑，繼續往下找。

小姨不敢開車，也不肯去學，來北京這麼久，隻敢騎電動車，她不可能真的找小姨來接。

看著小小的女兒，姜棠將手機舉到耳邊。

“沈姐，睡了嗎？”

電話裡傳來沈素平靜沉穩的聲音，“沒睡，你那邊出事了？”

姜棠仰起頭，憋回眼裡的淚。沈素是她的前老板，也是她除了小姨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當年維密秀結束後，她的超模事業才剛剛起步，沈素勸她三思後行，是她貪圖豪門闊太的安逸享樂，拋棄了忙碌卻昂首挺胸的生活，如今淪落到要再請沈素幫忙。

“朵兒身份出了點意外，我們要離婚了，我想回家，我小姨……”

她沒說完，沈素冷靜的話語就傳了過來，“你等著，我馬上出發，到了再打你電話。”

姜棠沒忍住，眼淚滾落下來，“……謝謝沈姐。”

那邊沈素聽出姜棠哭了，這也是她認識姜棠這麼久，第一次聽她哭。她帶過那麼多模特，姜棠是最有天分、最努力也最潔身自愛的，她有嫁入豪門的目標，但她從未用過什麼下流手段，以她當年的身份，除了家財，在個人成就上，姜棠足以與顧東辰並肩，而這個小姑娘，比她的傻妹妹還小兩歲。

想要安慰兩句，還沒選好詞，姜棠掛了電話。

“誰打來的？”

有人在耳邊問，沈素皺眉抬起頭，對上沈擎探究的黑眸，俊臉嚴肅，男人身後，是喧囂的酒吧。

看著這個非要叫她出來聚聚，然後拐彎抹角刺探姜棠潛在“情夫”人選的遠房堂弟，沈素淡淡一笑，“姜棠，她說，她要離婚。”

那一瞬，沈擎的表情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先驚後喜，喜從天降，喜出望外。

　　☆、第6章

姜棠做了幾年模特，為了適應忙碌的走秀生涯，姜棠一旦認真做一件事，效率高的可怕。

顧東辰走後，姜棠立即離開床，將門從內反鎖，看眼床上再次熟睡的女兒，姜棠翻出剪刀，進了她奢華的衣帽間。這棟別墅，她今日離開就不想再回來，這些名牌衣服鞋子包包都是她的收藏，姜棠不帶走，卻也絕不允許日後看到它們出現在別人身上。

香奈兒、華倫天奴、lv、dior……

無論衣服、絲巾、包包還是高跟鞋，一剪刀扎下去，便徹底毀了。一圈扎下來，姜棠右手手掌勒出了紅印兒，整條胳膊都有點酸，身上也出了汗。可她痛快，最後看眼這片曾經的時尚天堂，姜棠扔了剪刀，提著一個行李箱回了臥室。

抱起女兒，姜棠拖著行李箱去了嬰兒房。

“太太……”阿姨震驚地看著她，“你要出門？”

姜棠沒有回答，將女兒放到嬰兒床上，她徑自往行李箱裝女兒的東西，衣服、尿不湿、備用奶粉、嬰兒專用指甲刀等等，一樣一樣，將行李箱塞得滿滿當當。姜棠生完孩子還沒有離開過顧家，自家那邊沒有準備，雖然這些東西都是花顧家的錢買的，但她放棄顧東辰給的那些別墅金錢，這點小東西拿走又算什麼？如果不是買新的需要時間，怕影響女兒的舒服，姜棠連這些都不會帶走。

她瘋了一樣，阿姨慌慌張張地去找顧東辰。

顧東辰一聽姜棠真的今晚就走，畢竟做了兩年夫妻，她又帶著朵兒，顧東辰揉揉額頭，過來看姜棠，一進門，就見姜棠已經將朵兒放到了胸前的嬰兒背帶裡，彎腰提起行李箱。看到他，姜棠面無表情地晃晃車鑰匙，“沈姐快到了，我去車裡拿朵兒的安全座椅，一會兒車鑰匙放在車上。顧總，車我還你，那些衣服我都毀了，希望你別介意。”

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顧東辰擋在門前，低頭，看到背帶裡面朵兒抿了抿小嘴兒，他心裡難受，側頭道：“棠棠，別賭氣了，那些是你該得的，你替朵兒想想。”她退出模特圈兩年多，現在回去，身價肯定不如當初剛退下來的時候，更何況她的名聲……

“富人有富人的過法，窮人有窮人的過法，我們母女的事，不勞顧總操心。”姜棠推開他手，跨出門時諷刺地看了他一眼，“棠棠是我小名，以後為了避嫌，顧總還是直呼我全名好，免得有心人聽了誤會你什麼。”

顧東辰有些訕訕。

姜棠越發不屑，這就是他對林汐所謂的真心，心裡惦記著，卻不妨礙他與她親熱。

~

一個人走出別墅，姜棠接到了沈素的電話，她讓沈素先等等，然後快步去車庫拿了朵兒的安全座椅，一手拖行李箱，一手拎著十幾斤重的安全座椅，背對別墅往大門那邊走，高挑身影漸漸融入夜色。

沈素車停在門外，遠遠看到姜棠的身影，莫名心酸。

她飛快下車，過去接姜棠，保安見太太出來了，確認兩人相識，這才開了門。

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姜棠請沈素幫忙抱會兒朵兒，她彎腰鑽進沈素的銀灰色寶馬，固定安全座椅。沈素站在旁邊看著，見姜棠動作熟練，再看看懷裡熟睡的小丫頭，眼裡難以察覺地掠過一道黯然。

她也曾懷過一個孩子，也曾特意搜過這方面知識，但男人出軌，她毅然放棄了孩子，選擇離婚。

本來還想問問姜棠有沒有挽留婚姻的餘地，憶起自己那段失敗的婚姻，沈素沒有多嘴打探姜棠的私事。朵兒交給姜棠，她繞到駕駛座，專心開車。離開這片別墅區，沈素繼續保持比較慢的車速，透過後視鏡看姜棠，“那條消息是真的？”

姜棠苦笑，“鑑定書是假的，晚上顧家又鑑定一次，朵兒確實不是他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既然姜棠要離婚，沈素路上就猜到了這結果，視線回到前方，沈素低聲問：“方便告訴我朵兒生父是誰嗎？”她不是替沈擎打聽的，沈擎問了她也不會泄露姜棠的私密，她隻是想心裡有數，這樣才能更妥善地指點姜棠如何應對接下來的離婚風波。

姜棠搖搖頭，“我不知道，那天喝醉了……”

“ok，那就不必考慮朵兒生父那邊。”沈素不是很信，模特名氣雖然不如演員，但姜棠嫁給了顧東辰，在圈子裡也很有名氣了。以姜棠自保的能力，她不可能會讓自己醉到記不清男人模樣的地步，那樣太危險，被人拍了照片怎麼辦？

可姜棠決定隱瞞，沈素也不會繼續刺探，冷靜問：“接下來有什麼計劃？打離婚官司？”

姜棠笑笑，把她與顧東辰之間的恩怨解釋了一遍，包括林汐的介入，離婚的財產分割，“沈姐，我錄音了，這樣好歹也算情有可原吧？”